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狠狠地鎮壓。魏擎蒼顧忌他的身體,沒忍着,正常速度來了一發之後就放過他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魏擎蒼理所當然地擠上于臻的床,累得魂都散了的于臻沒力氣跟他鬧,讓他往裏挪一點兒,将就着睡了。

第二天,天邊剛露出一線白,于臻感覺到身邊的床往下陷下一塊。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伸手往旁邊摸了摸,摸到一片溫暖的床墊,“你要去哪兒?”

“吵醒你了?”魏擎蒼轉身把被子掖好,吻吻他的額頭,“松縣的事兒還沒完,今早上還得過去一趟。”

于臻側身将被子抱在懷裏,閉着眼睛醞釀了半天,從鼻子裏哼出一句:“嗯……”

難得見他這麽迷糊的樣子,魏擎蒼心都化了,寵溺地捏了捏于臻的鼻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早上7:51,魏擎蒼的車駛進某局大門,而呂烨偉早已經等在那裏。

“事情變嚴重了。”呂烨偉面色凝重。

“怎麽講?”

“似乎有人刻意煽動,他們又不認可昨晚的協議了。”

這已經是第五次反悔了,再好的脾氣都被磨光。會議室裏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幾位群衆代表神色激動地說着什麽,而各大局的主要負責人表情漸漸不耐煩。

“你們不認可我們的解決方案,要不你們提出來,我們再商量?”信訪局領導皮笑肉不笑地建議。

其實這是各位領導的心聲,只不過這些話不能随便說,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果然,這句話一說出來,其中一位代表拍着桌子站起來,指着信訪局領導的鼻子罵道:“這就是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不是?政府就是不想管這件事,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就拖着吧,我上省裏告你去!”

說着,他踢開凳子氣沖沖地往外走。幾位工作人員忙上前勸說,可是他根本聽不進去,就認為政府在推卸責任,不管百姓的死活。

會議室的動靜驚動了聚集在某局大門口的群衆,幾個人跑上來看到自己人被工作人員圍着,就以為是被打了。

他們放聲吼:“打人了,國家幹部打人了!”

這一吼,樓底下炸開了鍋,神色激動的群衆從樓梯湧向會議室,将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安靜!安靜!誤會了!”工作人員費力地在門口維持秩序,可惜難敵衆人,被推得踉踉跄跄。

魏擎蒼站在一邊,皺眉看着眼前混亂的景象。見到有位小姑娘被擠得差點摔倒,他實在忍不住,往前站了一步,剛想開口說話,呂烨偉暗地裏卻拽了他一把。

“這件事你不能管。”呂烨偉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他狐疑地看向對方,見呂烨偉抿緊唇,眼神快速地往旁邊掃了掃。魏擎蒼心神領會,想來是有人借着這件事在做文章。

民衆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看就要和工作人員打起來了,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就跟電影裏的情節一樣,民警們出現了。

幾發空包彈打出去,震耳的槍聲總算讓聒噪的人們安靜下來。民警帶走了帶頭鬧事兒的幾個人,又廢了不少唇舌将其他人安撫好。

等魏擎蒼們獲準出門,已經是下午3點了。

他餓得前胸貼後背,呂烨偉也好不到哪兒去。兩人在街邊買了幾個餅,也不管好不好吃,先墊墊底再說。

吃完幾個餅,呂烨偉問:“走得動了嗎?”

“要去哪兒?”

“回家吃飯。”呂烨偉帶頭往家走。

到了家,來開門的是張阿姨。見到魏擎蒼,她笑呵呵地把人迎進門,親熱地拉着他的手,“怎麽就你一個,于臻呢?”

魏擎蒼微微愣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道:“在家呢,我過來辦事兒。”

“他身體還好吧,那孩子小時候經常生病,一點兒不讓人省心!”

“挺好的,本該是我們小輩關心你,現在反過來了,真是很抱歉。”

在魏擎蒼跟張阿姨聊天的這段時間裏,呂烨偉用神速做了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然後拿出一個保溫盒,對張阿姨道:“阿姨你們先吃,我給林曉旭送點兒去。”

又對魏擎蒼道:“我去山上,累了你就去客房休息。”

“林曉旭在山上?”

