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比金堅
“為什麽不選其他機甲？”
機甲室內訓練場，薛知舒神色微妙地打量着眼前的龐然大物。約有三層樓高——室內訓練場內部空間和室外不同，高度是其他房間的四層——而且是笨頭笨腦的方塊狀，相比其他機甲，這個看起來比較像廢鐵。
但林聽寒作為老師，卻特意指定了這一臺。
難道是很難看所以很強的原因？
林聽寒誠實地說：“這個駕駛艙空間較大。”
“駕駛艙大一點的性能會比較好？”薛知舒百思不得其解，她更喜歡注重敏捷性的類型，比如大黃蜂機甲，她對那天測試時沈思霏震撼全場的風采向往無比。
林聽寒否認道：“因為要坐兩個人。”
“兩個人？”薛知舒啞然，又确認了一遍：“我……和你？”
斯坦德學院內部的機甲，基本是單人使用的款式。像多人合作的大型機甲，多是在戰争時期才會使用，目前只有軍方有專門的訓練機，所需的場地也要求很高。駕駛艙既然是給一個人坐的，為了為機甲增添盡可能多的功能，當然就會節約駕駛艙的空間。
薛知舒坐在主座上，林聽寒沒有位置，只能站在旁邊。
剛開始她還有點尴尬，但另一個人對此毫不在意，習慣後她也就逐漸放開了。第一遍林聽寒只是讓她照着新手引導程序完整地做一次，而他一言不發地站在邊上看。
感覺到有人盯着，薛知舒不免分心擔憂起來。以往從沒在別人面前表現過拙劣的技藝，可她的水平又不可能突飛猛進，也幸好知道林聽寒不會笑話她，她才能勉強操作下去。
“……怎、怎樣？”薛知舒忐忑不安地問。
林聽寒唔了一聲，回答前卻反問她：“你的精神力還沒有恢複嗎？”他指的是那天為沈思霏補充的部分，其實他并不确定她真的補充過，但現在是個合适的試探時機。
全身心都放在“表現得真糟糕”的想法上，薛知舒不明所以道：“早恢複了，精神力怎麽了？”
“那——”剛起個頭，林聽寒就明白了，他無奈地說，“操縱機甲需要使用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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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意外地證實了，新生确實有着不同尋常的精神力波動這點。林聽寒得到答案，不動聲色地探出一點精神力，給她做了個示範：“就像這樣，用精神力提高自身和機甲的契合度。”
“……”
薛知舒已經很集中注意了，可精神力的感應很微妙，她又對這種方法不甚熟悉。等到一遍示範完後，她默默地轉過頭，眼也不眨地看着林聽寒。
在北丁聯邦，受過義務教育的小孩子都大概明白這種操作的原理，林聽寒小時候還是戰鬥天賦較高的類型，他真的沒有理解薛知舒的無聲示意。
林聽寒回看她：“我的操作方法和你知道的不同？”
畢竟對方是拟态生物，他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再近一點，他就能隐約感覺到拟态生物和人類的不同——白到透明的皮膚，微妙地蘊含着淡藍色的光。假如受傷了，眼前的“人”流出的會是藍色的血液。
“……你離得太近了。”薛知舒向邊上挪了半個身位，左手臂就抵在了機甲板上。
“抱歉。”
回過神來，林聽寒直起身來。但他的歉意，針對的是他對這只拟态生物無禮的觀察，無論什麽物種都讨厭被當成是籠子裏的動物吧。
薛知舒不自在的卻是，對方是異性。
“那個，我沒有看懂。”
急于轉移話題，薛知舒也就對自己在機甲方面的不擅長不那麽別扭了，“即使加入了精神力，我也感覺不到操作之間的差別。”
林聽寒完全沒有其他意識，只是有點訝異。在他的記憶裏，這種拟态生物幾乎可以稱之為最具智慧的種族，哪怕是幼年體，學習能力也遠遠超出人類。
事實上，拟态生物的學習能力，要歸功于它們獨特的教育方式。一對一的光腦貼心教學，一天二十四小時随時陪伴的全程家教，當學會很多東西後，接觸新東西就會更加容易。
可是全程陪伴薛知舒的不是可愛的外星光腦，而是一只吃貨魔王，目前還處于缺乏食物的暴躁狀态。
林聽寒略一思索，伸手按開了機甲艙門：“比起實際操作，你需要的是基礎練習。”
薛知舒很有些慚愧，心中卻為終于能離開這個狹小的空間松了口氣。
“是你？”
從機甲上下來還沒站穩，薛知舒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這聲音帶着滿滿的不可置信。
索羅威夫此時非常非常非常的糾結，他面臨着一個艱難的抉擇：是善意的謊言，還是殘酷的現實？究竟哪一方給林聽寒的打擊會更小呢？
難道真的要告訴他，他選擇的戀人不是個人？
從鋼鐵機甲中走下來林聽寒的時候，他只是略微詫異對方會選擇風格和以往不同的機甲而已。當同一個駕駛艙還下來了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百分百确定不能算作人類的女性時，他瞬間就震驚了。
