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為他們采買訂婚要用的東西,上次在寶雲道看過的房子也匆匆落定。他們又過去看了一看,這回葉嘉予也去了,不知是不是天氣的緣故,山間起了霧,隽岚發覺這座房子剛好就在雲霧之上,顯得格外安靜精致,好像就是她昨夜夢見的那一棟。

“這裏好不好?”葉嘉予問她。

她點頭,仿佛還在夢裏。

而後,就是首飾和衣服了。

葉太在Harry Winston有個相熟的sales,一幹首飾本想在那裏全套定妥,無奈鑽戒沒有尺寸合适的現貨,須得送回美國總店改小,這一來一去又要一個月,最後總算在Graff看中一枚,主鑽圓形兩克拉,兩邊各有一粒祖母綠型小鑽,隽岚個子高,手指卻生的細小,再加上從來不戴戒指,突然戴上這種豪華鑲嵌的鑽戒,怎麽看怎麽奇怪。鑽戒跟對戒的款式也不一樣,還是八字不和那種不一樣,以後疊着戴怕是要磨花的。店員為了做生意,自然說不要緊,而且一切都辦得倉促,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婚紗自然是在Vera Wang定,因為全套都是美國制造,要等兩到三個月,二月底試樣,四月份才能拿到手,若婚禮辦在五月份,就正好能趕上。另外還買下一套粉顏色的小禮服,是訂婚宴上穿的。買鞋子又要跑去Christian Louboutin,他家的婚鞋設計華麗,但大都高的誇張,十二公分的跟,兩公分的水臺,隽岚一穿,看起來比葉嘉予還高一點,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買了一雙裸色的中跟鞋,前面有一小片半透明,上面有個蝴蝶結。

再就是金器,也是不能少的,訂婚用的來不及定做,只能買現成的款式,一件件裝在紅色錦緞的盒子裏,打開來黃燦燦的一片。隽岚覺得好誇張,以後根本不會戴,而且就算戴也戴不過來。

“這是禮俗,你們小孩子不懂,”葉太批評她,“另外還有結婚用的,接親的時候戴一戴,以後用來壓箱底。”

她的确是不懂,只能在一旁聽,突然想,如果這一次嘉予不說訂婚,直接提結婚的事情,她可能也就答應了,那樣的情勢,她沒有理由拒絕,這樣一想,竟是一身汗,為什麽要怕,她也不知道。

當晚,他們打電話回上海,正式邀請她爸爸媽媽和外婆過來,其他親眷也七七八八的請了來,訂好機票酒店,幾乎是一支旅行團的規模。

而後,又請馮一諾吃了頓飯。一諾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為他們高興,答應抽時間出來,去塘廈赴宴。

飯吃到一半,葉嘉予離席去接電話,趁他不在,兩個姑娘又瘋起來。

一諾盯着隽岚問:“婚禮什麽時候辦?伴娘的位子總是我的吧?”

“當然是你的,沒有人搶。”隽岚笑答。

“那伴郎是什麽人?千萬不要是T大校友,千萬不要是投行的幹活,會計師什麽的也不要,老天保佑,讓我認識個新男人吧。”一諾雙手合十,仰頭望天。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饑渴?還這麽多要求?”隽岚問她,裝作很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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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隽岚,”她叫起來,“你不要飽漢子不知惡漢子饑!”

隽岚聽得大笑,待到靜下來,卻又想起郁亦銘說過的話,她們這樣的女孩子生活圈子确實是窄,真是讓他給說着了。還有,訂婚消息要不要告訴郁亦銘?他會怎麽想?什麽時候對他說呢?但他都說過不要當真了,特地通知到他,反而顯得有點怪。

似乎一轉眼就到了宴席的那一天,兩個人又回到塘廈。葉嘉予去機場接女方的親眷,隽岚則跟着嘉穎去化妝、做指甲。

美容師看隽岚素面朝天,身上穿的也簡單,又是說一口普通話,不知是從哪個小地方來的,也是好心,每個步驟都解釋給她聽。

隽岚的确是粗枝大葉的人,從來就不知道保護手,也從沒有留過長指甲,更不用說在上面塗顏色了,小時候是因為要練琴,指甲總是剪到最短,每次去老師家裏上課的路上,還要自己檢查一遍,有時候長了忘記剪,便直接咬掉,雖說難看一點,但總比被老師罵的好。後來,不用練琴了,咬指甲卻變成一種習慣,進而又成了頑疾,一到緊張的時候就會咬,幾乎是無意識的,總也改不掉。直到上大學,她才知道,其實咬手指的人是因為沒有安全感。這個道理還是馮一諾告訴她的,那個時候,一諾報了一個選修課,上了一個學期的“積極心理學”,回轉來便時常裝作心理學專家。