“嗯,守林子。來回得一個小時,要是沒事兒我就不回來了,你随意。”

魏擎蒼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與呂烨偉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但兩人非常合得來,就像多年的朋友,不講客套的話。

陪着張阿姨吃完飯,魏擎蒼決定去崖寨,也就是他已經買下的那塊地看看。

34

走近村子,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他略微回憶就想起這幾個人今天下午都去某局鬧過。

那些人見到他,無一例外的多看了幾眼。眼神裏有打量也有戒備,這個小村莊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給人的和善感。

魏擎蒼轉悠到暫時停工的工地上,挖好的大坑在傍晚昏暗的光線下,像是一張張血盆大口。

他站在圍護欄外往裏探了探腦袋,心裏盤算着下一個階段的投資要控制在多少。想得太投入,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幾個黑影,借着機械設備的遮掩,從背後慢慢地接近。

晚上十點,呂烨偉接到張阿姨的電話,林曉旭見他神色凝重,不悅地皺眉,“又是聚衆鬧事兒的?”

“不是。”呂烨偉将外衣扔給他,“一分鐘收拾好,跟我去找魏擎蒼。”

每次只要呂烨偉用訓練士兵的口氣跟自己說話林曉旭就知道事情要糟,他不敢耽擱,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抓起錢包和電話跟着人小跑着上車。

“到底怎麽了?”上了車林曉旭才有空将情況問清楚。

呂烨偉在土路上将車開得飛快,抽空簡潔地回答:“失蹤了。”

林曉旭第一反應就是魏擎蒼被女人勾走了,但是看在于臻的面子上,他姑且往好的方面想想。

與林曉旭不同,呂烨偉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今天遇上聚衆鬧事,當時他和魏擎蒼都在場。說不定……總之,現在情況很危險!

半個小時的路10分鐘就走完了,呂烨偉直接将車停在公安局門口。車剛停穩他就推門下車,敲開公安局長家的門。

“我朋友出事兒了。”他對睡眼惺忪的局長說。

就這麽一句話,幾乎調動了整個公安局的所有警察。緊張而快速地搜索在黑夜裏進行,很快,昏死在崖寨工地裏的魏擎蒼被找到。

林曉旭一看到魏擎蒼那一臉的血,吓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按了幾次才撥通于臻的電話。

“喂?”

電話一接通,林曉旭打個寒顫六神瞬間歸位,對着電話吼道:“大榛子快來,出人命了!”

“別亂說!”呂烨偉搶過電話,瞪了咋咋呼呼的林曉旭一眼,對電話那頭的于臻沉聲道,“他被人打了,剛送進急診室。不嚴重,不要慌。”

呂烨偉絕對是個魄力十足的男人,短短幾句話不僅讓電話那頭的于臻冷靜下來,連林曉旭都安靜了。

他手撐着下巴在走廊裏走來走去,嘴裏念叨着:“怎麽回事兒呢?好好的怎麽就被打了?”

呂烨偉嫌他轉得人眼睛花,拽着他的手按在走廊的凳子上,“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回去陪阿姨,乖乖閉嘴呆着,先一個。”

林曉旭挺直脊背,毫不猶豫做出選擇——在嘴上比了一個叉,表示自己不會再發出聲音。

經診斷,魏擎蒼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後腦有個四公分長的口子。現在,醫生在對他後腦的創傷做縫合手術。

安排好工作的公安局長,也是呂烨偉曾經的戰友萬斌,朝急診室門口的他們走來。

“怎麽樣了?”他問。

呂烨偉:“在縫合,今晚謝謝你。”

“分內之事,嫌疑人已經确定了,要控制住還需要一些手續。”萬斌解釋道。

“是不是崖寨村那些人搞的鬼?”

“初步判斷就是他們。”多年的職業習慣讓萬斌就算是對鐵哥們說話也滴水不漏,“具體的認定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呂烨偉點頭,他知道這些事都有嚴格的要求,必須要按照程序來走。不過,既然已經确定了嫌疑人,搜集證據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多費心,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對魏擎蒼的身份,呂烨偉有瞬間的猶豫,其實第一時間沖進他腦海裏的是‘妹婿’這個詞。

坐在一邊的林曉旭莫名其妙地被呂烨偉瞪了一眼,頓感委屈,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看他那眼神,呂烨偉沒好氣地狠狠揉了他的頭發一把,就是因為跟林曉旭在一起時間長了才會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魏擎蒼的記憶中斷在一陣劇痛裏,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果然進了醫院。

