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突然出現的力量
華明遠以叛軍罪被捕，這個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東路軍軍營，并且一路朝着更遠的地方傳播過去。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罪名，輕則滿門抄斬，重則株連九族，而且風子辰身為東路軍統帥，有絕對的權力處決他，就算是将他當場誅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因為華明遠的身份特殊，若當真就這麽殺了他，必将引起更大的風波和動亂，所以風子辰決定暫時将華明遠囚禁，等待最後的商議結果。
不過單就只是華明遠的這個罪名，當傳到京城的時候，依然在朝中掀起了一片的驚濤駭浪，朝中大臣更加清晰地分成了三派，親太後派，忠于皇帝派，中立派。
老狐貍丞相姬文光一如既往的站在中立的位置上，鮮少有人知道其實在皇帝剛登基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支持皇帝了。冷眼看着這朝中的風雲變幻，因為華明遠這件事情而再一次掀起的風浪，心裏到底在琢磨些什麽事情卻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視線時不時地朝着那坐着龍椅上的皇帝陛下瞄過去，心中有一點異樣的感覺，總覺得皇上好像在什麽地方有點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姬文光的眼睛确實毒辣，不過再毒辣他也沒有想到此刻坐着那龍椅上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他們的皇上。
太後的病時好時壞，不過相對總的來說，卻也應該在緩慢地好轉，這讓華家的人松了口氣，不管怎麽說，太後現在是絕對不能真的出事的，不管是對華家來說還是對洛司澄這個皇帝來說，現在還不是讓太後歸天的時候。
中越城內，北方中路百萬大軍駐紮之地，華明博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一臉沉思。
關于他弟弟華明遠的事情他當然是早已經聽說，可是具體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卻是不那麽清楚，因何被判罪？風子辰手上所謂的證據到底是什麽？說是華明遠背叛東路軍，意圖謀害主帥，但這個概念實在是太籠統。
就在華明博有點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他的親衛隊隊長跑了進來，躬身說道：“啓禀元帥，雪族大軍又開始攻城了！”
……
東路軍接連着收到了十幾封的求救信，從剛剛開始的帶點陰謀味道的求救信，到後來竟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那字裏行間的焦急求救，這不由得讓楚輕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在他們還沒有想明白華明博到底有什麽陰謀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讓楚輕都忍不住變色的消息，中越城被攻破了，中路軍士兵死傷超過二十萬。
這個消息如同巨雷，突然在耳邊炸響，直炸得人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竟是有些理不出思緒來了。
楚輕三人面面相觑，誰都沒有想過中越城竟然會突然被攻破，而且根據消息顯示，華明博并沒有打開城門去應戰，真的只是防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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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那雪族人雖然天生就比我們這些普通人強悍，但也不可能憑借着那八十萬大軍就如此輕易地攻破中越城，那可是整個東臨國中最堅固的城牆，城牆之上更是有着百萬士兵防守，怎麽可能會被這樣輕易地攻破？”
風子辰從椅子上面跳了起來，咋呼着說道，只是不管再如何的咋呼，事實就是事實，中越城真的被輕易攻破了。就好像，雪族中突然出現了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直接将中越城那堅固的城牆給轟坍塌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楚輕的腦海之後，就把她自己都給吓了一跳，心中拼命地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可這個想法卻是如同根深蒂固一般，突然出現在腦海之中，直接就紮下了根來。
“輕兒，你怎麽了？”
被洛司澄的這一聲喚回了魂兒，楚輕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只是，雪族人好像突然之間就有了這般強大的力量，感覺有點匪夷所思而已。”
聽楚輕這麽一說，風子辰也安靜了下來，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點頭說道：“确實有點奇怪，若是雪族人真有這麽厲害，這北方的邊境早就已經守不住了，而且在這之前，也表現得一切正常。”
楚輕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輕閉上眼睛然後又緩緩睜開，突然說道：“我要去中越城看看。”
“輕兒？”
