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溪橋和殷亭晚兩人沒參加閉幕式,按着姜溪橋的意思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殷亭晚卻執意把人扶到了醫務室,非要讓姜溪橋包紮了才肯罷休。
本來他還想背來着,奈何姜溪橋死活不肯就範,還說殷亭晚要背的話自個兒就不去了,他這才改成扶的。
晚上回家的時候,不用殷亭晚勸說,姜溪橋自個兒很自覺的占據了自行車後座。
發生了下午的事兒,殷亭晚也沒向往日那樣故意逗他,反而将本來就很慢的速度,放得更慢了。
眼看着第N個路人超過自己,姜溪橋終于按耐不住了,伸手捅了殷亭晚腰一把。
“你丫敢不敢快點兒騎啊?照你這速度,等你騎回家,天都要亮了!”
被人擠兌了,要按照殷亭晚以往的脾氣,鐵定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你大爺的,坐享其成還不滿意,誰TM樂意幹就來幹,爺爺我還不伺候了呢!
可惜擠兌他的人是姜溪橋,殷亭晚就是心裏氣得都要日天日地了,然而只要一想起姜溪橋看向自個兒的眼神,再想罵人的念頭都偃旗息鼓了。
殷亭晚覺得自個兒腦子好像出了故障,明明面對其他人都很正常,一到姜溪橋這,所有的大爺脾氣都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想盡一切辦法的想要面前的人笑得更開心一點。
所以別說惹姜溪橋生氣了,他就是皺皺眉,殷亭晚都感覺自個兒的天都要塌了。
就像現在這樣,姜溪橋就差沒指着他腦袋罵他肉雞了,他想的卻還是姜溪橋的安全問題。
“你扶着點兒我腰,這一截兒路不平坦,萬一摔下去了磕着怎麽辦?”
後座的人翻了個白眼,心道:就你丫這路人都能超車的速度,我TM要是真能掉下去,那才應該叫人才呢!
想歸想,到底還是不忍辜負別人的一片好心,悄悄的伸手拽住了殷亭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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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亭晚感覺到腰上的衣服一緊,低頭看正見左右兩邊各一只手拽住了衣服的一角,嘴角不自覺就翹了起來,擡腳就是一個加速。
“坐穩了啊!走你!”
回到姜家小院兒,姜溪橋站門口沖身後推車進來的殷亭晚叮囑道:“我受傷的事兒絕不能讓奶奶知道,你注意點兒,別說禿嚕了嘴,聽見沒?”
“受傷的時候不擔心,現在倒知道着急了!”殷亭晚忍住心底的不滿,酸溜溜的說道。
轉眼一看對方沖自己瞪起了眼,這才不甘不願的點頭應承道:“知道啦!你丫自個兒說漏嘴可別怪我頭上!”
說完沒好氣的越過姜溪橋,去院子一角放車去了。
姜溪橋看着殷亭晚可憐巴巴的背影,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人,就跟個寫字板一樣,有什麽情緒全都寫臉上了,要是有什麽覺得委屈的,連衣角上都帶着股受了欺負的味道。
在姜溪橋的刻意遮掩和殷亭晚幫忙打掩護下,姜奶奶總算沒發現他受傷的事兒,三個人吃過飯看了會兒電視,姜奶奶就去睡覺了。
目送姜奶奶進了卧室,姜溪橋總算松了口氣,轉身進了自己屋子。
生了一晚上悶氣的殷亭晚正躺在床上玩兒手機,見他進來了,就擡了擡眼皮,施舍了個眼神給他,接着又低下頭看手機去了。
姜溪橋懶得理他,他巴不得這人氣個好幾天呢!
反正他也正好很煩,這些日子裏,偶爾有那麽一兩天裏,殷亭晚也能成功的賴在姜家留宿。
當然了,每次都是千辛萬苦掙紮之後,依舊被姜溪橋趕去睡沙發。
在櫃子裏拿好明天換洗的衣物,姜溪橋取了睡衣出來,臨到浴室門口了,才想起來一件事兒!
操,忘了膝蓋上有傷,我怎麽洗澡啊?
那天晚上,最終姜溪橋也沒能洗上澡——因為老城區停水了。
姜溪橋去隔壁趙家借了輛三輪車,裝上兩個大桶,叫上殷亭晚一道兒去了不遠處的大院兒。
那裏面有一口老井,每逢停水了,街坊四鄰都上那兒打水。
“你說你家也不是沒錢,奶奶為什麽非要住在這麽偏的地方啊?”
