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秋後算總賬

陶言真早就看這個小白臉男不順眼了,她罵人也不用提防什麽,因為前身常和甄文澤叫板,兩兄妹感情一向不怎麽樣,吵架都成家常便飯了。

因兩人性格就不是讨喜的,所以彼此都互不喜歡,像小種馬就時常自前身那裏“順”東西,有時是明目張膽地拿,大多時則是在自己的入幕之賓甲乙丙等丫環掩護下偷東西。

誰願意自己的錢財老被人拿啊?就算去告狀無非是讓爹娘将兄長罵一頓而已,錢財回不來下次照拿不誤,于是每次真讨厭見到小種馬都是鼻子不鼻子臉不臉的。

而小種馬在世人眼中是個不地道的敗類,但在他自己眼中他就是個該受捧着受歡迎的絕世美男子,胞妹以後是需要自己這個兄長撐腰的,偏這妹妹私房藏得緊,有幾回他急需銀子問她借,初時還給,後來好話軟話說了一籮筐也借不到,無奈之下“被迫”地去搶或是偷,這都是她逼他的,在娘家時不知讨好兄長,出嫁時想讓兄長在你受欺負之時為你仗膽出氣,做夢呢吧!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兩人就不像親兄妹那樣互敬互愛,而是像敵人似的,見十次吵八次,大多是以甄桃嫣被氣哭告狀告終。

“你、你個小瘋子,怎麽罵你哥呢?從哪學來的龌龊話,我告訴爹去,等着吧你!”甄文澤回過神來後大怒,沖着走遠的陶言真大吼。

兩兄妹有個共同的愛好,便是受了委屈後一個愛找小李氏告狀,一個愛找老種馬告狀,在長輩面前捅自己胞兄(妹)一刀是他們兩人極為熱衷之事,熱衷程度不下于給小白菜和小白菜胞兄穿小鞋。

“切。”陶言真根本不将這威脅當回事,頂着好幾道異樣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回去了。

她從小就不是吃虧的性子,誰欺負她她便會還回去,這要歸功于她家裏一大群的極品親戚,若自己不強橫些,他們一家人早被極品親戚們吃拆入腹了,所以自小到大,包括她大學畢業後進了一家規模頗大的企業做行政,都是半點虧不吃的主。

讓她有事忍耐,等着過後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報複回去,她做不到,一是沒那閑功夫算計這些,二是就算以後真報複了回去,那自己也憋得夠嗆,氣病了怎麽辦?有氣就要當時便出了。

當晚,甄二老爺回來後因離晚飯尚有一段時間,于是命人将兩個嫡女都叫過來,他要實行老子的權利及義務,好好批評教育一下一同掉入池塘鬧笑話的兩個女兒。

不過在提這件事之前要着重批評教育一下小女兒,居然敢說出那等污言穢語來,害他在一幹手下面前甚感丢人。

自古以來便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一說,陶言真的話語很快便被府中丫頭婆子傳了出去,外面很多人都聽說了,大家府邸傳遞消息最快的人種便是丫頭婆子了,尤其是便于出門的采買類婆子,還有丈夫是小厮或随從的丫環也是傳遞小道消息的骨灰級人種。

由于小李氏的心思都在要不要算計小白菜的嫁妝還有回京後要如何如何上,是以對兒子氣呼呼地告狀并未放在心上,結果一個疏忽事便傳了出去,等她發現時即便狠狠地教訓了當時在場的下人也于事無補。

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說了這話興許不會令人那麽上心,誰讓陶言真是知府的嫡女呢?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方圓幾十甚至上百裏最有實權的官就是知府了,有點事當然要三五一群地好好說道說道。

當甄二老爺自屬下那裏聽到這件事時,嫡次女已被傳成是不懂禮儀、有傷風化、不敬兄長、蠻橫的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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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跪下!”甄二老爺坐在主座吹胡子瞪眼睛地命令站在底下的陶言真,他旁邊坐着的是焦心不已的小李氏。

除了他們倆還有陶言真和甄桃嫒,連“受了大委屈”的甄文澤都在,丫頭婆子都出去了。

陶言真抿着唇看着四方黑臉長得雖有男人味但稱不上好看的男人,這人是自己現今且以後的父親,他讓跪,那就跪吧,垂眸掩下眼底的不甘,“撲通”一下跪了。

“哼。”甄文澤見妹妹憋屈地跪下了,眼中流露快意,太得意了一不小心發出了聲響。

甄二老爺火炬般的眼睛瞪過去,兇道:“逆子,你也給我跪下!”

甄文澤泛着輕笑的嘴角瞬間僵住,傻眼望着有如黑臉關公的人:“爹啊……”

“跪下!”

“是!”甄文澤一激靈立刻跪下來,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悶響,可想而知跪得有多使力。

兩個都跪下了,地上唯一站着的甄桃嫒忐忑不安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人家都跪着自己站着說不過去,于是低下頭也跪了下來,三人跪成一排。

甄二老爺見長女挺有眼力見,怒火稍降,随後狠狠瞪了眼疼得直嘴牙眼泛淚花的兒子,又瞪了眼跪下後雖挺直腰背但眼睛一直盯着地上不知想什麽的次女,想着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兒女都是小李氏生的,心氣不舒地白了眼正為兒女擔心的妻子斥道:“都是你教的好孩子!一個比一個能惹事!”

