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前為止我感受得到她全出自于善意接近我,然而我的行為、反應跟臉色都活脫脫像個難相處的人。

如果我能夠像大多數人好好走完一條街,那我便不會這麽別扭、吞吐。

我一定讓她覺得「這人怎麽這樣啊!」誰都看得出來她人緣格外好,而就我對她的淺薄認識她對我來說各方面都很優秀,如今像她這樣的風雲人物「主動」接近我這個無名小卒,我的态度竟然是這麽的……不知好歹。

也許她不需要我讨好她,但至少我也熱情點回應。即使是跟她說謝謝,我也應該要說得更有感情。

可是我心情真的很糟啊……

「我是不是讓妳感到為難?」她突然說,表情也謹慎點。

「蛤?」我這個反應還滿激烈生動的,像有人掴了我一巴掌的猛然轉頭看她,想不到她是這樣說!?

「妳好像不太想要我接近妳……我知道我魯莽了點,也太唐突,妳個性似乎比較內向,我這樣不請自來是不是讓妳反感?而妳卻不曉得怎麽跟我說。」我皺眉張大眼但焦慮的看着她,我第一個感受是內疚,她幫了我一些忙,無論如何我都應該要先讓她清楚知道我是很感激她的。

然而她幫了我一些忙,卻因為我的反應而先自責起來,沒有去想着『這家夥什麽意思嘛!我幫過妳耶!』

我這人怎麽這樣啊!

她看着我的表情點了幾個頭,露出的微笑跟前幾次不同-是那種看見不熟鄰居也得禮貌打聲招呼,不再是外放積極與熱誠-的說:「我知道了,對不起。」我看見她的表情閃過一抹尴尬以及一抹失望,然後她便拖起自己的餐盤起身離去。

我茫然的看着她坐到另一張空桌前坐下,勺了一口飯進嘴巴後仰頭看電視時才發現到我又讓她誤會了!

她一定以為我剛剛錯愕的表情是:『被妳發現了!』

我如坐針氈的低下頭搓着餐盤邊緣,人家說妳的名字真可愛,但妳非常不可愛!

我根本就像Wednesday,牠是我養的黑貓,我是到了牠一歲後才幫牠取名,在這之前我只稱牠為黑貓。

Wednesday是唯一一個讓我體驗過熱臉貼人家冷屁股感受真的會很差的生物,而牠屁股熱時你的臉不管冷或熱都「非得必須」讓牠貼上,免得牠抓花妳的臉。我臉上确實有這道細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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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很可愛,同時又非常不可愛。

我侷促不安的看着顧詠茜,我不欣賞自己,可是我第一次這麽憎恨自己。我不覺得我讓她難過或傷心,我何德何能?我是一個明天就能讓她淡忘的人,而我相信她不會這麽希望我是她朋友。

随便那個淫蟲頑皮豹都比我還要适合跟她交換友誼。

可是我應該要讓她知道她一點也不魯莽跟唐突,而她一點也不讨人厭。我看見她因為我而自責時,我希望現在吞下的口水是子彈、吸入的空氣含有大量二氧化硫。

我是否該跟她說一下我的情況?我的意思是,為什麽我剛剛會表現出對她産生戒心與質疑的樣子,就發現吃飯時間到了……

不曉得上帝到底怎麽規劃我的命運,有時候我覺得我是衰。

我一口菜也沒吃又拼命想吃肉,可是當我不得不經過顧詠茜面前看見她還是給我一個微笑時,我只想吃屎來懲罰自己。

我們沒有空班,中間不休息,我是上九點到晚上六點。前三天我幾乎拖到八點才離開,我動作慢了點……今天一定也不例外。客人像惡狼一般的橫掃過每一區,好像這間價位這麽高,沒有吃垮我們就太對不起祖宗十八代。

巅峰時期,郭超進也象是沒有罵我就對不起老祖先的拼命吼我,當然他音量不能提太高,畢竟我們都是開放式的。可我也不希望他是用擰我大腿的方式責備我。

我因為挂心于吃飯時間發生的事,因此我忙裏偷閑好幾次的看向印度料理部。顧詠茜表情看起來很悠哉,動作卻快得像閃電俠。當我看見她把料理好的一大盤食物端到臺面上,客人們旋即蜂擁而上的畫面時,她看起來就象是免費分發食物給這些乞丐的善心人士。

