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溪橋一看他倆這樣,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明明兩個人的年齡也不小了,怎麽一碰上就跟個孩子一樣鬥氣鬥個不停呢?

故意冷了臉:“你倆夠了啊!要吵給我滾出去吵!”

好容易才把注意力拉了回來,這兩貨又想起那位送禮物的美女了。

殷亭晚敲了敲桌子,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哎,你說她是故意的,怎麽看出來的啊?”

張斯詠抄着手,在一邊用‘汝等凡人’的表情,懶散的說道:“以你的智商,恐怕很難跟你解釋清楚。”

“行了,都少說兩句!”

眼見兩個人又要掐起來,姜溪橋明智的掐斷了□□,開始轉移起戰火來:“要是我沒猜錯,那丫頭估計就是個跑腿的,真正的boss還藏在幕後沒露面呢!”

“不管是她,還是藏她後面的那鳥人,合起夥來騙你,圖什麽啊?凡事都得有個原因吧?總不能是好玩兒吧?”

“圖什麽?”姜溪橋聞言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殷亭晚,直把人看得都汗毛直立了,才幽幽的說道:“真要說起來,這位圖的恐怕就不是什麽三瓜兩棗了。”

殷亭晚讓他看得心裏發毛,戰戰兢兢的說道:“那咱也不能就這麽幹等着吧?要不....找個人去探探口風?”

“你丫給我消停會兒啊!我放了那麽久的餌,就等着魚兒咬鈎呢!”

被姜溪橋一頓警告,殷亭晚心裏那叫一個五味陳雜,只能把心裏的憤恨壓下,酸溜溜的對姜溪橋說道:“丫就是一川島芳子,還擱那兒裝良民。還有,既然你都知道那丫頭是故意的了,你幹嘛還收她禮物啊?”

姜溪橋慢條斯理的開始拆禮物盒,高深莫測的回道:“你懂什麽,這就叫老鼠拉木楔——大頭在後頭!”

說話間從盒子裏拿了條圍巾出來,還別說,那丫頭雖然來者不善,可這選東西的品味倒還算可以。

只不過——這種風格其實并不适合自己,反而更适合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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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溪橋瞥了一眼身前的某個人,盤算着過元旦的時候,要不要給這人也買上一條相同風格的。

殷亭晚不知道他在思考這個,看見禮物的時候,心裏的醋缸又翻,故意口是心非的嫌棄道:“這都什麽爛品味,難看死了!”

聽他這麽說,姜溪橋滿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把圍巾又塞了回去。

倒是殷亭晚,越看那盒子就越不順眼,開始擱哪兒給姜溪橋瞎出主意:“要不...咱把這東西還回去?反正就算咱還回去,她也不知道咱已經識破她的詭計了!”

他眼珠一轉,姜溪橋就知道他心裏在打什麽注意,忙語帶警告道:“把你丫心裏那點兒小心思都給我收起來,我可事先告訴你,你丫要敢自作主張壞我的事兒....”

還沒等他說完,張斯詠就在旁邊悠悠的插了一句:“關于這點,你大可以放心,他就是有那個賊心、賊膽,也沒那個智商!”

這次姜溪橋沒忍住,忍不住幫殷亭晚辯駁了一句:“其實...他也挺聰明的!”

張斯詠勾了勾唇角,一副‘你不用幫他解釋’的模樣:“老話常說——萬物守恒,所以呢!一個聰明人...”

說着先是指了指姜溪橋,随後又指了指殷亭晚,吐出了後半句:“通常都會搭一個傻子。”

明明是諷刺人的話,卻偏偏讓兩個被諷刺的都不敢再吭聲。

饒是姜溪橋那麽強大的心裏素質,都被他這話說得紅了耳根:“斯詠,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說說到底是哪樣啊?”

張斯詠說完,抄起了手,一臉戲谑的來回打量起跟鴕鳥一樣埋着頭的兩個人。

平日裏那麽能說會道的兩個人,這會兒卻跟閉上殼的河蚌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姜溪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生怕從他眼裏看到一星半點的厭惡或是惡心。

張斯詠卻收回了視線,不再看他們倆人,他拉着凳子回了自己的座位,靠在後面的桌子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開始講起了故事:“在我的故鄉,有一種花叫栀子花。”

他的眼裏充滿了喜愛,卻又好像是惋惜:“每年栀子花開的時候,那味兒極香,香得啊!撣都撣不開,所以,文雅人都不喜歡它,覺得它品格不高,可你知道,栀子花是怎麽說的嗎?

