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11
魏擎蒼原本還想将兩位老人拉到自己這個陣營,沒想到二老已經站好隊了。現在情況對自己非常不利,三比一要打贏,有些難度啊。
李女士見他不說話,斜眼看着他,不高興地說:“怎麽,你不樂意啊?你是不想于臻變得更好麽?”
“不是!”魏擎蒼哪敢這樣想啊,要于臻出國真的只是為了學習,他一百個贊成。
但是,事情并不是這麽簡單。
“阿姨,于臻跟我說過,他有可能不回……”
‘咣當——’一聲巨響打斷魏擎蒼的話,于臻黑着臉站在房間門口。
“你出來,我有話說!”他對魏擎蒼這麽說。
魏擎蒼可憐巴巴地向李女士求助,對方無奈地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于臻說是有話要跟魏擎蒼說,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很遠,他卻一言不發。
“于臻。”魏擎蒼終于忍不住拉住前面的人,“有什麽話,我希望你直說。”
現在他們的相處模式就好像回到了剛認識的那會兒,陳靜的分析是對的,于臻對會對他造成傷害的事情都采取避開的态度。
魏擎蒼不想兩人的關系又回到原點,也不相信,于臻真的能對他視而不見。
兩人在小區附近的花園裏面對面站着,于臻平靜地看着他,就像面對一尊雕像。
‘我不會無聊到對着雕像說話’——于臻眼裏透出這樣的信息。
“到底怎麽了?”魏擎蒼屈起手指,在于臻臉上蹭了蹭,“我哪裏做得不對,你可以直接罵我,沉默不能解決問題。”
于臻得承認,魏擎蒼這句話說動他了。
“我總該為我自己的未來考慮。”于臻靜靜地看着魏擎蒼。
“你指的是什麽?課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李波和那兩個人已經不能給你造成威脅了。”
魏擎蒼以為于臻擔心沒人願意聘用一個學術生涯上又瑕疵的人,而于臻口中的未來,指的是他與魏擎蒼共同的未來。
于臻想,如果他不直接說明魏擎蒼永遠也不會了解那種心情。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将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告訴魏擎蒼,接下來會是怎麽樣,聽天由命了。
“我的意思是……”
于臻的電話忽然響了,魏擎蒼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先把話說完。但這個時候,魏擎蒼的也響了。
“也許是急事。”
“媽的!”魏擎蒼忍不住罵了髒話,惡狠狠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人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是林曉旭。”
他忙接起電話,那頭立刻罵開了,“混蛋,你再晚點接電話我上門幹死你!操,你他媽的在哪兒,給我滾來醫院!有幫人要帶走呂烨偉!”
林曉旭的咆哮隔着電話都傳到于臻耳朵裏,事關呂烨偉,兩人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趕到醫院,見I于臻U門外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怎麽回事?”魏擎蒼一聲暴喝,混亂的場面出現短暫的安靜。
他和于臻趁這個機會分開人群擠進去,于臻問全身緊繃一臉殺氣的林曉旭:“怎麽了,這些人想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他們想幹什麽,上門就往裏沖,瘋狗一樣!”
“你罵誰呢?”
人群中立刻響起反駁聲,緊接着,剛剛安靜下來的場面再次陷入混亂。來維持秩序的保安被揍得躺在一邊,幾個男醫生也挨打了,林曉旭那麽恐怖的身手也挨了不少拳頭,現在還加上保護于臻,拳頭更沒少往他身上招呼。
“魏擎蒼你這個白癡!”林曉旭大吼一聲,将于臻塞進魏擎蒼與牆壁的縫隙裏,飛腳将面前幾個人踹開,朝魏擎蒼怒道,“盡添亂!帶着于臻滾蛋!去叫人!”
