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天,今天又喝了酒,你看這是不是……”
魏擎蒼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因為于老師的‘過失’,今晚我的生意夥伴聯系不到我,損失不小。”
于臻唰地擡頭瞪着他,之前明明還說‘自由’了,轉頭就說他耽誤他的生意了!
魏擎蒼陰沉着臉跟于臻對視,态度強硬。
于臻非常不理解魏擎蒼的行為,但看情形,要是今晚他不走,對方不會罷休的。
他只好轉頭對李波說,“李老師,你先休息吧。”
李波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點點頭,“行,明天要帶周老板上山,別睡過頭了。”說完眼神複雜地看了魏擎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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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于臻答應了,魏擎蒼這才露出一絲淺笑。
見李波看過來,他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一些。
他沒感覺錯,這個李院長的那聲‘小臻’意思可沒這麽簡單。
于臻抱着手臂靠在走道上,挑眉看着魏擎蒼,口氣不善道:“滿意了?”
魏擎蒼腦子絕對有問題,發瘋還要拖着他一起受罪!
“于臻,你跟你們導師多久了?”魏擎蒼若有所思。
話題轉得太快,于臻一口氣還憋着。
不過,見魏擎蒼不是開玩笑的樣子,他強壓住不快道:“他是博士導師,還差最後一年。”
魏擎蒼眯了眯眼,那就是兩年了?
于臻等着聽下文,魏擎蒼卻不說話了,梗得他半天才順過氣兒來。
“所以,你把我叫出來就為了問這個?”
“不是……”魏擎蒼還在想事情,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于臻憤怒的目光。
他笑了笑,“不是,但我也沒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麽。”
魏擎蒼以為會再次看到于臻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沒想到對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好半晌,于臻道:“你這樣一直折騰到底有什麽意思?是不是朋友難道只需要我一句話?如果真是這樣,那恭喜你,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實現了你的願望,我可以走了?”
于臻深深地看了魏擎蒼一眼,毅然轉身走了。
沒有聽到魏擎蒼跟上來的腳步聲,于臻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對方散發的氣息太危險,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電梯門在他面前無聲地打開,于臻剛擡起腳,忽然被人從後面拽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往後退。
不過是轉眼間,于臻發現自己被魏擎蒼拽進樓梯間了。
魏擎蒼把于臻壓在牆壁上,這裏光線太暗,他只感覺得到于臻略有些混亂的呼吸。
并沒有多餘的話,魏擎蒼捏着于臻的下巴,用行動向他說明自己現在心情有多不好。
手腳都被壓着,下巴也被捏着合不攏,于臻死死地皺着眉,握緊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
魏擎蒼的吻不再像探索,像懲罰,急切得有些粗暴。
探進于臻口腔裏的舌尖蠻橫地勾住四處躲閃的舌尖,懲罰似的狠狠吸了一下。
于臻只覺得舌根被扯得生疼,舌尖又痛又麻。
魏擎蒼動作迅速地抓起于臻的兩只手按在頭頂,移開唇,偏頭吻在于臻耳朵上。
他聽見于臻上下牙碰撞的聲音,低聲笑了:“你打算吃了我的舌頭麽?”
熾熱潮濕的氣息包裹着低沉的聲音傳到于臻的耳朵裏,他緊繃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被魏擎蒼發現了。
“在這裏?”用舌尖勾了勾冰涼的耳垂,魏擎蒼感覺到于臻呼吸頓了頓,“看來猜對了。”
他發現惹于臻生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就像現在,他明明被自己氣得快炸了還要強忍着,試圖‘以理服人’。
魏擎蒼壓着人半天沒動,過了好半晌,“于臻……”
身下的人以沉默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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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擎蒼低聲笑了,“不打算掙紮?”
“有用?”