他剛睜開眼就聽見熟悉的聲音,“醒了。”循聲看去,見到于臻蒼白的臉。

“臉怎麽這麽白?”他張口,聽見自己聲音跟破鑼似的。

于臻從一邊桌上給他端過一杯溫水。

“你沒吃飯?”得到滋潤的嗓子好了點,魏擎蒼緊盯着于臻,看他蒼白的臉色比自己挨了一頓打還疼。

“吃了,來的時候忘了關車窗,被風吹的。”于臻淡淡地解釋。

魏擎蒼不相信,伸手夠床頭的呼叫器。護士小跑着進來,見他醒了問:“除了頭暈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沒了,但是你幫他看看,他臉怎麽這麽白?”魏擎蒼指了指于臻,

小護士轉頭看看于臻,“要不你跟我去做個檢查?”

“不用。”于臻搖頭拒絕,轉而向魏擎蒼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困。”

小護士也安慰他,“除了白點兒沒啥,估計他有點貧血,這面色正常。”

魏擎蒼還想問什麽,剛才出去的呂烨偉回來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的小警察。

“做個筆錄。”呂烨偉向魏擎蒼解釋。

小警察朝幾人敬禮,端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拿出記錄本開始問問題。

呂烨偉朝于臻使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

“行了,醫生說醒了就沒事,這裏我看着,你回去。”

“沒事兒,你忙你的,我在着看他有沒有需呀幫忙的。”于臻見呂烨偉把煙拿出來,提醒道,“這裏不讓抽煙。”

“知道。”呂烨偉把煙叼着過過瘾,想了想,他說,“行,你要是頂不住就給林曉旭打電話,我先去處理其他事情。”

“嗯。”

“對了。”呂烨偉停住腳步轉過來問,“你爸媽知不知道你們的事情?”

“我沒說……”事實上,于臻是從來沒想過要跟家裏說這件事。

呂烨偉:“那他家裏已經知道了?”

“應該吧,之前他媽媽來找過我。”

呂烨偉的眉頭皺起來,眼裏不知怎麽的露出幾分殺氣。他沉默了一會兒,板着臉對于臻說:“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家裏說,如果不打算跟家裏說,你現在就離開松縣。”

他的話讓于臻很費解,呂烨偉做事果斷而不是武斷,更不可能是草率,他說出這番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知道,我……”

“所以讓你想清楚。”呂烨偉打斷他的話,“你只有兩個選擇,跟他一輩子還是分手,越早做出決定越好,我希望是今天之內。”

“為什麽真麽着急?”

“因為魏擎蒼他爹是個瘋子。”呂烨偉表情變得陰郁。

于臻将很多事情連起來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麽,不可置信道:“這次聚衆鬧事是他爸……”

他想到一件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那魏擎蒼怎麽會被打?”

呂烨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我說他爹是瘋子。”

于臻沉默了,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魏擎蒼他爹居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下得去手!

見于臻臉色越發難看,呂烨偉拍拍他的肩,“估計受傷是意外,我猜測他的本意是想讓魏擎蒼在松縣跌個大跟頭,讓他長點教訓。”

于臻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呂烨偉拍了他的後腦一巴掌,“別人家的事情輪不到你操心,你先想好你的事情。”

“知道了。”于臻摸摸後腦勺,轉身進病房。

正好筆錄也做完了,魏擎蒼比剛醒來的時候精神不少。看來年輕就是好,恢複能力這麽棒。

見到于臻,魏擎蒼笑了笑,“給我拍張照片。”

“怎麽?”于臻疑惑地掏出手機,用鏡頭對準魏擎蒼。

“看看我現在是什麽樣子,醜不醜。”

照片裏的人嘴唇泛白,眼窩陷下去,下巴上滿是胡茬。頭上纏了一圈刺眼的白紗布,幾幾戳頭發從縫隙裏冒出來……

總的來說,魏擎蒼現在跟流浪漢沒多大區別。

“媳婦……”魏擎蒼皺眉盯着照片裏的人,難掩厭惡之色,“我都這樣了你看得下去啊?”

于臻在翻他的病例,聞言看過來,端詳片刻之後,問:“怎麽了?”

