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帶着被驢了的心情，洛栗死魚眼望向姜潮：“我懷疑你在騙……噫？！”

原先的地方已經不見人影，只剩一攤淩亂衣服，旁邊的水面蕩起波紋，姜潮不知何時已經入了水，少年腰身纖細卻又結實，輕輕松松游到中央，看起來很是悠閑自在。

望着這一大片水面，洛栗蹲下身撩了點水舔了舔。鹹的，是海水，她現在開始相信這花了一大筆錢了，多到姜潮那麽一長串的零都不夠。

她舔的是水嗎？不，是積分。

不過……

洛栗看着難得有些孩子氣在拍水花玩的姜潮，心說這真的有效果嗎，游個泳還能把法則給升級咯？她怎麽就不信呢。

遠遠的，姜潮喊她：“下來玩啊。”

看看，玩這個字都說出口了。

見她不下水，姜潮主動游了過來：“怎麽了？”

洛栗戳了戳沙子，掏出一只小螃蟹，拎到兩人眼前：“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她以為的訓練：斯巴達式魔鬼訓練法。

實際上的訓練：人性化關愛快樂玩耍。

洛栗認真形容：“我以為會是那種冷冰冰的大房間，挂滿沙袋，放上木樁，甚至安裝暗器來訓練你。”

而不是現在的沙灘海水小螃蟹快樂游。

…

另一邊，遙遠的西娜汀海上一如既往的平靜。這片海域是人們公認的最危險的海洋，洶湧的海面下是無窮的海獸，傳聞中至少有三頭醍醐級的海獸蟄伏在此。

除了幾條專人維護的航線，幾乎沒有船膽敢在沒有軍隊保護下航行在這片海域。連最貪婪無度的海盜也不會在西娜汀海放肆。

因此，清潔區被設立于最東邊的大陸上，如果從上往下看去，除了一小段戒備森嚴的邊界線外，其他三面都是暗藍覆蓋的大海。

而就在一望無際的遼闊海面上，一艘船只正快速行駛，它周圍都纏繞上一種模樣怪異的水草，甲板上一個樣貌普通的男人正低聲和面前俊美的紳士彙報。

“……您讓我追蹤的信號在2分鐘前徹底消失，初步認定是裏面的核心板被毀，最後顯示的位置比較跳躍，只能判斷在151.98.14至153.99.21範圍內。”

小禮物被發現了？比他想的要快。

阿爾瓦微笑，不急不慢地吩咐：“去把她找到，帶出清潔區。”

他伸出手，輕輕點了點男人的額頭：“三年，我給你三年的時間。”

男人立刻深深彎下腰，虔誠應下：“是。”

“你們在做什麽？”又一個人登上甲板，淡黃卷發的少女戴着繡上花邊的遮陽帽婷婷走近，親密地摟住阿爾瓦的胳膊，視線輕飄飄地劃過自己的手下，最後落在愛人的臉上。

阿爾瓦指尖劃過手裏的蛇頭杖。男人立刻稍稍轉身低頭面對妮娜答道：“阿爾瓦先生在清潔區丢了一件心愛之物，請我派人拿回來。”

“哦。”妮娜其實并不太在意，她只是尋個由頭過來。

自從真的認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清潔區，即将重新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近些天她愈發依賴阿爾瓦，總需要确認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這次也是如此。

男人很有眼色的退下了，妮娜直直對上阿爾瓦的雙眼，下定決心還是把父親教她的話說了出口：“你愛我嗎？”

“當然。”

“你要向我證明！”妮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看着他，試圖找出一絲不對，“用你的法則。”

在離開的前夕，她的父親、雷恩的主人要求妮娜。

“讓他展示那段法則。”

嬌俏的女兒不滿的瞪了眼他：“父親！你明知道我不願意那麽強硬的對待他。”

但一向順從女兒意願的雷恩卻一反常态，他枯瘦的手指牢牢握着她的：“你要看！你掌控不了他，我的孩子。”

“所以你必須确保他對你是無害的。以這個為條件，如果他不願意，就趁早在海上找人把他——”

老人停在這裏，但在場的人都能明白言下冷酷的含義。

“可是……”妮娜還在猶豫。

最後老雷恩用一句話打動了她：“我懷疑他的法則并不是中級‘劍士’，而是高級‘騎士’。”

他明白他的女兒，不是真的太過于相信阿爾瓦，而是擔心男人會對她産生隔閡，損害她的利益。

‘騎士’法則最核心的一點：一名優秀的騎士總會有一個效忠的殿下。

獻上的是全心全意的忠誠。

阿爾瓦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挑了挑眉并未接話，在妮娜略顯激動的“你是不是不願意，之前都在騙我嗎”中，突然輕輕拿手杖敲了敲甲板。

