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過在乎你

第十一章太過在乎你

“這柄劍你拿去。”清冷淡漠，如冬日的冰霜。

蕭清接過照山白遞來的一柄長劍，朝陽下，微風悄然吹拂而來，衣衫飄動，璀璨如金粉的陽光閃閃爍爍，随之飄舞，形成耀眼的光暈。

似乎是開了鋒的，他正垂眼看着這柄劍，耳邊又聽到照山白冰冷道：“上午由我教你劍，下午糖楓會來教你法訣......劍的基礎招式很簡單，我做一遍，你記住每日皆要連續不斷的适度練習.......”

學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枯燥，疲憊。

但正如大廈需平地而起，絕世劍客也有一張白紙，在上面刻畫劍意的時候。而現在蕭清學劍的過程，第一，練習基礎的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挂、雲，第二便是領會照山白的劍意。

一千萬的練習，并不算困難，只要掌握到其中的要領，保持毅力，讓自己熟悉便可，蕭清本就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只是第二個......

在一片被大樹茂密的樹葉切割的支離破碎的陽光下，蕭清手中的劍擰出一朵驚豔的劍花，快速如閃電，刺破眼前飄落的一片綠葉，殘缺的綠葉打着旋兒落下。

他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劍法精進的感覺好極了，勾起唇，繼續在最标準的姿勢下，一次次的刺，直到東面的太陽升到了頭頂，他才摸了一把汗水，發顫的雙手微微垂下。

蕭清舒展着肢體，片刻後，慵懶的靠在了樹幹上，狹長的眼眸微微低垂，黑發被他用布條紮起，柔軟而散亂，飽滿的額部滿是晶瑩透亮的汗水，那把劍被他放置在手邊，最适合的地方。

“那一劍，到底是什麽？”

蕭清微微阖上眼，眼前清晰的浮現出一古樸若清雪的身影。

照山白手中執劍，散發着冷漠的眉眼淡然的看着遠處的朝陽，渾身劍氣森然，整個人正如一柄銳利的出鞘寶劍，他的人動了，手中的劍也動了，驚若蛟龍，行雲流水。

一時間若滴水成線，所有的劍招都被他刺破在一點之中。

等到抽搐疼痛的肌肉漸漸放松下來，他才站起來，立在草地上。

他閉上眼，打算模仿出照山白的那一劍。

那一劍很簡單，讓蕭清看的眼花缭亂，劍的幻影足有千萬道，雖然明明從頭到尾只有一招，純粹到極致，一往直前的一招，可他卻怎麽也捕捉不到那真正的劍，是在何處。

蕭清心神瞬間變作空靈，腦海中将這幅畫面演練了許久，才有動作。

右手握住劍柄，劍鋒朝下，沉思許久，他動了，不知是人随劍動，還是劍随人動，一招一式愈發快速的揮動起來，漸漸的，可以窺出一絲照山白所演練劍法的雛形。

他不知道照山白正站在遠處，凝視着他辛苦的練習。

照山白的目光從蕭清的劍鋒上掠過，落在他明亮的雙眸上，心跳都忍不住停滞了一秒，半晌才緩緩低垂沉色的眼眸掩住眸中複雜難辨的情緒，他低喃，“這劍法是我從你那裏學來，返璞歸真只這一式，今日用于做你的啓蒙，望你日後劍法更上一層。”

這邊，練了四次，蕭清便不得已的停了下來。

只這麽一招，帶給他的消耗竟然大的驚人，摩挲着劍柄的手指微微一動，另外的左手已将一顆黃色圓粒丹藥微入口中，低垂着眼感受着藥效傳來，才酣暢的繼續揮動着長劍。

這丹藥正是王長老給他的那一盒，名為精元丹，為練武者至關緊要恢複體力的，這丹藥品質不錯，藥效也很好。

到午後，糖楓來找蕭清，路過照山白的時候笑着打了聲招呼，蕭清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照山白一直都在此處，想到方才自己笨拙的模仿不由有些尴尬。

照山白靜靜的站在遠處，看不清神色。

糖楓走近，一襲紅裙被她在身後甩出靓麗的風景線，有模有樣的背負着雙手，繞着額頭滿是薄薄細汗的蕭清走了一圈，然後笑嘻嘻的問，“我昨天教你的控物你會了沒有？”