小李氏瞪眼,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有心想反駁,但見丈夫在氣頭上,是以咬牙忍住,只是氣得眼睛紅了。

想到回府後下人們看自己時異樣的眼神,甄二老爺便氣不到一處來,大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對陶言真喝道:“堂堂甄府三小姐居然敢當衆說出那等下三濫話,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說,你可知錯了!”

陶言真低着頭嗡聲嗡氣地道:“女兒知錯了,爹別氣,我保證只要三哥不再偷我房裏的銀子和丫頭,且不沒事找事的話絕不會再說那等沒臉的話。”

偷銀子說出來還沒什麽,偷丫頭……

甄二老爺一張黑臉脹得通紅,氣得差點兒跳起來,指着陶言真兇道:“你、你看看你說的什麽話?哪家千金小姐像你這般沒臉沒皮的?平時的規矩都學狗肚子去了?回去後給我抄女戒一百遍,抄不完不許出屋!”

坑爹的封建社會,女孩子一惹得長輩不悅便會罰抄書,不過比起男性犯錯挨板子她寧願抄書,陶言真道了聲:“是。”

“你知外面怎麽說的你嗎?眼看就及笙了,你是想嫁不出去是不是?你還想害得甄府其他姑娘也名譽受損一同嫁不出去是不是!”甄二老爺沒有因為陶言真柔順的反應消氣,反而越罵火越大,最後道,“再加一百遍,你抄二百遍,抄完直接交給我,敢讓別人代寫就罰抄一千遍!”

“是。”哎喲媽呀,轉眼就翻倍了,二百遍,等他們一家上京了她也抄不完啊,毛筆字哪比得了現代用的筆寫字方便,之前小白菜過的痛苦日子現在輪到她了,陶言真哭笑不得。

甄二老爺厲聲質問:“你一個閨閣女子上哪學來的那些話?你給我從實招來!”

陶言真聞言精神一震,擡頭大聲回道:“爹,娘,女兒是自張嬷嬷那裏聽來的,她平時‘自言自語’時聲音不小。”

“張嬷嬷?”小李氏一聽就炸毛了,自己的女兒被個老蠢婦害得被罰被罵,這還得了,不等甄二老爺說話便向外大喊,“來人啊,将三姑娘院裏那張嬷嬷給我綁去柴房,待明日再好好收拾她!”

陶言真這話沒有人去懷疑,也是因為她的院子近身伺候的丫頭們都年紀還小,均是未經人事的,哪裏懂得那些東西,何況就算懂又哪有那個膽子在三姑娘面前亂說,就一個張嬷嬷最可疑。

外面守門的婆子聞言便去找人綁張嬷嬷了,至于綁的過程中遭到怎樣的掙紮與吵鬧就不提了。

陶言真挺滿意,膽敢“教壞”未出閣小姐,張嬷嬷在甄府作威作福的生涯要結束了。

她不算是陷害張嬷嬷,在當阿飄時她就聽過張嬷嬷與其他婆子聊起甄文澤時說過這些渾話,再說身邊有個時刻偷東西的婆子誰能安心得了,幹脆就想辦法将她趕出去省心。

白日她當衆罵甄文澤過嘴瘾出氣是其一,最主要的目的是嫁禍給張嬷嬷好趕走她,那些沒安好心眼總沒事找事的下人趕走一個是一個,哪怕代價是抄女戒也值得,名聲臭了怕什麽,如此一來說不定渣爹想将她當成籌碼賣給歪瓜劣棗都難成事了。

晚飯時間快到,甄二老爺不打算浪費時間便提起當日兩個女兒掉池塘的事,這回他讓大女兒先說。

一直安安靜靜跪在地上沒什麽存在感的小白菜柔柔地開口道:“回爹爹,那日我與三妹妹經過池塘時發生了口角,争執之下三妹妹、三妹妹她……”

小李氏開口打斷小白菜,表情陰沉地望着繼女語含警告:“今日老爺在這,你可別想說謊蒙騙老爺,當時事發時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想為脫罪使歪主意,後果你可要想想。”

甄桃嫒聞言臉倏地白了,仿佛明白了什麽,張着口說不出話來,神情有些愣愣的。

陶言真側頭看到小白菜認命的表情,心頭很不是滋味,相必小白菜也明白了形勢,下人們已被小李氏收買,她說什麽都于事無補,怕是要背着險些害死妹妹的歹毒罪名過一輩子了。

小李氏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甄二老爺直覺妻子有問題,但因鮮少管內宅之事,且下人們據當日之事傳什麽的都有,是以雖懷疑小李氏有問題,由于沒證據便将懷疑壓下,皺眉看着長女等她回答。

“我……”

