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早上姜溪橋在胡同口等了好一會兒,眼看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也沒瞧見殷亭晚的影子。

最後只得搭了公交車上學,好不容易到學校了,半條命也快沒了。

然而等他到了教室,也沒見着殷亭晚,直到第一節 都下課了,殷亭晚還是沒來。

姜溪橋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又覺得這麽做好像有點奇怪,最後猶豫了半天,還是找老師要了殷亭晚的電話。

“嘟---嘟---”

電話響了好久那邊都沒有人接,姜溪橋心裏的不爽漸漸擴大,随後反應過來又覺得好笑。

‘還真把自己當人家什麽人了,說不定人家就是閑的無聊了,拿你當解悶的逗趣兒使,心裏壓根兒沒拿你當回事兒呢!’

這麽一想,頓時覺得自己打這通電話也完全沒有意義了,剛想移開手機,就聽見耳邊傳來了殷亭晚聲音:“喂,誰啊?”

姜溪橋拿着手機的手頓了頓,又把手機貼回了耳邊,電話那邊還在問是誰,姜溪橋卻突然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不管是問殷亭晚為什麽不來上學?還是問他早上為什麽沒去姜家好像都顯得自己特別矯情。

幹脆挂了吧?

姜溪橋心裏暗想:反正他也不知道這個電話是我打的。

這麽想着,姜溪橋就打算挂斷電話了,已經沉默了好一會兒的電話那邊卻突然傳來了殷亭晚的聲音:“小荷?”

就這麽兩個字,立馬讓電話這邊的姜溪橋亂了呼吸。

殷亭晚是什麽人啊?

姜溪橋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知道這人是喜歡還是讨厭,姜溪橋這邊呼吸一亂,他在電話那邊立馬就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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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被關禁閉的殷亭晚往沙發上一躺,之前被表叔臭罵的郁悶全都消失不見了,嘴角不知不覺就勾起了弧度。

“不錯啊!還知道關心關心我,我還以為我不見了,你小子這會兒說不定正敲鑼打鼓慶祝來着呢!”

別看殷亭晚嘴巴上這麽說,他心裏這會兒已經美得快要冒泡了。

姜溪橋就是把這家夥的脾氣都摸透了,才不想給他打電話的,這會兒只能死要面子的嘴硬了:“您太小看我了,我豈止是要敲鑼打鼓慶祝,我還準備擺香案、上烤豬酬神呢!”

殷亭晚自然沒錯過姜溪橋那別扭的語氣,心裏也知道要是把這人逼急了,他能秒挂你電話。

當下也不臭貧了,主動就把自己這邊兒的情況交代了。

“我這沒啥大事兒,就是之前瞎折騰,被我表叔關禁閉了,下午我就去學校了!”

他沒告訴姜溪橋,自己之所以會被殷承挽關禁閉,還是因為之前自己折騰這人的事兒被表叔知道了。

姜溪橋懶懶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把電話挂了,表情跟以往沒有什麽區別,但心裏卻輕松了很多。

第四節 是自習課,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班主任卻突然進了教室,敲了敲講桌。

等全部所有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到這裏的時候,她才開口說道:“打擾大家一下,咱們班今天來了一位新同學,接下來由他做自我介紹,大家歡迎!”

說完帶頭鼓起了掌,一邊看向教室門口,示意轉學生進來。

底下的男生都在竊竊私語,不知道今年是刮的哪門子風,班裏轉來個姜溪橋就已經跟殷亭晚鬧得雞飛狗跳了,又來一個?

轉學生一站上講臺,底下的同學就炸了,女生都在驚呼“好帥!”,男生都在冒酸水。

班裏已經有兩個帥哥了,他們的早戀之路本來就希望渺茫,這下好了,三個頂級帥哥齊聚一堂,他們想要跟其他女同學締結革命情誼的希望是徹底破滅了!

姜溪橋正睡得迷迷瞪瞪,就聽見耳邊傳來嗡嗡嗡的議論聲,懶得動的他把腦袋往手臂裏埋得更深了些,想隔絕那些煩人的聲音,就聽見耳邊傳來了新學生的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張斯詠,今年16歲,很高興能跟大家成為同學,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裏,能跟大家相處愉快、共同進步!謝謝!”

