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有将話說出口。
夜染的出色表現,讓導演立刻決定,由他來擔任這個死神的角色,和衣錦離出演熒幕情侶。早上剛剛傳出緋聞,上午又在同一部劇中出演對手戲,這部劇可以說是未拍先火,衣錦離和夜染的關系也被媒體說得更加撲朔迷離。幾日來的拍攝,各個媒體探班不斷,幾天來娛樂版的頭條都是在滾動播放着新劇的拍攝進度和兩個主角戲裏戲外的各種合影。
"其實他們挺般配的,錦離很紳士,夜染有點酷。"
"嗯,戲裏是冷酷的死神最後被人類攻下了,不知道現實生活中他們是怎麽分配的。"
"那個新人夜染好敬業啊,上次我去探班,看到他拍在水中打鬥的戲。将近零度的天氣,他就穿着一身單衣一遍一遍的在水裏拍,衣服都濕透了。這麽努力,一定會紅的吧。我覺得他和衣錦離在一起應該不是為了借他上位,應該是真愛!"
“樓上點贊,真愛+1。”
“衣錦離對這個搭檔很照顧呢,天天車接車送,是模範男友哦。”
官方的微博上,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留言,而內容也由原先對炒作的嗤之以鼻到現在的認可與支持。一部啓用了全新人的電視劇,像是一匹黑馬般橫空出世了。
“該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田斌狠狠的将雜志拍到了桌上,雜志的封面,是衣錦離與夜染的合影,旁邊一行大字: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屏幕情侶。甚是刺眼。
田斌那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他算得上是這幾年迅速竄紅的偶像之一。本是這部劇死神的扮演者,那日說檔期排不開無法去拍攝,本意是想顯示自己現在的地位,提高一下身價,多要寫片酬,沒想到竟被新人夜染鑽了空子,奪去了主角的位置,而他的定妝照一出,更是受到了廣大觀衆的一致認可,風頭完全蓋過自己,以至于觀衆絲毫不在意換角一事,自己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片酬沒提高上去,還喪失了一個做主角的機會,讓田斌怎麽能不恨。
将手中的煙頭狠狠的戳在雜志封面夜染的臉上,田斌惡狠狠的說:“壞了我的好事,你給老子等着!”
“咔!好了,上午就到這裏,大家吃完午飯休息一會兒,我們兩點繼續。”
導演剛說完,衣錦離就拖着疲憊的身體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掏出一支煙,剛想點火,便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夜染搶了過去。
“這裏不能吸煙。”夜染淡淡的說。
“嗯?”衣錦離挑眉。
“這裏不能吸煙。”夜染指了指牆上挂着的禁止吸煙的指示牌重複道。
“我說,你要不要這麽教條啊?”衣錦離無奈。
“如果讓你看看人間每年有多少人是因為火災而去我那裏報道的,我想你就不會再覺得我教條了。”夜染認真的說,“有時候,越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才越容易鑄成大錯。”
“唉~~好吧好吧。”衣錦離被夜染說得啞口無言,只得投降,“我去外面抽總可以吧?”起身到了外面,點燃香煙,惬意的吸了兩口,又掏出一支扔給夜染:“你也來一根。”
夜染來到衣錦離的身旁,拿過打火機,卻無論如何都打不着了。
“好像……沒油了。”衣錦離一邊擺弄着打火機一邊說,“你運氣還真是差啊。”
夜染一言不發的打了一個響指,一簇幽藍鬼火躍然指上。衣錦離看到,急忙握住他那
只手,沉聲說:“你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鬼吏麽?!”
說罷将手往回一收,夜染出于慣力的向自己靠了過來。兩根煙對在了一起,在兩人的呼吸之間,一簇火焰在兩支煙的交點處愉快的跳躍着,一明一暗的發着橘紅色的光。
“好了,下一幕是……吻戲。”導演翻着劇本說。
“我不拍那個。”夜染冷冷的說。
“只是借位,又不是真的親上,怕什麽。”衣錦離安慰他說。
“借位?”
“就是通過兩個人所擺的姿勢和攝像的配合,制造出在接吻的視覺效果,其實并沒有真的吻上。”衣錦離解釋說。
“哦……”夜染若有所思,“那就是作假了?”