于臻難得回答一句,沙啞的聲音讓魏擎蒼握着他手腕的手又是一緊。
“沒用。”魏擎蒼自嘲地笑了笑。
不久之前他還認為自己對着一個男人不可能硬起來,可事實上,聽見于臻沙啞的聲音,他發現自己有興致了。
“放開我。”于臻沒有掙紮,但語氣表明了他的态度。
魏擎蒼摟住于臻的腰,将他拉過來跟自己緊緊地貼在一起。因為身高差,他精神抖擻的某個地方抵在于臻的小腹上。
都是男人,于臻很清楚那是什麽,頓時全身都僵硬了。
“你是要以償債的名義……還是朋友的名義幫我?”魏擎蒼貼着他的唇問。
“我沒那個興趣,還有,我的手麻了。”
魏擎蒼放開于臻的手,但依然壓着他的腳,摟着他的腰。
就在放開于臻的瞬間,魏擎蒼腦袋迅速往後仰,拳頭擦着他的鼻尖過去。
他抓住于臻的手腕,重新貼近他,低笑道:“真遺憾,沒打到。”
“放手……”
吻再次落下,強硬中帶着溫柔,在于臻失神的瞬間,舌尖已經探進去了,勾住那條顫顫巍巍的小舌,變着角度的吻于臻。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暧昧起來,于臻被勒得直往後仰,下身跟魏擎蒼的貼在一起,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的變化。
魏擎蒼那一塊地方溫度越來越高,于臻覺得自己都快被點燃了。
好不容易抽到空隙,于臻偏開頭,“夠了吧!”
“不。”魏擎蒼啞着聲音拒絕,膝蓋卡進于臻的雙腿間,手指撩起衣擺,手心貼在于臻的腰上。
這個姿勢太危險,于臻一驚,開始用力掙紮。
“現在才掙紮?晚了!”
魏擎蒼發現于臻總是怕傷害別人而選擇用溫婉的方式拒絕,這給很多不懷好意的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想到那個李波,魏擎蒼就來氣,制止于臻的動作重了些,聽見他一聲悶哼。
魏擎蒼的動作緩下來,貼着于臻的脊背暧昧的來回撫摸。
“有人善意地提醒我要看看視頻,我認真看過,不會傷到你。”
“我教你那些不是讓你用在我身上。”
魏擎蒼勾起嘴角,“但我學那些,就是為了你,于老師要不要親自檢查我的功課?”
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兩只手都伸到于臻衣服裏,一手摩挲着他的腰,一手從小腹慢慢滑到胸前,在他左胸捏了一把。
于臻發現自己并不抗拒魏擎蒼的觸碰,他略帶薄繭的手掌在背上來回撫摸的時候,自己居然舒服得想閉上眼睛睡一覺。
發覺他走神,魏擎蒼離開些許。
眼睛已經适應了樓道裏的光線,借着‘安全出口’牌子的光,魏擎蒼能清楚的看見于臻的表情。
他牙關緊咬,眉頭緊擰神游太虛。
魏擎蒼從胸膛裏發出悶笑,“怎麽腦補我呢?是出門被車撞還是走路跌進下水道了?”
于臻回神,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舉。”
魏擎蒼挑眉,挑起他的褲腰,手滑到尾椎骨處。
于臻緊張得屏住了呼吸,雙腿緊緊的夾住,身體僵硬的如同雕像。
魏擎蒼的動作停住了,他眼裏閃過一絲猶豫。
他雖然很想得到于臻,但不想用這樣的方式達到目的。
過了一會兒,他收回手,在于臻唇上親了一口,“幫我?”
雖然是問句,他下一個動作就是于臻的腿,頭埋在他頸窩裏,微微弓起身子。
魏擎蒼的呼吸就像一把小刷子,弄得于臻癢癢的。
也許是被酒精燒壞了腦袋,猶豫了一會兒,于臻小心的伸手下去蓋住那個地方,聽見耳邊的呼吸頓時粗了,他自己的臉頰也有些燒。
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于臻不記得了,他的腦子被魏擎蒼低沉的悶哼和混亂的呼吸攪得一塌糊塗。
他只記得淫/靡的一切停止在一個重重的吻中,什麽東西在魏擎蒼吻上來的時候忽然爆發,濺了他一手心。
魏擎蒼喘着氣,從于臻身上起來,這麽不講究的情事他還是第一次,不過,很盡興。
“表現不錯。”他又重新俯身下來,獎勵一般吻了吻于臻。
于臻的腦子還處于當機狀态,小腹處傳來的陣陣涼意殘忍的提醒他一個事實,爽到的不只有魏擎蒼。
在他愣神的時候,魏擎蒼從他褲兜裏摸出他的手機,安排好一切之後,發現于臻一臉受打擊的模樣。
“還在回味?要不……回房間繼續?”
于臻忽然回神,“混蛋!”
拳頭夾着勁風朝魏擎蒼的臉揮去,于臻用了十二分的力,打到魏擎蒼的時候震得他的手生疼。
魏擎蒼的嘴角破了,那一片肌膚迅速紅腫起來。
“啧。”他用拇指抹了抹嘴角,轉頭對完全愣住的于臻笑了笑,“滿意了?”
