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溪橋回來的時候,屋子裏正說得熱火朝天,他拉開了椅子坐了上去,随口問道:“聊什麽呢?這麽高興?”
他沒注意到,自個兒話問出口的瞬間,李江沅和高燕飛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變得極其怪異。
殷亭晚哪裏肯讓姜溪橋知道事情的原委,忙笑着說:“也沒說啥,就圓子在說他們學校有個老師,想顯擺自己灌籃的技術,結果挂籃筐上下不來了。”
說完還給了另外兩個人一記威脅的眼神。
李江沅跟高燕飛看了對方一眼。
‘咋樣?要不……
‘算了,看二月這小子的态度,要真給他拆穿了,估計得追殺咱倆到月球。’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準備以後再慢慢收拾殷亭晚,當下也都笑嘻嘻的講起了逗趣兒的話。
姜溪橋沒察覺到異常,還聽得津津有味。
津門二中是公立學校,校規比較嚴格,老師們一般都不跟學生開玩笑。
不像李江沅他們就讀的私立高中,學生灑脫不說,就連老師都帶着幾分不羁。
告別的時候,李江沅和高燕飛都改口叫姜溪橋‘溪橋’了,男生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麽爽快,我看你順眼了,自然就認同你。
他倆晚上都得回各自的老宅,幾個人就原地散了。
姜溪橋現在有家不能回,小姨和小姨父又去丁教授家陪老人去了,正好殷亭晚說自個兒也不跟家裏人住,兩個人就一起回了他在京城的房子。
路上姜溪橋想起來,順嘴就問了:“今兒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李江沅只夾小份兒的菜,是有什麽講究嗎?”
兩個人站斑馬線邊兒上等綠燈,殷亭晚聽他問才想起來,一拍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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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這個記性,差點就忘了跟你說了!”
正說着綠燈亮了,殷亭晚一邊拽着姜溪橋的胳膊,拉着他過馬路,一邊跟他解釋。
“這事兒吧!說來話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
姜溪橋最煩他這個毛病,平常還好,只要逮着點兒機會,明明一句話能說清的事兒,他偏偏能給你講成一出戲。
殷亭晚看了看姜溪橋的臉色,覺得他今兒大概不是很想聽故事,在腦子裏把事情精簡了一番,這才開口說了起來。
“那會兒還是我們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記得當時是學校組織春游,我、圓子還有大嘴,帶的都是我嬸子準備的便當,吃的時候,我覺得圓子的便當看起來更好吃,就伸筷子在他飯盒裏夾了一塊。”
說着沖姜溪橋挑了挑眉,問道:“你猜,他做了什麽?”
姜溪橋想了想,一個便當而已,吃一口應該也沒什麽吧?這麽想着,就随口回答道:“吃你飯盒裏的了?”
殷亭晚搖搖頭,萬分無奈的說道:“他生氣了,問我為什麽要吃他的,我就說,因為你的看起來更好吃,然……
說着頓了一下,看姜溪橋并沒有在意,這才接着說道:“他就往飯盒裏吐了口唾沫!”
姜溪橋驚訝的看着他,一臉的戲谑。
不過,他總覺得就算是這樣,按着這家夥那麽厚臉皮的性子,故事應該不會就這麽簡單的結束才對。
果然,他剛這麽想,那邊殷亭晚就接着開口了。
“看他那麽做,我就覺得不舒服,就賭氣又在他飯盒裏夾了一筷子菜。”
“然後呢?”
“他直接當着我的面兒,把便當連飯盒一起扔垃圾桶了!”
殷亭晚講完了前因後果,又補充了一句:“打那以後,每次我們一起吃飯,他總是單點一份,時間長了,我們都習慣了!”
“你丫沒被人道毀滅,真得感謝老天爺瞎了眼!”
看着面前的人滿不在乎的樣子,姜溪橋覺得都被人禍害成這樣了,李江沅都沒跟他友盡,那得有多善良?
路過市場的時候,殷亭晚突然對姜溪橋說道:“哎,咱進去買點兒菜吧!我那屋子裏好久都沒人住了,冰箱裏肯定啥都沒有!”
“成!”
姜溪橋應下了,兩個人前後腳進了市場。
十月正好是螃蟹上市的季節,兩個人一進市場,殷亭晚看見海鮮攤上張牙舞爪的螃蟹就挪不動步了。
他打小就好這一口,早年家裏經濟不寬裕,每年也只有十月螃蟹上市的時候,表叔才會專門買幾只給他解解饞。
稱了四只母蟹拎上,兩個人繼續在菜場裏轉悠,姜溪橋嚷嚷着想吃土豆燒牛腩和紅燒茄子,殷亭晚就大手一揮,買了!
