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休息室。
小助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等着顧靖發話。
“新來的？”顧靖慢悠悠的問了一聲，神情幽深莫測，聲音聽不出悲喜。
“恩，是的……”小助理恭恭敬敬的回了一聲，背後滲出冷汗，一時摸不清顧靖在想什麽。但就是這樣才可怕。
“誰安排你來的。”顧靖繼續不鹹不淡的問。
“是江姐……”
顧靖微笑，笑意淺薄且未及眼底，“她難道在事先沒有告訴過你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
“江姐有提醒過。”看着顧靖的表情，小助理這會終于知道事态的嚴重性了，表情像是要哭出來的模樣，“可是我不小心忘了……對不起顧哥，我下次再也不會犯了。”
“哦？不小心。”顧靖笑容驀的斂回，笑意不複。而後漫不經心的抛出一句，“順帶不小心走人吧，帶着江素一起。”
“對了。”顧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小助理迅速回頭，一臉期冀。眼中暗含期待的看着顧靖。難不成……
“走前叫化妝師進來補妝。”
片場。
“cut！”
朝久伸手示意所有人手中的工作停止。
這副模樣衆人心下了然。還能有什麽？朝大導演又心血來潮的改劇本了呗。
跟着朝久有一段時間的人早已司空見慣，可那些第一次接觸朝久的演員就未必了。
“這都第五次了……”
“我知道導演對凡事都力求完美，也能理解……”
“如果不想演，趁早說。”朝久不等他們說完，直接截斷。淡漠的眼神環繞過周圍的一圈衆人，“省的浪費我的時間。你不想演自然有人想演，別以為這個角色非你不可。哦對了，章丘俞昨天還打電話問我有沒有角色空缺來着，要是有人不想演，正好我賣個人情。”
之前還在悄聲嘟囔着的衆人讪讪的站在一旁，沒敢說話。
老人都知道，劇組裏有三人不能惹，一是影帝顧靖，二是就是導演朝久，三則是影後尹天瀾。
見沒人說話朝久冷笑，“既然沒有異議那麽繼續。”
但容玉頤很快注意到了重點，“什麽？昨天章丘俞給你打電話了？朝朝昨晚我打給你為什麽不接！”
朝久額頭青筋暴起，“閉嘴。”
通曉朝久性格的早就忙不及的迅速逃之夭夭了，容玉頤這人反倒相反，朝久越是冷淡，他就越要朝朝久的跟前湊。趕都趕不走。
一旁傳來了細碎的偷笑聲。目前能讓朝久失态的只有容玉頤一人了。要不是知道容玉頤早就有女朋友，而且婚約将近，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暗戀朝久了。
不過目前在朝久的心中，容玉頤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将某人直接無視，朝久将劇本翻開，“天瀾，據說你非常喜歡動物，那我就直接跳過你了。”
劇組的所有人一口大氣都不敢出，屏息靜氣等着朝久說完。
朝久說話的時候尹天瀾在一旁補妝，她慫了慫肩，表示不可置否。劇組裏有個可愛的寵物來調劑一下她自然歡喜。
“OK，尹天瀾pass。恩……”将尹天瀾的名字略過，朝久翻到容玉頤的名字時手指微微一頓，大約頓了0.1秒左右，靜靜說到：“這個無視，下一個。”
容玉頤可不答應，當下就和朝久不滿的抗議起來，“為什麽直接跳過我了？朝朝不公平。”
“所以你想告訴我你的答案是另一個？”朝久挑眉。不錯，終于有了個能将容玉頤趕出劇組的理由。
“我不是這個意思……”容玉頤的聲音有些委屈，眼中滿是對朝久惡性的無聲指控，“朝朝好兇。”
“還有更兇的，要不要看看？”朝久涼涼的說到。
這可吓不到容玉頤。
容玉頤反倒偷腥似的笑了，一副極為期待的模樣，“能不能回家看？”
“不能。”
“朝朝好無情……”容玉頤嘟嘴，神情幽怨。
容玉頤的表情讓朝久一陣惡寒，下意識退了三步遠，“除了工作上，其他時間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的關系。”
“現如今我的身子都是你的了，朝朝怎麽還說這種無情的話。”容玉頤沖朝久羞澀的抛去媚眼。
看相是有，顏值也不低。不過就算長的再如何好看也只會讓朝久倒胃口罷了。
朝久頭也不擡的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聞言，容玉頤嬌羞的笑了，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淡的韻紅，“可愛的朝朝，人家滾到你懷裏好不好？”