于臻沒想到他會硬生生挨那一拳頭,垂在身體一側的手因為過度用力微微顫抖着。
他盯着魏擎蒼看了好一會兒,一字一頓道:“我不想再見到你,滾!”
魏擎蒼伸出去想要碰碰他臉頰的手僵在空中,“今晚你住5014房間,不要再回李波那兒。”
他收回手,轉身推開樓梯間的門走了出去。
魏擎蒼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轉身走到柱子後面,背靠着牆壁,留心着于臻的動作。
他聽見,于臻只是安靜的呆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
魏擎蒼伸出腦袋看了一眼,見他推開5014的門,才放心地離開。
在礦山上又呆了三天,按理來說自己該困得睜不開眼。
然而,于臻此時清醒得不得了,手撐着下巴,眼神渙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什麽都沒想,什麽都不想去想,只是單純的發呆。
電話打斷了他,李女士在那頭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之後,順利地轉移到了她的糖葫蘆上。得到于臻再三保證她才心滿意足地挂了電話。
看着手機,于臻用力閉了閉眼,那麽荒唐的一晚,一輩子也不要記得才好。
于臻和父母住在一個城市,只是他在城南,父母在城北。
他進門,李女士還在陽臺上壓腿,聽見開門的聲音,将舉到頭頂的腿放下來,蹦到他跟前朝他伸出手。
“早點不能吃糖葫蘆。”于陽先生擡着棋譜,摸了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
李女士撇撇嘴,“不吃就不吃!”
“想吃什麽,我去買。”
于臻抱了抱她,被無情地推開:“我聞到了灰塵的味道!”
“買了新的肥皂,不夠用盡管說。”于先生在一邊口氣涼涼道。
于臻笑笑,把灰撲撲的包放在門口,赤腳踮起腳尖去了衛生間。
李女士皺着眉用蘭花指拎起背包扔到門外,扯了一塊抹布‘啪啪啪’一陣亂拍。
洗了澡,陪父母吃了早餐,于臻才覺得有些困。他回到房間摟着被子,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醒來時候家裏沒人,于臻瞟了一眼牆上的鐘,這個時候李女士肯定在單位,于先生或者去了書店,或者去學校轉轉。
在沙發上又躺了一會兒,于臻站起來,走到最左手邊的房間,站在門前很久沒有動作。
就這麽站了十幾分鐘,他深吸一口氣,握住門把手用力将門推開。
由于空氣對流,白色的窗簾被掀起來然後慢慢落下,于臻的視線就随着窗簾慢慢将這裏的擺設看了一遍。
這麽多年過去,這裏的每一件東西的位置都沒變。
白色的窗簾并不遮光,但是這裏的主人喜歡;淺杏色的牆壁看起來很溫暖;粉色細花的床單透着可愛氣息;白色書桌收拾得很整齊,上面擺着一個相框,照片将主人的笑定格。
于臻站在門口,看了很久很久,最終沒有踏進房間,生怕驚擾了誰一樣輕手輕腳的關好門。
背靠着門板,于臻深深地吸一口氣憋住,直到因為缺氧,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才慢慢将那口氣呼出來。
就算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他還是……忘不了。
于臻覺得他不能再自己一個人呆着了,再這麽下去,又該想起那些事情。
看了一下時間,他決定去看看住在樓下的張阿姨。
于臻在張阿姨家門外等了幾分鐘,門才被打開。
來開門的女人面色蠟黃,很瘦,似乎沒有力氣站直身體似的微微佝偻着背。
“阿姨。”于臻伸手攙扶着她。
女人身體不好,精神還不錯,朝于臻笑笑:“小臻回來了?”
“恩,在家住兩天。”于臻攙着她進屋,屋子裏飄散着一股濃濃的中藥味。
他看了看,問:“林曉旭不在?”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兒瘋去。”
這個人正是林曉旭的媽媽,身體不好,當年林曉旭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扔下病重的妻子和還在上大學的林曉旭跑了,現在就孤兒寡母相依為命。
看樣子張阿姨還不知道林曉旭買了新房的事情,于臻怕她擔心,打算先瞞着。
“估計是公司有事兒,阿姨吃了飯沒?”
