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婚的事情我聽說了。”
“所以你還過來?”
“不,我不信。”
冉洬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看到了嗎?”
克林特保持着微笑:“你是自願的嗎?”
“.......是。”才怪。
“沒關系,還沒到結婚的那一刻我就還有機會,就算結了婚我也有機會。冉洬,你知道我的條件不比陸轍差,而且我一定會比他更貼心更溫柔更适合你。”
“你自賣自誇得有點過了。”冉洬被他的話逗笑了,“好吧,我在這之前也覺得你是這樣的人,但是我發現你現在和陸轍沒什麽太多區別。”
“為什麽?”
“因為你死纏爛打。”
“冉洬,失敗了才叫死纏爛打,成功後我就是堅貞不渝了。”
“你中文不錯。”
“哦,你看,你發現了我一個優點。”
冉洬毫不客氣地道:“你的一個缺點就抵得上所有優點了。”
“你不喜歡死纏爛打的方式嗎?不過陸轍也是怎麽對你的吧?”
“所以你們兩個我都讨厭,不如你們去試着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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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特笑道:“你比較合我口味,而且冉洬,我發現不死纏爛打的話很難得到你啊,你太搶手了,我才離開一個月陸轍就先下手為強了——中文是這麽用的,對吧?”
“我還是覺得你們兩個一定很合拍。”
“情敵的話一般都很合拍,因為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敵人。”
“........”
“那麽冉洬,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席晚上的宴會嗎?”克林特含笑托起了冉洬的手,“我要公開我們之間的追求者與被追求者的關系了,你覺得——怎麽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
第三十二回 宴會裏有好多人啊好多人
“不怎麽樣,而且,我有約了。”
克林特的深情款款被冉洬直接無視,還幹脆地從他手裏抽回了自己的手。
“為什麽呢?”克林特表示不解,“你不是不喜歡陸轍的嗎?”
“我不喜歡陸轍也不喜歡你。”
“難道在兩個不喜歡的人中你也是寧可選擇他也不願選擇我嗎?因為他曾經是你的男友?”
“你可以這樣理解。”
至少陸轍的武力值和危險度比克林特大的多,他現在完全被陸轍脅迫,想想就覺得不爽。
克林特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沒有關系,我可以把你的反應理解為你是因為認為我們還不熟悉才拒絕我的,我會繼續追求你的。”
冉洬挑眉:“我可以說你給我走開嗎?好像你們美國有一個法律是如果我覺得你侵擾了我的生活那麽我可以申請将你隔離在一定範圍之外?”
“是的,可那是美國,這裏是中國啊。”克林特微笑,“這不适用于你。”
“還是說你要我直接趕人?”
“冉洬,你知道我是跆拳道黑帶嗎?”
“........”
“你看,其實我完全可以把你強行抱上床的,可是我不想強迫你。”克林特又上前一步拉住了冉洬的手,“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冉洬再次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尊重我的意願的話那就請你出去,不要打擾我,謝謝。”
“我才剛剛從美國回來,不打算在和我聊一聊嗎?”
“不打算。”
克林特道:“我還帶了禮物給你啊。”
“戒指鮮花巧克力請收回,我不是女人。”
“當然不可能是這些,”克林特笑着搖了搖頭,“是一套畫具。”
“好吧這個很實用,但是我可以自己去買的。”
克林特锲而不舍:“你可以用那套畫具為我作一幅畫啊。”
“給錢,謝謝,這可是生意。”
“陸轍也要給錢嗎?”
“當然,他給了我一千萬。”對于那筆新進的財産冉洬表示非常滿意,因為那是他從陸轍手裏搶過來的。
“這沒問題。”克林特沒有一點猶豫地掏出了一張支票,“我可以給你兩千萬。”
冉洬打斷了他的動作:“有問題,問題就是我不想畫。”
“是嗎?為什麽不想畫呢?”
“最近比較懶。”
“那你上次的畫展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不打算再辦一場嗎?”
