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乖巧(紅包雨掉落) 你的耳環
周圍彌漫着消毒水味,溫凝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旁邊亮着“手術中”三個字。
十五分鐘前,她接到了蔡素馨的電話,說是不小心把一位撿垃圾的老伯給撞了,讓她趕緊過來,等溫凝火急火燎的趕到時,老伯已經被送進了手術間。
溫凝剛到沒多久,老伯的孩子也趕到了現場,他穿着破洞褲子,趿拉着髒兮兮的拖鞋,穿着分辨不清楚顏色的衣服,渾身發臭,仿佛是剛從垃圾場跑出來的。
他了解到是蔡素馨的車撞得老伯,揚起拳頭就要揍人,好在警察在現場,趕緊攔了下來。
“放開我!她是殺人犯,攔我幹什麽?”男人面目猙獰,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蔡素馨,又轉頭打量着溫凝。
他冷冰冰的說:“你們穿的可真好。”
溫凝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撫她的怒火,旁邊的蔡素馨面色平靜,安穩的坐在警察身後的椅子上,溫氏集團的保镖雙手背後,高大冷峻的橫在她旁邊。
溫凝看着這幅情景,深吸口氣,彎腰朝男人道歉:“對不起,我們肯定會解決——”
“怎麽解決?”男人咬牙切齒的看着溫凝,“我爸都躺在手術室了,你們能怎麽解決?!”
“......”男人仿佛一只暴怒的幼獸,朝着蔡素馨龇牙咧嘴。
因為這邊聲音太大,很快就有護士過來警告:“這是醫院,裏面還在做手術,要吵出去吵。”
護士一句話,就讓男人安靜了下來。
溫凝看着平靜的蔡素馨,又看了看目眦盡裂的中年男人,心裏忽然滋生出了冰涼的感覺。
手術室上面的燈終于熄滅,醫生從裏面走出來,溫凝迅速跑過去。
“手術很成功,沒什麽大礙。”醫生一臉疲憊,“一會兒就可以轉病房了。”
溫凝松了口氣,人沒事兒就行,可下一秒,後面就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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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萬。”
溫凝和中年男人同時回頭,蔡素馨拎着LV包包,優雅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和解吧。”她說。
溫凝坐在蔡素馨的車上,外面的景物一點點倒退,昏黃的燈光一顆又一顆的落在溫凝的眼睛裏。
蔡素馨平靜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終于,溫凝對前面的司機道:“停車。”
“啊?這......”司機透過後視鏡朝溫凝看了一眼,車速減慢,但沒停下來。
知道蔡素馨淡淡開口:“聽她的。”
司機聞言,這才靠邊停下,為了給她們留出講話空間,知趣的開門走了出去。
溫凝深吸口氣,轉頭問蔡素馨:“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蔡素馨:“你指的是什麽?”
“一百萬?”溫凝看着媽媽,不可置信的說,“那可是人命啊。”
中年男人的嚎叫聲猶如在耳,可那時候的蔡素馨平靜的剛才好像不是在手術室門口,而是在一家高級咖啡館。
她對中年男人說要賠償一百萬,然後這件事從此煙消雲散,今夜無事發生。
“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件事生氣啊,”蔡素馨看着溫凝,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人不是沒事嗎?你急什麽?”
溫凝渾身發冷,不相信這種話是從媽媽嘴巴裏說出來的。
“你也看到了,他們穿的跟乞丐一樣,最需要的東西就是錢,”蔡素馨看傻子一樣看着溫凝,說,“他需要錢,我給他錢,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補償嗎?”
“況且,他們不是也欣然接受了我的一百萬?”
是的。
雙目發紅的中年男人聽到了一百萬,瞬間安靜下來,掙紮了好久,終于還是和蔡素馨達成和解。
最後蔡素馨施舍一般,多給了十幾萬的封口費。
“我以為送你出國,你多多少少會長進一點,”蔡素馨皺着眉,恨鐵不成鋼的說,“沒想到還是跟之前一樣幼稚。”
“看看你姐姐,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你呢?爛泥扶不上牆!”
“......”
一股火從溫凝心底裏鑽出來,可面對蔡素馨的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窗外傳來車輛的鳴笛聲,自遠而近,然後又慢慢拉長,變得極遠。
溫凝握緊拳頭,包包裏的手機發出蜂鳴,她一動不動,身體僵直。
蔡素馨揉揉耳朵:“快接,吵死了。”
溫凝終于動彈,從包裏拿出手機,來電顯示上跳動着“沈落骁”三個字,蔡素馨看着溫凝的手機屏幕,終于有了反應,往前挺直身體。
“喂?”溫凝接起來,在蔡素馨的瘋狂示意中,打開了免提。
“你在哪兒?”沈落骁的聲音有些沙啞,剛要說什麽,溫凝迅速打斷他的話,“我在處理一些私事。”
沈落骁那邊立刻安靜下來,對面,蔡素馨瞪起了眼睛,顯然對溫凝的回答很不滿意。
“需要幫忙嗎?”沈落骁問。
溫凝張口就要拒絕,誰知蔡素馨直接開口道:“落骁呀,真不好意思,這麽晚還要麻煩你。”
她将剛才的事件敘述了一遍,最後說:“你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大企業最不喜歡的就是黑稿,我該給的補償可都給了,和老頭兒那邊也達成了一致,事後工作可就麻煩你啦。”
溫凝閉上眼睛,強忍着想要挂上電話的動作,片刻,沈落骁那邊終于輕輕“嗯”了一聲。
通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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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蔡素馨送回去之後,溫凝再一次聯系沈落骁,沒過多久,他就出現在她面前。
速度快的仿佛他一直在溫凝家附近等她一樣。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昏暗的路燈下,溫凝站在他的車旁邊,沈落骁靠在車門上,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
光線溫軟無比,睫毛在他的眼睑處落下漂亮的剪影。
“不好意思,我媽媽給你添麻煩了。”
“沒。”他說。
兩個人中間的氣氛瞬間凝滞下來,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後,他們中間的氛圍會反轉成這樣。
“錢會準時打過去的,協商好了。”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很乖很善良——”
“不是,”溫凝打斷他的話,将頭發披散下來,頭發掙脫了發圈的束縛,落在溫凝的肩膀處。
“你可能誤會了,我一點也不善良。”
“一點也不乖巧。”
沈落骁安靜下來,低着頭,盯着她的手。
溫凝把玩着手裏的粉色發圈,纖細的小手指習慣性的輕輕勾着。
沈落骁吸了口煙,片刻,從口袋裏掏出個亮晶晶的東西。
“耳環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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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骁沒再說什麽,進副駕駛座的時候也沒回頭看溫凝。
他的車利索的倒退,很快就消失在溫凝的視野內。
溫凝低頭看着掌心裏的耳環,裏面的裝飾是方形镂空的,尖銳的四角邊的在燈光的折射下,發出銳利的光芒。
又冷又刺眼。
過了一會兒,擡眼,看向旁邊的垃圾桶。
這個耳環是她最喜歡的一副,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不太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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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開出去幾百米的驟停。
刺眼的燈光開着,裏面的男人狠狠錘了下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