她的手心裏翻出五六顆漂亮的雨花石來，想必是剛才路過小溪順手撿的。

看到糖楓一走過來就是考校自己，蕭清也不再糾結被照山白看了拙态的事情，目光落在糖楓狡黠的眸子裏，微微勾唇一笑。

他這幾日可是下足了功夫修煉的。

控物術，顧名思義，運用靈力，集中神念，将意識附在物體之上，讓它一動，或許是蕭清生來神魄強大，學習這控物之術簡直是手到擒來，很容易就學會了。

一次性要控制五六顆雨花石一起漂浮稍微有些難度，蕭清集中精力凝視着糖楓手裏的石子，忽然，五六顆琉璃彩般的雨花石便漂浮了起來，圍繞着糖楓排成五角星。

“蕭清，你果然棒極啦！”糖楓不吝啬的豎起大拇指。

控物術雖然簡單但用途也很廣，蕭清眉眼間輕輕淺淺露出笑意，神念一動，這些雨花石又輕輕的飛回到了糖楓手中，他擡起食指按了按自己的額角，疲憊感退下去，問道：“今天要學什麽？”

“今天。”糖楓捏起一枚雨花石，高高的抛上天空，眉眼彎彎的笑道：“我就教你怎麽飛。”

蕭清一愣：“今天？可是——”

他話沒說完，糖楓已調皮的掐着法訣，飛快的升到高空，一彎月牙似得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地面上的蕭清，紅色的倩影化作一道香風在蕭清頭頂轉着圈，指導的言辭也随風入耳。

“飛對先天大成的你，絕對是呼吸一樣的簡單自然，相當于一種本能，你只要記住這個手勢順導靈力，抱元守一不要讓靈力潰散就可以了，很簡單的喲。”

蕭清無奈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這糖楓倒是适合學前教育，玩樂寓教，但糖楓說的理論知識，他其實從書本上也有看到過，私下裏也有暗暗學習騰飛之術，可卻是入學無門，幫助不大。

“本能，呼吸一樣簡單。”

蕭清咀嚼着這兩個字，知道他始終不得要領的原因一定是與上輩子對世界的印象和記憶有關，想要打破除了循序漸進倒還有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實景感受，這個辦法在小說裏經常見到，但功效如何，他也說不準。

但若是在騰飛之術上浪費太多時間，蕭清并不願意。

蕭清的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頭頂化作驚鴻掠過的糖楓，然後便看向了東面這座山脈斷崖的地方，眯起眼，“試一試也無妨。”

“試什麽啊？”糖楓忽然回到蕭清面前，眨巴着眼睛。

“跟我過來，幫我個忙。”蕭清說完就拉着糖楓朝斷崖處走去。

慢慢走近，空曠處的風刮了過來，大小适宜讓人倒是覺得清爽，蕭清看了看這斷崖的高度，估摸着自己在這個距離裏應該有一定幾率學會，便大膽的賭了一賭，不得不說，賭徒的大膽隐藏在他的骨子裏。

“你要是掉下去，你認為我會不會被摔死。”蕭清笑着看向了糖楓，又說，“這個方法絕對最有效。”

“跳崖？”

糖楓并不覺得有多麽危險，歪頭看着蕭清，很利落的點了點頭，“沒事啊，就算你掉下去吃了藥也能好，你可是先天大成。”

“......”他倒是忘了修為這件事。

蕭清摸了摸鼻子，走近斷崖邊上，與陡峭的崖壁平行，單手自然擡起在胸前做出法訣的手勢，然後便一腳跨了出去。

風呼呼的灌入耳朵裏，蕭清上一輩子不是沒有被人拉去跳過蹦極，可這一次的感覺絕對是無與倫比的，不管是時緩時快的下墜速度，還是意識中本能焦急運用靈力的心慌感，都讓他有些吃不消。

餘光瞥見遠處平靜的湖水，蕭清微微閉上眼睛，專心運轉靈力，竟倒也有心情調侃自己，如果換個人，寬袍翩翩而至，如雪雲袖似幻似真，這姿态怎麽也能比得上仙入凡塵了。

這時，朦朦胧胧中一股熟悉的味道籠罩着他，蕭清頓了頓，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那一晚被那人用靈力籠罩着飛到這島上的經歷。

心智則靈下，猛然間靈力的運轉暢通無阻的抵達了足底，蕭清成功停頓在半空中，并且随着心念緩緩上升。

“師兄。”糖楓有些心虛的聲音傳入耳中。

蕭清睜開眼，驚訝的看着照山白浮空站在自己面前，白色衣袍伴随着如墨的發絲随風飄舞，那姿态當真是應了方才內心浮現的場面。

照山白本想說你不應該急功近利，可卻半晌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冷冷的目光凝在蕭清身上，直到對方回到了斷崖之上，指尖驀地劇痛，他才一言不發，神情不悲不喜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