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只要孩子們高興就好。

四點多,訂婚宴開始,先是湖邊草坪上的酒會,裝飾、食物、酒水均是西式,來賓大都是年輕一輩,外頭停的也多是歐洲牌子的跑車。香槟一瓶瓶開起來,托着酒杯的人也都是美冠華服,其中要數嘉穎那一群姐妹最惹眼,一個個小禮服穿好,不用問全是一線大牌最新一季出品,能做到不撞衫還真是不容易。

馮一諾也自百忙之中趕來,看見這架勢,便與隽岚悄悄說笑:“你說我們讀的什麽書,還不如像人家那樣,有個有錢的爸爸。從前我爸罵我學習不好,我就該罵回去,要是他少壯努力,我現在也不用在牛欄裏做的那麽辛苦。”

“你怎麽知道人家不念書,不上班?”隽岚潑她冷水。

“空口無憑,舉個例子來聽。”一諾不信。

眼前這班女孩,隽岚只認識一個嘉穎,一時想不到別人,只能偷懶,說:“葉嘉予。”

“那怎麽能一樣呢,”一諾回答,“他是男的。”

隽岚聽得奇怪,在這種環境裏,馮一諾這樣的女權主義鬥士竟也變得不一樣了。

待到入夜,衆人再移至宴會廳吃中餐。籌辦時間這樣短,氣氛卻是很好的。葉嘉予的爸爸在當地商會挂了頭銜,現場豪華鋪張,一多半是為了招待生意上的朋友,只是做得很大方,處處以隽岚家人為重,大家都高興。

隽岚和嘉予坐的那一桌上都是很近的親眷,幾乎都是看着他們長大的,聊到興起便說了不少小時候的事情,愈說愈覺得他們是千裏姻緣一線牽,天南海北的兩個人走到一起。所有人都為他們開心,酒自然也沒少喝。另有一桌坐的都是嘉予的中學同學,其中幾個男生酒量好又會鬧,一來二去的,葉嘉予也喝了許多。

敬完酒,筵席還沒散,但他們的任務總算是結束了。隽岚同嘉予一起去醫院看阿公,葉太也說要去,臨走去和親戚朋友打招呼,別人都說隽岚有心,交口稱贊這個準媳婦實在好。隽岚聽人家這樣講,卻錯覺是在說什麽不相幹的人,不管是誰,總之是不是她。

到了醫院,阿公仍舊醒着等他們,顫顫巍巍示意照顧他的阿姨,從枕頭下面拿了一個紅包給隽岚,說不出話,只有喉嚨裏含混的聲音。隽岚接過來,卻覺得有些沉重。

盤亘了片刻,腦外科主任過來招呼他們,小地方就是這樣,有些頭臉的人互相之間都是認識的。

主任姓周,是個五十幾歲的男人,與葉太仿佛很熟,見到嘉予也很親切,對隽岚的态度卻有些怪,把她捧得高很高,言語間卻又透着些揶揄。

聽說隽岚和嘉予同是T大畢業,周主任笑起來,對葉太說:“那個時候,我侄女在北京讀書,你要我把她介紹給嘉予認識,結果嘉予不肯,連面都沒見,我還說他好大架子,原來有這樣好的對象,我們小地方出去的女孩子自然是比不上。”

隽岚在一旁聽着,只笑了笑,沒有出聲,心裏卻很清楚,嘉予還在北京的時候,他們還沒開始,只是她單戀他罷了,他不願去相親,多半是因為薛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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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吃過最後一頓藥就睡了,一行人從病房裏出來,坐電梯下樓。

葉太見隽岚沉默,怕她因為剛才的事情多心,就又提起來:“那時候,嘉予還沒有認識你,我也是着急,怕他同亂七八糟的女人走在一起……”

“不要講了。”葉嘉予突然打斷他媽媽。

“不是,我就是……”葉太還想再說下去。

“我叫你不要講了!”他重複,語氣都變了。

這下不光是葉太,電梯裏其他人也都噤聲。

葉太到底是場面上的人,很快緩過神來解釋:“嘉予今天開心,喝的有點多了。”

但葉嘉予卻沒有給她這個面子,還是方才的口氣,對她說:“從前她這樣幫我們,這種話你怎麽說得出口?!”

葉太臉色變了一變,開始跟葉嘉予講廣東話,隽岚怎麽都能聽懂一點,知道她在問嘉予:“你怎麽知道的?她告訴你的?!”

嘉予冷冷笑了一下,答:“沒有人告訴我!我自己不會看嗎?!”