“不,最近沒有空。”
“如果要資助的話,可以來找我。”
“不需要,我的資金還沒有出問題。”
“好吧,不過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幫到你,這樣我們之間就可以又更多親密的聯系了。”
親密的聯系?
冉洬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希望。”
“果然我還是不該那麽快就向你告白的啊,”克林特感慨,“這樣你就不會那麽避着我了吧?”
冉洬不置可否:“也許,誰知道呢?你可以走了嗎?”
“好吧,在你還沒有對我過分讨厭之前,我還是識相地離開比較好。”克林特無奈地嘆了口氣,“晚上見,不過我還是不會放棄的。”
冉洬打開了門:“你真是死纏爛打,請走吧。”
“那是堅貞不渝锲而不舍。”克林特微笑着道,“在我走之前好歹讓我們來一個擁抱吧?”
“.......”
“只是禮節性的擁抱而已啊。”
似乎不抱他就顯得自己矯情?
冉洬的反應是直接關上了門。
被拒之門外的克林特沉默了幾秒,突然笑了:“真有趣,這就是你的性格嗎?”
沒有人回應,但他只是毫不介意地轉身,很快就離開了。
陸轍掐的時間格外準,在冉洬還沒享受到一下午的悠閑時光後,他就來了。
“陸董,現在才五點半。”
正在看電視的冉洬看着堂而皇之地用鑰匙開了他家的門走進來的某個人,向他表示不滿,“你說好六點的。”
陸轍徑直走到他身邊:“等着你在六點的時候逃掉嗎?”
冉洬嗤笑:“要是會逃我早就逃了,你不是說我逃到哪裏你都找得到我嗎?”
“找到你需要時間,但是我們不能錯過那個宴會。”
“為什麽?”
“因為這是你以我陸家的另一位主人的身份第一次在公衆下露面。”
“.......那我就不去了。”
“你要我抱你去?”
陸轍的手撐在冉洬的兩側,将他籠罩在自己身下,“我的确可以那麽做。”
“那我寧可咬死你。”冉洬把他推開,“還有,我不要穿正裝。”
“我說過你可以不穿。”
“萬一那裏其他人都穿了正裝呢?你不嫌我丢你的臉?”
“我陪着你不穿正裝。”陸轍低頭吻了吻他,“你這樣就很好看了,而且和我們一樣的一定還會有其他人。”
“.......不要随便耍無賴!”冉洬站了起來避開他,“你真的好意思嗎?”
陸轍道:“是你的警惕能力太差,冉洬,你沒發現你和我在一起時很放松嗎?”
“你在開玩笑。”他是一直警惕着,但是根本警惕不了這個無賴兼混蛋!
“你的确是這樣,說明你對我有一種依賴,不是嗎?”
冉洬看都不看他:“你想多了,陸董,我要吃晚飯。”不然到了宴會他一定會被餓着,那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結果不出所料的,陸轍道:“我帶你去。”
“我要吃石鍋魚,你出錢,謝謝。”
反正宴會也逃不了,冉洬認命了,不過他選擇的依舊不是高檔餐廳,這是為了針對陸轍。
但是陸轍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在他們坐到車上時對冉洬道:“你喜歡石鍋魚?”
“你不喜歡的我都喜歡。”陸轍不喜歡吃魚,所以上一次在他和莫軒出去時陸轍并沒有和他搶魚吃。
“我沒有說過我不喜歡。”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的嗎?”
“那是以前,因為你喜歡,我就改了。”
“哦,我真感動。”冉洬的語氣沒有半點感動。
開車的陸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兩個人還是來到了當初和冉洬莫軒吃過的那家石鍋魚店裏,盡管冉洬死拖慢拖,但是結果還是在七點半之前,陸轍給他夾了最後一塊魚肉:“吃飽了嗎?”
冉洬咬着筷子看看牆上的表,對陸轍道:“那個宴會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八點開始。”
“........我還餓着,完全沒吃飽。”
“還要嗎?”