“難道你們不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中越城被攻陷，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如風雪城的那般糟糕，這些雪族士兵們好像突然之間守起了規矩，雖然難免要燒殺搶掠一番，但也沒有如蝗蟲過境那般寸草不生。
中路軍已經退守到中越城南面的另外一座城池，百萬大軍現在還剩下不到八十萬，其中還有許多的士兵身受重傷，情況相當的糟糕。
整個軍營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士兵們士氣低落，就連那些将領們也一個個眼底有着驚悸，想着那天雪族突然進攻的場景，已經過去了五天，但現在想起來依然讓他們忍不住的心生恐懼，幾乎連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華明博坐在帥營之內，靜靜地閉着眼睛，但若是仔細看的話，就可以看到他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着，如同噩夢過後的症狀，不不，那簡直比噩夢還要更加的恐怖上百倍，二十幾萬的士兵，就那麽一下子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更是眼睜睜地看着那所謂東臨國最堅固的城牆之一的中越城牆，坍塌，崩潰。
那是什麽力量？為何雪族人會突然擁有了這般恐怖的力量？若是他們以此為依仗，想要攻占整個東臨的話，又有誰能夠抵擋？現在所在的這座城市，他又能夠守護多久？
“報！”一名士兵高喊着從遠處跑來，一直來到了帥營前，說道，“禀報元帥，東路軍統帥瑾瑞王爺和楚軍師已來到軍營之外！”
聽到這句話，華明博竟是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直接就沖出帥營，抓着那士兵就連聲問道：“你說什麽？誰？誰來了？風子辰和那楚輕來了？快，快帶本帥去見他們！”
現在這個時候，華明博已然忘記了這兩個人可是想要置他華家與死地的人，此刻的華明博，完完全全只是以一軍統帥的身份來考慮風子辰和楚輕兩個人，因為他發現，面對雪族人，他竟然沒有了絲毫的抵抗之力，若當真如此，那麽不僅僅他，連同這剩下的七十多萬士兵恐怕都要從此消失在這個世上。
楚輕，那個楚輕不是很厲害嗎？她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當風子辰見到華明博的時候，忍不住就驚呼了一聲，由此可見他心中的驚訝到底到了一種什麽樣的程度。
楚輕因為以前也沒有見過華明博，所以當看到華明博那雙目通紅，臉色猙獰，衣衫不整的樣子的時候，也只是輕挑了下眉，只感覺這個人似乎與傳聞中的不相符。
華明博一眼就看到了楚輕，幾乎是不顧禮儀的上前幾步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吼道：“楚軍師，本帥現在就當着這所有将士們的面對天發誓，如果你能打退雪族人，我華明博從此以後，唯楚軍師你馬首是瞻！”
這突然的一個對天發誓讓楚輕愣了一下，不由更仔細地看向華明博，在他的眼裏，她看到了驚恐，無力，絕望……這樣的神色實在不應該出現在一名統帥的眼裏。
風子辰從呆愣中反映了過來，卻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不可否認，華明博雖然心機深沉了些，但确實有着作為一軍統帥的才能，不然的話太後也不可能讓他掌控這麽一大支的軍隊。
然而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當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風子辰首先想到的就是将要面臨的事情，必将的萬分的困難。只看能夠将從來地意氣風華，自信滿滿的華明博打擊成如此這般模樣，就可以想象了。
楚輕的視線從華明博的臉上移開，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一些将領士兵們，一個個臉色灰敗，神情驚懼，是什麽樣的力量，竟然能夠将百萬鐵血将士們威懾成這樣？
輕輕地将華明博從她的肩膀上面扯了下來，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說道：“華元帥，能否先将具體的情況跟我們說一聲？”
被楚輕這麽一提醒，華明博也是終于清醒了過來，神色之間有着些掙紮，最終頹然嘆了口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請營內說話。”
風子辰率先走了進去，楚輕緊随而上，在經過華明博身邊的時候突然說道：“華元帥剛才說的話，可是當真？”
她當然知道，他剛才只是一時激動，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全軍将士們都可以作證，華明博卻是是對天發誓了。
華明博愣了一下，轉過頭來深深地看着楚輕，神色之中掙紮不斷，額頭上青筋暴跳，顯然現在想要讓他承認那件事情，有點困難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點了下頭，說道：“自然當真，若你真能夠打退雪族人，從以往後，我聽你的！”
“這個倒是不必，我只要華元帥答應在下一件事情就夠了。”
“什麽事？”
“若是我僥幸讓雪族人撤退，那麽你卸下中路軍統帥之職，若還想繼續留在軍中，也要從一名小兵開始當起，如何？”
這話反而是讓華明博有些意外，視線從軍營中那一個個都垂頭喪氣，暮氣沉沉的士兵身上掃過，點了下頭，說道：“好，我答應！”
楚輕眼睛一亮，但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朝着帥營走去，至少現在，她覺得她必須要盡可能詳細地了解雪族那邊的情況，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在經過其中一座帳篷的時候，楚輕又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頭去看向了那座帳篷。