把手縮回去後,她緊接着看向我們這邊,紅唇密上藏住雪白牙齒,兩端嘴角卻往上一勾,我覺得那是給我的。

我傻愣住的看着她,一方面是我一直都不想錯失她的笑容,另一方面我想着自己是否太自作多情。

疑似給我的微笑只維持五秒,五秒一到我就看見她突然用雙手掩住嘴巴張大雙眼還抖了一下身體,同一秒我聽見郭超進低吼出來:「歐鄭澄!」

我吓一跳轉過頭看着郭超進,這才聞到濃郁的燒焦味,然後一股灼熱感湧至我的手掌心,我一把将用鋁箔紙包起來被我烤到燒起來的魚甩出去。

這一甩出去不得了,牠飛出去砸到客人,客人因此吓到加上那很燙而刺痛到亂了腳步推到其他人,我見到好幾個人不穩跌倒後,手上的盤子相當戲劇化的往上一沖再落地。

混亂中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職!

不知道是誰的手機放在櫃子裏忘記關靜音,電話又剛好響起,歌曲是Olly Murs的《Troublemaker》。這只是巧合,但是巧到讓我灰心。我不是會讓人心動的麻煩家夥。

我坐在更衣室裏的板凳上,看着現在才感到無比疼痛的手掌,燙傷的形狀加上紅通通的顏色看起來象是有人塞了條熱狗在我皮膚底下。

舅舅叫我回家,但他不是叫我走人,他非常生氣,氣到難得失去理性象是任性般的叫我立刻滾回家,他不想看到我。

我要離職,這次我是說真的,雖然我舍不得顧詠茜又對不起舅舅,可是我真的不該繼續留着。我怕明天有客人因為我而死了。我去撿回收好了。

我起身打開櫃子将裏頭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扔進包包裏,然後拿了一條抹布擦幹淨櫃子表示我不會再用了,接着将制服脫掉丢進洗衣籃裏,把我的員工卡跟櫃子鑰匙放在櫃子裏面阖上,明天我再播電話給舅舅。

關上員工出入口的門,沒有感應卡便無法再打開。我走去員工機車停置場的途中想着該怎麽跟家人交待,而我下一份工作到底該做什麽才好啊……吼……

我會再遇到像顧詠茜這樣的女人嗎?越想我的腰就彎更低,雖然凄慘的命運有很大一部分是我親手造成的,但我想我已經沒有機會遇見如顧詠茜那種會熱情主動接近我的美女了。

而我今天還無心潑熄了她對我的熱情,我不會奢望她可以跟我一樣,無論Wednesday怎麽用冷漠來凍傷我對牠的熱心,我依然視牠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永遠因為牠而犯賤。

第六張

但犯賤是性格上的缺陷,顧詠茜不該有也不會有。我在廚房釀下的錯誤不是我該後悔的,那是該反省;可是我好後悔對顧詠茜顯露出戒備。

至少我這樣一離職還能留住她的友情,可惜我的個性很難消去疙瘩,這東西老是像雜草一樣的在我心田裏繁殖。

感覺一無所有了。

「鄭澄!」不會吧!?我停下腳步訝異的轉過身,顧詠茜跑了過來,我不敢相信那是她的看着她停在我面前。她舔了幾下唇,似乎在顧慮「我對她反感」這件事因而顯得不太自然。但最後她還是嘆了口氣,豁出了被我讨厭就被我讨厭,她還是想跟我說些話的說:「妳不要放在心上好嗎?」我感覺到她就是無法不關心我,我既感動又歉疚。「每個人都會出差錯。」但很少人天天出差錯,我已經是平均起來以每一個小時來計算了。「下次改進就好了。」但我的下一次就是出另一個差錯。「而我在想,是我害妳的嗎?」啊?「我看見妳看到我在向妳打招呼,也許我不應該在妳忙的時候……幹擾到妳,妳只是要禮貌性回應我所以才出差誤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妳……」

「我沒有在看妳。」我回,卻見到她愣了一下的看着我。

她那什麽樣?還是我看錯?她好像又有點失望并且難為情。是我的問題嗎?我只是發現她好像在責備自己,我不想要讓她這樣想才這麽說。況且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在她還沒看向我時我就一直看着她了,這個錯誤絕對又是我獨自釀成的。

「總之,」她立即恢複屬于她的姿态-慷慨、大方、迷人-說:「回家先好好休息,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要影響到心情。」噢……她應該要在世界展望會工作的。

看着她轉身離去後,我該讓她知道一些事情的,我該!

「顧師父!」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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