“別說的這麽難聽。”衣錦離在夜染耳邊低聲說,“這裏可不是你們冥界,什麽事情非黑即白非真即假。在人間呢,這不叫作假,叫變通。”
“好了~~演員到位,大家各就各位~~燈光準備~~”
“走了。”衣錦離笑着揉了揉夜染的黑發,起身離開,在那一瞬間,夜染略顯局促的抿了抿嘴唇。
夜染半倚在床上,化妝師正在往他的臉上和身上噴着水,以制造出大汗淋漓的效果。斜眼看向一旁的衣錦離,他的白色襯衣也已被水浸濕,粘粘的貼在胸前,将他健碩的身材表露無遺。
衣錦離帶着一絲壞壞的笑走過來半壓在夜染身上,待導演一聲令下,高傲而魅惑的說道:“就算你是死神,今天也要雌伏于我的身下,供我享用!”
貼着夜染的臉,衣錦離俯下了身子,擡手撫在夜染的臉頰上,鏡頭裏顯現出的畫面剛好是兩人在接吻。衣錦離調皮的向夜染的耳朵裏輕輕呵了一口氣,夜染的身體不自主的顫抖一下,嘴唇微動,用極輕的聲音問道:“你做什麽?還不快起來!”
“別亂動!”衣錦離也是同樣輕聲的說道,“沒看到在拉遠鏡頭呢,老實躺着!”
夜染只得乖乖的被衣錦離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白皙的臉頰蔓延上了淡淡的粉紅。
“喂~~你長得可真白,你們冥界的人都是這樣?”衣錦離咬着他的耳朵輕聲問。
“終日不見光,自然,就這樣了。”夜染壓抑着愈加急促的呼吸,從未和誰有過這樣親近的距離,這種感覺讓夜染覺得不安又充滿興奮。
“好,阿染,慢慢躺下,面對錦離。錦離,摟上去,捧住他的臉。”導演拿着擴音器做着指導。
“這個人類,真是好看……像是傳說中神族的仙人。不,他本就有神族的血統。真是,不由得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夜染心裏默默的說。
“呵~~我喜歡你眼睛的藍色,黑中透出的藍,像是探索頻道中播出的,海底的顏色一般深邃寧靜。”衣錦離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
夜染并不知道探索頻道是什麽,但一向無欲無求的他,不得不承認有些喜歡被衣錦離贊美,至于原因,夜染自己也說不上來。
“這個鬼吏,有點……讨人喜歡。”衣錦離心中輕笑,“連鬼吏的注意都敢打,我這真的是要玩火***麽?”衣錦離心中暗笑着自己的荒唐,但手掌下那涼涼的肌膚傳來的舒爽,卻似甘霖般滋潤着這個荒唐的念頭。
這場戲很順利的一次通過,導演很是滿意:“好了,今天的拍攝就到這裏,大家都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正當大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李艾接了一個電話後面色大變。
“小艾姐,怎麽了?”衣錦離見她臉色蒼白,走過去問。
“小靖,小靖不見了!”李艾焦急的說,“早上我媽将他送上校車的,可是學校的老師剛剛來電話,說他今天沒去上課!”
作者有話要說:
☆、藥二
“怎麽會這樣?沒有問同學麽?”衣錦離問。
“問過了,他們都說早上在校車上看見小靖的,可是下車後人就不見了。”李艾急得快要哭出來。
小靖是李艾的兒子軒轅靖,是她與亡夫的骨肉,今年剛剛上小學,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不知怎的,衣錦離的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抑制着這種感覺,對李艾說:“先報警。”便把夜染拉到一旁。
“你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小靖?”衣錦離低聲說。
夜染的瞳仁中燃氣兩簇幽藍鬼火,浮動一些時候,漸漸熄滅,夜染平靜的說:“我只能告訴你,她還活着。”
“那她現在在哪?”衣錦離急忙問。
“不知道。”夜染搖頭,“活人的事情,不歸我管。”
衣錦離無奈,來回走了幾步,忽然拉着夜染向門外跑去。
“我們去哪?”夜染問。
“超市。”
到了超市,衣錦離買了一面圓形的鏡子,一打白紙和一小瓶麻油。
“你這是要做什麽?”夜染不解的問。
“你聽說過圓光術麽?”衣錦離故作神秘的說。
“那是什麽?”