“對,我要吃燒烤。”
“好。”
“可是那不是很費時間嗎?”為了防止有詐,冉洬“好心”地提醒他。
“沒關系,我們有遲到的資格。”
“.......那還是算了。”他根本吃不下了,結果看來不論他怎麽拖陸轍都會把他帶過去,這是個很悲傷的消息。
陸轍并沒有多介意,冉洬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打的小算盤,明明清楚還順着他來,這算是別人口中的寵着他?這只會讓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掌握在這個混蛋兼無賴的掌心上了而已。
結果八點鐘到了,冉洬還是被拉着進了那該死的宴會。
所謂的上層人士的聚會大不了都是在高檔奢華的大廳,一群社會名流互相套着近乎,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裏有的主要都是利益,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別人的利益,大家都聚在一起,為的也就是現實得不能在現實的利益。
JDWEHWI是S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陸轍的出場很引人注意,尤其是他還帶着一個他一月前在報紙上宣布了和自己訂婚的.......男人。
冉洬端着一杯紅酒慢悠悠地站在一邊看着別人來和陸轍套近乎,前者有多熱情,後者就有多愛答不理,那些人尴尬之下就被目光投向了他,而他只是回以一個微笑,然後就繼續沉默着喝紅酒。
“喂,你不理他們?”終于在陸轍又打發走了一個某某商人後,實在耐不住那些人的目光的冉洬開口了,“我已經受到很多個人的冷眼了。”
在別人眼裏他們是一對很少見的公開了關系的同性戀,同性戀自然不可能被所有人看得順眼,只是有些人礙于JDWEHWI的地位不敢對陸轍表示什麽,但對于他這個在商業界完全沒有地位的畫家,态度就不那麽友善了。
“想走嗎?”
陸轍看了看他,把他手中的紅酒換成了果汁,“不要喝那麽多酒。”
“很無聊,不過你會帶我走?”
“如果你想回去那就回去。”
“不對啊,那我們一開始來這裏幹什麽?”
“讓別人看到你。”
“.......你就是個混蛋!”讓別人看到他因此确定他們的關系?這個人太過分了!
陸轍很平靜:“我是混蛋,你喜歡就好。”
“.......”
冉洬轉身就走,但是很遺憾的,他沒有走成——
“唔,你好.......”
貓尾巴晃啊晃的少年站在他面前對有點羞澀的一笑,随後就被一個男走過來的人帶入了懷裏:“怎麽又跑到這邊來了?嗯?”
少年乖乖地往他懷中蹭了蹭,仰着小臉看向了他:“我見到了上次幫我的人,就是他。”
“是嗎?”
遆淵擡眼,對冉洬一笑:“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第三十三回 現在的陸轍,不是陸轍
“好久不見。”冉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這兩個人,而且他們還主動對自己打了招呼。
少年的小尾巴還是沒有縮回去,纏着遆淵的腿,還格外繞了幾圈。
身後多了一個人,陸轍,他的反應很淡定,就像根本沒見到對面的兩個人:“不是要走嗎?”
“.......”
冉洬不想理他。
“這場宴會,”遆淵一邊撓了撓懷中的人的小下巴,一邊對陸轍道,“鳳殃也來了,你不打算找他嗎?”
少年呆呆地看着遆淵的手,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換來的是遆淵的一個吻。
那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大秀恩愛,冉洬有點無語,原來陸轍做的并不過分,至少相比于這一對來說,完全不過分——陸轍不會在大庭廣衆下對自己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
那兩個人的動作迎來了很多人的側目,但是遆淵不會這麽覺得,他相當坦然,而少年也只是一個吻結束後滿臉通紅地把臉埋入了他的懷中。
“小家夥。”遆淵含笑在他的發間落下了一個吻,又看向了陸轍,“他這回好像是陳家的三子。”
“上次他已經找過來了。”陸轍淡淡地道,“惹了一堆麻煩。”
“是嗎?那還真符合他的性格。”
他們在說什麽?
