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是滋味,那個念頭突然又出現在腦海中,這一次竟了然了許多——他總會和別人在一起的,不管那個人是誰,她總會有些羨慕,哪怕是馮一諾。
怎麽會這麽想?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緩了緩,才裝作無所謂,嘲一諾:“你們聊得還挺深的嘛。”
一諾卻不回應,反而問她:“你昨天怎麽回事?撇下我就跑了。”
“我這不是給你們制造機會嘛。”她解釋。
“什麽機會啊?”一諾不以為然,“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隽岚心中一顫,卻隔了許久才問:“他跟你說的?”
“他沒直說,我可是學過心理學的,看得出來。”
“就你那兩個學分的選修課,也好意思說學過心理學?”
“小看人是不是?且聽我來分析……”馮一諾開始拽心理學理論。
隽岚對着電腦,傻呆呆看着那些術語,誰知道一諾拽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問:“我說,他喜歡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她們之間一向是很直接的,但這句話還是問得隽岚張口結舌,很久都不知該怎麽回答,打了幾個字又删掉,再打,再删。
還沒等她造好句子,一諾那邊下集都編好了:“……,怪不得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你就不對,心不在焉的,一臉的不樂意,最後還瞪我一眼,我剛開始調戲他,你就瞪我一眼,……”
隽岚愣在那裏,下意識覺得有很多理由可以講,一時間卻又什麽都說不出。
一諾卻不放過她,不一會兒電話也追來了,一上來就用發現新大陸似的語氣問她:“章隽岚,真的是你嗎?”
“別瞎說,”隽岚試圖否認,“我瞪你是讓你別鬧了,旁邊那麽多人看着,都是我同事,丢人知不知道?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免得人家覺得我朋友怎麽跟個神經病似的!……”
“章隽岚,你什麽時候怕丢人啦?”一諾根本不信,還是那樣連名帶姓的叫她,“而且,你也喜歡他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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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什麽?!”隽岚也急了。
“章隽岚,枉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這算什麽?你自己要結婚了,就拿我當鼓勵獎發給人家?!”馮一諾越想越氣,在電話裏罵起來。
隽岚聽她說的這麽過分,氣急攻心,幹脆就把電話挂了。一諾沒再打過來,也沒再在MSN上講話,狀态也變成了“請勿打擾”,估計是真的生氣了,
隽岚不去理她,繼續埋頭苦幹,無奈心煩意亂,一點點東西翻來覆去弄了很久,一直到快吃午飯,看到電腦裏的電子文檔,才發覺把銀行詢證函給出重複了,WESCO賬戶裏資金去印度之前已經都看過了,後來還複核了一遍,今天居然又發了一次!
她急匆匆去問菲姐,菲姐翻了翻桌上的文件,不緊不慢的回答:“你早上給我的東西,Kevin已經拿走了呀。”
Kevin是他們部門的實習生,打雜跑腿的事情一般都交給他做。
此時再說要追回來,肯定又要聽菲姐抱怨,隽岚只能作罷,再查一遍就再查一遍吧。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對着電腦屏幕發呆,靜下心來想了想,把馮一諾和郁亦銘往一塊兒湊和還真是不妥當。
一諾的MSN還在線,她發了條消息過去道歉:“我真的沒那個意思,你別生氣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回複。
“那你打算怎麽辦?”一諾這樣問她。
“什麽怎麽辦?”她反問。
“章隽岚,你就裝傻吧!”一諾回複,雖然只看到字,卻也猜得出是什麽樣的語氣。
其實,她也明白一諾的意思,但真要說怎麽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幸一諾氣消得快,倘若換了別人,怕是收不了場了。解決了這一邊,還有一個郁亦銘,她又想起昨天晚上他看她的眼神,那小子本來就是捉摸不透的人,此刻不定怎麽恨她呢。
她在sametime上跟他說工作,一半也是為了探探他的态度。
“章隽岚,我以為你不至于這樣對我。”他卻開門見山提起昨天的事情,似乎真的很受傷。
“對不起,”她心裏也很難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對不起就完了?”他不依不饒,“你昨天說請我吃飯,我多高興啊,結果……”
“那你要怎麽樣?”她只好這樣問他,心想幸好另一個人是馮一諾,否則真的麻煩大了。
“重新請我吃一頓,”他開始提要求,“地方我來選。”
“好,随你選。”她回答,原來只是敲竹杠,這就好辦了。
為了趕WESCO的報告,那天加班加到八點半,郁亦銘說餓了,把她帶去公司樓下一家很正式的西餐廳。
他說過不喜歡吃西餐,這樣的論調她聽了不知多少回了,之所以選這裏,明顯就是為了宰她一頓貴的。侍者把他們引到一張靠窗的桌子,拿了菜單給他們。郁亦銘接過來,啪啪啪挑貴的點了幾樣,又研究了下酒單,要了一瓶紅葡萄酒。
少頃,侍者把酒拿來給他們過目,郁亦銘看了看瓶标,一本正經的說了聲“Good year”,便打發人家去開。
見他這副架勢,隽岚忙問:“喂,你點的這瓶要多少錢?”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信用卡也是有上限的,如果吃完了付不出錢,會很難看。
“放心,去年的普通AOC而已,才五百多塊,”他泰然處之,“我知道你有多少錢,不會叫你破産。”
“那你說什麽good year不good year的?”