“一種請乩仙的術法。”衣錦離邊走邊說,路過超市門口正在打羽毛球的兩個孩子身旁時,故意将口袋中的一串鑰匙抖落在地上。
“叔叔,你的鑰匙掉了。”穿粉衣服的小女孩喊道。
穿藍衣服的小男孩迅速的撿起鑰匙追上他們,将鑰匙放到衣錦離手中:“叔叔,你的鑰匙。”
“呵呵,小朋友,真是謝謝你啊。”衣錦離微笑着揉着小男孩的頭,這本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夜染卻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那個小男孩的眼神愈加渙散,像是被催眠般直勾勾的盯着衣錦離的笑臉。這時,那個小女孩也跑了過來,看着衣錦離優雅的笑容,目光也漸漸的變得如同小男孩一樣呆滞。
“好了,現在,随我走吧。”衣錦離輕笑着,聲音輕柔溫和。兩個孩子就像受控制似的緩緩邁開了步子,跟着衣錦離向停車的方向走去。
“傀儡術?!”夜染大驚。
“不,只是迷魂術。”衣錦離笑笑,“我們需要這兩個孩子的幫忙。”
坐上車,衣錦離用消毒巾将手前後擦了個遍,用白紙蒙住鏡子,将手掌和紙上塗滿麻油,低聲默念着咒語,過了一會兒,又将鏡子放于兩個孩子面前,低聲問:“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麽?”
兩個孩子木木的看了一會兒,眼中忽的現出幾絲清明,接過衣錦離事先準備好的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十幾分鐘後,兩張不甚規矩的路線圖便誕生了。夜染照着衣錦離的吩咐,将兩塊糖分別放入兩個孩子口中,将他們送回了打羽毛球的地點,再回到車上時,衣錦離已經将線路圖拍成照片上傳到車載導航中,兩張線路圖經過重疊校正和模糊搜索,很快在導航的屏幕上顯現出來一張地圖,上面的某處用紅色三角标記。
“黃昏街69號。”夜染念道。
“對,就是這裏。”衣錦離肯定的說,“我們走!”踩上油門,汽車便向目的地飛馳而去。
一路上,随着距離黃昏街越來越近,霧也下得越來越大。
“難怪最近一段時間這附近出了那麽多起車禍,原來是幻術。”衣錦離皺眉罵道,“該死!前面的路快要看不到了。”
夜染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四團幽藍鬼火便圍在了衣錦離的車旁,為他照明了道路。
“這霧不僅僅是幻術,還夾雜着很重的鬼氣。”夜染淡淡的說,“那個施幻術的人,看來已經惹禍上身了。”
“滴滴~~~”前方忽然射來一道強光,伴随着幾聲刺耳的鳴笛,一輛滿載貨物的卡車正向他們駛來。
“呵~~”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卡車,衣錦離微微不屑的冷笑一聲,夾起一根煙,對身旁的夜染說,“嘿~借個火。”
幽幽鬼火很快就将香煙點燃,燃氣一縷輕煙,衣錦離優雅的吸上一口,将車提了一檔,踩住油門,急速向着那輛卡車沖過去。在相撞的那一刻,沒有碰撞聲,更沒有爆炸聲,那輛卡車便像是憑空消失般再也不見蹤影。
衣錦離停下車,借着懸浮在車兩旁的鬼火,向車窗外望去。原來,車子是停在一座立交橋上的,剛剛如果為了躲避那輛卡車而扭轉方向,恐怕早就越過護欄墜到橋下了。
“竟然用幻術來害人,真是丢盡了通靈師的臉!”衣錦離狠狠地說,卻看到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正拄着拐棍,緩緩向他們走來。
“小夥子……”老人開口,聲音蒼老而沙啞,還帶着幾分哀涼,令人後脊發涼,很不舒服,“我的腳扭傷了,你能不能幫個忙,送我回家。”
衣錦離看着老人蒼白的臉,什麽都沒有說,打了下方向盤繼續前進,開了沒多久,卻發現那個步履蹒跚的老人竟站在不遠的前方向他們招手。
“小夥子……幫個忙,送我回家……”
聲音虛浮缥缈,卻清清楚楚的傳進耳朵,令人毛骨悚然。
“小夥子……你們怎麽不理我啊……”
虛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衣錦離擡眼望向反光鏡,那老太太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上了車子後面的座位。在車內昏暗燈光的映襯下,她的臉色慘白中泛着淡淡的青色,更加恐怖,一雙眼睛向上翻着,竟是幾乎只看得到眼白。
“小夥子……你們好狠的心腸……竟把我老婆子一個人丢下……現在,我只好來找你們……”
老人再次沙啞的開口,聲音中愈發陰冷,咧開嘴,陰森森的冷笑,擡起手,冰冷幹枯的手指環住了衣錦離的脖子。
“喂~你是不是該管一管了?”衣錦離白了坐在身旁悠哉悠哉的夜染一眼,“這個可是你分內的事了吧?”
