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闊也想了會兒,說:“我跟你說,你不能生氣。”
唐越點了點頭。
陸闊就說了:“就有次我在看片子呢,看得剛過瘾的時候,你突然跑我家裏來,說給我送作業。我忘了關門,你就探頭進來,看了一眼就跑了。你還記得嗎?”
唐越記得這事兒,當時還給吓到了。
陸闊說:“後來我就一直惦記着你,感覺片子裏那臉都長得跟你似的。”
唐越果斷地糊他臉上一巴掌。
陸闊就悶聲笑:“我說了要你不生氣啊。”
唐越:“你這理由也太坑了。”
陸闊:“證明是實話啊。”
唐越:“那要是當時是陳霭去找你呢?”
陸闊:“你能別老在這種事兒上提他嗎,你是不是真的對他有意思啊?”
唐越:“是你的理由太坑了。”
陸闊:“沒啊,也正常啊,我跟陳霭還有大飛他們一起看的時候屁事沒有,鬼才代入他們啊。”
唐越就不說話了,盯着他看,眼睛裏黑漉漉的,特別的亮,亮得特別透徹。
陸闊心裏想,去他媽的溫情,還是當條狗比較爽。
他就努力地當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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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發現陸闊還沒睡,睜着眼邊盯着自己看邊打瞌睡。他哭笑不得:“陸闊,跟你商量個事兒,你這樣挺吓人的,趕緊睡吧。”
陸闊一點也不想睡覺,睡着了就他媽得滾回八年後了。
唐越:“你昨晚就沒睡吧。”
陸闊:“你睡你的,別管我。”
唐越:“你不睡不行啊。”
陸闊:“那我去外面轉轉,你睡你的。”
唐越:“這不是我睡覺的問題,是你不睡,你失眠?”
陸闊:“我不想睡,你睡吧。”
唐越:“你睡不睡?”
陸闊:“行行行,睡睡睡。”
他只好躺下去,跟唐越互相抱着,閉着眼裝睡,裝了一會兒都快真睡着了,趕緊睜開眼睛眨了眨,卻見唐越盯着自己看:“你怎麽回事?”
陸闊不管三七二十一,“汪”了一聲。
唐越:“……”
陸闊:“你要不想睡,那咱倆都別睡了。”
第二天旅行團集合在一起上大巴出發的時候,唐棠的臉都要黑成鍋底了。
唐越問他:“你怎麽也沒睡好啊?”
唐棠很不高興地說:“隔壁床打呼,今晚我跟你們睡。”
唐越看了眼陸闊,說:“也行。”
陸闊是真覺得發小的百子千孫有毒。
出外正好碰上堵車,車子在盤山公路上堵了幾個小時,慢慢吞吞的,陸闊實在是撐不住了,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擰自己的肉。結果還是被唐越發現了,他挺無奈地看着陸闊,把他手拽在自己手裏,低聲說:“你睡會兒吧,到了叫你。”
陸闊是真不想睡,又抱着灌裝咖啡喝了一大口,瞌睡更濃了。
終于沒忍住,睡着了。
陸闊醒來的時候,發小坐在床邊在打手機游戲,打得砰砰響。
見他醒了,瞥一眼,說:“你還行吧?”
陸闊:“我沒事啊。”
發小看一眼地上的酒瓶子:“我怕你酒精中毒啊,你沒錢問我要,喝也喝好點的,這種酒你也喝這麽多。”
陸闊笑了笑:“沒喝多少,進去就沒喝過了,過過瘾。”
發小擰着眉頭看了他好一陣子:“你又那什麽穿越了?”
陸闊也不瞞他:“是啊,挺不想醒的。”
發小猶豫了一下,說:“你要不去看看醫生,我沒別的意思啊。”
陸闊白他一眼:“誰他媽還說信我的,季然一說我神經病你馬上就信他了。”
發小賤兮兮地笑:“他答應跟我好的條件之一就是我得都聽他的。”
陸闊覺得他沒救了。不過轉念一想:“也行,我去醫院。”
去醫院試試看能不能弄到安眠藥。
陸闊想方設法地弄到了一瓶安眠藥,藏着帶回去,開門見到高嶺花坐在沙發上看書。
他朝高嶺花打了個招呼,高嶺花也沒怎麽搭理他。
陸闊無所謂,扔下一句“有點頭暈不吃晚飯別叫我”就徑直回了自己的小房間,關好門,平躺在床上,蓋好被子,往嘴裏塞了一片安眠藥,使勁兒睡覺。
陸闊是被唐越搖醒的:“到了嗎?”
唐越說:“回酒店了。”
陸闊:“啊?”
唐越揉了揉他的臉:“我看你挺困的,叫了半天叫不醒,就幹脆沒叫了,昨晚讓你睡不睡。”
陸闊有點歉意:“那你也一直沒下車啊?”
