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另一邊兒,殷亭晚的別墅裏。
吃過午飯之後,殷承挽讓衛兵都去休息了。
他自個兒則搬了個凳子坐在殷亭晚門口,親自守着這小子,以免這家夥又出什麽幺蛾子。
在來津門之前,殷承挽剛剛結束國慶閱兵的警衛任務,已經連着好長一段時間都只能睡個囫囵覺了。
這會兒在靠椅上坐着,不知道怎麽的,就覺着這眼皮好像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越來越累。
沒一會就往椅子上一躺,打起了呼嚕來。
一直在門口偷聽外面動靜的殷亭晚一聽到呼嚕聲,立馬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轉身把床上早就收拾好了的登山包背上,輕手輕腳的開了房間裏的窗戶,順着窗外的下水管悄悄的溜了。
“我說小晚,你就這麽走了,回頭首長肯定得發脾氣!”
李叔把自行車遞給了殷亭晚,勸他再考慮一下,畢竟首長要是生氣了,最後遭罪的一定是殷亭晚沒跑。
“叔,我要現在不跑,等我叔醒了,指定得掉層皮。我跟你說,他過兩天就得回部隊了,下一次見我都不定啥時候了,這時間一長啊!他氣自然就消了。”
“嘿,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啥時候變聰明了?”
李叔笑眯眯的打趣道,他以往沒少見殷亭晚闖了禍跟殷承挽硬頂的,這突然改成迂回戰術了,他還有點兒不适應。
“那是!”
殷亭晚一臉得意,跟着姜溪橋混了這麽長時間,至少這點兒長進還是要有的。
要不然多對不起我天天蹬車接他上學、送他回家的時候流的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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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李叔,我先走了,哦,忘記跟您說了,這頓時間我就不回家住了,您也給自個兒放個假吧!”
殷亭晚說完,跨上自行車一蹬,車刺溜就竄出去好遠。
“……”
李叔還想問他不回家晚上住哪兒來着,殷亭晚已經跟一陣風一樣颠兒了。
“這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叔搖了搖頭,轉身進屋去了,既然殷亭晚都跑路了,那他也順勢而為的放個假吧!
他可不想替殷亭晚承受首長醒來後,發現人跑了的怒火。
殷亭晚蹬着車趕在保安關門之前進了校門,把包往車棚旁邊的寄存櫃一放,這才一身輕松的往教室走去。
然而等他進了教室,跟往常一樣習慣性的在姜溪橋的座位上找人時,卻發現人不在。
“奇怪,他不是早上還給我打過電話問我來不來嗎?沒理由上半天就請假回家吧?”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開啓搜索模式,滿教室的找姜溪橋。
“哎?”
殷亭晚視線停在了一處,那是靠牆一排倒數第二個位置,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那裏之前好像沒有人坐才對。
而……
殷亭晚打量了一下座位的主人,那是一個長得很幹淨、很清秀的男生,看着他就會想起什麽君子端方如玉之類的。
當然了,依着殷亭晚的審美,這樣的外貌就算夠不上他讨厭的範圍,但也不會有什麽好感就對了。
殷亭晚剛想把視線移開,卻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他盯着坐在那新同學前面,背對着自己的那個背影,越看越覺得眼熟。
姜溪橋跟張斯詠說起了趙景華,他們三個人算是打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後來張斯詠到小學畢業就轉學去京城了,然而這卻并沒有影響三個人的感情。
兩個人越聊越嗨,完全沒注意到殷亭晚什麽時候進了門。
還是張斯詠先注意到,畢竟殷大少那快射穿人身體的灼熱視線,還是很少會有人感覺不到的。
看見張斯詠突然停住了談話,眼睛直直的盯着教室門口看,姜溪橋也好奇的轉過頭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你什麽時候來的?”
姜溪橋驚訝看着殷亭晚,一邊招呼他過來:“給你介紹個人,張斯詠,我發小,也是京城人。”
殷亭晚慢慢的走到兩人跟前,把張斯詠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下了一個結論:‘來者不善啊!’
他不知道的是,那邊張斯詠對他的印象還遠不如他。
張斯詠看着眼前嫉妒都快從眼裏冒出來的人,心裏也暗罵了一聲:‘大尾巴狼!’
然而當着姜溪橋的面,這兩個人卻表現出了影帝級別的演技。
“你就是張斯詠?老聽溪橋念叨你,就是一直沒機會見面,這次總算如願以償了。”
殷亭晚破天荒的給了好臉色,笑得那叫一個真誠:“我叫殷亭晚,在學校這一畝三分地還算混得可以,以後有什麽事兒解決不了的,跟我招呼一聲就成!”