35

“你看你看,”魏擎蒼指指自己的下巴和臉上的污漬,“醜不醜?”

“醜。”于臻非常認真地點頭,順嘴又插上一刀,“而且很臭。”

“……要不你賢惠一次?”魏擎蒼苦着臉,見于臻一言不發站起來要走,他放軟聲音,“于老師……”

于臻好像被人點了穴似的,瞬間僵在原地,然後轉頭瞪着一臉壞笑的魏擎蒼,“你閉嘴!”

‘于老師’這個稱呼在魏擎蒼不辭辛苦的調教下,已經變成特定用語。每次于臻聽到這個詞都會條件反射地想起某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他逃似地離開病房,假裝沒聽見魏擎蒼愉快的笑聲。

病房裏只剩下魏擎蒼一個人,他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從床頭的櫃子裏拿出自己的電話,撥通陳靜的號碼。

“最近公司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

陳靜:“魏總是指……”

“你盯緊松縣這個項目。”魏擎蒼沉聲吩咐,“任何事情你都要親自過問,除了你,誰問這個項目的情況都不要說。”

陳靜從他的語氣裏聽出端倪,問:“出事兒了?”

“暫時沒有,但是我有預感早晚要出麻煩。”傷口有些疼,魏擎蒼深呼吸緩了緩,“我在松縣出了點事情,暫時回不去,你多費心。”

能被他這麽看重的人沒兩把刷子怎麽能行,陳靜轉念一想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你沒事吧?”這完全是對朋友的關心。

魏擎蒼低聲笑了笑,“還好,沒傻沒失憶,還有心上人在身邊照顧,好得跟度假似的。”

陳靜見他仍然不忘曬幸福,知道絕對沒什麽大礙,隔着電話翻個白眼,冷哼道:“那你就度假吧,記得把加班工資給我補上就行。”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經陳靜的提醒,魏擎意識到他家裏人肯定會到松縣來。結束與她的通話,魏擎蒼打給呂烨偉。

“有件事請你幫忙。”他道。

“說。”

“今天想辦法把于臻送回去。”

呂烨偉停頓了一下,“原因。”

“我爸媽可能會過來,我不想他們為難于臻。”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有說服力,呂烨偉卻不這麽認為。

他沉下臉,“所以把他藏起來?”

魏擎蒼知道他話裏的意思,讓于臻避免跟自己的父母見面,确實是在保護他。但這與呂烨魏認為的那種保護不一樣,他不會永遠藏着于臻,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我愛他,在我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委屈。”魏擎蒼握緊電話,“相信我,不會需要很長時間。”

電話那頭出現長時間的沉默,然後呂烨偉說:“相信你不會讓他失望,我會想辦法讓他回去,放心。”

“謝謝。”

話音剛落,于臻推門進來,手裏拎着一個大袋子。

他将袋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取出來:一套衣服、一個刮胡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能下床嗎?”于臻拿着新衣服為難了。

魏擎蒼瞟了一眼輸液管,“好像打着針不能洗澡。”

于臻認命地去浴室端了盆熱水出來,假裝沒看見魏擎蒼揶揄的眼神,一直低着頭給他擦身。

“手給我。”

魏擎蒼擡手。

“那只。”

擦完手,魏擎蒼攔住于臻,“好了,擦擦臉就行。”

于臻淡淡看他一眼,擋開他的手,将毛巾伸進他的衣服裏,替他擦身體。

溫熱濕潤的毛巾搔刮着肌膚,水分蒸發帶來陣陣清涼,魏擎蒼第一次被人這麽對待,心尖兒被撥了一下似的,顫得指尖發麻。

他垂眼看于臻露出來一截白生生的脖子,延伸進濃密的黑發裏,忽然就有了吻他的沖動。

可惜,他的手剛剛碰到于臻的下巴,就被對方狠狠地拍開了。

“你作死啊!”于臻瞪了魏擎蒼一眼,拿過剃須刀,俯視床上的魏擎蒼,“擡下巴!”

魏擎蒼乖乖地擡起下巴,“哎,其實不刮胡子看起來是不是更成熟點兒?”

剃須刀嗡嗡地響,魏擎蒼忽然痛呼一聲。

“怎麽了?”于臻皺眉,然後發現剃須刀詭異地跟魏擎蒼的下巴二合一了!

“夾住了!”

