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屍還魂了

在幾天前,陶言真不得再出甄府的時候,她就有預感自己會借在誰的身體上還魂。

她最近常往小白菜房裏跑,在她的印象中,小白菜一直受欺負,種馬老爹對後宅之事不管不問,縱容了繼室等人嚣張。

以她想當然的觀念來看,如果要穿越肯定是穿在活得最悲催最痛苦的人身上,而甄府最可憐的分明就是小白菜。

她潛意識中都已将自己當成小白菜,那個一直在努力讀書想考舉人的三少爺是她哥哥,繼室是後母,整天跳腳的三姑娘是異母妹妹,可以說她很未雨綢缪地命自己去體會着有了後娘就有後爹的小白菜身份,以便到時自己能盡快進入角色。

甚至于陶言真都想出了幾個小點子,諸如讓豬腦子三妹在種馬爹面前出醜遭罵,比如讓妾氏與惡毒後媽狗咬狗,還有讓府上的那些迎高踩低的下人收斂點等等,她想了很多很多,在心裏都演練了好幾遍,萬事具備,只等着小白菜被人折騰或害死後自己好上場為她報仇。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真應了某經典劇中臺詞所說: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局。

陶言真确實借屍還魂了,兩位姑娘紛紛掉河也确實有一人死了,但死的并非是她所以為的小白菜二姑娘,而是人嫌狗不待見,整天沒事找事最後把自己給玩死了的三姑娘!

“姑娘醒了?”一個身穿綠色衣裙,臉蛋圓圓的十四五歲小丫頭驚喜地道。

“綠水,你大呼小叫什麽?”看起來比圓臉丫頭略大些,臉尖尖顯得有些尖嘴猴腮的青山狠狠瞪了綠水一眼後走過來,視線對上陶言真泛着無限委屈的眼後愣了愣,随後叫聲比綠水還大,“天啊!姑娘醒了!快告訴夫人去!”

“哎喲,我的姑娘,你可終于醒了。”四十多歲穿着打扮看起來很體面的嬷嬷沖了起來,一把摟住還在發愣的陶言真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姑娘,你差一點就被二姑娘給害死了啊!這幾日可要了老婆子的命喲,姑娘若是有個什麽,老婆子這把老骨頭如何受得住,姑娘就是老婆子的心肝兒喲。”

這老婆子是三姑娘的奶娘,姓張,掌管着三姑娘的錢財等貴重物品,也管着院子裏的丫頭婆子,在甄府中頗有地位。

陶言真被勒得差點兒背過氣去,沒好氣地出聲:“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喪!

張嬷嬷聽懂了,哭聲嘎然而止,連忙松開胳膊,拿手絹擦了擦幹澀的眼角,笑得有點尴尬:“瞧我,嫣姐兒好容易醒了,我該笑才是。”

陶言真對這個張嬷嬷沒好印象,假惺惺,而且慣會迎高踩低,在院子裏作威作福,她當“阿飄”的時候親眼看到過她将三姑娘很久不戴的金銀首飾塞進自己懷中帶走,碎銀子類的東西也沒少拿。

張嬷嬷感覺到小主子對自己有些疏遠,隐下忐忑,讨好地對陶言真道:“姑娘你昏迷的這三日可把我們吓壞了,夫人哭暈過兩次,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饒過二姑娘,沒有她,姑娘如何會掉進冰涼的湖裏差點淹……幸虧姑娘福大命大,醒過來了。”

聽張嬷嬷提起小白菜,陶言真意識回籠了些,略帶關心地問:“二姑娘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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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嬷嬷翻了個白眼,滿臉的厭惡與不屑,“哼,事發之後不到一個時辰她就醒了,一點事沒有,把姑娘卻害得昏迷了整整三日,二姑娘心有夠歹毒的,姑娘放心,夫人狠狠批評了她一頓,還罰她跪了呢,老爺沒向着她!”

陶言真聽得心一抽,皺眉掃了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張嬷嬷,又看了眼青山綠水兩個長得都不好看的大丫環,發現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轍,那便是對小白菜二姑娘赤果果的輕視加厭惡,還有幾分怨恨。

陶言真忍不住撫額,這屋子裏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與不知魂歸何處的三姑娘一樣,欺善怕惡,非常的三觀不正。