她停下，那風子辰和華明博自然也就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不解地看着她。而楚輕卻不管他們，略一遲疑之後就直接進入了那個帳篷之內。
帳篷之內，有着十幾位傷兵，楚輕的突然闖入讓所有的人都将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而楚輕的視線卻直直地落在了他們的傷口上面。
眼神一動，走到其中一名傷兵面前，這位士兵的右腿一大片血肉模糊，雖然已經包紮過，也上過了藥，卻依然不見好，若不是現在天氣寒冷，只怕傷口早就已經化膿感染了。
“阿輕，你怎麽跑這裏來了？”風子辰在剛開始的那一會兒凝重之後，就又恢複了那對任何事情都漫不經心的樣子，見着楚輕盯着那士兵的傷口看，也不由好奇地湊了上來。
然一看到那傷口，卻是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随即轉過頭去好像是不滿地對着華明博抱怨道：“我說元帥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士兵們都傷成這樣，你怎麽竟然沒有分他們一點藥呢？”
華明博神色黯然，沉重地說道：“軍中的藥物對這些傷口根本就沒有什麽效用，許多士兵因為傷勢惡化而……”
洛司澄一直都站在楚輕的身邊，只是不适合說話，聽到華明博的話也是不由得眼神一暗，然後卻幾乎是下意識地将視線轉移到了楚輕的身上。
楚輕已經動手将那纏在士兵腿上的紗布全部拆下，頓時，那個傷口更加清晰的呈現在了衆人的眼前，血肉模糊，白骨森森，說不出的惡心和恐怖。
那士兵渾身都在顫抖着，豆大的冷汗從臉上冒了出來，正想大聲喊叫出來，卻因為顧及元帥在場而不得不拼命忍耐。
“不是這些藥沒有效果，而是傷口清洗得不夠幹淨徹底。”楚輕突然說話了，卻是讓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白了臉色。
當所有的傷兵都被重新包紮了一遍傷口之後，幾乎所有親眼見到這件事情的人都如同脫力了一般，臉色蒼白，兩股戰戰，那場景，實在是太瘆人了。
受傷的士兵們倒是沒有太痛苦的感覺，因為被點了穴，暫時的失去了痛覺，當然只是一些皮肉傷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來幫忙處理傷口，自己清洗幹淨，然後上藥包紮好。
華明博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看向楚輕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覺間又有了些許的改變。
現在他當然是不會想着要趁機将風子辰和楚輕兩人給殺了，除去他是太後的侄子這一點之外，其他的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知道輕重的統帥，而且還相當重視自己的士兵們。
楚輕三人被安排在帥營旁邊的兩座帳篷之內，在從華明博的口中知道了那一戰的詳細情況之後，楚輕就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人，并一直到天黑晚飯時間都沒有從裏面走出來。
風王爺親自端了飯菜進入她的帳篷，就看到楚輕躺在床上發呆，而洛司澄則坐在桌邊凳子上，手中拿着一張紙，上面畫着一個形狀很是奇怪的東西，百思不得其解，偶爾還會擡頭看那正在發呆的人兒一眼。
将飯菜随手放在桌子上面，然後風王爺整個人都如同蝴蝶一般的飄到了床邊，無視洛皇帝殺人的視線，直接就撲了上去。
楚輕冷冷看他一眼，在他将要撲到她身上的時候擡腳就将他踢飛了出去，然後從床上下來，撣撣衣服上的褶皺，走到桌邊拿了飯碗就吃。
風王爺如小媳婦般的幽怨，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地又蹭到了楚輕的身邊，眼角一掃就看到剛才被洛司澄拿着研究的那張紙，遂伸手抓了過來，翻翻轉轉好久，突然問道：“誰能跟本王說一聲，這個要怎麽看才算是正的？”
這是楚輕讓華明博畫出來的他所見到的雪族軍隊中突然多出來的，威力巨大的家夥的樣子，楚輕見了一眼之後就将紙收走，風子辰還沒有好好地看過一眼呢。
聽到他的聲音，楚輕停下筷子，擡頭看着他，說道：“戰場之上若是有了這個東西，那麽死傷的士兵将會呈直線上升，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
洛司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但他什麽都沒有說。
不過洛司澄沉默，并不代表風子辰也會保持沉默，他一聽楚輕這麽說，當即興致大起，湊到她的面前眨巴着桃花眼，拼命地送着秋波，說道：“阿輕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那就快告訴我吧，快說快說……”
楚輕繼續吃飯，并不理會風子辰的聒噪，然而洛司澄卻還是發現了，她眼底流竄着的火苗，以及那偶爾會有一點顫抖的手指。她的心裏，并不平靜吧？
而就在楚輕快要吃完飯的時候，華明博突然就從外面沖了進來，守在門口的士兵那是攔都來不及攔。
“不好了，雪族人又開始進攻，現在已經快要到城門之外了！”華明博絲毫沒有觀察此刻帳篷之中的三人是否有所異常，只是喊出了這麽一句話來，眼神之中充滿着恐懼。
他确實是怕了，夜夜噩夢，二十多萬士兵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就全部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樣的場景只怕任何人見到了，都會從此心生陰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