“爹。”陶言真打斷小白菜帶着哭腔的話語,昂首挺胸極爺們兒、極有擔當地道,“女兒來說吧。”

甄二老爺冷哼一聲:“你說就你說。”

小李氏眼睛一亮,拿出帕子來做出抹眼角的舉動暗示陶言真哭,結果做了無用功,她被自己的寶貝女兒徹底無視了。

陶言真直視甄二老爺,假裝沒看到小李氏的小動作,朗聲道:“當日我們給母親請完安,回來路上是因為一些瑣事拌嘴,我問她我新打造出來的簪子好不好看,二姐姐說好看,但明顯言不由衷,正好經過池塘,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推便将二姐姐送水裏去了,推的力道過大簪子也掉了,我伸手一夠沒夠着,腳一滑就害人終害己了。”

陶言真不想逼死小白菜,雖是前身造的孽,但還是勇敢地承認過錯,且将仇恨值拉到最大,只為了甄二老爺的怒火全部集聚在自己身上,占了前身的身體,那前身犯的錯誤就由她來承擔後果吧。

小李氏聽完後差點兒背過氣去,胸口上下猛烈地起伏,眼神近乎呆滞地瞪着不知吃錯了哪門子藥的女兒。

甄桃嫒錯愕地睜大泛紅的雙眼,眼看就要流出的眼淚都被驚回去了,原以為自己今晚兇多吉少了,誰想一眨眼的功夫就柳岸花明了。

甄文澤嗤笑:“三丫頭你腦子沒燒糊塗吧?”

甄二老爺臉黑得難看,恨鐵不成鋼地道:“就為了你姐姐沒好好誇你的惹禍簪子便将人推進池塘?你小小年紀心腸怎麽這般歹毒!往常聽人說你有多蠻橫霸道不講理,我從未放在心上,誰想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連同胞姐妹都敢害!”

“爹,女兒沒想過要害二姐姐,只是太過氣惱想害她掉水出醜而已,就算生病也只是個傷風感冒……”說完後想起古代沒有感冒這個詞,于是改口,“不是,是感染風寒而已,女兒雖然不是東西,但絕無害人性命之心!何況我也遭了報應受的苦楚比之二姐姐更多,爹看在我勇于承擔錯誤且認錯态度良好的份上,大人不計小人過,從輕發落可好?”

“砰”的一聲,茶杯摔在地上,甄二老爺吹胡子瞪眼吼道:“還讨價還價,得寸進尺!罰,狠狠地罰!”

陶言真自覺性很高:“女兒回去後再多抄寫兩百遍女戒。”

“想得到美,不用抄女戒,給我跪佛堂兩個時辰!”甄二老爺怒發沖冠。

小李氏嗷嗚一聲哭起來:“我的嫣兒大病初愈沒幾日,半日佛堂跪下來,嫣兒的身體如何吃得消?老爺你不要這般狠心啊。”

“慈母多敗兒!”甄二老爺聽到妻子說“大病初愈”時心底猶豫片刻,轉念想到外面傳的瘋言瘋語心腸立刻硬下來,鐵青着臉道,“就這麽決定,誰求情誰跟着一起跪去!”

小李氏哭聲嘎然而止,心疼地望着跪在地上不哭不鬧老實接受處罰的陶言真,感覺心都要碎了。

忘了先前還對陶言真不按自己交待的做一事感到不滿,只覺得寶貝女兒好可憐,原本這一切都該是那讨嫌的該受的!恨意崩發,瞪着甄桃嫒恨不能将她吃了。

感覺到小李氏灼熱的瞪視,甄桃嫒吓得一激靈,連忙開口求情:“爹,當日我與三妹妹在玩笑,出了那等事誰也不想的,女兒身體無礙,懇請爹不要罰三妹妹跪佛堂了。”

甄二老爺看着被吓得臉色發白的長女,嘆了口氣,少得可憐的父愛難得地泛濫了下,和藹地說道:“不必求情,這次的事錯不在你,雖說病得最重的是她,但一切事皆由她而起,誰也怨不得你身上,否則就是與我過不去!”

說完後眼角餘光往妻子那邊掃了下,成功令小李氏白了臉色。

小李氏那叫一個恨啊,帕子都要被她揪爛了,丈夫這是警告給她聽呢,若以後她找讨嫌的麻煩,他就會找她算賬了!

“這次二丫頭受了驚吓,一會兒你多送些補品營養過去,讓她補補。”

“是、是。”小李氏臉都僵了,強笑着點頭答應。

讨厭的妹妹被罰,簡直是人生一大樂事啊,甄文澤斜瞟着陶言真竊笑不已,別提多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存稿了,好杯具,貓寫了這麽多文但是時速依然很慢啊,就順不起來唉唉唉。貓可郁悶了,昨天晉江大抽,本來就沒有幾條評論愣是抽走一半啊,昨天有留過評的筒子可以回去看下,若評沒了就是晉江抽沒了,多麽無恥,抽沒了就沒了也不會吐出來,就跟借錢不還有什麽兩樣呢?這對開新文剛一天文又奇冷無比的貓來說是個多麽大的打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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