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來是真想我了
第36章看來是真想我了
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 通往天臺這裏的頂燈有幾顆已經不亮了，略微昏暗的光線在牆上投下兩道模糊的影子。
田希顫抖着，嘴被堵住喊不出來, 又掙不脫路輕舟的桎梏，他雙眼噙着淚，哀求的擡頭看了一眼路輕舟，明顯是已經服軟。
路輕舟松開手，他下手很謹慎, 除了腳踝上的外傷不會有其他痕跡，回頭完全可以說是田希自己不遵醫囑亂跑弄傷的，根本不擔心田希告他狀。
田希一下子軟到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氣，眼淚糊了滿臉，路輕舟深吸一口氣，剛往前邁了半步, 這人就吓得連連後退。
“我我我，我不敢了，你放過我, 放過我。”
妥妥的熊孩子模樣。
平時比誰都大膽嚣張, 仗着有人兜底做事情從來不計後果, 等到遇上刺頭就秒慫認錯，哭的比誰都慘, 接着一扭頭還是那副作威作福的老樣子，搞不好還在背後嘲笑原諒他的人是傻缺。
路輕舟微微蹲下/身，抓着田希的頭發和他平視。
“我這人從來不會心軟，”明明額發還在滴水，路輕舟卻一點沒有狼狽的樣子, 甚至眸子中還多了幾分狠厲：“我沒有教育你的義務，也無所謂你這麽想我，但是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的。不然——”
路輕舟冷冷一笑：“你知道的，我是醫生，讓你難受的辦法有的是。”
田希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不知道是氣傻了還是吓傻了，整個人直愣愣的看着路輕舟，甚至忘了說話。
路輕舟冷冷瞥了他一眼：“回答呢？”
田希這才回神，連連點頭道：“好，好好。”
路輕舟撐着膝蓋站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連着幾天夜班加上今天晚上的折騰，他的身體和精神已經快到達極限。
這會兒發完脾氣路輕舟才稍稍有一點理智恢複的感覺，他低頭看了一眼縮在地上的田希，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确實下了重手。
他做事極少使用暴力，也是給這幾天晚上給田希鬧的，說起來還是怪他自己。
路輕舟沒什麽愧疚感，撸了一把垂到額前的濕發，轉頭準備下樓。
“喂！”田希小聲的叫住路輕舟：“能，能不能送我回去？”
他縮了縮裹着紗布的右腳，聲音顫抖道：“腿，走不了了。”
路輕舟撇了他一眼：“剛剛怎麽上來的？”
“找了路過的護士，說，說來頂樓找朋友。”
路輕舟冷笑一聲：“挺會找理由的。”
“既然你能找辦法上來，就自己找辦法下去吧！”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路輕舟走進去，轉過身來面對田希：“回不去就自己在這兒躺到明天。”
——
路輕舟下到三樓樓，見護士站只有一名護士在值班，周圍格外平靜，絲毫沒有剛剛丢了一名病人的混亂。
他敲了敲護士臺：“剛剛說304病房那個丢了的病人呢？”
“啊，他剛剛打電話來說在頂樓摔倒了，已經有護士過去了。”
這小子還算聽話。
路輕舟點點頭，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喲，怎麽淋濕了？”碰巧心內科的值班醫生過來拿東西，看路輕舟全身濕透，本着關心問了一句。
“沒事，剛剛走丢一個病人，出去找了一圈。”
最近那個帥哥實習醫生被病人刁難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那醫生笑笑，伸手拍了拍路輕舟的肩膀算是安慰：“醫生這一行嘛，千奇百怪什麽樣的人都能遇見，你見得多了就好了，別放在心上。”
路輕舟嗯了一聲，臉上沒什麽表情：“我沒事。”
有事的是樓上的那位，照剛才的情形，估計這小子要在醫院多躺一兩周。
醫生仔細看了一眼路輕舟的表情，果真沒有一點氣憤委屈的樣子，實習期間因為遇上這樣的事情而灰心的大有人在，路輕舟能看的這麽開，這心理素質确實不錯。
醫生贊許的看了看路輕舟：“很好，去換一身衣服歇一會兒，再過兩個小時就能交班了。”
“我沒有留衣服在這裏。”
“啊，确實，你們也不是固定在這兒，”醫生點點頭，指了指樓上：“我辦公室櫃子裏有一件換洗的，你先穿着，別着涼。”
路輕舟微微點頭：“謝謝老師。”
路輕舟拿了衣服，借了手術室淋浴室洗了澡，溫水稍稍緩解了身上的疲憊，路輕舟深吸一口氣，在花灑下站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鼻子裏癢癢的像是有些鼻塞，路輕舟揉了揉太陽穴，幾天積攢下來的困意此刻湧上來，路輕舟打消了熬夜到交班的打算，轉頭進了休息室打算小睡一會兒。
醫院的床太硬，被子上有陌生人的氣味，這一覺路輕舟睡得極其難受，還沒到七點，路輕舟就醒了。
