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舉報（紅包雨掉落） 槍和玫瑰
KTV的燈光落下來, 焦溪一杯又一杯的陪酒。
她今天是陪着老板過來的，有個案子需要和這家公司洽談，可談到半截, 老板接了個電話，居然直接把文檔扔給她, 拍拍袖子走了。
這次的案子耗資巨大，焦溪也不敢耽誤，只好硬撐着上。可這家公司請來的人看起來不僅業餘，而且動作也圖謀不軌, 老板在場的時候還算是收斂, 老板走後，居然對她直接上了手。
“好歹是王老板帶出來的怎麽, 多多少少跟我們敬個酒吧。”說話的人穿着黑色的西服，笑眯眯的看着焦溪, 焦溪只好幹笑着舉起酒杯。
“那是當然，”焦溪剛要一揚而盡, 卻被西服男攔住。
“焦總監, 喝這麽點太不給面子了吧。”西服男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白酒, “咕咚咕咚”的給焦溪滿上了。
焦溪勉強笑笑, 終于當着西服男的面, 全部喝了個幹淨。
KTV裏氣氛滿滿, 文件被孤零零的留在桌子上, 話筒逐漸傳來嘈雜的聲音，五光十色的燈光照下來，将場面營造的更加濃烈。
刺耳的叫聲傳來，終于, 焦溪被放倒在沙發上。
她本來以為西裝男只是揩揩油，為了文件，她就忍了，等唱到後來，她發現他們并不是這個意思。
等她軟綿綿的癱倒在沙發上的時候，終于發現，在場的男士逐漸面露兇光。
焦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終于明白了這次宴會是什麽意思。
老板今天并沒有會議，怎麽可能忽然就走了？！這就是個局！
她大驚失色，可現在狀況緊急，後悔已經晚了，西裝男笑眯眯的湊過來，用油膩的手摸着焦溪的胳膊，問：“要不你就跳槽吧，跟着我總比這個你那個沒人性的老板強。”
“潛規則”三個字赫然出現在西裝男臉上。
焦溪其實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可她環顧四周，一共五個精壯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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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樣下去，會死人的。
西裝男見焦溪沒反駁，立刻上手摟她的腰，焦溪尖叫一聲，大聲道：“別！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西裝男臭烘烘的酒氣噴到她臉上，焦溪差點嘔吐。
“我們幾個今天特別有興致，我給你雙倍，怎麽樣？”
焦溪猶豫了。
在這裏，大家心照不宣的市場價是一百萬。
她如今住在嘈雜的小區內，男朋友也沒什麽能力的樣子，這種事在她家庭沒落，實在缺錢的時候也不是沒做過，可是——
焦溪看着周圍這些壯漢，勉強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最近身體不好，要不這樣吧......”她晃晃手機，與此同時西裝男飛快在她腰上摸了一下，焦溪身體一僵，卻依然努力位置平靜，道，“你、你們先別動我！我長得不好，身材也不好，我給你叫個好的行嗎？”
“好的？”西裝男問，“有多好？”
“我、我給你看看照片！”焦溪慌裏慌張的翻開手機相冊，“這個人又漂亮家室又好，而且不太會喝酒，特別好騙。”
焦溪翻開那天和溫凝的照片，照片裏，溫凝笑容乖巧，可愛至極。
“這可是白富美，妥妥的白瘦幼，肯定比我有魅力！”
**
夜色已深。
某KTV外面，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陰影裏。
裏面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長裙，肩上披散的長長的卷發，靠在駕駛座上，一雙漂亮的杏仁眼安靜的盯着KTV門口。
她翹着小手指，“啪嗒”一聲，安全帶的扣子被輕輕彈開。
**
當溫凝進去的時候，KTV裏幹淨的不行，果盤裏的水果一個沒動，酒瓶也都滿滿當當的。