冉洬聽不懂,他現在在想着自己該如何走掉。
“不過,”遆淵的目光在冉洬身上掃過,笑意加深了幾分,“好像你也不需要他的幫助了,有人還在陪着你,不是嗎?”
冉洬直接和陸轍隔開了一大步。
陸轍看了他一眼,道:“他不肯聽話。”
“看得出來,不過你對他真好啊,”遆淵道,“真是沒有想到,靈氏一族的人也會有自己的愛人。”
林氏?陸轍不是陸家的嗎?
冉洬繼續沉默和不解。
少年愣愣地仰起頭來看向遆淵:“你們在說什麽呀?”
“沒什麽。”遆淵低頭啃了啃他的白嫩嫩的小臉蛋,“乖一點想不想回去?”
“嗯,這裏好無聊,又沒有魚。”一提到魚少年的頭頂就又冒出了兩只小耳朵晃啊晃啊晃的,被遆淵揉了揉,一下子就消失了。
遆淵笑了笑:“那我帶你回去?”
“好啊好啊!”少年開心地搖着尾巴,“我要吃魚!”
遆淵又親了親他的額頭:“小貓咪。”
說完,他就擡頭看向了陸轍:“我們走了,下次再見吧。”
等到他們二人離開了,冉洬才看向陸轍:“他們在說什麽?”
陸轍看了看他,道:“你和我回去我就告訴你。”
“.......他們是誰?”他換了一個問題。
“遆淵,和伊諾。”
原來那只小貓叫伊諾?挺可愛的名字,可是他還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
“冉洬,你和我回去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怎麽樣?”
“不好,你的魅力還沒那麽大。”
“你不想知道嗎?”
“不,完全不想。”冉洬開始向前走,“你不是說可以走了嗎?”
這一走,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最近的運氣很不好,早知道就該早點走掉的。
他看見了克林特步入宴會的大廳,而且一眼就看到了他,微笑着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這是你想見到的人?” 陸轍顯然也發現他了,“還是說,只是偶遇?”
冉洬瞥了他一眼:“當然是偶遇,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到處沾花惹草嗎?”
“我沒有那麽做過。”
“反正我就這麽看你的。”冉洬見克林特就在幾米遠之外了躲到了陸轍身後,“喂喂,他走過來了。”
“然後呢?你怕他嗎?”陸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沒有怕過我。”
“我也會躲着你,你是個混蛋和無賴的結合體。”
“這說明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很高。”
“.......我走了。”
“你可以在這裏到處走,但是如果你離開了,冉洬,我會把你綁回家。”
“.......”冉洬直接走人。
他不知道陸轍是怎麽對付克林特的,但是後面克林特就沒有再跟過來,他一個人兜兜轉轉轉往少人的地方走,本來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但是沒想到還是有人找到了他。
“嗨!”一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少年對他露出了一個和那文弱的氣質完全不相符的笑容,很眼熟的笑容,他卻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我們之前見過嗎?”冉洬覺得奇怪,“你很眼熟。”
“咦,你這麽快就忘記我了啊?我可是還記得你的呢。”
冉洬仔細地打量着他,發現那種熟悉的感覺只是一瞬之間的,這個少年其實很陌生,他可以确定他們以前沒有見過,但是......
“好吧好吧,我是鳳殃啦,你記性真差。”
“.......鳳殃?”果然是他,難怪這笑容這麽眼熟,這種特殊的亦正亦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似乎是鳳殃的專屬标志,至少冉洬從沒見過別人會擁有這樣的笑。
“換了一個身體而已,我在幫別人複仇哦。”
“複仇?”冉洬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鳳殃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想複仇嗎”,他真是個奇怪得和陸轍遆淵他們一樣的人。
鳳殃慢悠悠地靠近了他:“你看,這個陳家的小兒子被人陷害推下了山崖死了,他死之前的怨念很強,我就來和他達成了交易來幫他複仇。有沒有覺得我真是個好人?”
