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窮途末路。
怎麽辦，跟着人流一起混進去？混進去後，運用這具身體的優勢，嘴上随便叼一樣東西撒腿就撤？
人的兩條腿怎麽也不會比過他現在的四條腿吧。葉子白僥幸的想。
不過如果一進去就被人發現的話……
葉子白狗眼一黑。
光是想像一下被掃地出門的場景，他就覺得無比的恥辱。祖宗十八輩的臉都被他丢幹淨了。這麽做無異于在糟踐他自己的尊嚴。
而且這招也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不可能奏效了。
要不……還是想想其他的方法吧？葉子白讪讪的将這個念頭打消。
“咕嚕。”肚子應景的響了一聲。
……
不管了，被趕出來再說。上一秒還在猶疑不決的葉子白瞬間做了決定。
他作為人的尊嚴？祖宗十八輩的臉？
——他現在是條狗！不要跟他談尊嚴！他也不知道臉是什麽！
自動感應門再次打開，葉子白瞅準時機，跟着人群一起裝作若無其事的混了進去。
結果還沒到兩秒，被管理員攔下。他和他身邊的人一起。
“對不起先生，超市裏不允許帶寵物入內。這個規定我們在大門前已經明确标示了，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靠！
以前作為人的時候，還對這裏的員工挺有好感的。現在好感動0！-100！-100000！！
無辜躺槍的男子嘴角一抽，“誰帶寵物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帶寵物了？”
“回答先生，是兩只眼睛。”管理員公式化的回答，意有所指的看向男子的右側，“這個規定是我們公司在開店前就明确規定了。為了食品安全，的确不能将寵物帶進超市內。抱歉先生。”
“跟你說了沒帶寵物，是怎麽就聽不懂人話。”男子罵罵咧咧的順着管理員的視線向他的腿邊右側看去，頓住。
葉子白讨好的沖低下頭來的男子搖了搖尾巴，吐舌頭哈氣。瞪大眼睛，裝無辜。心裏不停催眠自己：現在我是一只狗、我是一只狗、對我是一只狗……
“這是哪來的狗？”
“不是您的狗嗎？”管理員驚詫，看見眼前這人一臉莫名，也不像是說假。
“說了不是就不是。我問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男子終于怒了，“是我帶進來的又怎樣？怎麽，要報警不成？還是動手要趕我出去？不就他媽出門買點東西怎麽這麽多破事。”
葉子白靜靜的蹲在一旁，耳朵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心下戚戚然。
心裏默默安慰自己。不錯，他起碼不是一個人……不對，一只狗被趕出去，還有個陪同的。
“對不起，不是您的寵物的話，我們給您道歉。如果的确是您的寵物，而且您也不給予配合，我們有必要采取強制措施。”
“強制措施？”男子笑了，“小心我告你們人身攻擊。”
管理員打開對講機，“來三名保安，在一樓大廳。”
三分鐘後。
男子：“我自己會走，別他媽架着我！喂！聽沒聽見！”
葉子白：“嗷嗷嗷嗷嗷嗷嗷！”
五分鐘後，門外。
“呸！晦氣！”男子站在門外啐了口唾沫，“媽的逛超市第一次遇見這種事。不就是一只狗嗎，弄得跟什麽似的，有必要？”
葉子白點點頭十分認同。不就是一只狗嗎，讓他進去會死！媽蛋他帶了軟妹好嗎！拿東西又不是不給錢！
葉子白簡直想用錢甩他們一臉！亮瞎他們那雙狗眼！呸！狗眼看人低！
“咕嚕。”肚子又一次不争氣的叫了一聲。好餓……
葉子白委屈的趴在地上默默垂淚，哽咽難抑，心涼的想着自己真的要這麽餓死嗎。他難道真的要像狗一樣，以後的日子就只能靠垃圾泔水維生了嗎？
“要不是因為這只死狗……”男子怒氣難平，回頭剛想踹葉子白一腳洩氣，結果低下頭看見葉子白垂頭喪氣的伏在地面上的模樣，不知道怎麽又下不了腳了。
男子靜默的凝視了葉子白三秒，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最終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算了。
“算了，你也是無辜。幹嘛把怨氣撒到無辜的畜牲身上呢？要這樣不就是跟那裏面的人一樣了。”男子蹲下身子摸了摸葉子白的頭，葉子白耳朵動了動，沒有反應。男子繼續說到，“別看一些人，人模人樣的，其實他們比你還不如。乖狗，下輩子記得別當狗了。”
