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鬼不作死

第十二章小鬼不作死

他似乎真的生氣了。

蕭清有些在意照山白離去時的眼神，讓他更意外的，接下來的幾日都沒有見過照山白，一段時間獨自練劍，反而是半夏和柏子仁在下午的時候跟上了糖楓來了一趟這座小島。

“蕭清！你的那一株發芽了！”柏子仁和蕭清一照面便不清不楚的歡喜叫道。

蕭清停頓了三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主要是因為這段短短的時間裏半夏已經做出了詳細的補充，幾日前他們種下的那幾顆微陰藤的種子，其中蕭清親手種下的那一顆竟然發芽了。

“長老說過微陰藤的存活率不到千分之一，沒想到居然真的發芽了。”半夏感慨道：“那個李老頭肯定用了很多心思在它上面，我們去的時候，他正蹲在那裏用自己的靈力溫養呢。”

柏子仁表示贊同的點頭，看着蕭清說道：“李老頭說希望你能過去一趟，作為種下它的人，你親手澆灌的靈水作用很大。”

這個李老頭果然有點問題，蕭清略驚訝的挑了挑眉，一轉念，便微微點頭，“好，我明日就過去。”

一旁的糖楓眨了眨眼睛，“你難道不打算跟師兄說偷偷溜走嗎？”

蕭清側頭去看了看欲斜的夕陽，想了想，道：“我會去找他的。”

“可如果師兄還在生氣怎麽辦？”糖楓糾結着一張臉，食指按在唇上，悄悄道：“不然你還是偷偷的溜走吧，我幫你瞞着師兄。”

“蕭清，你惹照山白生氣了？”柏子仁看了看糖楓，再看了看蕭清，才真誠的建議，“不然你聽糖楓的，不然你過去找他，他不同意，還打你怎麽辦。”

半夏：“......”她知道柏子仁一定又把他跟他師尊的相處方式對號入座了。

“笨蛋種子，我師兄才不會打人呢！”糖楓瞪大眼睛，握起拳頭揮了揮，作勢要揍柏子仁。

柏子仁縮了縮脖子，想要說什麽，卻被半夏明智的搶了話，轉了話題，“糖楓，那你知道師兄平時生氣的時候，都是怎麽發洩的嗎？”

“發洩？”糖楓略有些遲疑地說，“大概是吓唬我，或者閉關修煉，又或者去.......”她把殺人這兩個字咽下，和蕭清對視一眼，才恍然的一拍手，“我師兄對蕭清那麽好，才不會生氣的，所以蕭清你就不要大意的去跟他請假吧，師兄一定會同意的。”

本來還覺得照山白生氣的方式略悶騷的蕭清看了表情特別真誠的糖楓一眼，只能無奈一笑，談論了這麽久，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當天傍晚，蕭清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山洞，當初糖楓曾說過要留在島上，就必須要和照山白住在一起，但其實并不是如此。

這座島上的确只有一間可供住宿的木屋，而且只有一室一廳這麽簡單，蕭清當時已經決定要麽在客廳裏講究，要麽自己動手建造另一間木屋，但等他在藏書閣七天後回來的時候，照山白已經在山脈的背面開辟了一個洞府，一聲不吭的住了進去。

他聽糖楓說過，大唐的修士大多講究舒适的住所，在洞府修煉的苦修士可謂罕見，所以蕭清便住在了照山白原本的住處。

如若蕭清不是孤兒院長大養成了藏心事的性子，他說不定這時已經忍不住找上照山白，把這些異樣的細節都問個明白了，但蕭清就是蕭清，他沒有問，只是将照山白這個人的各種異樣之處又在心底記了一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等到天黑了還不見照山白回來，而且老天爺竟然絲毫不客氣的下起了雨，雨水慢慢滴落，看起來有愈來愈大的趨勢。

反正回去的時候也要淋雨，蕭清索性退後靠在洞穴的門上，雙手抱在胸前，擡眼仰望着雨水從空中洋洋灑灑而下，閑暇之餘，感悟起了照山白的那一劍。

正當他琢磨着滴水穿石這一詞，低頭去觀察水窪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你怎麽在這裏？”

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蕭清回頭去看，洞穴的門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他驚愕的看着眼前和平日裏極為不同的照山白，對方此時竟然是穿得一身黑衣，除此之外，那手裏的一柄黑色長槍也讓他側目不已。

那槍身上凝聚不散的殺意如此的清晰.......