“不是都這麽說嘛,電影裏看來的。”
隽岚無語,不再跟他講話,心想快點吃完了走人吧,再說下去又要開始擡杠,那就沒完沒了。
不一會兒酒就開好了,菜也上得很快,但仿佛流年不利,這麽貴價的地方,酒太澀,主菜又嫌味道太重。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郁亦銘突然放下刀叉問她。
“什麽意思?”她猜他又沒好話。
“你朋友人挺不錯的。”
“你別多想了,我也跟她道過歉了,昨天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
“真的,她這樣的人不常見得到。”
她擡頭看看他,不知他是真是假,心裏的感覺就好像站在懸崖邊上眼看着手裏的東西掉下去。她暗暗罵自己,章隽岚,你哪根筋搭住了!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回答:“你要是想約她,自己去跟她講,雖然她罵過我了,但你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郁亦銘倒沒有那麽多心理活動,言簡意赅的回答:“好。”
“你跟她說的那句話也是電影裏看來的?”隽岚又問他。
“什麽話?”他好像已經忘記了。
“什麽住在哪裏,每天做什麽的……”她每個字都記得,卻不好意思把原話說出來,又不是對她說的,記這麽牢做什麽?
“哦,那個啊,”他想起來了,“我跟你說過,我這個人從來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就差個人告訴我去哪裏做什麽,我就不用再費神想了。”
“一諾是有主意的人,你算是找對人了。”既然他想,她就順着說吧。
“那你呢?”他看着她問。
“我?”
“對啊,你有主意嗎?”
她愣在那裏。
隽岚自問不是一個頭腦清楚的人,雖然郁亦銘說過,她總是知道自己要什麽,從小就是。但回想這些年,去哪裏、做什麽似乎都不是她自己的決定,她只是跟着葉嘉予,由他為她做決定,一開始她還會自己想一想,後來習慣了,覺得這樣很好,也是一樣的理由——不用費神。
所以,她不是那個可以告訴他去哪裏做什麽的人。
“不是任何人都想要這樣的自由。”她終于回答。
“也不是任何人我都會愛上。”他看着她道,似乎只是随口一說。
“那麽祝你好運。”她也随口回答,完全不是祝福的語氣。
這個話題讨論完畢,有那麽一會兒誰都沒再說話。郁亦銘突然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單膝跪下。鄰桌有個白頭發的老太太見他這樣,就叫起來:“Oh, he’s proposing, it’s so romantic!”
他回頭對那老太笑了笑,道:“May we have your blessing?”
“你胡說八道什麽?!”隽岚聽見急得對他喊,倒把那老太吓了一跳,看看隽岚,又看看郁亦銘,明顯流露出同情之色。
“開個玩笑,你急什麽,”他對她笑,從地上撿了樣東西遞給她,“你餐巾掉了。”
原來只是這樣。
夜裏,隽岚又做夢。在夢裏,她同郁亦銘又坐在那個西餐館裏,他又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