于臻肋骨斷了幾根,還在恢複期,被誰打上一拳都要命。
魏擎蒼小心地護着他,同時留心觀察鬧事的人。
他發現,這些人只是給林曉旭制造混亂,并不是真的要打架。發現這一點,他暗道不好,不顧醫生的叮囑,直接推門進了I于臻U。
“怎麽了?”于臻問。
魏擎蒼謹慎地四處搜尋,小聲對于臻解釋:“雖然有點扯,但我總覺得是有人刻意制造混亂,為了悄悄潛進來……”
于臻定定地看向某處,“我也覺得扯,但你猜對了。”
魏擎蒼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到複雜的儀器後面藏着一個人。
他與于臻對視一眼,兩人一人一邊,慢慢朝那個人靠近。
随着距離的拉近,于臻看清那是個穿黑衣的男人,身材魁梧,看起來就不像是平常人。又想到陳靜的調查,這個人是幹什麽的,已經不必多言。
對方是職業殺手,這讓他有些緊張,前進的腳步越來越小心。
忽然,藏在儀器後邊的男人飛快地朝于臻跑過來,出于自我保護,于臻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那個人的重心倏然往右側移動,眨眼間消失在敞開的窗戶邊。
突如其來的的變故讓于臻愣在原地,魏擎蒼急忙跑過來,緊張地仔細檢查,“他動你沒有?”
于臻心有餘悸,好在對方沒出手,不然他很可能就是下一個躺在I于臻U裏的人。
幾乎是黑衣男人奪窗而出的同時,林曉旭推開門沖進來,想也沒想,跟着那人就想跳出去。
魏擎蒼眼疾手快揪住他的後領,将人甩在地上,低喝道:“這裏是十七樓!”
林曉旭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撲到病床邊仔細檢查呂烨偉有沒有受到傷害。
門外鬧哄哄的人已經被警察強制疏散了,因為魏擎蒼的特別交代,一個人都沒放走,全帶回去做調查。
而呂烨偉居然在這一系列的事故之後醒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他醒了,林曉旭臉上的冰霜總算是有了融化的跡象。
這天傍晚,三人一起去警局做筆錄回來,坐在後座的林曉旭忽然要求跟魏擎蒼換位置,由他來駕車。
魏擎蒼雖然疑惑,卻沒說什麽,沒想林曉旭一腳油門,車速直線飙高。
他氣定神閑地對後座兩人解釋:“我們被跟蹤了。”
魏擎蒼往後看了看,見這麽高的車速下,竟然有輛很普通的轎車與他們保持相對固定的距離,看來對方也沒想繼續掩飾了。
他給陳靜打了個電話,又給幾個不常聯系的朋友打了電話,最後,魏擎蒼伸手摟着于臻的腰,低聲道:“拉好,坐穩。”
這句話正好是林曉旭想說的,跟呂烨偉在一起這麽多年,他潛移默化會了很多東西。車在他手裏發揮了最大的優勢,将那輛普通的轎車遠遠甩在身後。
可車上的三人并沒有因此松懈,既然對方敢明目張膽地跟蹤,肯定還有後手。
林曉旭将車速提到能留殘影的境界,魏擎蒼沉着臉,等着陳靜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先耗光耐心的是林曉旭。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将車開到郊外一片待開發的土地上,猛打方向盤,車子幾乎是原地調轉180°,直沖着跟上來的轎車駛去。
兩輛車之間的距離飛速縮小,于臻握緊拳,手心裏全是汗水。
“靠!”林曉旭忽然松了油門,用力拉起手剎。
車輪與地面劇烈摩擦,慣性使得車子往前滑行很長一段距離,好在沒有發生事故。揚起的黃灰将視線完全擋住。
車裏的三人屏息,警惕地看着車外。
“你叫的人屬烏龜的嗎?”林曉旭刻意壓低的聲音裏滿是對魏擎蒼的不滿。
“趕過來需要時間。”魏擎蒼邊回答他邊伸手在于臻身上摸,看有沒有受傷。
漫天的黃灰終于被風吹散,看清外面之後,魏擎蒼身體瞬間繃緊。他不着痕跡地将于臻擋在身後,小聲道:“對方有槍。”
林曉旭‘唰’地轉頭看向前方,見之前從病房逃走的那個黑衣男人站在引擎蓋上,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車內。
黑衣男人朝魏擎蒼三人偏了偏頭,示意他們下車。三人沒有猶豫,從車內魚貫而出。
“你想幹什麽?”還是林曉旭發話。
黑衣男人當然冷冷盯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魏擎蒼:“讓你的人收手。”
“我不過是在讨利息,而且,你不覺得這句話該我對你說嗎?”