“不算。”夜染搖頭說,“她根本就不是鬼,只不過是個幻影而已,不關我的事。”
“可是,這個樣子的幻影,坐在身後,也很讓人心慌啊。”衣錦離一手揪着這胸口處的襯衣,誇張的顫抖了一下說。
“你們人類…”夜染斜眼看着那個老太太,不解的問,“為什麽會覺得鬼是翻白眼的?”
“幻影是根據制造者的想法形成的,她會出現這種形态,我只能說,制造者山村老屍看多了。”衣錦離嬉笑着聳聳肩。
夜染将手搭在那人掐着衣錦離脖子的手上,幽藍鬼火無聲無息的在老人的手上燃燒起來,那人也似絲毫沒有痛覺般,任憑鬼火将自己燃燒殆盡。
“前面就是黃昏街了。”衣錦離指了指路牌,加足馬力開了過去。
69號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踢開生鏽的鐵門,衣錦離和夜染在裏面找到了已經昏迷的軒轅靖和另外幾個年紀相仿的孩子。
李艾接到警察電話趕到醫院時,軒轅靖還沒有醒過來,但醫生說只是吸入了迷藥造成暫時性昏迷,對身體沒有太大影響。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接到匿名電話,說在黃昏街的一個廢棄工廠裏發現幾名昏迷的兒童。”警察說道,“我們趕到時,果然發現了包括你兒子在內的五名兒童。應該是拐賣兒童的人販所為,可惜的是犯罪分子已經不知去向。”
“拐賣兒童麽?”衣錦離聽回到公司的李艾說道,心中暗想,“怎麽可能這麽簡單,不過,也的确是不好解釋啊…”
當晚,衣錦離和夜染一同出席了新劇的新聞發布會,當兩個帥氣非凡的男人走過紅地毯時,立刻成為了衆多照相機的焦點,快門聲此起彼伏。
夜染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衣錦離倒是很配合電視劇的宣傳,很親密的和夜染拍着照,一副模範情侶的架勢。
"你,為什麽摟着我的腰?"夜染略顯局促的說。
"我們在戲裏可是情侶啊,恩恩愛愛的模範情侶。今天可是新聞發布會,我們自然要表現得親近一些為新劇造勢了。這可是最基本的職業素養。"衣錦離認真的說道。
夜染只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麽,讓衣錦離心中大呼真是太好騙了。不禁起了調戲他的念頭,打開一瓶礦泉水送到他嘴邊,溫柔的說:"來,張嘴。"
夜染本着"職業素養"和一向認真敬業的作風,順從的張開嘴,喝着衣錦離喂給自己的水。閃光燈的光暈在兩人的臉上此起彼伏。
作者有話要說:
☆、藥三
衣錦離是在慶功宴上注意到孟月的,她在這部戲中飾演一個配角,和衣錦離與夜染沒有對手戲,所以雖說同一個劇組,但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孟月在劇中雖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但今天的慶功宴卻是分外的引人注目,白色的晚禮服貼合着身體的曲線,幾處镂空的剪裁将簡潔大方的款式凸顯得女人味十足,吸引力無數的眼球,但衣錦離注意到的,卻是孟月背後的東西。
一個六七歲大的女童,慘白中一張臉,伏在孟月的背上,纖細的手臂環着孟月的脖子,面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眼眶泛紅,一雙大眼睛卻滿是憤恨,絲毫不符合這個本應無憂無慮的年齡。
“她是……厲鬼?”衣錦離神情複雜的在夜染耳邊輕聲說,“年紀這麽小……就……”
“她剛死不久。”夜染說,“這麽小的年紀竟會化身厲鬼,應該是被謀殺的。”
“說起來,李艾的兒子也是這般年紀呢。”衣錦離皺眉想着,“會不會,和黃昏街的那家廢棄工廠有關?”
