第14章
林麗茫然的看着她:“有什麽問題嗎?”
洛栗盯着她的雙眼:“比如奇怪的人、響起的聲音、詭異的光……”
“這些在清潔區不是常有的嗎?”女人不解的樣子不像是作假,她是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
洛栗心沉下去,看來又沒有線索了。
“而且那些天洛岩都在家,不可能有人敢來。”
洛岩也在?她迅速抓住這點:“他有什麽不對勁嗎?”
“就和往常一樣。”林麗小心的看着洛栗,試探道,“那幾天出什麽事了嗎?”
和往常一樣就是最大的不對勁,那麽濃重的血腥味,普通人的林麗可以聞不到,常在血雨腥風裏走的洛岩會絲毫沒有察覺?
太不對勁了。
把“洛岩”這個便宜爹打上重點懷疑标簽,洛栗拍了拍林麗的臉,微笑:“問題問完了。”
林麗臉上一喜:“那……你能放開媽媽了嗎?”
女孩笑了,眼尾彎彎,一副天真的模樣:“好呀,你先把積分全部轉給我。”
洛栗看着林麗巨變的臉,截住她想開口的話:“不可以哦,我說的是全——部。”
“就當是媽媽要把我賣了的補償。”她微笑。
被逼到一定程度,林麗這時反而冷靜了:“你不可能殺我,殺了我,你也要倒黴,你不會不知天高地厚覺得自己逃得過肅清隊的追查吧。”
洛栗晃着指尖的小刀聞言訝異的看了她一眼,看的林麗心髒一緊。
“您真的是被慣壞了啊,這世上比起死,更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您忘了嗎?”
她拿起刀似乎在思考:“幹脆我也把你賣了吧,也是一大筆積分。”
“你不能這麽做!”林麗脫口而出。
“為什麽不能?”洛栗冷下臉,她捏着女人的臉,“你還提醒我了,你拿着刀進來,是想幹什麽?”
感受刀鋒在臉上慢慢劃過,林麗瞳孔擴大,她抖着嗓子,“我、我給你。”
這也太不經吓了,洛栗無趣的停下手,拿起女人開放權限的手環,毫不猶豫的把全部積分都轉給自己,全程無視了林麗的哀求。
在做完一切後,她又重新堵住女人的嘴,最後掃視了一遍這個初始地,摸了摸胸口的懷表,笑着對床上面目猙獰不停發出嗚嗚聲的女人揮了揮手。
“再見。”
祝你好運:)
……
正準備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的洛栗剛一下樓,一眼就看到打開門站在門外看着自己的男人。
洛栗:我是觸發了幸運e的被動嗎?
強顏歡笑.jpg
日子再難也得過,她慢慢走下去,鎮定的往門口走去,就在她即将和男人擦肩而過時,一只手臂攔住了她。
洛栗心裏嘆氣,逃不過啊,于是轉過頭:“你好。”
男人仔仔細細掃視她了一遍,那侵略性的目光讓人皮膚都有刺痛感,像在估量一件商品的價格。
最後可能是發現了她價值不菲,他滿意的颔首:“走吧孩子。”
“去哪?”洛栗握緊手裏的刀。
男人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反問道:“你說呢?”
話音剛落兩個人就撞在一起,只不過一個想走一個要留。
洛栗格擋住一波攻勢,被震得往後退了兩步,劉海晃了晃垂在眼前,遮住明明滅滅的眼神。
“你可以叫我傑克。”這顯然是個代號,男人不在意的說,他扭了兩下脖子發出恐怖的嘎嘣聲。
傑克顯得有些不滿:“該死,你居然還會點刀,我還得費力廢了你的手腳才能賣給大人物。不過好在,你長得漂亮,小姑娘。”
他盯着洛栗,扯出一抹笑:“我會輕點的。”
洛栗呵了一聲,她手腕還隐隐作痛,對手很強,那鼓囊囊的肌肉都是真刀實槍練出來的。
要想點其他辦法……
傑克抱着逗小動物的心态,看着對面的女孩扛着那把快和她一個人高的大刀腳步虛浮的向他沖來。
簡直漏洞百出,傑克心裏微哂,還是高看了她。他感到意興闌珊,過了幾招便決定速戰速決,把母女兩帶回去賺上一票大的。
他側身躲過女孩虛軟的一擊:“游戲結束了。”
傑克不愧有一身強壯的肌肉,輕輕松松抓起洛栗的衣領,一手刃砍向她的後頸,順便把她手裏的刀奪到手。
他打量手裏的大砍刀很滿意:“砍首者留下來的?能賣個好價格。”傑克沒太在意手裏的半昏迷的人,在他眼裏沒了刀的女孩就和兔子沒什麽兩樣。
誰會怕兔子咬人呢?