“讓你的人,收手!”對方顯然不是好脾氣的人,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透出冰冷的光。
魏擎蒼淡淡一笑,“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只讓我收手,好像不公平?”
12
黑衣男人身上的戾氣很重,像是長時間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而從他與魏擎蒼的對話可以初步判斷,魏擎蒼同樣找了道上的人,打算以暴制暴。
林曉旭意外地看了看魏擎蒼,他以為像魏擎蒼這樣的官二代富二代身家幹淨得跟白面兒似的,沒想居然也跟道上的人有關系。
“你現在在我手上。”黑衣男人沉聲道。
“确實,看起來我沒有拒絕的權利。”魏擎蒼依然不動聲色,“殺了我,你一分錢得不到還得搭上一條命,跟我合作,撿回一條命,而且還能賺一筆,哪個劃算?”
“哼,花言巧語。”黑衣人冷笑,将槍口對準于臻,“殺了他,會怎樣?”
林曉旭和魏擎蒼幾乎同時動作,前者直接朝着黑衣人沖上去,後者下意識地擋在于臻前面。
對方沒機會開槍,因為林曉旭再次展現了他強悍的一面,飛腳踢掉對方的槍,欺身上前跟黑衣人鬥得難解難分。
“住手!”
形式瞬間逆轉,被搶指着的人變成了黑衣男人。
魏擎蒼勾起嘴角,諷刺道:“我想,你的價位一定不怎麽樣。說來也是,有本事的人怎麽可能跟敵人說‘請你收手’這樣的話。”
壓得低低的帽檐遮住了男人的表情,雖然看不見,但從他青筋直冒的手背看得出,他現在一定恨不得殺了魏擎蒼。
在一旁觀望的于臻看出了些貓膩,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是有驚無險,魏擎蒼和林曉旭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怎麽看都不像是臨時起意。
黑衣男人顯然也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他開始往四處看,試圖找機會逃跑。
“別想了,除非你有自信跑得過子彈飛行的速度,不然逃跑就是找死!”林曉旭發出警告。
幾輛黑色轎車的到來打破了僵局,陳靜從車上下來,身後跟着三個穿緊身工字背心的壯漢。
于臻對壯漢沒有興趣,但壯漢中間走着的嬌小女人卻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但是她出現了,卻又讓于臻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看她做什麽?”耳邊響起魏擎蒼不爽的聲音,“太陽太大,你去車上等着。”
于臻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魏總,人給你帶到了。”三個壯漢中的一個對魏擎蒼說。
“辛苦你們了,代我向你們戰總問好。”
三個壯漢點點頭,走了,留下一臉怨毒盯着魏擎蒼的Abby。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魏擎蒼問她。
Abby露出一抹豔麗的笑,“能做的我都做了,我認輸。”
要不是親眼見到,于臻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笑容惡毒的女人是Abby。
仿佛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似的,Abby轉頭看着他,“于老師,你也是個傳奇人物。被打趴下那麽多次,只剩沒讓你上街乞讨了,你居然都挺過來了,運氣不錯。”
“你承認以前的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了?”魏擎蒼忽然問。
Abby嗤笑一聲:“為什麽不承認?我想做,有人願意幫忙,只是結果有些出人意料。”她說着,朝黑衣男人走過去,“你走吧,錢已經打在你賬上了。”
“他不能走!”林曉旭陰沉着臉,擋住黑衣男人的去路,“就是你傷了阿偉?”
接下來回發生什麽事情,已經很明了了。論單打獨鬥,黑衣男人不是林曉旭的對手,他能傷到呂烨偉,完全是個意外。
魏擎蒼并沒有阻止林曉旭,因為知道他現在需要發洩。而且,一個混黑道的人,就算被打死了,也惹不了多大的麻煩。
揍完黑衣男人,林曉旭一身煞氣走到Abby面前,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勾起嘴角笑了笑。
Abby被他的殺氣吓得臉色蒼白,卻咬牙死撐着與他對視。
“我不打女人,但以後走路你得小心了。”林曉旭忽然說,“說不定天上會下刀子戳死你!”
Abby再也裝不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個扭曲的笑,“這種詛咒誰相信!”
“是嗎?”林曉旭嗤笑一聲,轉身對魏擎蒼道,“我們就讓Abby小姐走一段路如何?”
