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朕是清白的
楚輕也沒有任何的不滿或者不願,只是專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倒出一杯茶水,然後雙手恭敬地奉到了德妃的面前。
不過她才剛将手舉起,手中卻是突然一空,那杯子已經被洛司澄先一步拿走。
洛司澄并沒有去特意地看楚輕,從她手中将那杯茶接過之後,直接親手遞到了德妃的面前,笑着說道:“愛妃可以親自品嘗一番。”
皇上竟然親手将茶遞到她的面前,如此行為,頓時讓德妃受寵若驚,甜膩膩地瞅洛司澄一眼,膩聲道一聲:“謝皇上。”然後伸出雙手就想要結果洛司澄手中的杯子。
此刻,哪怕這杯子中只是淡淡一杯白水,德妃恐怕都能夠品味出萬般的香甜。
德妃的雙手之間已經觸碰到了杯子的邊緣,馬上就要端穩這杯子,卻在這個時候,洛司澄的手突然一松,那杯子頓時一側,然後從兩人的手間緩緩地跌落了下去。
“啪!”
杯子落地,在空曠的禦書房內頓時響起了很清脆的一聲,而德妃臉上的笑容凝固,等到聲音響起才猛然驚醒過來,根本就無心去理會那潑濺到她身上的水漬,直接就跳着站了起來,後退一步跪到地上,說道:“皇上恕罪!”
洛司澄嘴角的笑容似乎燦爛了那麽一些,轉過頭來朝着正擡頭看他的楚輕眨了眨眼睛,然後再次看向那低頭埋首跪在地上的德妃,說道:“愛妃這是做什麽?分明就是朕不對,竟然在愛妃還沒有将杯子端穩的時候就放了手。”
聞言德妃頓時大喜,正想要謝恩,然而洛司澄接下去的話卻直接讓她的臉色更加慘白。
“肯定是朕的錯嘛,就算被燙傷了手,也是活該啊!”
将身子伏得更低了,連連說着:“臣妾罪該萬死,竟連杯子都端不穩,還害得皇上手被燙傷,請皇上恕罪!”
洛司澄的手上确實是被燙到了,紅紅的一片,聽到德妃的話,洛司澄也沒有多做表示,只是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那被燙到的周圍緩緩地輕撫,好半晌才說道:“好了,此事也不能怪愛妃你,快快起來吧。”
“謝皇上。”
從地上爬了起來,忍不住擡頭看去,正好看到洛司澄那被燙得通紅的手,不禁神色一變,幾乎忍不住就要沖上去,眼中驚恐與心疼糾纏。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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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司澄将手放了下來,用袖子擋住那被燙的地方,擡頭看德妃,笑着說道:“只是一點小傷,愛妃不必介懷,朕還要處理國事,愛妃先退下吧。”
一愣,德妃的視線不着痕跡地從那放在桌上,連動都還沒有動過的蓮蓉羹,眼中有着不甘之色,但現在,她也不敢再過多的糾纏,只能施禮退下:“是,臣妾告退。”
說着,她就伸手想要将那蓮蓉羹端走,說道:“既然皇上不喜歡,那臣妾也将這蓮蓉羹端走了。”
洛司澄卻伸手阻止了她,說道:“不用了,這個還是先放在這裏,等過會兒朕想吃的時候,就會吃。”
“可過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沒關系。”
“皇上……”
“愛妃,你可以告退了。”
德妃張了張嘴,似是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只再看了那蓮蓉羹一眼,然後退出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再一次只剩下了洛司澄和楚輕兩個人,楚輕正要轉身坐到旁邊去,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只被燙得紅紅的手,耳邊響起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聲音:“朕好歹也是金枝玉葉,今日卻竟然被燙成這般,好痛啊,小林子,還不快去找金瘡藥來給朕抹上?”