“不覺得。”
“咦,為什麽?”
“因為你是和別人交易,不是無償奉獻。”
“好吧好吧,我的确是收了他一半靈魂啦,但是那有不會怎麽樣,畢竟我去幫他也是很累的好嗎?”鳳殃的語氣略帶抱怨,“多不容易啊,累死累活的不說,還不能見到我的哥哥,我的哥哥現在一定很想我。”
冉洬道:“你累不累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哥哥估計是不會想你的。”不然也就不會在上次他離開的時候逃跑了。
鳳殃不滿:“你怎麽這樣說,我的哥哥心裏還是有我的好嗎?”
“好吧好吧,他喜歡你。”
“.......算了,不和你講這個,你家陸轍呢?”
“他和我沒有關系。”
鳳殃一臉懷疑:“噫——”
冉洬面無表情:“你愛信不信。”
“那陸轍和我一樣可憐,求而不得,唉。”
鳳殃搖頭,又看看冉洬,“其實我覺得你做的挺對的,誰讓陸轍什麽都不說,不如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
“什麽?”
鳳殃笑得格外神秘:“我只告訴你一次哦。現在的陸轍——不是陸轍。”
第三十四回 火
冉洬獨自一還是個人回了家。
——原來的陸轍已經死了,現在的,是另一個。
鳳殃的話還在耳邊,他卻不知該說什麽了。
另一個陸轍......他是誰?是真的陸轍,還是,假的?
鳳殃是在騙他嗎?目的是什麽?冉洬發現自己繞不清楚了,他們和他不在同一個世界,他無法辨認出他們誰是誰,他想遠離他們。
再這樣下去他就連自己都弄不清楚了,他連陸轍都弄不清楚,只是在聽見鳳殃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裏莫名其妙地一堵,很難受的感覺,他無法控制自己遠離現在的陸轍的欲望。
如果原來的陸轍真的死了,那麽現在的陸轍.......不管怎麽樣,都不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又恨過的那個人了,他不是他,根本不是。
冉洬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家,将房門反鎖,他不想再看到那個人,被堵住的胸口很悶,他現在很不舒服,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其他的東西。
偏偏敲門聲在這個時候響起,很急促,他本來不想去管,可是敲門聲一直都沒有斷。
到底是誰?陸轍嗎?
冉洬皺眉,終于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你好。”
門外是一個女人,看上去很無害,她對冉洬露出了一個微笑,“好久不見。”
又是好久不見?
冉洬道:“你是誰?”
“我嗎?我們以前沒有見過。”女人的手藏在背後,“或者說,你沒有見過我。”
“.......”
“我和你說一件事吧。”女人笑着,向前走了一步,“過來點,不要理我這麽遠。”
冉洬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女人無奈:“你真讨厭.......唉,算了,我不和你計較,喏,你看這是什麽?”
她把藏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冉洬看清了那是什麽東西,一塊幹淨的白布。
在他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女子已經閃電似地做出了下一步動作——一只手扣住了冉洬的後腦,另一只手,則捂住了他的嘴。 女子的力道大到驚人,冉洬還沒有來得及掙紮,意識就已經漸漸地消失了.......