“你快別忙了,我已經吃過了,小尚剛走。”
小尚是請來專門給她做飯的保姆。
于臻重新坐下來,把張阿姨的手捂在手心,“看阿姨精神比之前好多了,改天我跟林曉旭帶你去釣魚。”
“可別折騰,我這身子骨坐不了車。”嘴上這麽說,她臉上卻帶着向往的笑容。
“沒事兒,要是暈車就下來休息一下,我們慢慢走。”
張阿姨一直保持着微笑,她沉默了一會兒,用另外一只手揉揉于臻的頭發,“小臻,阿姨問你一件事。”
于臻心頭一跳,難道阿姨發現林曉旭和呂烨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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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阿姨見于臻凝重的表情,頓時也有些緊張。她斟酌片刻,道:“之前我見到曉旭偷偷拿了房産證……”
她仔細觀察着于臻表情的變化,“他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了,或者是……闖什麽禍了?”
原來不是發現他們的事情啊,于臻暗暗松口氣,“沒有的事兒,要是真發生什麽事兒了,他那個性格還不鬧得人人都知道?”
見張阿姨還是皺着眉,于臻笑了笑,壓低聲音:“我悄悄跟您說個事兒,他估計是想買新房。”
“新房?”張阿姨詫異,“怎麽好好的要買房呢?現在房價這麽高……”
“新房是我陪着去看的,有電梯,以後你出門就方便了。”
張阿姨愣了愣,眼圈紅了。
從張阿姨那兒回來,于臻給林曉旭打了電話,他對買房子的事情被知道了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最後讓于臻多給他媽媽做做工作。
“兒子!”李女士不知道又怎麽了,在房間裏一聲暴喝。
于臻身子一抖,無奈地走過去扒着門框,“怎麽了?”
李女士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看得于臻背後發毛。
“據我觀測,于臻同學你最近紅鸾星亂動,若不好好把握,會讓你爹斷……孫!”
“李大仙給指點指點?”于先生在客廳看報紙,涼飕飕的說了一句。
李女士從背後拿出一沓照片塞給于臻,“喏,祖上傳下來的秘法,保證藥到病除!”
于臻無奈的看着倆老頑童一唱一和就為了給他塞女孩子的照片,問題是他還能說‘不’,不然李女士一定會撇嘴掉眼淚。
“媽……”
“不許撒嬌,我是給你一個機會,為人類的進步和發展做出貢獻,你要珍惜!”
于先生在一邊補充:“前提是你看得上人家,并且順利的産出下一代。”
于臻徹底無語了,将那一沓照片在手心拍了拍,“說吧,是哪個?”
李女士頓時來了精神,撲上來,從照片中抽出一張給他看,“喏,這個這個!今年剛進我班上的孩子,可乖巧了!”
于臻草草瞟了一眼,不愧是跳舞的,身材很好,細腰長腿白皮膚,黑頭發大眼睛,看起來确實很乖巧。
“怎麽樣,很不錯的吧!”李女士十分滿意,“明天來?”
“唔……行吧……”于臻含糊答應了。
他家李女士安排的相親地點和程序都十分特別,地點是舞蹈教室,程序就是……她不斷的‘特訓’相親對象,于臻在一邊看。
于臻輕車熟路坐在舞蹈教室的角落,面無表情地看着前面的鏡子牆。
教室你回蕩着李女士嚴厲的聲音,那個被叫做阿笙的女孩子咬着牙一遍一遍的按照她的要求做動作。
于臻有些看不下去了,李女士一直把能吃苦當做女孩子最重要的品格,特別是在男人面前還能堅持的女孩兒就特別讨她歡心。
只要他還在這兒,李女士的折磨就會繼續。
“我去買水。”他決定出去透透氣。
在學校門口的小超市買了水,轉身看見許諾站在不遠處跟一個穿着熒光綠休閑西裝的男人說話。
許諾把人送走了,朝于臻走過來,“你怎麽來了?”
見他皺起眉毛,笑道:“又被阿姨拉來相親吶?”
于臻無力地揮揮手,“別提了。”
許諾理解地笑了笑,兩人一起往回走。
天氣漸涼,許諾感覺手指有些涼,将手插在大衣兜裏,指尖碰到酒吧的鑰匙,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
他轉頭看了看于臻,見他心情還不錯,斟酌片刻,問:“和魏擎蒼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
于臻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游離。
“就那麽辦。”他沉聲道。
一片枯葉落下來,正好落在他的頭發上,他伸手将落葉拿下,聽見許諾說:“你喜歡他。”
于臻手指倏然握緊,将枯葉都捏碎了。
“不是,拒絕了,但是沒用。”
許諾嘆口氣,“這事兒旁人說什麽都沒用,你自己得漲點兒心眼。”
“我知道。”于臻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你的舞蹈練得怎麽樣了,比賽有幾成把握?”
