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陸闊捂着臉,低着頭,想了半天:“唐——”

他聽到一聲悶響,擡頭一看,唐越一頭撞在床頭杆子上,還要去撞第二下。

陸闊要被這走向吓死了,趕緊去攔着,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怎麽樣你,你別這樣!我馬上松開你,你打死我我也不還手了。”

他手忙腳亂地給唐越松綁。

唐越一重獲自由就要往客廳跑。

陸闊也是腿賤,身體反應快過腦子,條件反射性的去攔在卧室門前面。下一秒他發現哪裏不對勁,剛要讓開,就看到唐越轉身往陽臺跑,二話不說就往陽臺欄杆上爬。

陸闊吓得魂都散了:“唐越你家是五樓啊!”

唐越沒搭理他,繼續要跳樓。

陸闊噗通一下給他跪了:“我給你跪了,你別跳樓,我跳行嗎?祖宗!”

唐越這才停了一下,可能是想看他跪的樣子,坐在欄杆上看着他。

陸闊跪着求他:“我真不幹什麽,我剛才就是渾,一下子氣到了,你別這樣。”

唐越沉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門。

陸闊趕緊膝行着往後退:“我就走,馬上走,你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他退到門口,爬起來,都不敢站直了腰,生怕給唐越危險感,彎着腰開門,往外退:“你下來吧,我馬上走,真的,騙你我是狗。”

唐越突然叫住了他:“你過來。”

陸闊猶豫着,問:“你不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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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從欄杆下來,陸闊這才松了口氣,站在門口不敢動。

唐越見他不動,就朝他走過來,抓起他的手。

陸闊手都是僵的,不敢亂動。他以前見到的唐越都特別溫柔,對誰都特別和氣,剛才那樣子是真把他給吓到了,生怕一言不合,又要跳樓。

唐越的臉有點紅,催他:“摸啊。”

陸闊哪兒敢摸啊,他想哭:“你想幹什麽?等下你又跳樓。”

唐越松開他的手,很認真地說:“我同意了你才可以這麽做,我不同意就不行。”

陸闊認這個錯倒是很爽快:“我剛才是不對。”

唐越猶豫了一下,說:“我是認真的。”

陸闊:“什麽?”

唐越說:“我談戀愛是認真的,要不然就不要談。”

陸闊嘆了一聲氣:“我也是認真的,你看我對誰這樣過啊?我那天就是跟他們鬧着玩兒,那女的你認識啊,一條街的,從小一起玩兒的,他們一直都玩得開。”

唐越:“我接受不了。”

陸闊點點頭:“對不起。”

唐越沒再說話。

陸闊轉身出了卧室,去玄關收拾了一下,卻不舍得走,徘徊了半天,心一橫,熱血又沖了腦袋,去廚房打開水龍頭,喊:“唐越,你來一下。”

唐越慢騰騰地去廚房,一去就愣在了那裏。

陸闊開着熱水,滾燙滾燙的冒着熱氣兒,手擱水龍頭下面,用刷鍋的鋼刷使勁兒地刷自己的手,還去倒洗潔精,還問:“你家消毒水有沒?”

唐越回過神來,趕緊關了水龍頭,把鋼刷搶過來,望着陸闊被刷出血的手:“你幹什麽?”

陸闊看着他,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這只手摸的,洗幹淨,消毒,你要還生氣,我就只能剁了它了。”

唐越:“……”

陸闊說:“我對你也是認真的。”

那一天,差一點點,陸闊就要用刷爛一只手的代價迎來自己的春天,箭在弦上的時候,唐棠放學回家了,并且把書包一砸,撲到陸闊的背上連咬帶踹。

這就是陸闊後來拼死拼活給唐越吹枕頭風讓他送唐棠去學校寄宿的原因。

當然,也是唐棠讨厭陸闊的原因之一。

冤冤相報何時了。

總之,從那事兒之後,陸闊是打死不敢犯原則性錯誤,只跟原則沾邊兒也不幹。

一開始他還覺得有點丢臉,後來跟唐越越來越好,就不覺得丢臉了,還莫名的覺得自豪,滿臉自豪地跟兄弟們說唐越愛吃醋。

這其中的心路歷程還特別美滋滋。

陸闊想起那件事,低着頭笑了笑。

旁邊的公主舉着酒來敬他,他把酒喝了,人推開:“別黏着我啊,老板們都在那邊,去去去。”

公主笑着朝他擠媚眼:“你帥啊。”

“你這話的意思是老板們不帥?”陸闊笑着把她又推開了點。

旁邊的兄弟們起哄:“你別搭Co哥發騷啦,他情聖!”