身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路輕舟下意識的感覺不太對勁，去辦公室拿出溫度計一量。
37.8℃。
低燒。
很顯然是因為昨天晚上淋的雨，路輕舟揉了揉太陽穴，不甚在意的坐下繼續處理手邊的病例。
小病而已，沒必要耽誤工作。
——
今天換藥的時候田希明顯不敢去見路輕舟的眼睛，路輕舟戴着口罩壓根就沒去看他：“褲腳拉上去。”
田希聽話的照辦，奈何鑷子碰到傷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痛的大叫。
“別動！”路輕舟冷冷的提醒：“鑷子要是戳進肉裏，受罪的是你。”
田希已經疼出了眼淚，他憤憤的看着路輕舟：“你分明就是在報複吧？前幾天清創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麽疼的！”
路輕舟冷笑一聲：“因為我發現你其實并不值得我耐着性子給你弄十幾二十分鐘。”
“疼點挺好的，這樣才長記性。”
田希咬着牙，奈何他見識過路輕舟的手段，只能默默的把憤怒吞進肚子裏。
“我要換人！我要找你們科室主任！”田希嚷嚷着。
路輕舟低頭瞥了他一眼，輕笑一聲：“當然可以，不過其他醫生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流程，換誰受罪的都是你自己。”
“況且這兩天的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睛裏的，”路輕舟收拾好器械，回頭冷冷的撇了一眼田希：“你以為誰還願意多管你的閑事嗎？”
清創結束，田希眼淚汪汪一瘸一拐的回到病房，路輕舟收拾好東西回到辦公室，只覺得看病例都有些重影，他摸了摸額頭，好像更燙了一點。
路輕舟一手撐着下巴，有些疲憊的長舒了一口氣。
他突然有點懷念起司崇的那張臉。
這幾天司崇有別的通告不方便見面，再加上路輕舟自己也很忙，除了每天早晚各一次的問候，兩個人之間幾乎沒有別的交流。
路輕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和司崇的聊天界面，突然鬼使神差的，給司崇發來一條消息過去。
【在幹嘛？】
沒幾分鐘司崇就回了。
【司崇：剛剛錄完歌。】
【司崇：難得，你也有主動給我發信息的時候。】
【司崇：想我了？】
路輕舟伏在桌子上看着司崇的消息一條一條蹦出來，大概是因為生病，此時他反而坦誠許多。
【恩。】
【想你了。】
滾燙的眼皮有些發重，身體的每一處細節都在發出不舒服的警告，路輕舟半垂着眼，按下語音鍵，因為高燒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道。
“我好像生病了，好難受。”
一分鐘後，那聲如同撒嬌一樣軟軟的聲音傳進司崇耳朵裏。
葉序原本在看手機，身邊的司崇猛地坐起來吓得他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你幹什麽？”葉序不解的仰頭看着司崇：“錄首歌而已不至于這麽激動吧？”
司崇把手機塞進口袋裏，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我有要緊事要出去一下。”
“現在？”葉序驚訝道：“那你錄了一半的歌呢？待會兒我們還約了編曲，你不去？”
“恩，我有更重要的事，”司崇拎起琴包背在肩上：“我先走了。”
“不是，”葉序在身後大喊：“至少告訴我你去幹什麽吧？”
司崇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金主召喚。”
——
路輕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直到護士進來看見叫了他一聲，路輕舟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不好意思，”路輕舟蹙眉，太陽穴突突的跳：“這兩天沒休息好，有什麽事嗎？”
“主任找實習醫生去開會呢！在他的辦公室裏。”小護士笑了笑：“路醫生要是累的話，早點請假回去休息吧，我看你這幾天臉色一直不太好。”
“沒關系，”路輕舟站起來，因為身體搖晃差點整個人向後倒去。
“哎！”
小護士急忙伸手扶了一把：“路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路輕舟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
路輕舟游魂似的飄出去，他實在沒什麽精力，直到撞到人，才後知後覺的退了半步。
那聲抱歉還沒出口，路輕舟就被對方攔腰抱住。
懷抱中有熟悉的味道飄來，路輕舟迷迷糊糊間好像意識到了對方是誰，還沒仰頭，就聽見耳畔一聲輕笑。
“這麽着急投懷送抱，看來是真想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