朝久眼角一抽，一臉不可理喻的表情拿着劇本迅速走遠。
不過在臨走之前囑咐了一句，“這件事就交給道具組了。我沒多長時間，今天之內完成。帶回來時記得給顧靖看一眼，如果他通過了那麽就不需要再過問我了。”
道具組霎時驚呆，一時反應不能。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倒黴事居然會落到他們身上。
啊喂喂，他們道具組只負責死物哎，什麽時候活的也在他們掌管的範圍了？
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剝削勞動人民！法西斯強權！不公平待遇！再不反抗等待何時！
有人忍不住站出來說話了，“導演……”
朝久眸子一橫，“什麽？”
“沒什麽，嘿嘿。”那人看着朝久的模樣一下子瞬間改口，背後滲出一股涼汗，“那個，顧影帝好像對狗有點……”
“所以我不是叫你們帶回來給他看一眼麽？”朝久打斷，曬了他們一眼，“還有什麽要說的。”
“報告導演，沒了……”
好吧，看起來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道具組無聲的心中默默抹淚。
五個小時後。
連着一連串的篩選，道具組成員已經有些精疲力盡了。
按照劇本的內容，在一開始特意挑選外表符合的狗，結果太鬧，大部分只能無奈的pass。找了些安靜的，可外表與劇本出入太大，不适合。無奈之下，只能拜托一些有路子的朋友，特地拉來了軍犬。外表威風凜凜又安靜而且還聽從命令，顧影帝牽着這個絕對氣派！霸氣側漏！這下總能通關了吧？
大大小小的寵物店已經被他們逛遍了，要是這次再不過，他們就真的沒路子了。
“這只是德國的德牧，極度服從指令，而且一般的請況下不會大聲吼叫。”道具組牽着乖巧的軍犬來到顧靖面前，五米處，自覺立定。
顧靖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威風凜凜的黑色德牧，靜靜反問，“極度服從指令？”
“恩是的。”這點對軍犬毋須懷疑。
“坐。”顧靖一聲令下，然後德牧後肢乖乖的蹲坐下來，沒有一點猶豫。
“卧。”現在德牧的前肢也趴了下來，趴在地上，沖着顧靖靜靜的搖着尾巴。
顧靖挑眉，果真極度服從指令，與之前說的完全相符合。
顧靖接着說到，“數數。”
“……”德牧耳朵抖了抖，不解歪頭，一副純真無邪的模樣望着顧靖。
見德牧毫無反應，顧靖慢慢的擡眼，一言不發的看向道具組的成員。眼眸幽深，含義不言而喻。
道具組讪讪的笑，幹巴巴的解釋。心中則在無力的咆哮，這是狗啊！不是人啊！！數數就連他一歲多的兒子都不會，狗怎麽可能會！！還指望狗吐人言不成！那不是成精了！
“這只狗還沒學過……”
“是麽。”顧靖風淡雲輕的說到，“帶走，讓學過的來。”
——其實顧影帝根本就是在變相整他們對不對！
心力交瘁的道具組只好求助于朝久。大吐了一番苦水。
本打着朝久将條件寬松一點的念頭，結果朝久無情的告訴了他們事實的真相。
“有什麽不對麽？”
“讓狗數數……”道具組遲疑的張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完全不可能實現。這條件實在是太過苛刻，導演，您看能不能将條件放寬一點？”
一番話聽完，朝久懂了。放下劇本，淡淡開口，“你們本身的關注點就錯了。”
“恩？”什麽關注點？
“讓顧靖不滿意的是這條狗，而不是這條狗不會數數的問題。”
“這……顧影帝完全沒提啊？”道具組反應不能。
“他說的話有50%是假的，剩下的50%半真半假。所以說我一開始讓你們給他看一眼，是看他的表情。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必過問。”朝久接着問到，“你們一開始究竟聽的是什麽？”
看什麽表情，根本就是一個表情！他們哪看的出！而且導演你的話不也是只能信50%麽，話也不說完，他們哪能想的這麽深！讓他們白白浪費了這麽長時間！道具組心中無力吐槽。
現在怎麽辦……
難道去街上随便抓條狗來嗎？
回到葉子白。
葉子白蹲坐在超市門口，一雙渾圓的大眼死死的瞪着上面不許寵物入內的幾個大字，一動不動。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錢不能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