許諾見他不想再談也就不問了,順着他的話講起了舞蹈大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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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慢悠悠的回到舞蹈教室,見只有阿笙一個人。她正低頭收拾東西,于臻正想偷偷跑掉,收到李女士的‘威脅’短信。
沒辦法,于臻只好硬着頭皮上前:“需要幫忙嗎?”
那笙擡頭,來人穿了一件淺咖啡色的毛呢短大衣,藏藍色的圍巾襯得他皮膚很白,她認出是之前坐在角落那個漂亮的男人。
“不必了,謝謝。”
“練了一天了,我請你吃飯吧。”于臻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那笙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見他臉上的紅暈慢慢擴散到耳根,覺得很可愛,笑着道:“好啊,謝謝。”
說是要請客,于臻其實沒什麽主意,交談中那笙表示吃什麽都無所謂。
他想了想,最後帶着她去了伊吹,那是他唯一覺得食物味道很不錯的日本料理店。
“真貼心。”
點完餐,那笙捧着大麥茶,笑嘻嘻的看着于臻。
于臻脫了外衣,裏面是一件深色的毛衣,他把袖子卷起來,露出一截勻稱的小臂。
聽到那笙的話,他給她添茶水的動作頓了頓,問:“什麽?”
那笙指了指伊吹的招牌,“日本料理熱量低、脂肪低,對我們這類需要天天減肥的人最适合不過了。”
“是嘛。”其實于臻根本沒想到那一方面,只好順着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那笙性格開朗,知識面很廣,跟她在一起不會無聊,就連于臻的專業她都能說上兩句。
但于臻總是忍不住把她當做自己的學生——喜歡,卻沒有心動的感覺。
那笙:“你們學校是不是有一大片紫色的三角梅?”
“恩。”于臻看她期待的眼神,放下筷子,笑着道,“正是開花的季節,有空來看看?”
“好啊!”那笙小小的歡呼一聲,“這個周末行嗎?”
想到李女士咬手帕的委屈樣子,他把拒絕咽下去,“可以,到時候聯系。”
于臻答應了陪自己去看三角梅,那笙顯得很開心,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直保持着甜美的微笑。
于臻也笑,只是有些勉強。
要是被李女士知道他答應了與那笙的下一次約會,一定會高興得下廚慶祝。
想到堪比黑暗料理的李女士牌晚飯,于臻決定将這件事情隐瞞下來。
即将結束這次約會的時候,于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林曉旭!
那邊似乎是吵起來了,于臻聽到了杯盤相撞的聲音。
“你在這兒,我去看看。”
林曉旭脾氣急,三兩句說不攏就吵是常事兒,但要說跟人打架,這事兒不太可能發生。
于臻的表情不知不覺冷下來,快步走到傳出聲音的地方。
小隔間裏盤杯落了一地,有個男人躺在地上,一臉驚恐的瞪着林曉旭。
林曉旭衣襟被扯開了,頭發也有些亂。
他不解氣地朝那個人的小腹踹了幾腳,“他媽的,敢對老子動手動腳,找死!”
基本能判定這兒發生什麽事情了,于臻到有點同情地上躺着的那個男人,畢竟林曉旭的那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誰能想到他是個武力值與漂亮五官成反比的人。
“行了。”于臻上前把林曉旭拉開,淡淡地瞟了一眼捂着小腹蜷縮在地上的男人。
又是一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貨。
“傻逼!”林曉旭冷哼一聲。
俯身從男人褲兜裏掏出錢包,抽出一沓小粉紅遞給服務員,完了把錢包扔在那男人臉上,“爺爺用不着你包養,你的錢還是留着給你自己買棺材吧!”
說完才轉身看着于臻,對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嗨,你怎麽在這兒?”
41
房間裏飄散着方便面的香味兒,于臻抱着手臂靠在沙發上,皺眉看端着碗喝湯的林曉旭。
“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林曉旭夾着筷子那只手在空中揮了揮,從碗裏擡起頭,“停,那些話說得我都能背下來了,你不煩我還煩呢!”
