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STK

“這位是你們新的基礎格鬥技課程老師，想必大家都認識他吧？”

一年級A班，教室中湧動着興奮的氣氛，在格鬥系主任介紹新老師的時候，底下竊竊私語的新生間或偷偷瞧一眼臺上的人，語氣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真的是上将？之前去官方站沒聽說有他啊！”

“任教也不會太久的……不過沒想到這種福利居然撥給我們新生了。”

林聽寒仿佛沒聽到對他的議論，又或者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維持的太好了，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後，就打開了放映機。格鬥系主任已經離開，他放進基礎格鬥技的教材後，輕輕敲了敲講臺，臺下瞬間鴉雀無聲。

他會出現在斯坦德學院任教，當然也需要提前向上級打報告。發現拟态生物的事件不可能報告，上級卻毫無原因地同意了他的申請——作為派系争鬥中看似示弱的讓步，将他下放到學校冷藏。

身為一名上将，林聽寒的格鬥能力沒話說，只是……

“各位看一遍教材，然後接到傳喚的人，跟我去實踐場。”比起其他格鬥系老師的“溫柔”态度，林聽寒沒有選擇星網上的虛拟格鬥，而且第一堂課，就領着一群菜鳥去實踐場兩兩對抗了。

實踐場內，被指定兩兩對抗的學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下手。畢竟都是同學，下手狠了被懷疑是伺機報複，未來有的是麻煩。何況就算留手，對準關節和痛處的軍用格鬥，也會讓人叫苦連天。

唯一的例外是沈思霏，A班人數為單，作為女主，她當仁不讓地一人一組。

“你過來。”林聽寒招了招手，認出了這個有潛力的新生，“名字？”

“沈思霏。”

“模拟戰結束後……”似是遲疑了一下，林聽寒低聲問，“有人找過你？”

那天發覺沈思霏狀态古怪後，又見薛知舒提前離開星網，他一直有所疑惑。既然确認了薛知舒是拟态生物，她怎麽可能用性質不同的精神力為這個新生補充，如果她沒有補充精神力，那除非最後那部分驚豔發揮真是新生的成果。

機甲能量不足時，前方指示燈會閃光，比賽中又沒有填充能量的辦法，後半段只可能是新生硬是将精神力供應了進去。一個十六歲的學生，他實在無法相信消耗巨大精神力後，她的發揮反而比之前提升了好幾倍。

無論是哪種可能，這個學生都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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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沈思霏眨了眨眼睛，沒有直接回答，“老師問這個做什麽？”

心裏頭她和外星光腦抱怨道：“為什麽你那天要表現的那麽好，現在麻煩來了吧？”外星光腦少見的沒有啰啰嗦嗦，它感覺到自己的寄主昏迷就有點失去理智，沒多想就入侵了星網。

林聽寒掃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然後岔開了話題：“你和那邊的兩個練習，贏一個就算合格。”

“……老師你這算是假公濟私嗎。”

小聲嘀咕一句，沈思霏摸了摸鼻子，走到兩個對打正激烈的人身後，出其不意地按住了一人的頸後。對方驚疑不定地回過頭，她笑容滿面道，“打個商量。我不按下去，你和老師說是我贏了，怎麽樣？”

下課後。

實驗樓中，薛知舒在走廊裏碰上了意料之中的來客。

“那天幫助我的，是你吧？”沈思霏用的是問句，肯定的意味卻非常強烈。她無法看到來人，但只要向阿光問一句，就能感應到來人和自己同樣的精神力波動。

薛知舒做好接受一堆問題的準備，點了點頭。

意外地，沈思霏摸出一個緞帶系的亂七八糟的禮物袋，遞給她，“謝謝你那天幫忙，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會被送到特異人類研究所之類的地方呢。”

“你還能進特異人類研究所，我也就能進個特異生物研究所……”薛知舒玩笑道。

如她所想，沈思霏确實對這個有着同樣精神力的非人類上了心，而且對自身的特殊之處毫不掩飾。事實上，遇到每個人都要編謊話也是件難事，對于一貫有話直說的沈思霏來說，說謊是種折磨。

成為朋友以後就能每天一起玩了，也不用瞞着她什麽！沈思霏眼睛閃閃發光地看着薛知舒。

攻略女主這個重要人物手到擒來，讓斯菲瑞那個光指揮不幹活的家夥再指手畫腳的！薛知舒同樣滿眼期待，接過了禮物袋。

這麽高興的時候，沈思霏卻覺得好像少了什麽。

“阿光？”她在心中呼喚道。

外星光腦是一種可以融入人體的物質，它需要寄生于沈思霏才能“活”過來。因此，沈思霏感受得到的，它也一樣能感受得到。

此時，它感受到了熟悉到不可思議的精神力，就在它的附近。

……同族。

叫了幾次，也沒聽阿光回答，沈思霏想不通原因，隐隐有些擔憂。薛知舒看她神情不對，頂多猜出和外星光腦有關，卻沒想到這事也關系到自己。

歷史課，或者正确名稱是“聯邦形成理論”的課程結束後，薛知舒感受着如芒在背的目光，逃一般地離開了三年級A班的教室。拟态生物的隐蔽性很好，可要長久呆在一個地方，果然還是有許多不足。