“躲了那麽久,還是被我找到了呢。”
女子在他耳邊輕輕地笑着,松開了手。
夢裏的雪,也是很冷的。
高三上學期結束了,冉洬獨自一個人走出高中的大門,再過幾個月等到高考之後,他就會飛往美國,去讀他的大學。
高三的第一個學期的結束不會讓人有多少的開心,他沒有選擇和任何人告別,只是默默地走出了這個讓自己呆了快三年的學校。
很冷,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試着撥了一串他早已熟記于心的號碼,果然,空號。
從三天前就是空號,而陸轍,已經走了大概半個月,他是被他父母接回去的,因為他們的事情還是曝光了,他的父母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為了分開他們,那對父母采取了強硬的做法。
廖叔說可以幫他打聽到陸轍的消息,被他拒絕了。他會去找陸轍,如果陸轍想要退出,如果兩個人真的不能在一起,那麽......就算了吧,他不會做出勉強陸轍的事,那樣對兩個人都沒什麽好處。
想一想他們已經在一起三年了,真是不可思議,他居然和一個男人牽了三年的手,不過看上去就要結束了啊。
冉洬自嘲地笑笑,繼續埋頭向前走去。
昨天下過雪了,冉藍嚷嚷着要換棉被吃火鍋,囑咐他早點回來幫忙,他的父親在盡一切力量使自己的孩子開心,那麽他也沒什麽理由消極下去,哪怕以後會真的和陸轍分開,兩個人各奔東西。
雪地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他的腳印,冉洬沿着雪地一路走着,腳踩在軟綿綿的積雪上,很不錯的感覺,他想念家裏的麻辣火鍋的味道了。
要快點回家才行。
冉洬加快了腳步,匆匆忙忙地,積雪上有點難走,他不小心碰到了一塊石頭,踉跄了一下,但是還好沒有摔倒,摔倒在雪地上的滋味可一點都不好受,很冷的。
街的另一頭積雪好像少一點,冉洬想走過那邊去,但是手機又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他試探着接了:“喂?”
“我回來了。”
冉洬的腳步一頓。
很耳熟的聲音,耳熟到在聽見的那一刻,冉洬的眼眶就莫名其妙地濕潤了。
下意識地,他擡眼,看向了對面的街道——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手裏拿着手機,正平靜地看着他。
“你.......”
聽見自己略帶哽咽的聲音,冉洬這才察覺到自己竟然哭了,匆匆擦幹了眼淚,卻見陸轍已經向他走來。
陸轍還拖着一個行李箱,冉洬怔怔地看着他的箱子,直到被他攬入了懷中。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相擁,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向他們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或驚訝或詫異或鄙夷,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在意。
陸轍的懷抱很溫暖,足以驅散冬天的寒冷。冉洬在他懷裏任由這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人抱住,突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之後,陸轍也是這樣默默無聲地抱着自己.......
冉洬的臉微紅,他為什麽會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不該是重逢的感人時刻嗎?
這個時候,陸轍将冉洬抱的緊:“冉洬。”
“嗯?”
“我不再是陸家的了。”
一句平靜的話,冉洬驟然一驚:“什麽?!”
陸轍低頭撫摸着他的臉,淡淡地道:“我和他們斷了關系,那個家,我不想再回去了。”
他回到家後就和父母發生了争執,終于在被關了半個月後獲得了自由,條件就是他要離開陸家,再也不能以他們家的身份自居。
“陸轍!”了解了前因後果的冉洬詫異不已,他完全沒想到陸轍會為了自己做出這些事,可這并不能讓人開心,“你瘋了嗎?!”
陸轍親了親他的額頭:“如果我瘋了,就不會來找你。”
“可是你——”
“冉洬,”陸轍打斷了他的話,“相比于你,那些東西并不重要。”
“那是你的父母啊!”
“我知道。”
“........”
“我可以憑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根本不必依靠他們。”
陸轍一邊說着,一邊在冉洬的臉上落下輕輕的吻,“如果連我的愛情都要扼殺,那還不如沒有這對父母。”
冉洬沉默着,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知道陸轍和他父母的關系一向不太好,但他不清楚原因,也沒想到陸轍會這樣突然地就和他的父母斷絕了關系。就這樣輕松随意幹脆的......
冉洬覺得腦子有點繞不過來了。
“冉洬。”
陸轍拉着他的手,開始向前走去,“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很冷。”
“你.......”
冉洬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只好就這樣被陸轍牽着走。
“我現在不在S市了,冉洬,你收不收留我?”
收留?這個詞放在陸轍身上挺新鮮的。
“我不收留你的話不就沒人要你了嗎?”
“我們睡一個房間,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我們家還有一個空房的。”
“難道你還要我半夜翻過來找你嗎?”
“........”
