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未來之光
送走了精靈族的客人，斯菲瑞又看着薛知舒，非常不滿的樣子。
旁邊的羅麗二人同樣坐着，值得慶幸的是，她們本以為會受到重罰，沒想到陛下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把她們的失職連帶着一起忽略掉了。
“孩子？”薛知舒語氣古怪。
“離那女人遠點，要是傳染成了一個性格我就把你丢出去。”斯菲瑞一臉煩躁，安靜了一下，突然道，“道因，排查一下你手下的那些人，交給我。”他說完走人，似乎有事急着要辦。
道因知道，精靈王一定有內線在內城區中，而且，和薛知舒的距離很近。
因為要送精靈王離開，道因比斯菲瑞出來的更早，聽得一顆心都吊起來了，就怕薛知舒上鈎，和陛下說奉神派的事——早些時候還好，自從海羅法大人的事情過後，陛下對奉神派的态度就越發嚴苛了。
莎蘭很識趣：“近衛官大人，是我疏忽了。”
“那個，對不起！”羅麗埋着頭不敢擡起來。
兩人都在牆上坐着，高度也跳不下來。薛知舒倒是自在，安撫地拍了拍兩人，直接開口道：“精靈女王這是怎麽回事？既然不想讓我見到她，為什麽還讓我呆在庭院裏？”
道因松了口氣：“為了您的安全。”
“我在那邊住着也很安全。”
“不……人手不夠。”道因幹巴巴地回答，幹脆說出來了，“精靈族來人時要全城戒嚴，不久之後陛下與機械工會有要事商議，您的安全也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對我下手又沒意義。”薛知舒一本正經道。說是那麽說，她很懷疑是有誰知道了精神力共享的事，準備消耗她，間接削弱斯菲瑞的戰鬥力。
道因怔了怔：“您是陛下重要的人，請不要忽視自己的安全。”
“……很早以前就想問了，你們到底誤會了什麽啊？”聽完這個，薛知舒終于忍不住了，“我和他沒有那種關系，只是有點特殊原因才受到優待。”
糟了。道因覺得不妙，這一定是受到精靈王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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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左右沒有陛下的身影，道因也就淡定道：“是的，是我用詞不當。我們考慮到‘特殊原因’，才務必要保護您的安全，希望您不要讓我們難做。”
入夜時分。
彙報完一天的情況，道因猶豫後，詢問：“您要聽您走後發生的事嗎？”
“……”斯菲瑞看看天色，一點月光滲入化不開的濃墨中，蟲鳴輕微，早已是深夜。他別過頭，輕咳一聲，“時候尚早，說來聽聽吧。”
道因抽了抽嘴角，然後緩緩講述他和薛知舒的對話。他沒有添加個人的想法，平鋪直敘地說完後，低着頭等待陛下的反應。
斯菲瑞沒什麽反應。
“陛下？”等了良久，道因出聲。
“明天帶她來議事廳。”斯菲瑞頓了一下，又道，“在機械工會的人來的時候。”
“……是。”
無論陛下說什麽，道因都不會反對。雖然他知道，這句話如果讓那群貴族們得知了，保準會用盡各種辦法勸陛下別胡來，放一個不明底細的人參與機密大事。
要說不明底細，他們才是各有用心吧。道因這麽想着。
翌日，天還蒙蒙亮，清晨的空氣帶着露水的濕意，日光含蓄地剛探出頭。薛知舒被迫早起，踏上了從內城區最北邊步行到最南邊的痛苦之路。因為薛知舒自己的身體少經運動，住處離議事廳又那麽遠，走起路來，還不如羅麗和莎蘭輕松。
“我不想去……”薛知舒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抗議。
道因面無表情：“陛下的命令，您必須去。”
而且，還特別說了不能用馬車。道因在心中暗暗補充道。
薛知舒百思不得其解，什麽機械工會和她有關系嗎？不如說，這個世界和她本來也沒什麽關系，就算叫她去議事廳，她也發表不了什麽重大意見。
剛到議事廳門口，薛知舒就停下了腳步。
石階上的人來往穿梭，其中穿得最華美的，都步履匆匆趕到了前頭。他們的站位是有順序的，人從議事廳入口排到石階最下，一個先進去的人都沒有，交談聲也很輕微。
“我們就這麽進去？”
“不，是‘您’一個人進去。”
道因糾正道。他觀察着薛知舒的表情，适時說，“我需要從偏門提早進入，她們二人不能陪您一起。這是規定，您也不想讓她們遭到貴族質疑吧？”
薛知舒嘆了口氣：“但我似乎會得到不太妙的後果啊。”