事實上,這個問題打從殷亭晚知道姜溪橋的家世以後,就一直想問他,只是之前不好意思開口。
姜溪橋在三輪車後面推着車,一邊還得扶着水桶提防它倒掉,聽殷亭晚問了也就順口回了:“你懂什麽?這事還得從我奶奶小的時候說起。”
“她家世代都是當官的,後來趕上革命,被人歸到黑五類,一家老小全下了牛棚。我外曾祖父沒能熬住批·鬥,路上就死了。一大家子死的死逃的逃,就剩我奶奶一個小丫頭,沒地沒糧的,只能靠着別人施舍過日子。
“我爺爺家是貧農,用那會兒的話說,穿條褲子都是露着腚的。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一眼就瞧上我奶奶了,還非她不娶。” 姜溪橋搖了搖頭,大概也覺得挺不可思議。
“可你也知道,那會兒別說黑五類的出身了,就是中農階級一般的家庭都嫌棄得緊,我曾祖母不同意,覺得留下我奶奶就是個禍害。”
“我爺爺就跟着了魔一樣,直接領着我奶奶就私奔了。你別看這個院子破,那都是我爺爺一磚一瓦自己蓋起來的,對我奶奶來說,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比這更珍貴的了。”
路燈下,姜溪橋那眼裏毫不掩飾的羨慕眼神,讓殷亭晚莫名的覺得心疼。
他看着還沉浸在別人故事裏的人,心裏默默的念叨:不要羨慕別人,你還有我。
你知道嗎?
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娃娃機,而我站在櫥窗旁邊,想要的卻只有你。
星期六下午最後一節課,班主任交代完注意事項就宣布放學了,四周的同學歡快的打鬧聲響起。
殷亭晚一邊收拾着書包,一邊轉過頭問道:“哎,你十一放假準備幹嘛?”
姜溪橋正把書往座位洞放,聽見殷亭晚問話,想了想,回道:“睡覺吧!”
“睡覺能有什麽意思啊?”
殷亭晚一臉嫌棄,随後趴到姜溪橋桌子上,挑眉帶着抹得意的笑:“要不要跟哥去見識一下”
“哥?我怎麽不知道我媽還多生了一個孩子?”
“別鬧,就說去不去吧?”
“嘛去?”
“打電動啊!”
“就你?還會打電動呢?”
瞥見姜溪橋臉上那鄙視的模樣,殷亭晚心裏的勝負欲瞬間爆表:“怎麽說話呢?我怎麽了?告兒你啊,就哥這個技術,在整個四九城,敢說第二還沒人敢說第一!”
“你丫就吹吧!”
對殷亭晚說自己技術一流的事兒,姜溪橋是一丁點兒都不信的,就這丫嘴裏禿嚕出來的話,十句裏有五句是真的那都是誇他的!
誰知道殷亭晚還真和他杠上了,非要他去見識見識自己嘴裏的‘一流技術’,姜溪橋一想,左右自己放假也沒別事兒,幹脆就同意了。
等被人群擠得跟沙丁魚一樣,又一次避開一個差點踩到自己腳的時候,姜溪橋只覺得心底萬分後悔。
自個兒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答應殷亭晚陪他去打那什麽勞什子的電動。
這家夥非說津門的電動設備不夠好,要姜溪橋陪他回京城最新的電玩城,還是坐十一放假第一天一大早的地鐵回京城。
沒被人群擠成肉餅,姜溪橋都得慶幸自個兒有先見之明,一上車就找了個角落蹲着。
姜溪橋只覺得自己忍得腦門上的青筋都出來了,旁邊同樣遭受此痛苦的殷亭晚摸了一把汗,滿臉感慨的對姜溪橋說道:“我真沒想到,地鐵居然這麽多人!”
姜溪橋看着一直往他身邊湊,恨不得靠着他跳鋼管舞的兩個女生,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拼命控制自己,不小心碰了自個兒一下就一臉‘我有罪’的妹子,心裏突然就好受了很多。
“叫你丫自作自受!”
看着殷亭晚忍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姜溪橋幸災樂禍道。
“哎,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跟你搭話,就是說的一起坐地鐵來着?”姜溪橋一笑他,殷亭晚反而想起當初他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了。
“當然記得,我當時還想呢!沒看出來這小子挺壞啊!不行,我得先下手為強想個轍收拾收拾他!”一說起初見,姜溪橋也忍不住樂了起來,故意逗悶子道。
“我那還叫壞啊?再壞不也沒贏了你這小腦袋瓜子嗎?”
殷亭晚不服氣,點了點姜溪橋的腦袋,半是生氣半是玩笑的說道:“哎,我還真挺好奇的,你說你丫也沒多長根筋啊?這腦袋瓜子怎麽就轉得那麽快呢?”
“那是你丫笨!”
“你大爺的,找抽是吧?”
“有本事你來呀!”
“嘿,你給我等着!”
殷亭晚正打算把人拉過來,兜裏的手機就響了,他忙着接電話,姜溪橋自然也就消停下來沒有再鬧。
等挂了電話,殷亭晚偏過頭對他說:“我倆發小,說是一會兒過來接我們,到時候介紹你們認識!”
姜溪橋爽快的點了點頭,要不是自己的發小張斯詠出國旅游去了,姜溪橋也想介紹殷亭晚跟他認識的,這次不湊巧,只能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