老生常談的自我介紹,然後卻驚得姜溪橋直接坐了起來,他擡起頭往講臺上一看,果然看見了那張自己異常熟悉的面孔。

看到姜溪橋擡頭看自己,那人還笑着隐晦的沖他眨了眨眼睛。

焦鳳跟着學生鼓了一會兒掌,以示對新同學的歡迎,等全班同學都停了手,她才指着姜溪橋斜後方的位置對張斯詠說道:“你先坐那個空位置,等過段時間我們再調。”

張斯詠點了點頭,倒是很恭敬的對她說道:“知道了,謝謝老師。”

說完就背着書包往焦鳳說的位置走了去,剛到座位上坐下放下書包,就見自己桌子上飛來了一個紙團。

張斯詠擡頭看向姜溪橋,果然瞧見那人正對着自己擠眉弄眼,張斯詠回了微笑,沖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拆了紙團,上面果然是姜溪橋的字跡。

回想當初他們一起上書法班的時候,在一堆兒練楷書的人裏,就這家夥是個異類。

他喜歡田英章的行書,說是看着就順眼,不像楷書,四平八穩的,跟老頭子一樣半點活力都沒有,差點兒沒把教書法的那個自稱是楷書迷的老頭子給氣暈過去。

張斯詠看了看紙條,上面果然是問他怎麽會轉學到這兒的。

他本來想回的,後來一想這事兒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到時候再讓那家夥以為自己是專門為了他轉學,又是一樁麻煩事兒,幹脆就寫了‘下課再說’四個字。

果然,收到回答的姜溪橋也沒再傳紙條過來。

下課鈴響,姜溪橋就直奔張斯詠的座位了,剛想開口問來着,就被張斯詠一句話給打斷了:“放學了,咱先找個地兒吃飯吧?”

姜溪橋本來還急着問他事兒,轉念一想,也對啊!

往日都是殷亭晚騎自行車帶他回家吃中午飯,今兒殷亭晚人沒來,他的中午飯也泡湯了。

再說了,就算不吃中午飯,他倆也總不能在教室裏待一中午吧?

當下也點了點頭,沖張斯詠擺了擺頭:“走,我知道有個地兒,鴨血粉絲湯做得可地道了!”

鴨血粉絲湯一端上桌,姜溪橋就抓過辣椒罐往碗裏加了三勺辣椒,那無辣不歡的勁兒看得對面的張斯詠直搖頭,還得勸道:“你丫可少吃點兒辣吧!又忘了上次腸胃炎的事兒了?”

姜溪橋被辣得吸了吸氣,還滿不在乎的回道:“沒事兒,那會是因為東西不新鮮,跟辣不辣的沒關系!”

張斯詠知道自己說服不了這人,只得随他去了,轉而說起了自己轉學的原因。

“這麽說,你是想避開家裏的糟心事兒才轉學的,真不是因為我?”

也不怪姜溪橋多想,當初他能成功的從羅家偷溜,張斯詠在裏頭出了很大的力。

要按照羅玉華以往的做派,收拾不了自己,自然就會想辦法收拾幫兇。

張斯詠拿勺子在碗裏攪了攪,将蔥撥到一邊,這才舀了一湯匙湯喝掉。

“我家那檔子破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小媽做夢都想生個兒子出來繼承家業,見天兒的請這個回來看風水,叫那個回來跳大神,把家裏折騰得那叫一個烏煙瘴氣,能得兩天清靜日子我巴不得呢!”

“那倒也是!”

張斯詠家裏的情況,姜溪橋也知道一些,他媽六年前就死了,他爸又娶了個小他十幾歲的姑娘。

聽說那後媽就比張斯詠大四歲,大概是因為沒和張斯詠爸領結婚證,心底裏不踏實,就想生個兒子來穩住自己的地位。

為這事兒,沒少在家裏折騰,那張家老爺子也不管,由着她一天到晚瞎折騰。

既然張斯詠再三解釋說轉學不關自己的事兒,姜溪橋也就不再揪着這事兒不放了,兩人聊起了各自最近的情況,這說着說着,話題就拐到姜溪橋身上去了。

“我說,玉華阿姨還不肯松口嗎?”

姜溪橋嘆了口氣,郁悶的點了點頭:“嗯,還說要斷了我的生活費。”

張斯詠皺起了眉,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自己的這個發小,打小兒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長大的,要是羅玉華真斷了他的生活費,到時候能不能撐下去可就難說了。

當下便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回去嗎?”

“回去?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怎麽可能回去?”

姜溪橋雙手環胸抱住了胳膊,老神在在的跟張斯詠說道:“你放心吧!就算沒有她給的生活費,我一樣能活得好好的。”

張斯詠還是沒有放下心底的擔心,但為了不讓姜溪橋多想,便也做出不擔心的模樣。

兩個人吃完飯又在飯館兒坐了會兒,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往學校走去。

“對了,我聽我表妹說,前兩天放假的時候,在電玩城看見你了?”

張斯詠不問,姜溪橋都快忘了這事兒了。

“哎,你不說我還差點兒忘了,一會兒給你介紹個人!”

張斯詠看着姜溪橋不自覺勾起來的嘴角,暗地裏提起了心,不動聲色的問道:“喔?新認識的朋友?”

“嗯,名字叫殷亭晚,也是咱京城的,家裏據說也是做生意的。人還不錯,為人挺仗義的,就是臉皮忒厚!”姜溪橋語帶嫌棄的說道。

張斯詠發現,雖然姜溪橋話裏帶着那麽點不滿意,但可能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跟自己介紹殷亭晚的時候,話裏話外都透着那麽一股子親近的意味,心裏頓時就有點底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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