“我看見了!”于臻沒好氣道。

奇怪了,新買的剃須刀怎麽連根胡子都剃不斷?

“好了沒有?”

“閉嘴!”

于臻也急得冒汗,胡子太短,剪不斷,只剩下……

“忍着。”他說着用力一扯,将那根胡子連根拔起。

“……”魏擎蒼扯扯嘴角,“下手真狠!”

于臻又将剃須刀打開,睨着魏擎蒼,“還剩下一半,留着還是繼續?”

看看那個便宜貨剃須刀,魏擎蒼提議:“要不再去買個新的?”

“沒錢!”于臻拒絕。

“好吧,繼續!”魏擎蒼視死如歸地擡起下巴。

原先想着只用一次,于臻就撿最便宜的那種買,沒想到鬧了這麽一個大烏龍。

再次将剃須刀貼在魏擎蒼的下巴,于臻睜大眼睛分外小心。

其實魏擎蒼很想提醒于臻,他可以自己來。

但,人難得糊塗不是?

兩人距離很近,于臻淺淺的呼吸灑在魏擎蒼臉上。魏擎蒼目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然後順着往上,落在于臻被輕薄劉海蓋住的眉毛上。

這個人長得真讓人沒話說,連眉毛都毫無瑕疵。

他不禁擡手沿着于臻的眉毛滑到他的眼角,于臻不明所以地擡眼看他。

“我們同居吧。”魏擎蒼柔聲道。

于臻動作頓了頓,避開他的目光,轉身将剃須刀扔進垃圾桶,然後才回答,“過幾天再說。”

“行,或者你給我一把家裏的鑰匙。”

“別做夢。”

魏擎蒼笑笑,低頭看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那能先幫我換了衣服?”

好不容易把魏擎蒼收拾幹淨,于臻自己也累了一身的汗。他從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險些跟推門進來的林曉旭撞到一起。

“卧槽!”林曉旭一聲驚呼,差點一腳把于臻踹飛。

于臻皺眉,“怎麽了?”

“你這裏忙完了沒?”林曉旭看看容光煥發的魏擎蒼,“他沒事了吧,我媽要去體檢,阿偉沒時間,你陪我去行麽?”

于臻下意識地看向魏擎蒼。

魏擎蒼朝他笑笑,“你去吧,我挂完這瓶水就完了,不礙事。”

林曉旭附和着點頭,然後眼巴巴地看着于臻。

“……走吧。”于臻走了兩步,回頭過來看了魏擎蒼一會兒,“那我先走了。”

“等等。”魏擎蒼嘴角含笑,朝于臻招手,“我有話跟你說。”

于臻剛走近病床就被魏擎蒼抓着手臂拽過去,魏擎蒼在他唇上吻了吻,“路上小心,等我這邊的事兒完了我們去雲南看許諾。”

想起林曉旭還在一邊看着,于臻鬧了個大紅臉,胡亂應了一聲,慌忙出去了。

兩個小時後,魏擎蒼的父母踩着點兒進了醫院。

謝蕾一臉和藹的笑容,走到床邊親熱地拉着魏擎蒼的手,“兒子,好些了嗎?”

魏擎蒼還以一笑,“媽,我沒事。”他看了看一邊沉着臉的魏鎮山,意有所指道,“只是被人打破了頭,死不了。”

魏鎮山臉黑了,看樣子謝蕾也知曉其中的細節,她笑着打圓場,“別說瞎話,沒事就好。”

身居高位多年的魏鎮山哪裏還能習慣看別人臉色,不悅地開口道明來意,“松縣這塊骨頭你啃不下來,趁早吐出來,省得把自己噎死。”

魏擎蒼諷刺地笑了笑,“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要是我自己的眼光出了問題,責任我自己負。”

松縣的事情要不是魏鎮山插一腳,根本不會這麽棘手。而現在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好心來勸他,怎麽都有種黃鼠狼拜年的意味兒。

“度假村前期工程已經開始了,我不可能半途而廢。”魏擎蒼毫不退讓,“而且,為什麽崖寨的村民會忽然鬧起來,我相信你比我清楚。”

“亂講什麽!”魏鎮山板着臉,“別不知好歹!”