魏擎蒼看了看時間,朝陳靜點點頭,一行人開始撤退。
車子經過Abby的時候,林曉旭露出一副惡作劇的笑,說道:“我想Abby小姐一定很樂意散着步回去,那麽,再見了。”
Abby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朝着遠去的車咬牙切齒。
從這裏到城區至少五公裏,她沒有手機沒有錢包,真的只能走着回去。
魏擎蒼因為她吃了不少虧,只是讓她走走路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于臻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聯系起來,不由得不寒而栗。
“終于反應過來了?”魏擎蒼從後視鏡看了于臻一眼,“那個女人心太黑,你以後小心點兒。”
出了心裏那口惡氣的林曉旭終于肯主動跟魏擎蒼說話,“把那個男人,送進監獄。”
魏擎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親手殺了他。”
林曉旭看向窗外,輕聲道:“我倒想,阿偉不會讓我這麽做的。等他出院,我要帶他去探監。”
魏擎蒼笑笑,對此不做評判。
三個人驅車去醫院,林曉旭迫不及待地将整件事情的經過告訴呂烨偉。
“謝謝,辛苦了。”呂烨偉朝一旁的魏擎蒼點頭致謝。
“該我謝你,兄弟,辛苦了。”魏擎蒼道。
聽到他的話,林曉旭的臉色又好了些。
呂烨偉擡手輕輕放在林曉旭的頭頂,朝他笑笑:“也謝謝你。”
林曉旭眼圈兒紅了,拽着呂烨偉的手哽咽着說不出話。
魏擎蒼不動聲色地退出去,見于臻伸長四肢靠在走廊的長椅上,走過去拉起他的手捏了捏,“累了?”
“不是……”于臻掙紮着坐正身體,把手抽回來,“只是想不到,Abby會那樣。”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好了別想了,她以後不敢再作死了。”
“嗯。”于臻長舒一口氣,“阿偉怎麽樣了?”
“精神頭不錯,他心裏惦記着林曉旭呢,死不了。”
于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淺笑。
他枕在不鏽鋼長椅的椅背上,偏頭朝魏擎蒼道:“熬過來了。”
朋友莫名被害,魏擎蒼成為唯一的嫌疑人,各面輿論潮水一般壓過來……
就像于臻說的,熬過來了。
魏擎蒼往于臻那邊挪了挪,攬着肩膀将人抱緊,“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多日積累的疲勞被這個溫暖的懷抱激發,于臻不自覺開始打哈欠,“我怎麽不記得為你做了什麽……”
聽他聲音漸弱,魏擎蒼低頭看見他昏昏欲睡,好笑地拍拍他的臉,“別在這兒睡,咱回家。”
“恐怕,這覺是睡不成了。”陳靜推門進來,将電話遞給魏擎蒼,“戰總的電話。”
戰揚?那個絕對不會做多餘事情的人不可能是打電話來寒暄的吧?
魏擎蒼疑惑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戰揚特有的冰冷聲音:“我手下人做了點錯事,你過來看一下。”
“戰總治家嚴謹,兄弟們哪敢做什麽錯事兒?”魏擎蒼嘴上這麽說,卻開始往外走,他知道戰揚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打電話給他。
“嗯,十分鐘後在奧星,我等你。”說完戰揚就挂了電話,真是一分鐘都不耽擱。
魏擎蒼對于臻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于臻跟着站起來,“我跟你去。”
兩人趕到奧星,戰揚的得力助手黑子在門口等着他們。
“這位是?”黑子不着痕跡地擋住于臻的去路。
魏擎蒼将人拉倒自己身邊,手自熱而然搭在他腰上,“于臻,這位是戰總的秘書,黑子。”
他并沒有刻意遮掩與于臻的關系,早練就一顆玲珑心的黑子自然知道這個漂亮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那個。
他點點頭,往旁邊讓半步,做出請的手勢:“戰總在一號房,請随我來。”
走VIP通道到了一號房門前,守在兩邊的壯漢推開門讓兩位進去。
進門,魏擎蒼和于臻首先看到的是縮在沙發角落,渾身發抖的Abby。
“魏總,請坐。”戰揚道。
“這是……”魏擎蒼很意外,幾個小時前還意氣風發的人怎麽轉眼變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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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揚朝身後的人揮揮手,那人出去了,他又對魏擎蒼道:“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舊識的孫女。”魏擎蒼不着痕跡地與Abby撇清關系。
剛才出去的那個男人壓着一個穿工字背心的大漢進來,戰揚瞟了大漢一眼,黑子心神領會,一腳踢在大漢膝蓋上,‘碰’一聲,大漢跪倒在地。
“你做了什麽,說一遍。”
大漢擡眼看看戰揚又看看魏擎蒼,嘴唇抖了抖,道:“見這娘們……這小姐單獨走着,我和幾個兄弟就想請她去玩玩,然後……我們就……”
“幾個人?”戰揚的聲音冰冷而富有質感。
“我們一共三個。”大漢的聲音抖得快變調了。
“那其他兩個人呢?”