“很有可能。”夜染點頭,“那附近的怨氣很重。”
“那個孟月好美啊……”
“是啊,真是美女,皮膚真好,身材也好。”
聽着周圍人或贊賞或嫉妒的竊竊私語,孟月臉上的笑意更甚,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背後女童的表情愈加猙獰。
衣錦離緩緩走到孟月面前,優雅的勾了勾嘴角,禮貌的伸出手,問:“可以請你跳支舞麽?”
傾世的容顏,沒有人能夠拒絕,孟月也不例外。随着一首圓舞曲,兩人翩翩而舞。衣錦離細致玉如的手指滑到孟月袒露的背上,只覺得從她的皮膚中滲出一陣陣陰涼,那厲鬼竟是寄生在她的身體裏。
孟月感受到衣錦離的撫摸,笑得更是妩媚動人,可她背上的女童看着她愈加彎下的眼角,眼中的掩藏不住的恨意幾乎要奪目而出,纖細的手臂緩緩收緊,一點點勒緊她的脖子。
衣錦離盡量不去看那個女鬼,以免被發現自己可以看見她,卻在心裏暗中琢磨着對策。在孟月的一個優雅的轉身後,衣錦離的手用力一攬,孟月一個沒站穩便撞在了衣錦離的胸前。
左胸上金色的圖騰轉瞬即逝的一閃,那惡鬼便痛苦的扭動着身體,緊緊纏住孟月脖子的雙臂也松開了,掙紮着似乎要從她的身體中抽離出去。
“呃~~”孟月忽然皺起眉毛,扶住額頭。
“你還好麽?”衣錦離明知故問。
“頭……有點暈。”孟月說。
“是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衣錦離紳士的扶着孟月,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下一同走了出去。那個女鬼已經完全從孟月的身上剝離了下來,她不敢離有神印護身的衣錦離太近,不死心的緊緊跟着他們。
上了車,孟月小鳥依人的依在了衣錦離的肩上,衣錦離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坐在後排滿臉厭惡陰狠似乎恨不得将他們撕碎的女鬼,撇了撇嘴開車向孟月家的方向駛去。
到家後,女鬼想要跟着一起進門,卻被一圈幽藍鬼火攔住了去路,轉過身,夜染已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身後。
"你是誰?竟敢擋我的路!"女鬼的聲音雖然稚嫩,語氣卻陰森冷厲,滿是怨恨。
"我是來接你的。"夜染淡淡的說。
"接我去哪?"女鬼問。
"去你該去的地方。"夜染擡眼,瞳中燃起藍火。
“又是一個找死的家夥!”女鬼冷笑一聲,惡狠狠的瞪着夜染,周身燃起一團黑煙,忽的就繞道夜染身後,黑色的頭發如活了般扭動延展,将從身後将夜染層層纏住,越勒越緊。
“你的怨氣很重呢?”夜染不慌不忙的說,“不過,這點道行對于我來說是沒用的。”
藍色的火焰從夜染的身上燃起,蔓延到發絲上,發出“茲茲”的聲響和腐屍般的惡臭。
“你,究竟是誰?”女鬼看出眼前的這個人與之前來抓自己的鬼差的能力絕不是一個級別的,向後退了幾步,顫抖的問。
“我是閻羅王麾下的鬼吏。”夜染抖着身上燒成灰的頭發碎屑說。
“鬼……吏?”女鬼迷茫的看着他,顯然不知道鬼吏是做什麽的。
“簡單的說,鬼吏就是鬼差們的上司。”将孟月送回家并且拒絕了她留下喝兩杯邀請的衣錦離倚在樓梯扶手上說道。
“那……你也是鬼吏?”女鬼似乎很是忌憚衣錦離身上的圖騰,挪了挪身子離他更遠了一些。
“我麽?我可是如假包換的人啊。”衣錦離上前一步問,你是怎麽死的,又為什麽會滿身怨氣,不如告訴我們,也許,我們可以幫你。“”
“怎麽死的?!”女鬼的眼中湧出狠戾的神情,幹裂的嘴唇張着,笑得瘋狂,“我和你們說,我是被人活生生的放幹了血才死的!”