唐越說:“沒啊,我自己下車去逛了逛,唐棠也叫不醒,反正司機在車上,我想也沒事。”
陸闊有點驚訝地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唐棠,伸手推了推他。
唐棠在睡夢中不耐煩地反手拍開陸闊的手,繼續睡。
唐越說:“他比你睡得還死。”
導游已經在車下面催促了,陸闊拍了拍唐越:“你拿東西,我把他弄下去。”
他嘆了聲氣,認命地背起了唐棠。
幸好唐越生不了,不然他一定要去做結紮。
再也不想養第二個崽,太他媽能折騰人了。
唐棠醒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踹了陸闊一腳,還好唐越沒看到。
陸闊笑眯眯地當慈愛好哥哥,不跟唐棠計較,還擺出談心的架勢:“快高考了,壓力比較大吧?不過既然出來玩了,就放松一點,你平時成績那麽好,平常心就行了,不然你哥也得擔心你。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想複習的話,我們在這裏給你租一間房,你好好複習好嗎?”
唐棠卻絲毫不領情,看他的眼神很像在看神經病。
這個旅行路線設定的時間比較長,因為後面幾天都是自由活動時間,陸闊開開心心地拉着唐越出去逛,唐棠則說他留在酒店複習,懶得出門。
唐越跟陸闊嘀咕:“他說要放松才來旅游的,怎麽突然又這麽勤奮了?你說他是不是壓力特別大又不好意思說?”
陸闊安撫他:“他這個年紀都這樣,不用管,越管越反叛,随便他去吧,他都這麽大了,自己知道自己要什麽。哎,我幫你在這裏照一張,你站那兒,笑一個。”
唐越對着手機鏡頭尬笑了半天:“還是別拍了吧,标準游客照。”
陸闊笑嘻嘻地說:“我覺得好看。站那兒,對,就那兒,不是,左邊一點,笑一個。”
唐越繼續尬笑,末了,說:“你站這兒,我給你照吧,每次看你照相我都覺得心累。”
陸闊拿胳膊夾着他脖子,作勢威脅:“你什麽照片我都覺得好看,是你覺得我非得擺拍才好看,到底誰不對?說,誰不對?”
“行行行,我不對,你對。”唐越推他的胳膊,把他手機拿過來,“站那兒,就我剛才站的那地方。”唐越拍了兩張,忽然覺得不對勁,“你怎麽了?”
陸闊捂着心口,眼前一陣發黑,半天才回過神來,能說話了,心口卻還跟針紮似的:“沒事,突然疼了下,我站會兒,別弄我。”
他靠着背後的扶欄,疼得出了一身冷毛汗,看唐越都重影兒了。
“你坐下,就旁邊有坐的。”唐越見他臉都白了,也吓了一大跳,忙扶着他去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問,“好點沒?不行去醫院。”
陸闊擺了擺手:“我沒事,坐會兒,你給我買瓶水。”
唐越憂心忡忡地問:“真沒事?去醫院看下。”
“沒事,去買水。”
唐越知道他犟脾氣說不聽的,只好先去旁邊的報刊亭買了瓶礦泉水,擰開給他。
陸闊勉強擡起手去拿水,剛要喝,便覺得像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眼前又黑了起來,聽到唐越在着急地叫自己,卻無論如何也回應不了,說不出話來,也看不見。
陸闊猛地睜開眼睛,抓着旁邊人的手:“唐越!”
那手卻掙脫了。
陸闊轉頭看去,便心灰意冷了:“不好意思。”
高嶺花甩了甩手腕,拿起枕頭邊的安眠藥小瓶子晃了晃,問:“你吃了幾粒?”
陸闊笑了笑,伸手要去拿回來,對方卻不還:“會死人的,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
陸闊嘆了一聲氣:“我沒瘋,是真的,你信我。”
高嶺花冷淡地看着他:“這世上有安眠藥,但是沒有後悔藥,我以為你已經接受現實了。”
陸闊又嘆了一聲氣,不想跟他啰嗦:“把藥還給我,不然我也還有辦法去弄,沒意思。”
高嶺花把藥瓶扔他被子上:“随便你。陳霭剛打你手機不接,說有事,你給他回個電話。”
陸闊看着他往外走,突然說:“我有這個機會就想去試一試,就是這樣而已,如果是你的話,你也會跟我一樣。”
高嶺花停在門口,回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陸闊聳了聳肩:“當然,你可能沒什麽遺憾,那就不一樣了。”
高嶺花轉身又要走,陸闊趕緊問:“對了,剛才是你叫醒我的?”
高嶺花搖了搖頭:“陳霭有事找你,打你手機不接,讓我來叫你。我叫了你兩聲,沒碰你,你自己醒了。”
“我覺得有點奇怪,”陸闊看着他,“你就當我神經病也行,幫我個忙。”
高嶺花果斷地拒絕:“幫不上忙。”
“不是讓你幫我穿越,就幫我分析一下。”
“幫不上。”
“你就當跟一個精神病人聊聊天,日行一善行不行?”
高嶺花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你去找心理醫生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