“姑娘額頭可疼?”張嬷嬷見陶言真隐忍地觸摸額頭,一驚一乍道。

“你們閉嘴我頭就不疼了!”陶言真瞪了張嬷嬷一眼,原本是很生氣地怒斥,結果因為昏迷了三天,身體現在很虛弱,吼人都沒什麽力氣,威懾力大降。

“嫣兒怎麽了?是哪個混帳東西敢對我嫣兒不敬?”聲音剛落,走進來一名三十出頭,風韻猶存的美貌婦人。

“夫人。”張嬷嬷及青山綠水均惶恐行禮。

來人便是甄老爺續娶的夫人,長相美豔,皮膚保養得很好,臉上幾乎沒有皺紋,身材保養得也好,很苗條,看着一點都不像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

唯一的不足便是興許近日沒有休息好,看起來頗為憔悴,整個人缺乏精氣神,想來是因為擔心女兒所致。

“一群沒眼色的東西!嫣兒剛醒就惹她生氣,都滾出去!”甄夫人厲色斥道。

張嬷嬷等人見狀均灰塵溜溜地低頭出去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甄夫人将自己身邊的丫環也支了出去,走到陶言真床邊坐下,兩眼不錯珠地盯着自己女兒看,眼中的關心焦慮流露無疑,伸手摸了摸陶言真額頭:“可有哪裏不舒服?嫣兒啊,娘好容易盼到你醒了過來,沒有被那個小賤/蹄子害死,千萬不要留下什麽後遺症啊。”

“我、我沒事了。”陶言真僵着身子,好容易忍住要躲開甄夫人手的沖動,看着嘴唇抿得極緊,眼露狠色的婦人,知她這是對小白菜恨透了,心底湧起一股煩躁,“娘”這個字眼愈加難以開口。

“娘已經叫人去找大夫了,是否真無礙了要大夫看後才成。嫣兒無事便罷,若是有事,哼,看娘不剝了那小賤/人的皮!”甄夫人咬着牙,美豔的臉龐因恨意而有些扭曲,與她親生女兒忌恨人時表情一模一樣。

陶言真眉頭擰起,不甚高興地道:“不要賤/人、賤/人地罵了,聽到賤這個字我就頭疼。”

“好好,娘不罵就是。”甄夫人連忙安撫醒來後看自己眼神變得有些古怪的女兒,對于陶言真的疏遠及不耐并未多想,只認為是生病剛好的緣故。

陶言真松了口氣,明明小白菜才是受害者,她不想有人打着“自己”的名譽欺負無辜。

“你快和娘說說,當日是怎麽一回事?”雖然從下人口中已經聽了數次,但甄夫人還是想親耳聽女兒說一遍。

陶言真腦子有些混亂,主要原因是她醒來後腦子裏有着原主留下的記憶,她思索了會兒,腦中閃過當日落水的畫面。

“容我想一想。”她現在身體還很虛,說話多了的話都累得慌,而且還有主要的一點就是原主留在腦子裏的想法及觀點都很三觀不正,這有些影響她的判斷,于是需要整理一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

甄夫人也沒要立刻就得到答案,聞言忙道:“你需要休息,一會兒喝點清粥暖暖胃,娘這就出去叫人給你端粥上來。”

看着急急向外走去喊人的甄夫人,陶言真稍稍松了口氣,她還沒有從穿到三姑娘身上的打擊中緩過神來,需要緩沖的時間,還是少說話為妙。

之後,吃粥還有大夫來了診脈開藥,陶言真都沒怎麽在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甄氏見女兒渾渾噩噩的模樣,以為是掉河吓的,歇了要問當日事的心思,于是哄了陶言真幾句便憤憤離開,打算去老爺面前添油加醋,好好整一整那個罪魁禍首!

陶言真沒看到甄氏走之時青紅交錯的表情,她在整理腦子裏的訊息。

這具身體的名字與她的名字發音差不多,只是順序颠倒下,名叫甄桃嫣,所謂人如其名指的可不就是甄府三姑娘嗎?甄桃嫣諧音不就是真讨厭麽!

二姑娘名字好聽多了,叫甄桃嫒,看看人家這名字,真真地讨人喜愛啊!哪像她,陶言真一想到以後自己要頂着“真讨厭”這個名字過一生就感覺頭上被烏鴉拉了一泡屎一樣暴躁。

甄桃嫒生母與甄桃嫣生母是同父異母,均姓李,前者大李氏是李家嫡出,後者小李氏則是庶出。

李府算是書香門第,前幾輩祖上出過探花,當過內閣學士,之後的子子孫孫雖有很多讀書人,但最多考中個秀才最後捐個小官當當,沒有特別出類拔萃的人才,到了這一輩已經沒有人當官了。

當時甄老太爺夫婦是看中李家書香門第,而且大李氏确實是個有口皆碑的賢良女子,于是便作主給二兒子定下了這門親事,當初二兒子還只是個七品縣令,這門親對他來說不算是太冤。