那公主這才噘着嘴去旁邊了。

吳鐘仁笑了笑:“這麽情聖?”

兄弟們趕緊八卦:“對啊,他——”

“別抖我的底啊。”陸闊笑嘻嘻地把要八卦的人給踹開,挨着吳鐘仁坐着,談起了這次合作的事。

一群人鬧到淩晨時候才散夥,陸闊聞了自己一身煙酒香水味,本來想去他和唐越租的房子洗澡,從後視鏡裏看到跟着輛車,就打着方向盤,轉去了爸媽家。上了樓,進了卧室,他沒開燈,側身站在窗戶旁,從窗簾縫隙看樓下那輛跟了一路的車。那車靜靜地停着,沒有動靜。

陸闊打電話給高嶺花:“還沒睡吧?”

高嶺花非常極度之不耐煩:“現在淩晨兩點,想死的人才沒睡,你信不信我把你拉黑?”

陸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欠你人情。”

高嶺花:“什麽事?”

陸闊:“有人跟蹤我回來,我明天要跟唐越唐棠去外地,你到時候幫我——”

“不幫。”高嶺花果斷地挂了電話。

陸闊:“……”

他苦笑起來。莫名其妙的就信任起了高嶺花,可能是在牢裏那次對話的緣故,就忘了高嶺花還是高嶺上的花。

關鍵時候,還是發小靠得住。

陸闊打個電話給發小:“沒睡吧?我知道你肯定沒睡,有個事兒幫我忙。”

一天之後,陸闊順利地帶着家眷跑路了。

坐的火車,剛開出沒多久,就有人打電話來叫他吃飯。

陸闊站在上下車的門口,說:“豹哥,不好意思,走得急,不過有什麽事我都跟大飛他們說了,肯定也能把吳叔招待好。”

“招待好有個屁用啊。”豹哥罵道,“大飛頂個屁用,要你扛啊,你這算怎麽回事?說得好好的,這次你把生意做好了,我才能把東城那邊的場子給你接手,你也好服衆。現在老子橋都給你搭好了,你搞得跟跑路似的,別人怎麽想?吳鐘仁莫名其妙,問你家裏到底有什麽事,你家死人了啊?”

陸闊沉默了會兒,說:“對啊,老家死人了,趕着回去埋。”

“你他媽神經病啊?!”

陸闊也不再廢話,沉默地聽豹哥在手機那邊咆哮,哮了半個小時,終于挂了。

陸闊回去座位上,挨着唐越坐着。唐棠坐在對面,已經睡着了。

陸闊抓住唐越随意地擱在膝蓋上的手,笑着看他。

唐越本來靠着在看車窗外頭的風景,有點訝異地回頭看他,卻也跟着笑了起來。

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陸闊就特別想親他。

一路還挺順利的,到了目的地是傍晚時分了,直接去酒店休息一晚。

陸闊特別機智自己報了半自由行的旅行團,标準雙人間,唐棠被踢去隔壁。

唐棠趁着他哥不注意,咬牙切齒地跟陸闊說:“不要臉。”

八年前的陸闊就會故意氣他,但現在的陸闊只會笑眯眯,不管唐棠說什麽都笑眯眯,還要一臉慈愛地撫摸他的頭。

唐棠覺得陸闊最近怕是失了智。

進了房間,唐越一邊開行李箱拿東西,一邊好笑地說:“我覺得下次應該讓你跟唐棠住一間房。”

陸闊從身後抱着他就拖。

唐越笑着看他。

陸闊本來挺猴急的,突然就不急了,他把頭埋在唐越的頸窩裏,很久都沒說一句話,手越抱越緊。

他不知道要怎麽愛唐越了。

過了會兒,他問唐越:“你愛我哪裏?”

唐越有點驚訝:“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了。”

陸闊知道,因為以前的自己從來沒問過這些,甚至很少這樣親昵地安靜地抱着唐越。以前的自己就他媽是條狗,除了做就是往死裏做,只會幹那些事。

陸闊低聲說:“我就突然有情商了行不行?”

唐越笑:“你情商本來又不低。”

“那你說你愛我哪裏。”陸闊撞了撞他,催着問。

唐越想了一會兒,說:“小時候你幫我打架算不算?”

陸闊打的架多了去了,也不太記得小時候特意為唐越打過架,就問:“就因為這個?那你暗戀我挺多年了吧?”

唐越說:“沒啊,我那時候就覺得你這人挺不錯的。”

陸闊不滿意地又撞了撞他:“我讓你說你怎麽愛上我的。”

這倒是比較像陸闊的做法了,就愛發號施令。

唐越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你喜歡我什麽?”

陸闊很敏銳地挑語病:“我愛你。”

唐越笑了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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