數一數發現了她身份的人，薛知舒都想哭。

斯菲瑞難得很善解人意地安慰了她：“雖然有雜魚存在，但你最近完成的很好，發現你身份的幾乎都是重要人物。”這話，建立在他食用了沈思霏的感激情緒基礎上。

至于契約者的安全問題？魔王怎麽會考慮這種微不足道的，連晚餐的重要性都比不上的小問題呢？

“呵呵。”如果把寶石扔出去能解除契約，她一定會試試看的。

迎面走來的，就是發現薛知舒身份之一的林聽寒。

自從常駐學校後，兩人的見面頻率可以說是“任何人都想不到兩人不是負責教一個班級的”那種程度。基本上，除了半夜三更，薛知舒在任何地方每隔一個小時喊一聲他的名字，百分之八十會得到對方的回答。

不愧是上将，追蹤學的也很好啊。

深切感受到距離産生美，薛知舒看到他連問一句的心情都沒了。默默地抱着教案往宿舍樓走，林聽寒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三步距離左右，位置是能迅速擰斷她脖子的背後。

路上碰見無數老師和職員，其間認識的人皆會遞過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在聽到順着風遞過來的一些擾人傳言後，薛知舒終于停下腳步，轉過身：“林上将，您打算跟多久？”她咬了咬牙，壓低了嗓子說：“我不會有害人類安全的，我是非常非常善良的拟态生物，只是在體驗人類生活，真的！”

“等你回到宿舍。”林聽寒不為所動，對那些目光傳言也毫無所覺，“遣送回外星球或者時刻處于監視中，你只能選擇一個。”

在他看來，薛知舒甚至都不能算一個人類，何來性別意識。拟态生物的性征表現本就和人類不同，即使是雄性，也可以模拟出完美的人類女性外表。

其實林聽寒比較想睡覺，但比起暴露這只拟态生物的身份，自己麻煩一點也沒關系。如果拟态生物有心作惡，只要一轉眼，就能變成任何人的外貌，事成之後再變一次，到時候就不得不上報并調動人手逐個排查了。

斯菲瑞對此十分滿意。

可薛知舒很難受，偶爾和重要人物接觸一下沒什麽，天天被盯着太別扭了。她試探着問：“那我要是選擇回外星系，是回到什麽樣的地方？”

“我警告你，你必須走完‘薛知舒’原本的命運。”斯菲瑞在力量充實一點以後，就打着武力威懾契約者的主意，他覺得這個契約者完全可能晃晃悠悠什麽也不做地等到故事結束。

林聽寒想了想，回答：“奧爾比蘭思坦星球，荒漠，不适宜人類生存，但你應該可以。”

奧爾比蘭思坦星球，一個在北丁聯邦掌控下的珍稀危險動物飼養區域，某種意味而言，是座非人類被判無期徒刑的監獄——當然，拟态生物是直接死刑，無期這種事情都是奢望。

接收原主記憶的薛知舒也知道這個地方，她不悅道：“因為我是拟态生物，就必須得去嗎？不是人類的生物在你們看來是什麽？”

“……抱歉。”

林聽寒垂下眼簾，輕聲道。

怎麽能和他打好關系，又占到便宜呢？薛知舒消了點氣，覺得自己過火了。她又不是真正的拟态生物，扮演這個角色久了，不小心就帶入了拟态生物的情緒裏。

薛知舒考慮了一下，問：“你願意教我駕駛機甲嗎？”

自己每天除了上課就是研究研究星網，熟悉原主的知識，其他時間都在休息中。如果能多學一樣東西，對她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老師是名看上去就很有經驗的上将，更是好上加好。

以後，說不定還會再到機甲背景的世界去。

“你不會嗎？”林聽寒有點驚訝，也不繼續追問，同意道，“可以，時間你來定。”

拟态生物被人類忌憚，主要因為它們的特殊能力、強大精神力、長壽且智慧。駕駛機甲這種事，人類比不上一只成年的拟态生物，只有它們教導別人的份。眼前的拟态生物，或許意外的年幼。

要讓薛知舒知道，她在林聽寒的心中預設年齡是兩百往上，她能吐一口血出來。

至于教導機甲會帶來的隐患，林聽寒不是沒有想到，卻還是選擇了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在猶豫外星光腦究竟要用“他”還是“它”還是“她”，最後還是覺得一塊融合進人體的寄生物質是不存在性別的。

不過斯菲瑞原本是個人，所以有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