突然，前頭傳來一陣騷動，接着就是貴族們變大的議論聲。道因臉色微變：“您先等候片刻。”他随即離開，繞過石階，從另一邊的小道走入議事廳。
議事廳內坐着五個人，除了斯菲瑞以外，還有兩個矮人和兩個地精。他們陰沉着臉，看起來非常焦急，最終打破沉默的，是一名灰綠色長發的纖瘦地精。
“魔王陛下，我們沒有說謊，坎利亞會長确實失蹤了。”灰綠發色的地精神色凝重，“誰也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出爾反爾。您開的價格最高，所以只要會長歸來，我們會第一時間為您送上魔晶炮，決不食言。”
“無所謂。不過，如果我在自由聯盟那邊提前看到了魔晶炮……”
斯菲瑞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這些人，不像是說謊，但他們的會長不一定沒有說謊。
“絕對不會。”地精保證道。
正巧道因走進來，還沒弄清情況，就站到了斯菲瑞身側。他俯下.身，在斯菲瑞耳邊貌似耳語，其實只是裝了個樣子，什麽也沒有說。
斯菲瑞卻換了個态度，盯着矮人族的來人問：“魔晶炮是機械工會的研究，你們又是機械工會的一員，所以，買主只能有一個，對嗎？”
“是這樣的。”矮人族中的一人點頭。
但這話一出，兩個地精都狐疑地打量起矮人來。他們的目光十分隐蔽，因此，當四人走出議事廳的時候，一切看上去都沒有改變。他們還像來時一般，一同坐着機械工會的板車，回到了內城區暫居處。
人走了，斯菲瑞問：“她來了嗎？”
“中途消息走漏了，我想此時不宜讓薛知舒小姐暴露，所以……”道因的未盡之言很清楚。
機械工會的會長失蹤，這個消息本該限定在議事廳之內，卻有人刻意傳給外面等候的人聽，這表明了一種違背上級的态度——有人對現狀心生不滿，在松動斯菲瑞的統治地位。
斯菲瑞的笑容有點諷刺：“真是閑不住的人，自由聯盟還不夠他們打擊的？”
“屬下明白了。”
也不知道聽出了什麽，道因領命下去。
西南自由聯盟。街道上人聲鼎沸，樂聲歡欣活潑，來往者的臉上皆是洋溢着歡樂，又是一年一度的自由聯盟成立日，這個一年中最值得慶祝的日子。
最繁華的的一條街上，有幾個不引人注意的人彼此交談。
“很熱鬧啊。”個子略矮的青年贊嘆道，“沒想到一年前還是那麽蕭條，如今也有了城市的樣子，海羅法城主也真是有兩下子。”
拉菲亞娜微笑着說：“自由聯盟的未來還會更加出色。”
青年呵呵一笑：“希望如此。”
“那您支不支持呢？”拉菲亞娜轉過頭，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卻十分認真，“自由聯盟現在還只由海羅法大人一力支撐，資助的人不過是對魔王有反叛之意，想安插自己的勢力。但這裏不是那種人的樂土，海羅法大人的目的，是建造沒有階級之分的國度。”
“我們需要您的幫助。”她誠懇地說。
眼前的人，是十三聖城最有影響力的商人，黃金商盟的老板柯恩·道羅斯。拉菲亞娜接待這位貴客，就是想說服柯恩投資自由聯盟，發展這裏的經濟——哪怕柯恩只是在節日來逛一逛，她也得把這次閑逛變成正事。
柯恩聳聳肩：“海羅法城主的想法不錯，但太理想化了。”
“正因為是理想，才有實現的價值。”拉菲亞娜不讓他模糊過去，“這不只是海羅法大人的理想，更是每個人都希望的未來，衆人是因為理想一致，才頂着壓力聚集到一起。”
“呵呵，我只是個商人，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呢？”
真是個小姑娘，那雙眼睛閃爍着理想的光芒，卻不曾暴露在現實下。不說別的，就說永生的誘惑，海羅法城主就比不過那位魔王陛下。用理想來說服他，哪怕為他們的理想動容，柯恩也不會松口的。
柯恩嘆氣：“親愛的小姐，衆人的理想不是‘沒有階級的未來’，而是‘自己立于他人之上的未來’，你明白嗎？跟随着你們城主的人，正是在魔王那裏沒法肆意妄為，才跑這邊來謀求地位。”
“那些并不是全部——”
“那就等你找到了自由聯盟的價值，再和我說吧。”柯恩攤了攤手，“我是個商人，也得吃飯啊。建造那樣的國度，花費的投入可不是說着玩的，陪着你們折騰理想，首先也該有個保障。”
何況，那位城主的心願，似乎也太過不容于現實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嚴肅地覺得，大綱這東西一點也不靠譜，明明大綱只有三句話，劇情一展開完，又得加新東西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