大漢一聽這話,身子篩糠似的抖起來,眼神失焦,仿佛回憶起十分恐怖的事情,“死……死了……”
“好了。”戰揚打斷他的話,對魏擎蒼說,“事情就是這樣,魏總看這件事要怎麽處理?把他送你處置,如何?”
大漢聽到這句話身體一抖,急切地看向戰揚,被對方淡淡看上一眼,渾身的力氣就散了,癱坐在地上。
魏擎蒼沉默了,雖然他覺得Abby這屬于罪有應得,但一個女孩子,沒有比被性侵更悲慘的事情了。
“我想,這件事戰總還是跟當事人協商比較好。”魏擎蒼這的意思是不打算管Abby了。
對一個三番五次設計陷害自己,最後還買兇殺人的女人,他實在沒這麽多的同情心。
戰揚聞言臉上沒什麽表情,“我知道了,黑子,帶下去。”
大漢開始發抖,臉色灰白得像是臨死的人,絲毫不敢反抗,被黑子拽着出去了。
“送她回去吧,順便幫她找個心理醫生。”一直不說話的于臻忽然開口。
戰揚饒有興味地看向對面那個五官毫無瑕疵的男人,問魏擎蒼:“這個就是讓魏總收了心的人?”
“讓戰總笑話了。”
“不錯。”戰揚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幹淨。”
從那雙眼睛就能将他看透,戰揚很久沒見過這麽純淨的男人了。
他的眼神在于臻身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後就轉開了,幹淨的人只能看看,真的接觸了往往會壞了他的事情。
“魏總的意思呢?送回去?”他問魏擎蒼。
魏擎蒼看看哭泣不止的Abby,忽然想到了于臻的姐姐。也許于臻也是因為姐姐的關系,才會說出剛才那句話。
“那就麻煩戰總把她送回去吧。”
“行,既然是魏總的舊識,那就是我的朋友,我會處理好的。”戰揚叫來黑子,低聲吩咐幾句,黑子點點頭下去辦事兒去了。
魏擎蒼看時間差不多了,對戰揚說:“那就不打擾戰總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從奧星出來,于臻一路沉默。上了車,魏擎蒼拉過他的手把玩,問:“在想什麽?”
“這件事跟你有沒有關系?”
魏擎蒼動作一頓,“沒有,我真不知情。”
Abby雖可惡,但那樣的懲罰足以毀掉一個女人,于臻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寧願相信這是意外,魏擎蒼……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我相信你。”于臻輕聲說道,他腦袋靠在魏擎蒼肩上,閉上眼睛,決定不想那些複雜的事情,好好睡一覺。
真兇已經繩之以法,因為這件事給博衆造成的壓力也漸漸消退,松縣暫停的項目重新開工的那一天,魏擎蒼接到了陳靜的電話。
“于臻的申請辦理好了。”
魏擎蒼拿着電話足足愣了幾十秒,要不是旁人提醒,他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正在接受采訪。
“魏總,請問您是出于什麽考慮,将這個度假村定位為慈善項目呢?”記者好脾氣地再次問道。
“因為……”魏擎蒼腦子一片空白,早就打好的腹稿沒有一點兒印象。
他快速調整好情緒,朝記者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家裏出了點事情,采訪就先到這裏。”
說完,他匆匆離去。
于臻去醫院看望呂烨偉,在地下車庫的門口差點被一輛黑色的轎車撞到。
他仔細一看,車裏的人竟然是本該在松縣的魏擎蒼。
“你怎麽回來了?”