照山白并沒有看他，而是看向連綿不絕的陰雨，眸色閃過一絲懊惱和後悔，他将手裏的長槍幻化做一道靈光重新放回儲物袋中。

蕭清看着照山白，他可以察覺到對方身上仍未消散的氣勢，不禁若有所思道：“你這幾日都在忙，是不是發生了事？”

照山白微微擡眼，看着他，“微陰藤發芽了？”看到蕭清點頭之後，才繼續道：“它可以存活的原因，必然是因為這幾日有一大波厲鬼從陰司界脫逃到了人界，陰氣加重的緣故，這幾日微陰藤必然會生長的十分迅速，不出半月便可成熟。”

厲鬼？陰司界？

蕭清對這個世界的不同有個更深一步的體會，長時間的相伴讓他對照山白的陌生感消散了一些，此時不由追問道：“你這幾日就是去追殺它們？”

照山白點頭，“正是，他們在人界各處肆虐，殺生無數，這幾日周邊的百姓有前來求助，師尊便命我下山。”

聽到有厲鬼就在周邊，蕭清眼睛一亮，“這些厲鬼都是什麽修為，我能不能——”

他想要去歷練一番，再怎麽苦修只在小島上，太小了，也太單調了，他需要一些體驗，來讓他手裏的劍更加鋒利。

說話間，他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想要拉開空間，直視着照山白，但當雨水冰冷的滴落感一轉即逝時，蕭清不由一怔，他看着身上濛濛隔開雨水的銀光，一股微弱的暖流散去了寒意，他下意識的去看照山白的表情。

握着長槍的手不自覺的攥緊，照山白表情不變的對上蕭清的目光，沒有說話。

蕭清眯起眼，對方的表情在黑幕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雖然他一直覺得照山白很特殊，但這種特殊是建立在那次雨夜莫名的在發絲一吻上，可蕭清一直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他在之後将照山白當做相識的朋友，甚至是當做導師，可這時候，他的心底卻微微的被觸動了一下。

“可以。”照山白開口，洞穴的黑暗遮住了他的眼眸，“我正要出門去斬殺一只大鬼。”

這鬼也是分境界等級的，但比較簡單，弱一點的叫小鬼，強一點的叫大鬼，更強的叫做鬼王，它們其實并不算是鬼修，真正的鬼修是人們口濡目染所知道鬼差，閻王等等，正是他們制定陰司界的秩序規章，安排鬼魂轉世投胎，以其特殊性，獨成與幾界皆為相沾卻不相連的一界。

雖然陰司界有人看管，但這厲鬼出逃的事也并不是沒有的，但這段時間顯然頻發了不少，就是稍微好一些的揚州一帶，都頻頻有百姓村莊慘遭厲鬼屠盡，生靈塗炭之殘狀讓人動容。

夜晚，一片密林之中，只見足有白個朦朦胧胧飄來飄去的身影慢慢的朝不遠處的一個村莊靠近，他們大多表情迷茫，對村莊的燈火和炊煙都表現出極為失神和期冀的神态。

“這是小鬼，大多成群結隊，心思澄淨在人間呆久被陽氣所噬反而會魂飛魄散。”

“他們還沒有失去清醒淪為嗜血的厲鬼，所以只需要捕捉送還陰司界即可，等抓了它們，我們再去找另一只大鬼。”照山白将長槍收起，取出一金絲兜網，看向憑空而立神情吃驚望着下方的蕭清，淡淡道：“你的騰空之術學的很好。

蕭清微微曬然，恩了一聲，詢問道：“要怎麽抓它們。”

照山白看向手裏的金絲兜網，蕭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便明了的點了點頭。

一群小鬼們朝村莊走得越來越近了，混沌的目光一致盯着燈火半明半疏的村莊，時光仿佛一丁一點的回溯到了以前，它們臉上竟然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就仿佛是回到了家鄉一樣。

回家的路顯然并不簡單，因為在它們面前擋着了兩個人。

它們停下了腳步，迷茫的歪着頭看着兩個人，一些對着眉眼風淡雲輕的照山白喊着，一些看着樣貌俊美的蕭清傻笑。

“就現在。”照山白忽然開口。

随即，一道金色的光線從他們手中浮現出來，随着兩人迅速拉開環繞住小鬼們的動作，飛快的變成一道巨大的金網，将直發愣的小鬼們一鼓作氣的籠住，這還不算完，他們靠近小鬼們讓巨網收縮化成，直到一團。

如橡皮泥一樣被擠壓成小人模樣的小鬼們仍然神色迷茫幹淨的在金網裏爬上爬下，有一些還露出幸福舒适的表情。

蕭清：“......這金網。”有種詭異出戲的感覺。

“這是陰司界的陰器，雖是陽氣凝聚之物，但卻有吸收陽氣的功效，幫助它們消除了在人間界所沾惹的陽氣。”照山白匆匆瞥了他一眼，将金網收起來放回儲物袋，“我們走吧，東南方有一只厲鬼。”

看着照山白一身黑衣走在前方的背影。

蕭清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剛才站在小鬼們面前，他們兩人的手隔着金絲網兜，是緊緊交握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