當然,老兩口執意要給二兒子娶個門第低很多的媳婦兒是有考量的,他們不想二兒媳太拔尖兒,為了二房能與長房和睦相處,不因各種利益争奪傷了家庭和睦,只能娶門第與長媳低很多的媳婦。

大李氏進門後幾年先後給丈夫生了一子一女,人很賢惠,謹守為人兒媳、為人/婦、為人母的本份與責任,将二房上下打理得很好,可謂是父慈子孝,妻妾和睦,無奈好景不長,在兒子兩歲,生第二個孩子時因胎位不正難産而死。

大李氏雖沒了,女兒卻堅強地活了下來,因孩子小需要照料,于是一年後,小李氏便匆匆進了門。

姐姐去世,庶妹以繼室身份嫁給姐夫這等事于這個年代來說很正常。

小李氏進門後沒多久便令甄老太爺夫婦很厭惡,原因無它,這個小李氏在人前維持半年不到的懂禮賢良之後便原形畢露,善妒、愛占便宜、愛攀比、愛嚼舌搬弄是非,還愛搶權,經常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與長房鬧騰,令甄老太爺煩不勝煩,最後利用權力之便,托人将二兒子連媳婦帶孩子,一家幾口打包扔到離京近千裏地的地方當官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小李氏因是庶女,在娘家不受重視,被嫡姐的光環壓着,身為庶女,在嫡女面前她是自卑的,唯一令她驕傲的一點是自己容貌比嫡姐強很多,但這點驕傲遠遠敵不過身為庶女的憋屈。

進了甄家門,她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嫡姐留下的孩子,她能喜歡得了才怪,多年來耳旁風她不停地吹,丈夫對前妻留下的兒子女兒也不怎麽重視,于是她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打壓令她憋屈了長達十多年的“敵人”生的孩子了!

小李氏自己就小家子氣,心地不好,生出來的龍鳳胎也沒有被她養好,兒子比甄桃嫒小兩歲,今年剛十四,但已閱女無數,因小李氏的寵溺,他自幼便是個不講理的,闖禍無數。

剛過完十三歲生日便開了葷,自此迷上女人的身子,日日離不得女人,畢竟年紀尚幼,僅一年多的時間,身子便虛了,但瘾已經泛上,棍杖加身亦很難戒掉,何況有小李氏在,懲罰中途便被她攔下來。

幾次下來後,甄老爺也懶得管了,只當是家門不幸才有了這麽一個孽障兒子。

大李氏生的兩個孩子均是好的,兒子好學,女兒溫婉,而小李氏生的孩子則恰恰相反,兒子不好學,女兒嬌橫。

就是因為有對比才招恨,于是娘三個便看大李氏的兒女各種不順眼,這不,甄桃嫣壞心眼地想把甄桃嫒推池塘裏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也扔進去了,結果人家沒事她反到去見馬克思了……

“我的天,我要受不了了!”陶真言撫着額頭翻白眼,丫頭婆子都被她趕出去了,屋裏只剩下她一個人,所以不用再神經緊繃。

“這都是些什麽思想啊!”陶言真崩潰的是腦子裏留着的記憶中還都留着主觀判斷,這主觀判斷還異常清晰,比如前身經常欺負小白菜這件事,腦子裏留下的評斷便是甄桃嫒占了自己二房的嫡長女的地位,那嫡長女位置原本應該是她的,偏被人搶了去,這讓她很不爽。

還有每次出門游玩或是參加各種宴請的時候,總能聽到有人說她蠻不講理,不及她二姐好相處,于是她便覺得是小白菜給她填堵了,覺得什麽溫婉啊內斂啊全是小白菜做戲給人看的,總是擺出一副隐忍受委屈的模樣是故意膈應人的。

覺得小白菜胞兄早早考中秀才是天大的錯,因為這突出了自己的哥哥不學無術了,于是認為小白菜胞兄其心不正。

看到小白菜和胞兄互相扶持互相關心,想起自己哥哥那死德行,于是各種不平衡,覺得小白菜總在她面前大秀同胞愛,簡直是找抽。

覺得小白菜有好東西必須送給她,誰讓自己是妹妹呢,可是小白菜居然不給,于是小白菜便是十惡不赦的自私鬼,尤其是生母留給小白菜的嫁妝那麽可觀,但從來不主動讓出一半來給她……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五一假期好像沒什麽人哦,在路上的親比較多?淚,我默默發我的小冷文吧,晚上還有一更,希望我的勤快能有點點用淚奔呢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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