他把最後一點兒湯喝完,非常沒有形象地打了個飽嗝,“你知道我的脾氣,說了也沒用,小心我煩你哦。”
哦個屁!于臻默默吐槽。
“有時間陪不三不四的男人,還不如回去看看張阿姨呢。”
倆人一個進廚房,一個去卧室,關于今天砸人家店的談話到此結束。
從客廳裏傳來偶像劇特有的大呼小叫式對白聲,于臻一直無法理解林曉旭的愛好,關上門,對着電腦發了一會兒呆,最後決定去某論壇看看。
早些年于臻是某個廣播劇社的成員,也參與了不少廣播劇的配音,只是後來工作忙,慢慢就淡出那個圈子了。
前後翻了幾頁帖子,在衆多新人中看到了熟悉的ID。
“林曉旭。”他往客廳喊了一句。
外面沒人答應,過了好一會兒,偶像劇的片尾曲響起,林曉旭才沖進來,“怎麽了?”
他湊到于臻面前,看見那個熟悉的ID立馬來了興致,一屁股把于臻擠開,蹲在凳子上弓着身子開始刷帖子。
就知道他會感興趣,電腦被霸占,于臻百無聊賴開始複習書架上的同人志。
随手抽到的,正好是給魏擎蒼看的第一本。
……我學那些,就是為了你。
腦海裏忽然冒出這句話,于臻以為忘記了,卻悲劇地發現,自己清楚地記得魏擎蒼說這句話的語氣,胸腔的震動以及灑在耳邊炙熱的呼吸……
林曉旭刷帖子刷得津津有味,忽然從身後傳出一聲震天響,吓得他手一抖,點了确認鍵。
他盯着屏幕上那條頂着自己的大號傻了吧唧的回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回頭一聲暴喝:“于臻!作死啊你!”
于臻黑着臉,呆呆的坐在床上,看了他一眼之後躺回去,一把扯過被子蒙頭裝死。
“魔障了?”林曉旭撲上來隔着被子掐他,“老子被你害死了啊啊啊啊啊——你就等着陪我一起去死吧!”
被子裏悶得不行,于臻擡腳踹開林曉旭,“滾!”
林曉旭被踹到床腳,半邊身子懸空,用腳艱難的勾住被子才免去了摔到地上的悲劇。
“卧槽大榛子說粗話哎,再來一句!”他在床上滾了一圈,賤兮兮地湊上來。
于臻懶得理他,白了他一眼,“今晚床沒你的份兒。”
公司裏的低氣壓已經持續了三天,平時沒事兒就愛湊在一起說話的姑娘們都安靜了,只有陳靜不受影響,每天該做什麽做什麽,不該做的也沒少做。
比如……
“魏總,你嘴角那個‘愛的印記’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魏擎蒼撩起眼皮看了看面無表情地她,“如果你是在關心我,那我表示感謝。如果是為了挖掘八卦,慢走不送。”
陳靜的嘴角牽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實在是能讓魏擎蒼吃癟的事情太少了,她真的很好奇。
不過,魏擎蒼的臉色很清楚的表明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為了保住自己的帶薪假,陳靜決定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幾個項目都按照你的要求改了,請魏總過目。”
淡藍色封面的企劃案被推到眼前,魏擎蒼皺着眉瞟了一眼,看見上面一個熟悉的名字,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麽快就說服了?”他問陳靜。
“這并不難,只要說服李波教授就行。”
李波?那個人面獸心的混蛋真擔得起‘叫獸’這個稱謂。
魏擎蒼冷哼一聲,牽扯到嘴角的傷,讓他的動作生生停在一半,臉上呈現一個詭異的表情。
陳靜的半邊身子都出去了,見他皺眉咧嘴的樣子又折回來,問:“八卦老板是振奮民心的最好辦法……”
魏擎蒼擡頭眯眼,薄唇微微抿起,“看來休假時間太長?”
“哦……”陳靜道,“知道了。”
魏擎蒼聽見她轉身出去對一群探頭探腦的家夥說:“魏總只是喜歡跟鴕鳥接吻而已。”
在一片‘哼哧哼哧’的憋笑聲中,魏擎蒼揉了揉青筋直冒的額角,深深的吸一口氣,把這筆賬算到了于臻頭上。
那天不歡而散後,于臻就跟消失了似的……
鴕鳥先生把‘敵進我退,敵退我撤’這個方針貫徹得很好嘛。
魏擎蒼重新拿起企劃案,手指在‘于臻’兩個字上細細摩挲。
他确實從未真正的愛上過誰,也沒有體會過撕心裂肺的痛苦。
遇到于臻,挑起了他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什麽是愛,什麽是痛,也許能從于臻身上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