張斯詠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倆一字一頓的說道:“它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着嗎?”

“所以,不要覺得世界充滿了惡意,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是蛆,就覺得全世界是一個大糞池。別人怎麽說不重要,你只要記住,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張斯詠的話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直到放學,三個人之間也沒有說一句話。

放學臨走之前,張斯詠拍了拍姜溪橋的肩膀,只給他留了一句:“人這一生,很多事情,就介于不說憋屈、說了矯情之間,其實,何必考慮那麽多,人生自古誰無死,反正都會死,想愛就愛呗!”

這句話對姜溪橋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至少當殷亭晚發現他在吃完飯後,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原本竊喜的心就變為擔憂了。

其實從告白完之後,他心裏也很着急,但他從來都沒打算用拔苗助長的方式幫姜溪橋想清楚,這世上只有這個人,是他心甘情願并且毫無怨言想要等待的。

所以在睡覺之前,他對着正準備換衣服的姜溪橋說道:“一起出去走走吧?”

姜溪橋脫毛衣的手頓了頓,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在他的懇切眼神裏點下了頭。

下過大雪的胡同巷子裏,自成一方純白且安靜的天地,鞋子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難得享受這份靜谧的兩個人誰也不肯打破這種和諧,沿着小小的巷子就這麽一直走一直走。

天空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快到打水的院子的時候,殷亭晚卻突然停住了腳。跟在他身後的姜溪橋也一道停住了腳步,擡頭看向面前的人。

殷亭晚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他說道:“張斯詠的話,你不用放心上!”

聞言,姜溪橋苦笑着搖了搖頭:“有些事,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這樣,你我也不必走上世人所說的邪道!”

“這條路确實不太正當筆直,你說的邪道一詞也無可反駁!”

“那麽?你為什麽還要堅持下去?”姜溪橋第一次不再逃避,反而咄咄逼人的盤問道:“就算,我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你,你也還是要等下去嗎?”

殷亭晚笑了笑,眼裏滿是寵溺:“對我來說,你會愛自己,就夠了,那和愛我,是一件事!”

姜溪橋低頭看着雪地,靜靜落下的雪花打着身上,神色倏忽的呢喃道:“值得嗎?”

殷亭晚看着姜溪橋的發旋,黑色的眼睛裏只有一個人影,卻好似倒映出了整個世界:“只要是你,就算等一輩子,我也願意!”

飄揚的雪花在姜溪橋和殷亭晚之間蒙上了一層紗,世界好像越發安靜下來,靜得他都能聽見自己胸膛裏撲通撲通的心跳。

這是他第一次正視這一個在他人生中,第一位告白的男性。他很清醒的知道,面前的人跟自己一樣,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

然而越發激動跳躍起來的心髒,卻好像根本聽不到,那些他往日顧慮着的世俗意見和對未來的擔憂。

他的理智和心好像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拼命的跟自己說那條道路是多麽的艱難,一旦踏了上去,就再也不可能回頭,你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也許路旁滿是荊棘,也許走到最後,你們還是會迫于世俗的壓力分開。而留給你的,除了那一段還不知道是苦是甜的回憶,剩下的可能只有鮮血淋淋的滿身瘡痍。

然而心卻只有一句回答——我愛他!

是的,就是這麽簡單的三個字,卻勝過了所有理智的話語。

也許,斯詠說的是對的!

姜溪橋看着眼前的人想到:喜歡勝過所有道理,原則也抵不過我樂意。

殷亭晚擡頭望了望夜空,白色的雪花好像給深藍色的夜空點綴上了珍珠,呼吸之間,都能清楚的看見自己呼出的熱氣,他看了一眼還在沉思的姜溪橋,伸手幫他拂去了頭發上的積雪,順手帶上了羽絨服的帽子,笑着說:“雪下大了,咱們回吧?”

說完轉過身準備往家的方向走,擡腳的瞬間,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頭看向手的主人,疑惑的看着他,然後他看見那人擡起了頭,露出了那個曾讓他心動的微笑,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考慮好了!”

殷亭晚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看向那個像精靈一樣的男子。

姜溪橋墊腳靠近,側頭在他耳邊輕聲道:“答案很長,我準備用一生的時間來回答,你——準備好要聽了嗎?”

那一瞬間,殷亭晚好像看見了漫天飛舞的蝴蝶,心跳的聲音越發清晰可聞。

他無法控制的揚起了嘴角,眼中的世界裏,只餘下了對方的身影,一字一句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那麽,姜溪橋先生,餘生——請指教!”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更,各位小天使不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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