原本只是假意生氣的妮娜越說越恐慌，原先孤身一人、突然出現在清潔區的男人都能輕而易舉闖出威名，等走進外面的世界，只會站得更高，而自己在失去了雷恩家族的支撐後，還能否像最開始那樣站在他的身旁，她竟然不敢确定。

驕傲跋扈的雷恩大小姐什麽時候會有不确定的時候，妮娜只覺得有一股郁氣堵在胸口，甚至一瞬間覺得不如就按父親說的那樣做，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就在這時，妮娜突然感到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一觸她的耳畔，她擡手一揮發現是一根潔白的羽毛。

……這是？！

她怔怔的看向面前——

無暇的羽毛紛紛揚揚飛舞，阿爾瓦一身整齊的西裝悄然變成一套輕便的白金騎裝，暗金的發絲散落在光潔的額頭，長睫如同羽毛般卷翹，天生深情的碧眼正凝視着對面的少女。

他微微屈膝，手裏少了一副手杖，多了一柄長劍，劍柄間一顆璀璨的白寶石奪人眼球，這是一柄劍中獨一無二的劍心，象征着主人的強大。

“向您獻上我的忠誠，妮娜殿下。”

最後四個字被他咬得輕柔低沉。

“咔”一聲，阿爾瓦取下劍心，單膝跪地托住妮娜的手，溫柔又堅定的把寶石放在她的掌心。

妮娜臉上緋紅，欲拒還迎收下了騎士的獻禮，寶石堅硬的邊緣割得手心疼痛，她卻握得緊緊的。妮娜內心火熱，阿爾瓦比她想的更強，而劍心也能讓她變強。

看着少女欲望翻騰的雙眼，阿爾瓦輕笑，在她耳邊低聲道：“随着法則的深刻，它也會越來越純粹。而現在，它屬于你。”

妮娜抑制不住欣喜，抱着眼前的男人，靠在他肩膀感動地說：“我也是屬于你的。”

男人溫柔的回抱住她，眼中是一片冰霜般的冷漠。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一根漆黑的羽毛落在甲板上，輕輕一顫，就無聲地湮滅了。

……

“法則的提升方式各有不同，但初期普遍都可以通過模仿來感受。

一是迎合特性，像騎士法則和守衛法則，一般都會選擇一個效忠對象，聯系越深，守護的心越強烈，法則也會越純粹。

二是模拟環境，這個訓練室就是專門打造成适合鲛人生存的環境，我在海水中施展法則也會有增幅。

三是靜坐冥想，去感受法則行動蹤跡，據說沉入大腦最深處甚至可以觸摸到本源法則，但我覺得是異想天開。”

姜潮拍了拍手：“明白了嗎？”

他是在這裏訓練不是在玩！

洛栗小雞啄米點頭：“明白明白。”

她這就去和石頭對線！

洛栗眼尖的看到沙子裏有幾塊石頭若隐若現，興致勃勃挽起褲腿就要下水。

頭頂擴音器突然響起來，傳出老頭暴躁的聲音。

“看看幾點，去睡覺！還想不想長高了？！”

姜潮聞言，雖然有些不舍，也游回岸邊，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水珠順着他漂亮的肌肉紋理滑到地上，已經能初步看出長大後修長的身姿。

邊上的洛栗還在摸石頭，她在挑最圓最好看的一顆，然後福克斯的聲音就在她耳邊砰然乍響。

“還玩玩玩！你也給我去睡覺，明天有事給你做，給我好好去休息！”

洛栗被震得大腦清醒，一扭頭就看到帶翅膀的迷你音響飛在她耳邊氣勢洶洶，大有你不去我就再喊的意思。

她抓着塊石頭茫然地啊了一聲：“租個房間我不但付出金錢還要付出勞動嗎？”

“砰！”

“嗷！”洛栗抱着腦袋，頭頂被小音響用力砸了一下。

姜潮下意識替她隔開小音響。本來就不聰明了，再砸就更傻了。

福克斯沒好氣地說：“沒找你要積分就不錯了，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拿全副身家求我給他們訓練嗎？！”

“有多少？”洛栗下意識問道，然後被看不下去的姜潮捂住嘴巴，“唔？！”

姜潮朝小音響點點頭：“我這就把她帶去房間，明天放到我這裏練嗎？”

福克斯沒好氣：“我有安排，你練你的。最近也少出去，那群士兵找不到人就天天在外頭搜查，要被帶走誰都救不回你。”

姜潮有些吃驚：“阿爾瓦他們真的逃走了？肅清隊都沒抓到他們？”

嗯？洛栗不掙紮了，豎起耳朵光明正大的聽。

“是啊。”老人聲音低沉，“從西娜汀海走的。”

“他們不要命了？”姜潮脫口而出。

“誰知道。”老人哼了一聲，意味深長道，“誰說走海路就一定是絕路，那肅清隊的人怎麽還在翻天覆地的查呢？”

姜潮神色一動，又恢複平靜，拉了拉聽得半懂不懂的洛栗。

“走吧，帶你去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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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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