說完笑眯眯的拉起了張斯詠的手,熱情的握了握,只不過在姜溪橋看不見的地方,暗暗的用上了幾分勁兒。
察覺到手上來自對方的壓力,張斯詠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拳頭用力回握,一邊也微笑着跟他客套。
“哪裏!我也老聽溪橋提起你,說你特別自信,平常無論做個什麽事兒,都特別坦然,今天見着真人了,才知道名不虛傳。”
雖然張斯詠說的都說好話,奈何最近已經被姜溪橋□□出幾分機靈的殷亭晚,還是從這丫說的話裏聽出了言外之意。
他整句話翻譯過來,意思就是說:我老聽溪橋提起你,你丫臉皮厚啊!厚得一般丢人的事兒,擱你身上都看不出臉紅了,我今兒見着人了,才發現溪橋說得算謙虛了,你丫不是臉皮厚,你丫那叫不要臉!
要不是看你丫是姜溪橋的發小,我TM現在就收拾了你。
殷亭晚臉上笑嘻嘻的看不出啥情緒,然而心裏卻在放狠話:行,反正日子還長呢!早晚要讓你小子後悔今兒說的話!
殷亭晚本來以為這就算完了,然而等下午放學了他才發現,名為‘張斯詠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下午取了包的殷亭晚照例去學校的後巷找姜溪橋,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他倆都有了默契。
放學的時候姜溪橋從不等他,每次都是他取完車去學校的後巷,甭管多晚,姜溪橋總會在小巷子裏慢慢悠悠的走着。
殷亭晚心裏跟明鏡兒似得,姜溪橋就是個傲嬌的家夥。
別看他每次搭自己的車的時候,總是一副我給你面子的樣子,實際上心裏可歡喜了。
沒見着今兒早上自個兒沒去接他,上午這人就打電話來問了麽?
可惜今兒殷亭晚到地方的時候,卻發現姜溪橋身邊還跟着一個人,兩個人在胡同裏說說笑笑的走着,那笑聲就這麽毫無阻擋的鑽進了殷亭晚的耳朵。
要擱平日裏,看見姜溪橋笑得這麽歡騰,殷亭晚指不定能樂上了天,然而此時的他心裏卻直泛酸水兒。
憑什麽啊?
老子天天當牛做馬的,都換不來他一個微笑。你他娘的随便說句話都能逗得他笑彎了腰,這TM的差別待遇也忒大了吧?
遇上這種事兒,殷亭晚沒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還賴別人身上了,也不怪人家姜溪橋總不給他好臉色。
姜溪橋估摸着人應該快來了,裝作不小心的往身後回頭望了一眼,餘光瞧見殷亭晚正跨着車停在胡同口,心裏湧上一絲歡喜。
轉過身單手拎着書包,看向殷亭晚,一臉不爽的吐槽道:“殷大少上輩子是屬蝸牛的吧?取個車比人家修個車都慢!”
殷亭晚心裏正火大呢!聽見姜溪橋這麽說,剛要炸毛。
一看姜溪橋右腳不自覺的磨蹭着地面,心裏的火就好像被一盆水當頭澆下,取而代之的,是抹了蜜一樣的甜。
相處的時間長了,姜溪橋的一些小習慣,他也摸得差不多了。
比如他要是不停的咬下嘴唇,就代表他現在很生氣,要是說完了話就開始團團轉,那就代表他說謊了。
要是說話的時候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你,那就說明他害羞了。
而像此刻這樣,表面上站得端正如松,實際上腳卻不安分的話,那就說明他心裏很歡喜,就好像小狗高興起來控制不住搖起尾巴一樣。
不過轉眼看到另一個人,他心情就不那麽美妙了,斜眼睨了張斯詠一眼,殷亭晚還是決定先摸清楚‘敵人’的底細再下手。
“怎麽?張同學跟我們順路嗎?”
張斯詠站在姜溪橋身邊,伸手就搭住了姜溪橋的肩膀:“我奶跟我爺走親戚去了,走的時候跟我交代,讓我去小河家住。”
在張斯詠伸手的那一刻,殷亭晚心裏的怒火都快從眼睛裏噴出來了。
兩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挂在姜溪橋身上的那只手,要是眼光能化成實質的話,他眼裏的利光都快把張斯詠的胳膊給剁下來了。
這會兒聽到他這麽說,頓時站原地一臉‘真對不住’的表情。
“那可真是不巧,我被我表叔趕出門了,打算求小荷收留來着,他家就一張床,咱三個大老爺們兒,怕是睡不下吧?要不,張同學你回家住?”
張斯詠早看穿殷亭晚那‘暗搓搓’的心思了,這會兒聽他這麽說,哪還不明白他在打什麽算盤。
當下也毫不示弱的反擊道:“沒關系,這不是還有景華家嘛!殷同學要是怕沒地兒睡,就去跟景華湊合一宿,我想,他也不會嫌棄你的!”
殷亭晚還要再說,被一邊兒看不下去的姜溪橋打斷了:“行了,要讨論你倆在這慢慢讨論,我先走了!”
說完跨上書包轉身走了,他算是看清楚了,真不管讓這兩貨繼續說下去,估摸着到明兒早上他都甭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