聽她這樣說,嘉穎很是意外,說自己很小就塗指甲油,各種各樣的顏色攢了許多。隽岚突然有些羨慕,她念了這麽多年書,琴也彈得好,但和嘉穎比起來,的确沒有怎麽享受過做女孩子的特權,從一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青蔥歲月似乎就這樣過去了。

但嘉穎卻又反過來羨慕她,對她說:“隽岚姐,你們這樣真好。”

隽岚不懂好在哪裏。

“大哥喜歡你,我們全家也都喜歡你。”嘉穎解釋道。

隽岚不懂嘉穎為什麽突然說這樣的話,不知道怎麽接口,只能低頭看美容師往她的手上塗這個那個。

“你還記得上次在你公司樓下那個人嗎?”嘉穎又問她。

隽岚點頭,她記得那個男孩子,年紀很輕,瘦瘦的,穿的也時髦。

“我男朋友。”嘉穎指指自己,做嘴型說出這四個字,好像很神秘。

隽岚聽了一點都不意外,一男一女一起玩通宵,不是男女朋友才奇怪呢。

“我們從前是同學,初中裏就認識了,”嘉穎繼續說下去,“他比我大一點,後來讀了個技校,畢業就出去打工了,深圳萬象城的Miumiu開張,他就在那裏賣衣服,雖說東西比香港賣得貴許多,我還是經常帶姐妹過去照顧他生意,他現在在一間表行做學徒。”

這段因緣倒是隽岚沒想到的,她以為嘉穎跟那個男孩子只是随便認識随便玩玩的,看他的打扮,家境應該也不錯。現在聽下來,才知道他與嘉穎已經認識這麽多年,而那一身行頭多半是靠嘉穎接濟的。她禁不住想,學校就是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把各種各樣的人聚在一道,她和嘉予又何嘗不是這樣。

“你爸媽是不是不喜歡他?”她大概猜到怎麽回事,便這樣問嘉穎。

“自然是不喜歡,”嘉穎回答,“媽媽說大哥找女朋友呢,本人好,家世清白就可以,但我是女孩子,最好找個家境差不多的,像你跟大哥這樣讀許多書也可以,或者會作生意也好,但他什麽都沒有,父母都是工人,書只念到技校。”

“但是你喜歡他呀。”隽岚道,突然覺得從前錯看了嘉穎,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卻原來也是有煩惱的。

“是啊,”嘉穎點頭,“他讀書不好,但手很巧,師傅都說他聰明,以後肯定會有出息,如果有可能,我們以後也想開一間表行,但只是這點出息,我爸媽一定是不放在眼裏的,其實有錢又算什麽,說不定什麽時候說沒有就沒有了。”

隽岚對她刮目相看,“有錢又算什麽,說不定什麽時候說沒有就沒有了”,此等覺悟似乎不是她這樣的富二代小姐應該有的,也不知怎麽安慰她,只能說:“他們慢慢就會懂,長輩也是希望你好。”

嘉穎明白這只是美好的願望,嘆一聲道:“我本來想,我們兄妹倆怎麽都這麽倒黴,原來只是我一個人倒黴,大哥運氣好,又找到你。”

隽岚聽到那個“又”字,心中一動,但話說到這裏,指甲已經做好了,裸粉底色,描了法式的白邊,精致漂亮。

嘉穎連聲贊好看,說着說着又換了話題,興致勃勃地問隽岚:“你們的新房子有院子吧?想不想養條狗,我認識一個人,他家的拉布拉多馬上要生BB,如果你要,我去讨一只來。”

隽岚愣住,心想這下狗也有了,那夜的夢境竟然這樣準,還有兩個孩子,是不是也會應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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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指甲又是化妝梳頭,隽岚從沒有化過這樣的濃妝,乍一下在鏡子裏看到,差一點都不認出是自己。待到一切妥當,從美容院出來,葉嘉予打電話給她,說她爸媽和外婆已經到達,在酒店安頓下來。她也搬過酒店去住,即可以照顧到長輩,禮節上也更過得去。

當日下午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聘禮,葉嘉予的父母鄭重去酒店拜訪,奉上重金,又向隽岚的爸媽道歉,實在是因為時間太緊,不能去上海做足禮數。隽岚的爸媽當然說沒關系,這些都是舊俗,不用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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