“你說什麽?!”衣錦離有些沉不住氣了,這個答案讓他不想去相信又不得不信。鬼,是不會說謊的。究竟是有多歹毒的心腸,才會使一個人用這麽殘忍的方法去殺害一個六七歲的孩子。
“你說的具體一些。”夜染繼續問道。
“那個通靈師……他用幻術抓住我們,取走我們身上的血……”女鬼說着,兩行血色的眼淚劃過慘白的臉頰。
“他……為什麽這麽做?!”衣錦離壓抑症心中的憤怒問。
“他在研制一種藥,一種能讓人永葆青春,愈發美麗的藥,其中很重要的成分便是從兒童的鮮血中提煉的。”女鬼說。
“所以,你纏着孟月,是因為她用了你的血制成的藥?”夜染似乎明白了什麽。
“沒錯,他把我殺死後,将我的血提煉加工成藥劑,賣給了孟月。她雖然名氣不大,卻有個房地産大亨的老爸,所以才注射得起這麽昂貴的藥物。”女鬼惡狠狠的說,“我恨她!恨她!”
“你好像恨錯了對象。”夜染平靜的說,“孟月并不知道那藥劑的成分,她只是想變得美麗罷了,并沒有什麽錯。”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個通靈師才對!”衣錦離說,“你要報仇也應該去找他們報仇。”
“我靠近不了他。”女鬼憤恨的閉上眼,“我死後不甘心去投胎,化作厲鬼回到陽間,卻發現自已離不開孟月,離她越遠,身體就會越衰弱。我曾經回到我被殺死的那個倉庫企圖找那個通靈師報仇,但是他的法力太強大了,我幾乎被他打得魂飛魄散。”
“他的老巢就在黃昏街麽?”衣錦離問。
“不。”女鬼搖頭,“他經常換地方的。”
“上次警察能那麽輕易的找到被拐去的兒童,想必他們已經換了地方。”夜染冷靜的分析。
“他新的窩點在哪?你知道嗎?”衣錦離問女鬼。
“給我點時間,我應該能感應的到。”
“不用了。”夜染打斷她的話。
“嗯?怎麽……”衣錦離還沒說完,忽的閉嘴,深吸一口氣,勾起嘴角笑道,“好重的鬼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安靜的樓道裏傳來了漸漸清晰的腳步聲,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面露兇光的向他們走來。
“是,是他,就是他!”女鬼指着那個矮個子的男人厲聲尖叫,想去攻擊他卻無奈不能行夜染的鬼火中逃脫,發瘋般的大叫,“放我出去!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他!”
夜染并沒有收回鬼火,他很清楚,這兩個通靈師本身沒什麽本事,但依附在他們身上的東西卻是她對付不了的,這女童已經成鬼,若是再貿然與之動手被打壞了魂元,那将魂飛魄散,生生世世都無法再入輪回了。他不能眼看着她做以卵擊石的蠢事。
矮個子的男人完全看不到那個女鬼般,指着衣錦離和夜染陰測測的對高個子男人說:“大哥,就是他們兩個,破了我的幻術,壞了我的好事,斷了我的財路!”
“哦?你們……”高個子的男人聲音陰柔至極,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兩人,慢條斯理的說,“你們知不知道,做錯了事是要受到懲罰的。”
“呵~笑話!”衣錦離冷笑,“你們為了一己私欲殺人放血,還有臉來指責我們做錯了事?”
“哼!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救走的那幾個孩子,值多少錢嗎?”矮個子男人狠聲說,“我鬥不過你們,我大哥卻一定能将你們碎屍萬段!到了陰間,不要怨恨我,要恨就恨你們自己多管閑事!”
“哈哈~~”衣錦離大笑着說,“我說哥們兒,你這個笑話真是好笑的很吶。”
一直沉默不語的夜染也點頭應和說:“的确可笑。”
“你們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矮個子男人說道。
夜染向前一步卻被衣錦離抓住了手腕:“交給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藥四
夜染很有謙讓精神的點了點頭,退了回去。衣錦離走上前,攤開了手,笑着對高個子男人說:“來吧。”
高個子男人陰笑一聲:“自不量力。”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向衣錦離沖了過來。
衣錦離依舊帶着王子般優雅的笑容,張開雙臂,迎接那人的“投懷送抱”。那人的手觸到衣錦離的衣領,胸口處的圖騰乍現金光,刺痛了那人的眼睛。
“神,神印!”