“你又要搞什麽?”
魏擎蒼眯了眯眼,于臻從他聲音裏聽出風雨欲來的感覺。
“沒想搞什麽,只是做出一個選擇而已。”于臻靜靜地回答。
“選擇?我倒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麽理由,非要做出這種選擇?”魏擎蒼大聲道,“于臻,我就不明白,你千方百計要出國,到底是為什麽?”
他憤怒的聲音被車庫的四壁反射回來,震得于臻耳朵嗡嗡直響。
“那你也給我一個不允許我去的理由。”
于臻說話從來都是不溫不火,有時候魏擎蒼覺得,自己在他眼裏和別人根本沒什麽區別。
如果于臻真的在乎他,為什麽到這個時候還能保持理智?
“你一去至少三年,三年!你想過沒有?”
“你想說這三年裏變故很多?”于臻皺眉,“即便我不走,變故就不會存在了嗎?”
“你知道我的意思!”魏擎蒼的忍耐到了極限,他受夠每次吵架都像打太極,“我不允許你走,不管你有多正當的原因,你不準走!”
于臻冷靜地看着氣得跳腳的魏擎蒼,半晌冷冷道:“你像個得不到玩具的孩子。”
“你不用激我,于臻,要麽你乖乖呆着,要麽你說服我,讓我心甘情願送你上飛機。”
“魏擎蒼,那我也告訴你,人總有自己的堅持,其他事情我可以妥協,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于臻不想再吵下去了,他側身越過魏擎蒼想走,卻被對方粗暴地拉回來。
“告訴我原因!”魏擎蒼貼近他,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到一起,壓低聲音,“你告訴我,你的堅持是什麽?我不答應結婚你就要走,對我就這麽沒信心?你這樣跟那些逼婚的女人有什麽區別?!”
話說出來魏擎蒼就後悔了,但他現在急切的等着于臻給他一個答案,忽視了這句話可能對對方造成的傷害。
于臻本來想解釋,但聽見魏擎蒼這句話,他不禁懷疑,他們是否真的相愛。
“确實沒有區別。”于臻笑了,“還好現在就發現我們根本不合拍,一切還來得及。”
他居然說一切還來得及?
魏擎蒼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他掏出手機砸在于臻身上,“不就是結婚嗎,要不要請來媒體讓全世界都知道,我,魏擎蒼愛的是叫做于臻的男人?”
他忘記了,于臻的肋骨斷過,手機砸上去的時候,于臻因為疼痛縮了縮,他也沒發現。
于臻覺得,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沒什麽可以說的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要說什麽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到時候打越洋電話嗎?”魏擎蒼冷笑一聲。
于臻停住腳步,背對着魏擎蒼,道:“随你。”
魏擎蒼站在原地,看着于臻一步一步消失在視線裏,他遲遲沒有移動。
他的車正好停在門口,堵住了想要進來的車,對方鳴笛示意。
魏擎蒼看了那輛車一眼,上車,不管不顧地朝着對方沖過去,吓得對方手忙腳亂地倒出車庫,給蠻橫的他讓路。
于臻剛回到家就接到了陳靜的電話,“魏擎蒼讓我幫你取消航班。”
“我剛看到你們的請柬。”于臻低頭看手上喜慶的卡片,“下周……我喝了你們喜酒再走吧。”
陳靜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我也問一句,為什麽一定要走呢?”
也許是被問得多了,于臻心裏的那個答案都模糊了,他想了想,問陳靜:“你覺得你想結婚是為什麽?只是沖動嗎?”
“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陳靜難得承認自己不懂,“再問一句,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有人需要的時候。”
“那我現在就需要你,你該來看看公司,冷得都能結冰了。”
于臻低聲笑起來,“開空調比我管用。”
陳靜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嘆口氣,“真的決定要走了?”
“嗯,機票改簽下周的吧。”
陳靜挂了電話,轉頭看早就摸到她身後的人,“老板,我覺得我該聽老板娘的。”
魏擎蒼的臉色陰森得恐怖,他盯着陳靜,一字一頓問:“他還是要走?”