而就是這樣的大意讓他陰溝翻船。
傑克只感覺胸口微微一疼,他低下頭,看見洛栗拿着一把小巧的小刀紮在他的胸口,那小刀只紮進幾厘米就被緊實的肌肉擠壓着無法往前。
傑克失笑,毫不在意地抽出小刀,血細細地流出一小股傷口就凝固住,他聳聳肩:“這樣的刀只有你們這樣的女人才玩。好了,該——”
他目光突然凝在刀鋒上,那邊緣泛着詭異的墨藍。
心裏兀得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下一秒龐大的身軀就轟然倒下,傑克圓瞪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但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洛栗跌坐到地上,後背心都是汗,脖子手臂都酸痛欲裂。
要是對方沒有輕敵,要是她失手了,要是沒有這鲛毒,可能她都不能完好的站在這裏……好在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這場游戲她才是最終勝者。
她晃了晃腦袋,疼的厲害,得趕緊去個安全的地方,不知道這裏待會還會不會來人。
洛栗摸走了傑克身上所有的東西,沒時間細看直接揣進兜裏,胡亂拿布裹在身上,只露出一把刀,搖晃着出了門,也不知道該往哪走,走着走着,恍然間發現又來到了死囚門。
此時的死囚門再沒有早先的人聲鼎沸,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廣場上空空蕩蕩,彌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劑味,石板斑駁陳舊,上頭還有深褐色的斑斑點點。
洛栗站在原地,被消毒劑和廣場殘留的腥氣沖得直犯惡心,她轉身欲走,卻只覺得頭重腳輕,猛得後仰摔倒地上,登時沒了知覺。
腦海裏殘留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有人陰我?!
人一暈,女孩熟練地沉下心神,準備去到迷霧之中,但這一次她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四周的一切都顯得如此龐大,別說數人環抱才能丈量的樹木,就連身邊一根普通的草都比洛栗高一個頭,她茫然的繞着綠草轉了個圈,擡手想扶住葉莖冷靜一下,驀然發現自己居現在然是四肢着地,皮膚上覆蓋着一層烏黑油亮的皮毛。
洛栗:……不是吧,阿sir。
她悲傷又迅速的接受了變成一只未知動物的事實,但當她扭頭想看看自己長什麽樣時,身體突然不聽使喚,自己飛快往前跑去,中途還時不時一個急剎車鑽到角落嗅一嗅味道,扒拉出個什麽根莖又嫌棄的塞了回去。
見狀洛栗又明白了,感情她連動物都不是,就是個搭順風車的觀光客。
頓時她就淡定了,透過這動物的眼望着這片原始森林,看着看着覺得有點熟悉,這畫面有那麽點像之前那次迷霧爆發時拔地而起的巨木,只是那巨木給她的感覺更為古樸高大。
洛栗就看着自己附身的小動物窸窸窣窣的鑽來鑽去,時不時嘴裏就多了絲甜蜜蜜的味道,是它正在進食,讓洛栗也跟着嘗了一把味道。
跟着蹿來鑽去了好幾天,中途路過水潭,她終于發現這只動物很像當初自己在死囚門買下的那顆心髒的“老鼠”,只是它要更加瘦小、更加不起眼點,就是不知道入夢迷霧不再,是不是和它有關系。
它特別愛找東西,而且也能辨別好壞,身子不大胃口不小,看着不顯眼其實速度極快,一天下來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找東西吃的路上。
覓食期間也不乏遇到險情,一種看似普通的藤蔓閉合的葉子裏其實布滿銳利的牙,能輕而易舉撕裂大型獵物,被它硬是溜出去了。還有一次遇到一顆聞着就香甜的果子,就在它蠢蠢欲動撲上去之前,一頭野豬率先沖了上去,然後瞬間被地下暴起的大蛇吞了進去。遇到這樣的,它一般也就看一眼跑了,還是小命重要。
其中最讓人吃驚的是,有只似兔似貓的動物,竟然能射出冰刃。洛栗發誓不是自己眼花,因為一片亂飛的冰刃恰巧甩到她面前,把她和老鼠一起驚得一個激靈,以為要被殺了,好在人家懶得理會它這樣的小角色。
見識了幾天原始森林邊緣的弱肉強食,就當洛栗以為自己會一直附身下去時,突然有一天一股極強的氣勢從森林東南角爆開,激得她汗毛直立,不少靈智未開的動物慌張的從林間往外狂奔,肉食動物和草食動物碰頭也無視彼此一個勁的往外跑。
危危危!逃命啊還愣着幹啥?!
她甚至看到一頭肌肉糾結的野牛驅使着腳下的泥土,一步就是十幾米,埋頭苦跑,剩下身後一條蜿蜒肥沃的土路。
雖然已經見識過使冰的兔貓,但這頭極其善于犁地的牛還是給洛栗留下了極大的震撼。
要讓它去耕地,還有別人什麽事。
能動的都在跑,結果這只向來機靈的老鼠卻極其人性化的在原地焦躁的撥拉幾下土地,轉了幾圈居然逆着逃命的動物往裏飛奔而去。
洛栗這種沒有主權的觀光客只能跟着往中心走,她隐約覺得這只老鼠是要幹什麽,這些天它往肚子裏塞的東西都能讓腹中微熱,同時能感受它各方面都在逐步攀升。
聯想到前不久知曉的‘法則’,洛栗心裏不可遏制的浮起一個荒謬卻合理的想法。
它想要覺醒法則……這可能嗎?
“老鼠”速度極快,周圍飛奔的動物就跟沒看到它似的自顧自逃跑,讓這只靈巧的動物能夠以最近的距離趕到森林東南角,但饒是如此也花費了大半天,等到了地方天都暗了下來,原本霧蒙蒙的森林這下更是看不清楚。
可洛栗透過這雙眼睛卻看得清清楚楚,眼前的畫面也讓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