楚輕腳步停頓,轉過頭去冷冷地看他一眼,說一句:“金瘡藥不治燙傷。”然後轉身就走到旁邊坐下,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本書籍,專心地看了起來。
“呃?”洛司澄還舉着那手,想要博取可憐的對象卻已經不理會他,不由撇撇嘴角,感嘆一聲自己的命苦,其實這麽一點溫度燙到手上,對他來說,半點影響都不會有。
将手縮了回去,一點都沒有因為楚輕的話而有絲毫的洩氣或者尴尬,轉身看向了那還放在桌子上的托盤,拿起勺子輕輕地攪動着。
注意到他的動作,楚輕也不禁将注意力轉移到了那一盅羹湯上面,問道:“這羹湯,有什麽問題嗎?”
繼續攪拌着那羹湯,也沒有回頭,只笑意盈盈地說道:“沒什麽問題,只是若在剛才吃下這羹湯的話,說不定現在正在寵幸着德妃。”
聞言不由輕挑了下秀眉,突然心中一動,說道:“你可以等會兒将柳妃傳喚來禦書房待上一兩個時辰。”
那攪拌的動作突然停頓,洛司澄眼睛微亮,轉身就閃到了楚輕的身邊,輕執起她的小手,趁機吃幾塊香滑爽口的嫩豆腐,笑眯眯地說道:“哎呀師妹,你真是太聰明了,竟這麽随意地就想出這般好的辦法來,師兄我應該怎麽獎勵或者感謝你呢?”
楚輕直接将他的手甩開,冷冷瞥他一眼,低頭繼續看書,只漠然說道:“離我遠點。”
洛司澄一轉身,就将桌上那碗先前被他攪拌了好久的羹湯端到她的面前,說道:“這可是禦膳房精致的點心,朕現在賞你了。”
甚至還親自舀起了一勺,放到楚輕的唇邊,笑眯眯地看着她,确實很期待她能夠吃下這碗被加了料的羹湯。
鼻尖飄蕩着蓮蓉的香味,确實非常的勾引人的口水,而且洛司澄的這個動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将她看向書中的視線給擋住了,讓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身上。
楚輕不笨,相反,她的反應和感覺都相當的敏銳,這些日子來,不管是洛司澄的表現還是言語,她都能夠感覺到他對她的心意,只可惜她并沒有相同或者相似的心思。而且就算有,對象也絕對不可能是一位帝王,愛上一位帝王,那是一件很凄慘的事情。
心知在這裏是肯定無法安靜地看書,楚輕幹脆将手中的書收了起來,順便說道:“差不多是時候去傳喚柳妃娘娘了。”
如同平靜的湖面之上突然掠過一陣輕風,使得湖面悠悠蕩蕩着變了顏色,似乎在幽怨着,委屈着。
“難道師妹你真要朕犧牲色相,來挑撥那兩個女人以及她們身後的家族的關系?”
楚輕的神色之中終于露出了一絲怪異,如同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一臉好像損失慘重的洛司澄,然後很快就将視線收回,淡淡地說道:“為了你的江山社稷,犧牲一下又有何妨?”
洛司澄蹲在地上,手上還捧着那一完羹湯,聽聞楚輕的話,連連搖頭說道:“江山社稷如何能跟朕的清白相比?”
“你還有清白嗎?”
“呃?師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竟然不相信,我真是清白的,比白紙還要白!”
“好吧,你是清白的,不過那本就是你的女人,似乎算不上犧牲色相,也毀不了你的清白。”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還是清白的,哎,我可一直留着清白之身等着師妹你來玷污呢!”
楚輕嘴角突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也只将他這話當成了鬼話,一個皇帝,還是一個後宮女人成群的皇帝,還可能有那個所謂的清白之身嗎?
所以楚輕再沒有跟洛司澄瞎扯,直接站起來就朝着禦書房的門口走去,那神态動作,在走到禦書房門口的瞬間,恢複成了小林子的樣子。
走出門外,朝着那站在門口的小柚子尤公公躬身行禮,說道:“尤公公,皇上說,請柳妃娘娘前來禦書房。”
洛司澄繼續蹲在原地,看着楚輕的背影消失在禦書房門口,眼底笑意蕩漾,似乎自言自語般的用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着:“我真是清白的,這世上也只有你一個女人不會讓我感覺到惡心和厭惡,甚至,一見鐘情了。”
這輕得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已經到了禦書房門外的楚輕自然是聽不見的,況且就算真的聽見,其實也未必就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