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殷亭晚按着周大爺說的,直接去了市場,進了大門才發現,這市場大得驚人,他在裏面問了好幾個人,才在市場的一角找着這個名叫Crystal的咖啡館。
“你好,我想找個人,姜溪橋你認識嗎?”剛進門旁邊就走過了一位服務員,殷亭晚忙攔住人問道。
被攔住的是位女生,小小的個子,瓜子臉上有幾顆零星的雀斑,顯得格外的俏皮,她眨巴眨巴了眼睛,把殷亭晚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才歪着頭問道:“你找姜溪橋?”
“對,我找姜溪橋,你認識他?”察覺到女生提起姜溪橋的那份熟稔,殷亭晚心裏泛起了些狐疑,這人怎麽到哪兒都有熟人?
“你是他什麽人啊?”
“朋友”一個萬金油般的回答
那女生抱着托盤眼珠不錯的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直到覺得這人不像是在撒謊了之後,這才嘟着嘴說道:“那你跟我來吧!”
說着轉身領着人往二層包間區去了,殷亭晚一開始看他把自己往客人區帶,還以為是姜溪橋在上面喝咖啡呢!等他上了樓,就見那女生沖不遠處的吧臺喊道:“溪橋,有人找!”
吧臺裏走出來一個人應聲道:“知道了,謝謝啊!小雯!”
那女生說了句不客氣,就抱着托盤喜滋滋的下樓了。
殷亭晚望過去才發現姜溪橋身上穿的也是和剛才那女生一樣的制服,黑白格紋襯衫搭配黑色的針織背心,腰間系着與襯衣同色的圍裙,下着的西褲越發顯得腰瘦腿長。
他本來容貌就出色,配上一身職業裝,往那兒一站倒不像是個服務生,反而像是中世紀古堡裏走出來的王子大人。
“來了?”
“嗯。”殷亭晚張望了一圈兒,沒瞧見趙景華人,便順口問道:“趙景華人呢?”
“跟斯詠去京城買東西了!”
姜溪橋将點單本塞進了圍裙的兜裏,轉身領着殷亭晚往吧臺走:“我還有一會兒才能下班,你先在這兒坐會兒!”
Advertisement
說話間,不遠處的包間就有客人在喊結賬了,姜溪橋只來得及把自己喝水的杯子翻出了遞給他,又告知了接水的地方,便匆匆忙忙的拿上簽單走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姜溪橋的影響,還是這店裏生意本來就這麽好,一直到下一個班的人來接班,姜溪橋都一直穿梭在各個包間裏忙碌着。
連帶着殷亭晚給他涼着的水換了好幾次,這人也沒時間喝上一口。
殷亭晚本來還挺生氣他不跟自己商量就跑來打工的事兒,這會兒見他這樣辛苦,心裏也不禁心疼起來。
好容易熬到交接班都下午三、四點了,殷亭晚也沒吭氣,只是一言不發的拉了姜溪橋出了咖啡廳。姜溪橋看他這态度,心裏也開始忐忑起來。
姜溪橋本來以為人這是要給自己開‘□□會’了,哪知道殷亭晚卻拉着他徑直進了一家飯店。
一進門就張口報出一串菜名兒:“老板,來一份水煮肉片、一份農家小炒肉、再來個酸辣藕丁,米飯先上,其它的菜先撿那速度快的做!”
這會兒早過了吃飯的高峰期,店裏只有小貓三兩只,老板也沒人可招呼,正閑得無聊的玩着手機,殷亭晚這邊兒剛報完菜名,老板就爽快的應下了,放下手機就往後廚去了。
點完菜了,殷亭晚在店裏掃了一圈兒,選了個靠近暖氣的座位讓姜溪橋坐下,又上櫃臺那兒取了碗和筷子,用開水燙了整整齊齊的擺在姜溪橋跟前。
姜溪橋看他一直着悶頭做事兒,心裏越發不安起來,猶豫良久,才遲疑的問道:“……是不是生氣了?”
正巧那邊兒老板把米飯和農家小炒肉端了上來,殷亭晚也沒回答他,只是起身拿了碗往裏盛了兩勺飯,又撿了好些菜後塞到他手裏。
做完這些之後,才悶聲回道:“先吃飯,其它的事兒等會再說!”
姜溪橋今天第一次上班沒經驗,不知道要到下午這麽晚才下班,早上吃的那倆饅頭早就消化完了。
這會兒也真是餓極了,聞着飯菜的香味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端起碗筷就開吃。
菜陸陸續續的上了桌,殷亭晚卻一口都沒吃,一直忙着給姜溪橋夾菜。姜溪橋也是來者不拒,頭打埋下去就沒再擡起來過。
三碗米飯下去,姜溪橋才感覺緩過來了,漸漸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到這時候他才發現殷亭晚那邊的碗裏還是幹幹淨淨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別光顧着給我夾菜,自己也吃啊!”
“嗯!”殷亭晚應了聲,伸手把姜溪橋吃太急沾嘴角的米粒擦掉之後,這才拿起碗筷開始用餐。
姜溪橋被他這一舉動弄得紅了耳根,轉眼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在意他們,才放下心來,轉而開始在盤子裏挑挑揀揀起來。
這一找他才發現,桌上的幾個菜裏,除了酸辣藕丁,剩下的小炒肉和水煮肉片裏都只剩了辣椒和蔬菜什麽的,肉片兒連個影子都沒見着。
姜溪橋腦海中回想起高燕飛曾說過起過的,眼前的這個人,在認識自己之前,不吃辣也不愛吃素菜。他看着正大口大口用辣椒下飯的殷亭晚,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像是塌陷了一大塊。
大概是活得太通透,從這段感情開始的那一刻起,他的內心就是不安的。
在同樣優渥的環境下成長,他清楚的知道,他們從小就擁有了太多,養成了一種對什麽都不懂得珍惜的性格,甚至認為現在屬于自己的東西,理所應當的應該永遠屬于自己。
但是未來的事,誰又能保證呢?
殷亭晚費力的咽下嘴裏的東西,往嘴裏灌了一杯水,放下杯子就發現對面的人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發呆的樣子都格外順眼。
當時就笑出了聲,騰出手來揉了揉他腦袋,逗樂道:“怎麽着?看我能看飽啊?”
回過神來的姜溪橋看了眼他,對面的人臉上的笑雖然瞧着特不正經,但眼裏的那份堅定卻從未有過動搖,心裏也懷疑自己是不是閑着沒事兒幹了,居然也會擔憂起這些東西來。
當下也把那些杞人憂天的念頭抛到腦後,開始動手跟殷亭晚搶起剩下的菜來。
姜溪橋去咖啡廳打工的事兒,就這麽在兩個人的默認下定下來了,只是沒過幾天,殷亭晚也不知道從哪兒弄的門道,也進咖啡廳當起了服務生,還跟姜溪橋排了一個班次。
一開始姜溪橋還不太樂意,然而時間一長,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有殷亭晚在自己身邊,的确會省事兒很多。
就好比,自打他來了以後,那些跟姜溪橋求合影、找借口叫他進包廂給他增加工作量的女生就少了很多。
按趙景華的話來講,就是殷亭晚什麽話都不用說,随便找個地兒一戳,那架勢就跟兵哥哥值崗一樣正氣凜然,底氣稍微怯點兒的,都不敢上來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