穿着西裝的男人正拿着話筒，對着大屏幕唱“小酒窩”。
文件也被翻開，似乎剛才剛被人認真研讀過。
溫凝走進去的時候，發現不止焦溪一個人，一個染着紅頭發的小姑娘坐在另外一邊的角落裏。
焦溪看到溫凝，開心的眉飛色舞，跳起來歡迎她：“凝凝，你來了！”
她一把拽住溫凝的手，親切的把她拉到了旁邊的空位上。
紅頭發的小姑娘留着直劉海，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見到溫凝進來，只是輕輕的動了一下，眼睛透過劉海看了她一眼，随機迅速再次把自己縮緊。
“這裏都是我認識的老大哥，人可好了！”焦溪一邊招呼溫凝，一邊給她開酒，“今天我們高興，可能叫來的人實在太少了，所以就把你叫來了。”
白酒“咕咚咕咚”入了杯，在快要溢出來的時候，焦溪才堪堪停住。
“我們馬上就要談成合作了，作為朋友，怎麽能不慶祝我呢？”
焦溪的臉在五顏六色的光豔麗無比，高中的時候，她就兼容姣好，實際上她長大後，雖然減了短發，但實際上還是屬于比較漂亮的類型。
她的眼睛微微挑起，真誠的看着溫凝，胳膊也擡起來，示意溫凝喝一杯。
溫凝接過，道：“我喝不了酒。”
“沒事沒事，這不是為了給好朋友慶祝嗎？”焦溪笑眯眯的攔着溫凝的肩膀，“這些都是我們的投資人，來，凝凝，我給你介紹介紹——”
焦溪殷切極了，不停的開始勸溫凝酒喝，甚至連劃拳喝酒的方式都使了出來，音樂聲音慢慢調小，過了片刻，溫凝站了起來。
“怎麽了凝凝？”焦溪臉色逐漸僵硬，笑容也顫抖個不停。
溫凝說：“你妝花了，補補吧。”
“啊，妝？”焦溪迅速用手遮了一下，“可能是剛才不小心蹭的。”
“啊是嗎？”溫凝拽開包包，從裏面拽出來，“我還以為你哭過了。”
“哭？怎麽可能！”焦溪語速飛快，“就算是哭也是喜極而泣。”
這個時候，焦溪還不忘勸溫凝喝酒：“不喝嗎？給我個面子。”
她問：“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好朋友？
溫凝将眼線筆放進包包裏，不鹹不淡的笑了一聲。
“為什麽？”
焦溪不明所以，搖着腦袋，似乎不明白溫凝的意思：“你在說什麽？”
“焦溪，我今天給過你機會了，”溫凝冷笑一聲，“五年前你是這樣。沒想到五年之後，你還這麽卑鄙。”
......
高二結束後，學習好的同學都被分去的實驗班。
有人去要沈落骁的照片，但是無一例外，全部被拒接。
可當溫凝去要的時候，沈落骁不僅迅速同意了，還摟了她的肩膀。
那時候貼吧和□□空間還在盛行，別說是她們學校的，隔壁學校的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兒，争先恐的想看看溫凝到底長什麽樣子。
這件事很快席卷了整個街道，可那時候的溫凝只是覺得尴尬，
晚上大家決定去KTV體驗一下子，很快就訂了包間，可讓她們沒想到的是，這次聚會會發生一件絕無僅有的大事兒。
她們學校的孩子家世殷實，平時管教比較多，所以一聽可以去KTV，所有人高興的不行，但是為了防止被爸媽阻撓，保守起見，大家都選擇了把這件事隐瞞下來，私下裏定好了某街道的KTV。
可沒想到，那家KTV居然是個黑店，裏面的老大哥看着白白軟軟的富家閨女，居然膽大妄為的起了歹心。
這個時候，焦溪為了逃脫，居然将溫凝引了過去，說她有個小夥伴，又白又瘦，折騰起來肯定很有感覺。
焦溪在電話裏命令溫凝過去，那個時候，差點變成她輩子的噩夢。
他們龇牙咧嘴的朝溫凝撲過來，試圖撕碎溫凝的衣服，當時別人穿的都是絲綢，魏氏集團還沒有崛起，只有溫凝穿着的粗布衫。
粗布衫質量居然如此好，愣是沒被撕開，不知道是哪個家長發現的端倪，就在溫凝以為她這輩子要毀了的時候，有人在外面大漢了一聲：“條子來了！”
抓着溫凝的男人迅速放開她，拔腿就跑。
門被“咣當”的踹開，無數人湧了進來，在五光十色的燈光裏，溫凝體力不支的躺在了地上，腦袋裏一陣子眩暈，甚至發生了重影，就當溫凝努力正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沈落骁那張焦急的臉。
溫凝清醒了一瞬間，那個時候，警笛聲如雷貫耳，警察嚴肅的呵斥聲也全部傳了過來，聽着這些聲音，溫凝總算放下心來。
溫凝最終昏睡在了沈落骁的懷抱裏。
......