只有嘉穎還記得隽岚,打斷他們道:“你們兩個發的什麽神經,今天是隽岚姐的大日子,不要吵了好不好?!”

回去的一路,葉嘉予都沒再講話,隽岚也沉默着。只有葉太勉強同嘉穎說着話,卻也不敢再提起剛才那件事。

到了酒店,隽岚下車,氣氛仍舊尴尬。葉嘉予送她回房間。

“要不要去看看你爸媽和外婆?”他問她。

她搖搖頭,脫掉腳上的鞋子,是因為有些累,也是因為怕聽到那些話,他們兩個人是多麽多麽的相配,以後會過得多麽多麽的好,這一天實在聽得太多太多了。

她去洗手間換衣服,卸妝,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頭發上所有的發卡都拆下來,待淋浴完出來,卻發現葉嘉予還沒走,正閉着眼睛半躺在她床上。

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他沒睜眼,伸手放在她腿上。

她知道他沒睡着,就問:“剛才你們說什麽?”

“沒有什麽,都是過去的事情。”他回答。

她看着他,仿佛許久才下了決心:“你媽媽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聽見了,沒有回答。

“是不是薛璐?”她又問。

他睜開眼睛看着她,拉她的手将她帶倒在床上,擁着她在懷裏。她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他是喝的有些多了。

許久,她擡頭看,發現他已經睡着了,一定是很累了。她沒有再說話,就這樣睡到半夜,他不舒服,起來吐,她也醒了,去廁所看他,陪他跪在馬桶邊上,輕撫着他的背。

她看到自己放在洗手臺上的戒指,覺得這一天恍然如夢,他們居然就這樣訂婚了。她一直以為訂婚應該是另一種樣子的——男的偷偷買一只戒指回來,單膝跪下來,對女的說“嫁給我”,沒想到發生在她身上卻是這個樣子——戒指其實是準婆婆挑的,也沒有人跪下來向她求過婚。可能是她電影看太多了吧,現實裏并沒有那樣的事情。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已經訂婚了,以後再有什麽事發生,就不光關系到兩個人,而是兩個家庭。有些事,過去的事情,她決定不再追問了。

那一夜,嘉予就睡在她那裏,清晨才回去換衣服。她外婆就住在隔壁,年紀的大的人起的又早,一出門口就在走廊裏遇到了。

再晚一些,媽媽便來敲她的房門,沒有怪她,只對她笑,說這也是“人之常情”,還有,如果有了小孩子,千萬不要因為還沒領證就不要,第一胎打掉很不好。

她臉紅起來,又突然覺得很煩,旁觀者都當他們是難分難舍,她卻知道他只是不想回家罷了。

訂婚酒辦好,送走一幹親友,便又要回香港了。這幾日在塘夏,那枚Graff的鑽戒隽岚一直戴在手上,在那種環境裏似乎沒什麽特別,此刻想到要搭地鐵上班就嫌太顯眼了,她脫下來,放回盒子裏,小心收好。

回去JC上班,工作積了一堆,郵箱幾乎爆掉。辦公室裏倒是一切如常, Johnson總在發愁人手不夠,菲姐還是在抱怨保姆偷懶不敬業,仍舊是那些事情,那幾張面孔,只除了一樣,她休假那幾日,Blair也來了,為了Crains那個項目。

她埋頭工作,勉強趕上進度。待到中午,Blair請了幾個人吃飯,Johnson也去,自然也叫上了她。

臨走,Blair問:“Ming在哪裏?”

衆人環顧辦公室,有人說:“今天好像沒看到他。”

Johnson提議去樓下一間餐廳,那是個很熱門的地方,午餐時間位子尤其緊張,同去的人裏面隽岚級別最低,便被遣去占位子。她搭了電梯先下去,挑了一張靠窗的圓桌,又要威打拿了菜單來看。

不多時,Blair和Johnson便來了,還有一個人跟在後面,正是郁亦銘。

隽岚聽到聲音擡起頭,恰好與他對視。可能只是錯覺吧,他看到她的霎那,眼神竟是一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傷感,算起來只是一個多禮拜未曾見面,他應該沒有什麽變化,卻又好像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中餐館,周圍難免嘈雜,他們點了菜,坐在那裏等。與老板一起吃飯,免不了要談工作,寒暄了幾句,Blair便又說起Crains。

“資産評估部數July和Ming資歷最老,”他這樣對Johnson說,“這一次去印度,最好就是他們搭檔。”

這趟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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