“我記得我們從來都沒有在你的床上——”
“閉嘴!”
“害羞了?”
“........”
冉洬決定不理他。
兩個人就這樣回了家,冉藍還在忙乎着準備火鍋,難得廖晨逸很早就來了在廚房裏幫忙,不大的小屋子裏竟然有了一種過年的氣氛。
結果冉洬把陸家的大公子往家裏一帶,興奮得反倒是冉藍了:“同居好啊!沒問題!這樣崽崽你就不會把陸轍給丢掉了是不是?”
冉洬:“.......不要叫我這個難聽的外號!還有爸你就不打算反對一下嗎?我才高中啊!”
冉藍愣愣地看着他:“為什麽要反對?高中怎麽了?”
“.......”
“你把我拐了回來,冉洬就把陸家的拐了回來,你們真是一對父子。”廖晨逸笑着端出了兩盤羊肉,“過來,你愛吃的羊肉。”
“呀!”
冉藍撲了過去。
他們兩個就這樣把兩個“小孩子”抛在了一邊,陸轍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的房間在哪裏?”
冉洬無奈,跟着要自己領路的陸轍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煙味很濃,冉洬被嗆醒了。
睜眼時,他才發現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濃煙從門縫裏滲透進來,而門正在燃燒,火,鮮紅刺目的火,在一瞬間擊中了冉洬心底最不堪回首的也是最無法想起的記憶。
他在一見到火光時就僵在了那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被反綁着雙手,關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火勢蔓延地很快,他似乎沒有感覺到那越來越炙熱的溫度,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不知所措。
曾經........
“冉洬!”
有人只身從火海中沖了進來,冉洬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他看到他的臉。
陸轍。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小天使們呢?QAQ還在嗎?QAQ如果你們愛着若若的話就請冒出來吱一個聲吧,讓若若知道我還有那麽多小天使的支持!謝謝!
第三十五回 然後他們就進了醫院
之後的很多年裏,每當冉洬再回想起那一幕的時候,總是會用非常質疑的目光瞥一眼身邊的人:“我還是覺得你當初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麽?”陸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故意讓她來我家放了那把火,這樣一來我的家沒了還不說,你也可以趁機裝一下可憐把我拐回去。”
“你的家現在在我這裏。”
“不要岔開話題!到底是不是?”
“不是。”
“我不信。”
“你不信我說的真相,難道還要騙你嗎?”陸轍在有事沒事就把這個舊賬翻出來的冉洬唇上吻了一下,“冉洬,我不可能會讓你陷入那種險境裏。”
冉洬推了他一把,還是不肯罷休:“可你知道你能救出我來啊。”
“如果你不信。”陸轍的眼眸深邃,直直地盯着冉洬,“要不要我用行動證明一下?”
“.......再見。”冉洬轉身就要走,可惜為時已晚,“喂!你幹什麽!”
陸轍把人直接抱起,走向了房間。
“混蛋!現在是大白天!”
一如既往的,冉洬還是掙脫不開陸轍有力的臂彎,“誰要和你亂發情!把我放下來!”
陸轍抱住他的力道加深了幾分:“冉洬,你要乖一些。”
“滾!”
“不要亂動。”
“你——混蛋!無賴!衣冠禽獸!人面獸心!”他發現這四個詞果然就是唯一能形容這個XX的詞語了!
可惜的是,不管他怎麽得表示自己的不樂意,陸轍還是堅持把他強行拉進了房間,切身實地,“證明“了一下自己。
但是那是以後的事了,相比于冉洬的懷疑和各種鬧騰,陸轍在回信起當年的那一幕時,更多的是慌亂,與恐懼。
他一直都是很平靜的人,但是他也有過深切的慌亂和恐懼,也許他這一生只有兩次體會過那種感覺,第一次,聽到冉洬葬身在太平洋的海域之中,第二次,看見冉洬的家,化為一片火海。
刻骨銘心,第一次是他徹底失去了他,第二次,則是悲劇的再度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