這次的局是溫凝安排的，老板的離去也是她買通的。
溫凝就是想要試試，可沒想到時過多年，焦溪面對同樣的事情，依然做出了同樣惡劣的選擇。
溫凝居高臨下的望着焦溪，慢慢悠悠的玩弄着腰上的綁帶，知道真相的焦溪整個人都開始顫抖，頭頂的燈光打下來，但依然能感受到她整個人慘白與絕望。
溫凝只是讓他們引誘一下，可實際上她并不認識另一個角落裏的紅發女孩。
她垂着腦袋，安靜的待在那裏，如果不是溫凝一進門就發現了她，估計都不會感覺房間多一個人。
西裝男看出了溫凝的疑惑，立刻殷切的上前一步，恭敬道：“我們剛才出去打電話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非要跟我們過來，說她什麽都可以做，還一直拽着我們不讓我們走。”
“為了把戲做的更逼真，我們就把她帶過來了，”說完，西裝男立刻一邊擺手，一邊說，“不過您放心，我們什麽都沒做。她一直待在那裏，看起來......看起來好像還挺乖的。”
是挺乖巧的，溫凝看着角落裏的紅發女孩，不僅乖巧，甚至還有些眼熟。
溫凝朝她擺擺手：“過來，小朋友，我看看你。”
紅發女孩仿若未聞，依然一動不動的待在那裏。西裝男見狀，上前就要幫着溫凝把紅發女孩帶過來，可溫凝怕吓到小孩兒，立刻制止了他。
“沒事，”溫凝說，“我過去也行。”
這麽說着，溫凝就要走過去，誰知就在這個時候，紅發女孩忽然擡起了頭。
電光火石之間，溫凝愣住。
“怎麽了？”西裝男向來是個有眼色的助手，立刻問道，“您認得？”
何止。
這個女孩是溫凝一直資助的貧困大學生，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在市中心上學，怎麽會染一個紅色的頭發，坐在KTV做這種見不了臺面的事情？
“溫凝姐，對不起。”紅發女哽咽起來，用力攥緊黑色的類蕾絲短裙，“對不起姐姐，真的對不起。”
她似乎忍不住了，用力哭泣起來，貓眼妝斑駁在臉上，花的不成樣子，狼狽極了。
她穿着校服，朝溫凝腼腆微笑的樣子她猶如在眼前，片刻，溫凝重新坐回位置上，端起那杯焦溪勸了她半天都沒能勸她喝掉的白酒，不大不小的喝了一口。
“沒事，”溫凝平靜說，“先解釋吧，我聽聽。”
**
女大學生想要找兼職，可因為一點社會經驗也沒有，被騙到了高薪工作室裏去，誰知道那個工作室卷走了她所有的學費。
就連手機也沒收走了。
女大學生覺得十分愧疚，并不想給溫凝帶來麻'煩，所以一直沒有聯系她，誰知道再一次遇見，居然是在這種境況下。
不過，這次的局不僅騙過了焦溪，騙過了紅衣女孩，似乎......