“嗯,不過我幫你争取了一周的緩沖時間,接下來看你的了。”
魏擎蒼煩躁地耙了耙頭發,給公司的人留下一個酷炫的背影,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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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離開很長時間,于臻這段時間都在父母家陪着二老,魏擎蒼也因此成了家裏的常客。
就算這樣,兩人之間的尴尬氣氛也沒能緩解,于臻在這件事上的堅持超過了魏擎蒼的預期,無論他怎麽說,怎麽解釋,于臻都不取消計劃。
僵局一直持續,直到陳靜的婚禮前。
魏擎蒼帶于臻去店裏買出席婚禮的衣服,店裏同時出現兩位英俊的男人,吸引了在場所有女性的眼球。
“喜歡什麽顏色?”魏擎蒼皺眉,不着痕跡地将于臻擋在自己身後,順便冷冷掃視一圈。
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想上來搭讪的人都心虛地別開眼,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于臻假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聽從店員的安排,進了裏面的工作間,把魏擎蒼一個人晾在那裏。
穿正裝出席是陳靜的要求,于臻覺得自己會為了朋友的婚禮特別準備,這件事本身就很匪夷所思。
不過,人生總要發生這麽幾件意外事件,他看得很開的。
裏面的工作間挂着的衣服不管是做工還是布料的選擇,都不是外面那些能比的,于臻對這些不在行,機械地聽店員向他介紹。
“你出去吧,我們自己選。”魏擎蒼進門,對店員說。
店員不疑有他,出去并細心地幫他們将門關好。
“黑色好看。”魏擎蒼從衣服架上取了一套黑色的西裝遞給于臻。
于臻看他一眼,接過衣服去旁邊隔間裏換。
他跟上去,環着手臂靠在門邊,“飛機是後天的?到時候我送你。”
于臻穿衣服的動作出現了停頓,對于魏擎蒼的妥協,他不知道是喜是憂。
“我不阻止你去,但是,你必須答應我……”魏擎蒼走上前,從身後擁住于臻,埋頭在他頸間深深吸一口氣,“一定要回來。”
于臻慢慢放下外衣,像以前無數次做的那樣,放松身體靠近魏擎蒼懷裏。
“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把我們逼到絕路,你要走,我不攔你。”
于臻從魏擎蒼語氣裏聽出了委屈,對方不明白他為什麽執意要結婚,最終還是選擇了向他妥協,說不動容,連于臻自己都不相信。
“謝謝。”他的聲音有些啞。
魏擎蒼細不可聞地嘆口氣,“于臻,我們這是怎麽了?”
“什麽?”于臻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多數時候,我覺得你是在乎我的。但為什麽,你一定要走?”
于臻沉默,關于這個問題,他不想再提。每一次的争吵都因為這個,實在沒有必要繼續為此糾結。
魏擎蒼也明白,這是于臻的雷區,輕易碰不得,兩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默。
“煙灰色怎麽樣?”于臻首先掙脫魏擎蒼的懷抱,轉移了話題。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也能保持理智。魏擎蒼和于臻知道出國的事情誰也不肯妥協,那就暫時放着,等時機到了,自然就解開。
兩人在成衣店各挑了一套西服,第二天雙雙出現在陳靜的婚禮上。
陳靜的婚禮簡單雅致,趙沛笑呵呵的,跟他旁邊微笑的陳靜比起來只能用一個字形容——傻!
魏擎蒼走上前,朝兩位新人舉杯,“恭喜!”
“嘿嘿,老大你來啦。”趙沛幸福的笑容閃瞎衆人的眼,他往魏擎蒼身後看了看,奇怪地問,“于老師呢?”
魏擎蒼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在那邊。”
趙沛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人群後的于臻,疑惑道:“于老師怎麽不跟你在一起呢?”
“他估計沒發現我過來了,你幫我去叫他?”
“好啊!”
趙沛屁颠屁颠地跑過去,陳靜收起微笑,問魏擎蒼:“還沒搞定?”
魏擎蒼将酒杯湊到唇邊,喝了一口,苦笑道:“我妥協了。”
“這真不像你的作風!”陳靜訝然。
“是啊,我也這麽認為。”魏擎蒼的笑容越發苦澀,“不妥協,我還能怎麽辦?我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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