魏擎蒼笑笑,“爸,你們官場上怎麽鬥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做我的生意,咱們互不相幹。”

魏鎮山朝他的秘書使個眼色,秘書關山門出去了。

“實話跟你說,就算松縣的各個項目做得起來,路不修也不會有多大的發展。”魏鎮山壓低了聲音,“上面的人能呆多長時間,你心裏不清楚?”

36

“清楚得很,”魏擎蒼也收起表情,認真道,“我有我的計劃,虧本的買賣我不會做。”

謝蕾見倆父子談不到一塊兒,趕忙岔話題:“打你的人抓到了嗎?”

魏擎蒼知道見好就收,他只需要表明态度就行,哪怕是魏鎮山也不可能左右他的決定。所以,他就順着謝蕾的意思回答:“抓到了,上午才錄了口供。”

謝蕾點點頭,視線落在魏擎蒼幹淨的衣服上。

感覺到她的目光,魏擎蒼對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心裏有底了。

果然,謝蕾很委婉地問起:“你請了護工沒?”

“沒有,又不是什麽大事兒,用不着。”他笑了笑,“衣服是于臻給我換的。”

提到于臻,他父母的臉色都變了。謝蕾好歹還知道掩飾,魏鎮山直接氣得臉都綠了。

三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謝蕾試着開口問:“你跟他在一起?”

“您不是都找過他了,還問這個問題?”魏擎蒼皮笑肉不笑,“還把Abby的事情告訴他了,其他的你還跟他說了什麽,都講給我聽聽?”

被親兒子質問,謝蕾臉挂不住,魏鎮山直接沖到床邊指着魏擎蒼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畜生!玩什麽不好你玩男人?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你不嫌丢人,我還害臊呢!你長點心眼兒行麽,我魏鎮山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

面對他的咆哮,魏擎蒼一直面帶微笑。

他的親爹罵他是畜生,還是不要臉的那種,這樣的話從小不知聽了多少遍,他都麻木了。

魏擎蒼覺得很可笑,一位位高權重的高官,張口閉口都是粗話,跟他平日的形象相去甚遠,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他那個位置還能不能保住?

魏鎮山罵了半天見魏擎蒼還笑得出來,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你還笑得出來?我魏鎮山的兒子跟男人混在一起,說出來能讓全市人民笑掉大牙!你說你對得起誰?你別忘了你現在有的是誰給你的!”

“你們給的。”魏擎蒼譏諷道,“當初不知道是誰背地裏耍黑手逼我回來的?”

說實話,魏擎蒼根本不想接手博衆,但百善孝為先,就算對二老有再多不滿,他們需要的時候回到他們身邊,這是他作為兒子應該做的。

魏鎮山被他噎得說不出話,黑着臉摔門而去。

謝蕾嘆口氣,換上溫情模式,“兒子,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我們反對,也是為你好。”

聽見‘為你好’這三個字魏擎蒼就想笑,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被這三個字困住?又有多少人打着‘為你好’的名義在傷害別人?

“媽,為我好的目的是不是想我一輩子幸福?”

“當然,父母不都是這麽想的。”

“那如果放棄于臻,我下半輩子都不會幸福,你的‘為我好’該從哪裏說起?”

謝蕾被說愣住了,半晌才回神,眼神複雜地看着魏擎蒼,“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你不懂。”

魏擎蒼對此不置一詞。

謝蕾知道再說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麽結果,無奈道:“希望他也向你這麽堅定。”

聞言,魏擎蒼皺眉,随即毫不客氣地開口:“媽,我跟于臻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他刻意咬重‘操心’兩個字,魏擎蒼要讓謝蕾明白,她那些挑撥離間的手段瞞不了誰。

“行,那你休息,我去勸勸你爸。”

面兒上謝蕾是個好說話的,魏擎蒼心裏清楚,最麻煩的就是他那個心眼兒巨小的媽媽。現在她不說什麽,轉身她就可能不擇手段逼于臻,所以魏擎蒼一點兒都不敢馬虎。

鬧事傷了人,松縣鬧事的群衆們這才收斂了,願意坐下來拿出誠意地與政府商量賠償的事情。

魏擎蒼在醫院躺了三天,出院時後續事情已經被呂烨偉處理好了,而陳靜那邊也沒有傳出什麽壞消息。

這一遭,他算是挺過去了。

回到家,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後魏擎蒼心情愉悅地下樓約于臻吃飯。

“不去。”于臻臉上架着保護視力用的平光眼鏡,頭也不擡地拒絕了他的邀請。

“家裏沒吃的了。”