“來練習？”
因為是尊敬的長輩的孩子，林聽寒表現得不算過于疏遠，簡單地問了一句。
索羅威夫支支吾吾地應道：“呃，沒錯。據說林上将最近在一年級負責格鬥技的教學，這個……為什麽突然想要當老師了？”
千萬別告訴我是因為和非人類談了戀愛的關系……
“有些個人原因。”林聽寒瞥了薛知舒一眼，那眼神很平淡很平淡，在薛知舒看來是“外星生物很危險”的意思，在索羅威夫看來就成了情意綿綿。
索羅威夫還想掙紮：“林上将知不知道……”
他說到一半，猶豫再三，終究是沒有說完。拟态生物在人類社會的生活有多艱難他很清楚，如果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對方就失去了戀人，那他不成了迫害異族的幫兇？
氣氛一時間十分古怪。
索羅威夫看上去內心煎熬，林聽寒面無表情，薛知舒不打算插嘴兩個熟人間的談話。造成的結果就是，本來有聲音的室內，突兀地就沉默了下來。
“老師能不能過來一下？”索羅威夫決定和她單獨談談。
林聽寒詢問地看向她，讓拟态生物離開視線還是有一定麻煩的，由于這位長輩的孩子身份問題，理智上來看不該讓他們獨處。
薛知舒嘆了口氣，比出一只手：“五分鐘，不會多的。”
人看的還挺緊，莫非是熱戀期？索羅威夫自覺責任重大，如果确認老師沒有惡意，這對跨種族情侶的未來，就由他來幫忙吧！
“……嗯。”林聽寒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離開訓練場，為了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談話，兩人暫時來到了實驗失敗的廢棄處。借着黯淡的燈光，索羅威夫覺得對面人的面部模糊不清，他咽了咽口水，不知為何有點緊張。
先開口的是他：“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擔心他？”薛知舒惡作劇心一起，勾起嘴角笑的不懷好意。
索羅威夫的心提了起來：“……你有什麽打算？”別是那個看上去很呆的家夥真的很呆的被騙了吧？想到這裏，他不禁同情起來，一向沉默寡言難得找個戀人，還是壞人。
薛知舒拖長了聲音，歪歪頭道：“猜猜看？”
在林聽寒面前發揮不出來的惡劣因子，到這個同樣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面前就不同了。之前在別人那兒丢了的場子，她下意識想在這邊找回來。
“你假裝喜歡他，成為戀人後，要利用他的身份和拟态能力犯罪？雖然你是女性，我不好破壞你的感情，不過你要是這個打算，我絕對會把你的身份告訴他的。”索羅威夫緊緊抿起嘴，皺着眉說。
“戀人？”
薛知舒一愣，被他的猜想逗樂了。
索羅威夫緊張道：“你笑什麽？”周圍沒有其他人，這邊也不常有人過來，如果拟态生物此時打算發難，憑借他的格鬥能力能翻盤嗎？
他本能地向後退了一小步，調整的身上致命破綻更少了。
“沒什麽。”薛知舒眉眼彎彎，向前踏了一步，距離索羅威夫更接近了。她慢條斯理地說，“你真的以為，我是女的？或者說……雌性？”
“……！”
索羅威夫愕然，“難道你是男的？！”
“……”
“……原來是這樣。”
走廊拐角處，站在黯淡燈光和明亮燈光交界處的，正是林聽寒。他慢慢走過來，經過索羅威夫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明顯的攻擊姿勢，然後說，“五分鐘了。”
薛知舒沒想到自己的玩笑被他聽到了，擺了擺手解釋道：“我說笑的。”
林聽寒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的外貌和本身性別是一致的，剛才是在和他開玩笑，因為他誤會了……呃，很奇怪的事。”薛知舒不好意思在當事人面前說出那個誤會，就含含糊糊一語帶過了。
對于她的一再強調，林聽寒顯得不是很在意。
倒是索羅威夫再次混亂起來：“難道拟态生物就沒什麽分辨性別的辦法嗎？據說雌性是淡藍色，雄性是淺黃色，可我看到的感覺比較像很淺的藍黃色……雙性？！”
因為變身時散發的熒光，映照在半透明的身體上，是有些色差。
“不對，林上将你知道？”好半天，索羅威夫才反應過來，他喃喃道，“知道還要堅持嗎……？”
“？”
林聽寒對他那一臉敬佩，十分困惑。
作者有話要說： 嗯，女主還是有成長機會的，她現在只是個普通人（無戀愛經驗）而已。
Ｑ請問如果是男性的話，你就會破壞它的戀情嗎？
Ａ索羅威夫：我都沒有女朋友，所以必須燒不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