還騙過了服務員和其他KTV的客人們。
溫凝剛推開KTV的門，就看見了一圈穿着制服的警察。
“全部不許動！”他向溫凝豎起警官證，字正腔圓的說，“都給我把手舉起來！這裏有人舉報□□！”
溫凝：？
夜色正濃，兩輛閃着紅藍光的警車停在KTV門口。
沈落骁還沒換衣服，穿着黑色的刑警制服，居高臨下的盯着溫凝。
溫凝幾次想開口，可一看沈落骁的臉，又把想說的話咽進了嗓子裏。他們兩個一高一矮，氣氛安靜的可怕。
溫凝抿抿嘴巴，過了一會兒，又揉揉肩膀。
說實話，溫凝之所以弄這個局，只是想看看焦溪現在的品性，真沒想弄成如此......令人尴尬的景象。
沈落骁不說話的時候，身上的氣場仿佛一座大山，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沈落骁抽出一根煙卷，咬在嘴巴裏，最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金屬打火機，半攏着手點上。
“咔吧”一聲響，他将打火機合上，與此同時，溫凝激靈了一下。
沈落骁擡眼看了溫凝一眼，笑了：“嚯，原來你還知道害怕？”
溫凝小聲反駁：“其實嚴格來說，也不是害怕......”
就是有點心虛。
光是想想“□□被前男友保釋”這幾個字，她整個就尴尬的連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可沈落骁還是有辦法讓她更加羞恥，輕輕吸了口煙卷，盯着溫凝連連點頭。
“可以啊，溫凝。”他說，“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大開眼界了。”
溫凝盯着自己的腳尖，知趣的沒說話。
這次幸虧有沈落骁，KTV的監控很快就被調了出來，飛快的查明了真相，還給了溫凝的清白。
要不然，“溫氏集團小女兒”和“□□”兩個詞語要是聯系在了一起，恐怕整座城市将要天翻地覆，興許會把蔡素馨氣暈過去。
這次的烏龍事件還算是有驚無險，除去老警員耐人尋味的眼神，其他真沒什麽。
可沈落骁這關似乎很難過去，他整個人的氣場都透露着一個字——冷。之前和溫凝說話慵懶又漫不經心，可這次嚴肅的仿佛溫凝真的犯了法。
他最後把煙掐掉，道：“幾天不見，你就搞出這麽大陣仗，那我要是一周不管你，你是不是得上房揭瓦？”
他說：“焦溪現在要什麽沒什麽，之前的那些混蛋沒一個過得舒坦。”
溫凝本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聽到這句話，輕輕擡了擡眉毛。
溫凝強忍住冷笑的，沈落骁在說什麽鬼話，就好像知道她所有的計劃來着。
“你到底想幹什麽？”沈落骁等着她，似乎欲言又止，頓了一秒鐘，又道，“你以前乖得連抄作業都不敢，你到底——”
“你說夠了沒？”溫凝打斷他的話，“我可忍你很久了，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我才不想跟你計較。”
夜色靜谧，就連風吹過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焦溪過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麽關系？”溫凝莫名其妙的看着沈落骁，看着他一點點繃緊的臉，一邊笑，一邊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我想親手讓她們變得不幸，不可以嗎？我把我之前受到過的傷害都還給他，難道不應該嗎？”
“我一點也不乖啊，”溫凝擡着腦袋，盯着他，一邊攤攤手，慢慢悠悠的搖搖頭，“是你們覺得我善良的，我可沒有說。”
“我憑什麽原諒她們？”溫凝的眼前忽然變得模糊起來，但溫凝硬生生忍着，道，“刀子沒落在你身上，你懂個屁。”
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幹涉這件事兒。
過得不好就可以被原諒？門都沒有。
沈落骁朝溫凝邁了一步。
溫凝別過腦袋，輕輕眨了下眼睛，滾燙的眼淚“啪嗒”一下迅速落下。
“你到底想怎麽樣？”他的聲音忽然放柔，居然有點懇求和安撫的意思。
“不怎麽樣，”溫凝笑了笑，說，“看不慣就別聯系我了。”
反正不是一路人，反正在他心裏的永遠不是她，反正“灰姑娘”的故事永遠是童話，永遠不會成真，沈落骁對她再好，也終究是姐姐的。
沈落骁低着頭，忽然伸手，将溫凝腦袋上炸起來的毛撫了下去。
溫凝的頭發卻沒那麽聽話，再次豎了起來。
沈落骁：“......”
他低頭，将帽子扣在溫凝腦袋上，男人的手很沉，她的脖頸也被迫壓了一下。
“別說氣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