于臻偏頭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餅幹,“那兒。”

魏擎蒼不容分說地将他從電腦前拖開,雙手勒在他胸前,半拖半拽地将他帶到衛生間,将擠好牙膏的牙刷塞進他手裏。

“快點,我等你。”

于臻氣呼呼地瞪着他,最後無奈地妥協,臭着臉開始洗漱。

魏擎蒼抱着手臂在一邊看,他覺得于臻有時候特別像小孩子,尤其是他生氣瞪眼的時候,臉頰鼓鼓的,讓人想使壞地戳一下。

兩人在家磨蹭了半個小時終于出門了,一路上于臻的腦袋快埋進胸膛裏了。

魏擎蒼輕輕扯了一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擡頭啊,小心撞電線杆。”

于臻狠狠地把手往回拽,咬牙切齒道:“我要回去了!”

魏擎蒼揚起嘴角,強硬地拉着他的手,“家裏沒吃的,餅幹吃多了便秘。”

“……”于臻稍稍擡眼往兩旁瞟,見到不少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他的頭埋得更低了。

魏擎蒼沒事兒人一樣,大搖大擺地牽着于臻,甚至還朝路上的行人投去友好的微笑。

幸好于臻為了趕時間處理論文,就選在小區附近的餐館吃飯,不然被魏擎蒼這麽牽着一路走,他寧願啃十年壓縮餅幹!

兩人落座,魏擎蒼終于放開于臻的手,他摩挲着過度用力拽出來的紅痕,笑到:“紅了……于老師的手真嫩。”

說着,他不規矩地摸到于臻手腕,在袖子的遮掩下磨蹭那一片光滑的肌膚。

“你還吃不吃了?”于臻慌忙躲避,低頭假裝認真地點菜。

魏擎蒼單手撐着下巴,玩味地看着于臻慢慢變紅的耳根,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他的小腿,“我覺得只吃一餐不夠。”

于臻繼續看着菜單,心不在焉回道:“你可以吃兩頓。”

“真的?”魏擎蒼有意無意地觸碰于臻的小腿,笑得很暧昧,“你給我做?”

“我不會做飯。”于臻很單純的陳述事實。

魏擎蒼被他呆萌樣逗得低聲笑起來,于臻疑惑地看向他。

“沒事,點好沒?”魏擎蒼揉揉他的頭發,順手撚了一下軟綿綿的耳垂。

于臻不耐煩地跟趕蚊子似的揮手,把桌下不斷騷擾自己的腿踢到一邊,睨着魏擎蒼,“後腦傷口愈合的時候順便幫你長了臉皮是吧?”

魏擎蒼再次笑出聲來,“行,我不說話,吃飯行了吧?”

吃完飯,于臻馬不停蹄地回到家,繼續坐在電腦前噼裏啪啦敲字。魏擎蒼閑來無事,在他那個巨大的書櫃上翻翻撿撿,打算找幾本有意思的漫畫打發時間。

他随手抽出一本,翻了翻正準備看,瞥見書櫃角落裏的一張單據。看清上面的內容後,魏擎蒼的臉色變得很古怪。

“這個你怎麽還留着?”

于臻問:“什麽東西?”

魏擎蒼将單據遞到他跟前,“這個,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于臻打字的動作頓住,他關掉文檔,轉過來面對着魏擎蒼,“孩子……是意外?”

“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懷了孩子。”

于臻很嚴肅地看了魏擎蒼好一會兒,“不管怎麽說,你是他的父親,該對他負責。”

他的話讓魏擎蒼心裏很不舒服,因為聽起來有種要分手的錯覺。不過,不可否認,于臻說的是對的。

“你說得對,但Abby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于臻有些糊塗了,“為什麽這麽說?”

被提起那件丢臉的事情,魏擎蒼多少有些不願意。他頓了頓,道:“孩子被當做威脅的籌碼……”

“所以你把他打掉了?”于臻腦海裏瞬間腦補出一個豪門恩怨的故事。

“怎麽可能!”魏擎蒼‘唰’地轉回頭,“我知道的時候Abby已經去做了手術,跟我沒關系!”

……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良久,魏擎蒼無力問道:“你一直以為是我讓Abby不要這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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