又挑了些看着新鮮的菜和速凍的餃子湯圓,這就算齊活了,兩個大男人拎着一堆東西回了家。
殷亭晚的房子在西城區邊兒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區,跟最繁華的市中心還有些距離,不過倒是消停得很。
殷亭晚說他當初就是瞧中了這兒鬧中取靜,才在這兒置了房子。買房子的錢是殷家給的,正好趕在他表叔升職那會兒。
本來按着他的性子,這錢他連手都不想沾,殷家的東西他不屑拿。但表叔說,這本來就是殷家欠他的,他拿才是應該的。
所以殷亭晚也就沒客氣,轉手就買了套房子。
萬一要哪天他誰都靠不着了,至少還有個落腳的地兒。
姜溪橋進屋打量了一下,房子不大,八、九十平米兩室兩廳的,大概是家裏只有殷亭晚一個人住,客卧被裝修成了書房。
不過看屋子裏的擺設和裝修,估計買下這房子之後,殷亭晚也沒住過幾次。
殷亭晚從櫃子裏給他拿了雙拖鞋讓他換上,自己拎着一堆東西風風火火的進了廚房。
姜溪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覺得沒什麽意思,也跟着進了廚房,不曾想,十分鐘之後就被客客氣氣的請了出來。
殷亭晚哪敢讓這位大少爺幹活啊?
別說姜溪橋連醋跟醬油都分不清,就是分得清,他也舍不得使喚啊!
被趕出來的人也不覺得不自在,自個拿了遙控器開了電視,廚房裏傳來‘砰砰砰’的剁肉聲他也沒當回事。
不關心的結果直接導致殷亭晚把菜端上來的時候,姜溪橋整個人都看傻眼了。
指着桌上的兩個盤子問道:“你不要跟我說,這兩盤烏漆抹黑的東西就是我倆的晚餐?”
“不是你說喜歡吃紅燒茄子和土豆燒牛腩的麽?我廢了老鼻子的勁兒才做出來的。”殷亭晚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姜溪橋臉皮抽了抽,忍住腦門上直蹦的青筋。
“那敢問一下,您這茄子,是拿墨汁煮的嗎?還有那土豆燒牛腩,你要不說,我還以為是煤球燒煤塊兒!”
“咋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被姜溪橋這麽一諷刺,殷亭晚不高興了,撿了雙筷子就在盤子裏扒拉開了。
“你丫色盲吧?那煤炭跟這是一個色嗎?這麽明顯的色差你都瞧不出來?”
姜溪橋翻了個白眼,那是色差的問題嗎?
這TM是能不能吃的問題好吧?
還有,請問醬黑色和深黑色有什麽區別?
殷亭晚還在那兒唠唠叨叨:“再說了,那不是還有土豆嘛!那土……”
說着頓了頓,翻找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倍。
“哎?我那土豆呢?”
翻了半天都只能找着黑乎乎的牛腩,一拍腦袋這想起來。
“操!忘放土豆了!”
姜溪橋都懶得搭理他了,自己拿了袋速凍餃子進了廚房,殷亭晚一看他進廚房了,忙跟了上去。
“我說祖宗,你還是放着我來吧!”
剛說完,就看見姜溪橋利落的拆了包裝,把一袋速凍餃子直接倒進他方才泡上還沒洗的鍋裏了。
“......“
最終這頓飯兩人還是沒吃上,殷亭晚也懶得折騰了,直接打電話叫了外賣。
這次下廚導致了這兩人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是靠外賣度日的。
殷亭晚起碼還會燒個開水,姜溪橋對廚房裏的活,那是真的一點兒常識都不會。
第二天殷亭晚果然帶着姜溪橋去了市中心新開的電玩城,姜溪橋本來以為這人是吹牛的,結果沒想到的是,這人居然真的是個高手。
“怎麽着?有沒有想要的,跟哥說一聲,哥給你贏回來!”
露了兩手鎮住姜溪橋之後,殷亭晚又讨好上了。
“德行!”
姜溪橋就看不慣他這副老天老大、老子老二的樣子,給了白眼讓他自個兒體會,一邊溜溜達達的逛了起來。
也不怪姜溪橋一副看什麽都新鮮的模樣,早年因為跟着姜奶奶生活,除了跟着趙景華搗亂,他就沒做過更出格的事兒。
等被羅玉華接回羅家,就更沒機會接觸這些了。
這中間姜溪橋瞧上一個玩偶,黑白色的人偶,臭着一張臉像極了某個人。
殷亭晚是什麽人啊?
姜溪橋的眼神在那個玩偶身上多停看兩秒,他就心領神會了。
這次的游戲是氣球射擊,對打小兒就把槍當玩具來玩兒的殷亭晚來說,那就是小菜一碟。
這麽點兒距離,他連瞄準都不用,擡手就是十槍,連停頓都不帶的。
毫無疑問的,十槍十中,那老板都看直了眼,知道遇上行家了,也沒多猶豫,爽快的問他要哪一個玩偶。
殷亭晚指了指姜溪橋看上的那只,轉眼又瞄了一眼旁邊的幾只玩偶,正巧看見了另一只。
等老板把玩偶遞給他,他又遞了十塊錢過去。
“再來十發!”
那老板笑呵呵的跟他商量道:“你就說你喜歡哪一只,我直接給您拿就成了,咱也甭廢那功夫了!”
殷亭晚也不跟他廢話,指了指旁邊的那只玩偶。
老板将玩偶遞給他,殷亭晚揣上就找姜溪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