在那個人還驚異的時候,衣錦離已經割破了手掌,鮮紅的血液聚集成血劍,衣錦離握住劍柄向那個高個子男人一投,血劍在離手的瞬間仿佛有了生命,化成一只血雀,一路追着男人後退的方向,最後貫穿過高個子男人的身體。男人筆直的栽了下去,身上卻沒有流一滴血,再看身後的牆上,血雀的喙将一個黑影釘在了牆上。
“大哥!”矮個子男人急忙跑過去抱起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吼道:“你們把他怎麽了?你們殺了他麽?!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真是個不入流的通靈師,連見鬼的能力都沒有。”夜染淡淡的說,“你都沒有發現,你哥哥被厲鬼附身了麽?”
“你,你說什麽?!”矮個子男人大驚。
“魑魅,專食貪念的厲鬼,它附身在你哥哥的身上,已他的貪念為食。你覺得他靈力高強,其實,那只是魑魅在作祟。”夜染冷冷的說。
“哈哈~~”被釘在牆上的魑魅大笑道,“兩個井底之蛙,竟以為自己有多深的道行,要不是有我在,你們兩個早就被警察抓去斃了。”
“住口!你助纣為虐,還不夠可恥麽?!”衣錦離罵道。
“可恥?哈哈~~~真是可笑。”魑魅尖銳的笑聲刺痛着衣錦離的耳膜,“我為什麽要覺得可恥?他利益熏心不擇手段,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從來沒有教唆他去殺人。只不過是他身上貪婪的芬芳吸引到了我,作為回報,我加強了他的靈力,幫助他用幻術一次次的捕獲到新的獵物,一次次躲避了追捕,也讓他的那顆貪婪之心愈加膨脹,一發不可收拾。這樣,就又能源源不斷的為我提供美味了。用你們人類的話說,這就叫做雙贏。”
“你!”衣錦離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對着牆生什麽氣?”矮個子男人不解的問。
“你只知道螳螂捕蟬,卻沒看到黃雀在後麽?”夜染淡淡的說。
“你這話什麽意思?”矮個子男人顯然沒聽懂。
夜染卻只是冷哼一身,扭過臉不再說話。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就算陰險狠毒,也遠遠比不上你們人類,至少,我們從不會自相殘殺。”魑魅冷笑着說,“這天下間最毒最恨不過人心,我只是從中分一杯羹而已。說到底,還是你們人類自己貪得無厭,是你們自找的。”
“閉嘴!”衣錦離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用鮮血在上面畫上咒符,向空中一抛,那符紙有靈性般的貼到了魑魅的身上。
“哈哈!你殺了我又能怎樣?魑魅自貪念而生,人的貪念不盡,我們就永遠不會滅亡。除非……你去把有貪念的人類全都殺死啊……到時候,恐怕在人類眼中,你比我們更罪大惡極呢。哈哈……”魑魅掙紮了幾下,便在尖銳的嘲笑聲中灰飛煙滅了。
衣錦離嘆了口氣,擡了擡手,血雀受到召喚似的飛回了他的掌心,融成血液流回了他的身體。然後手上的傷口慢慢的愈合,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那,那是什麽妖法?!”矮個子男人吃驚的睜大雙眼,他從未見過,血竟能自己流回體內。
“殺了他!讓我殺了他!”女鬼拼命的叫嚷着。
“他們要交給警察的。”衣錦離溫柔的摸着女鬼的頭,“警察叔叔會找到死者的家屬,讓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和你有着同樣遭遇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接你們回家。”
“爸爸……媽媽……嗚嗚……我要回家……”女鬼的眼中已不複剛剛的狠戾,像個迷路後渴求父母出現的孩子般放聲大哭。
“你對着空氣自言自語什麽呢?”矮個子男人已放下了他大哥,從腰中掏出一把手槍,對着兩個人,顫抖的說,“誰要被你們交給警察,你們,你們不想死的話,就站在那裏別動!”
一團幽藍的火焰在手中的槍上毫無預兆的燃燒起來,矮個子男人吃痛的扔了槍,擡眼看去,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男人深藍的眼睛裏,也有同樣的藍火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