男子走遠。
葉子白黯然神傷，心下喃喃腹語，他本來就不是狗啊……
……
另一邊。
“太難伺候了。”道具組的一名成員端着速溶咖倚靠在超市玻璃門邊，唏噓感嘆。“曾經以為朝久是最雞毛的，現在看來，還是我們太年輕。”
“是啊，都說混這個圈子裏的，思維模式跟一般人都不太一樣。今天一看，果真如此。什麽只能信50%，剩下的還一半真一半假。我去，那是什麽鬼。”另一人表示強烈茍同。
“說不定人顧影帝那是太過入戲，分不清現實了。”帶起話題的那人諷笑，“之前劉導的片子不就是。男主角是偏執殺人狂，然後為了入戲，啧啧。其實我們這還算不上什麽。”
“哎，翻過來翻過去就一句話。發工資的是大爺。大爺說什麽我們就得幹什麽。”
“我說，現在到底怎麽辦。”最終話題還是回到了原點。
“死馬當活馬醫。”另一人摩拳擦掌，鬥志十足，“随便弄只算了。”
“随便？”語氣嘲諷，“小心給你随便弄出狂犬病來。流浪狗是能随便抓的？”
“那你說怎麽辦？”
“我看……那邊那只不錯。身上白白淨淨，估計是剛剛從主人身邊溜出來的。”
兩人将視線緩緩地轉向不遠處的葉子白，不約而同一齊嘿嘿的笑了。
趴在地面上的葉子白身形驀的一顫，忽然感受到一股陰森的寒意。涼飕飕的打在身上，無比滲人。
“乖狗狗，跟我們走吧。”
葉子白還在自怨自艾中沒緩過神來，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什麽？跟誰在說？葉子白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果跟我們走，就汪一聲，如果不願意，就汪兩聲。”聲音繼續響起。
什麽玩意？葉子白不解，一陣莫名。疑惑的擡頭，兩張标準的糙漢面孔映入眼簾。
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臉。
誰要跟你們走啊。葉子白嫌棄的看了他們一眼，站起身子，換了個方向，接着趴着開始自怨自艾。
“嗬！它剛剛是不是鄙視的看了我們一眼？！”其中一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指着用屁股對着他們的葉子白。
“雖然很不想承認被一只狗鄙視了。但是事實沒法否認。”
“很好！就這只了！……不過，它不願意跟我們走怎麽辦？”
“傻啊你！”恨鐵不成鋼的猛敲另一人的腦袋，“跟一只狗講什麽道理？去拿個麻袋來！”
葉子白這廂還浸/淫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時，猝不及防的，眼前頓時一黑，然後像是被什麽套住，還未來得及掙紮，一下子就被束縛住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葉子白心下一凜，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心底緩緩升起。
……難不成是打狗隊？不不不不不，別逗他。這不是真的。
越想越冷汗淋漓的葉子白這時也顧不得口裏的鑰匙和毛爺爺了，張嘴就開始嚎。
“嗷嗷嗷嗷嗚嗷嗚！！”
救命啊！救狗啊！
“安靜點！”一人從麻袋外使勁拍了下，然後回頭問，“快到了沒有？”
“快了，先把繩子套在它脖子上，只要能逃過朝久的視線就成。”
“媽的，怎麽感覺我倆在演警匪片。”
“要不是顧影帝那麽難搞，我們至于這樣嗎？！”想想就覺得窩火，“還有導演！怎麽沒事老是喜歡改劇本！改改改！我他媽才三十，感覺自己都特麽年過半百了都！”
“嗷嗷嗷嗷嗷嗷！”
“大爺！別嚎了，我求你了！”
恩？導演？劇本？葉子白一愣，瞬間噤聲。
呆愣的眨了眨眼……所以說不是吃狗肉的也不是打狗的？
“安靜了……”心有餘悸的抹汗，“總之先把繩子套在它腦袋上吧。”
“速戰速決。”
“你們在做什麽？”一個聲音慢悠悠的從身後傳來。
“沒看見正在忙麽？待會問不行？”
“所以我問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等等。這聲音好像有點不對。
“導、導演……嘿嘿。”
“嗷嗷嗷嗷嗷嗷嗷！”朝久！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