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把你送給我
第47章“把你送給我。”……
司崇這樣的男人, 真要紋身的話。
首選就算不是張牙舞爪的青龍白虎之類,也該是骷髅頭、玫瑰鐮刀之類不明覺厲的非主流圖樣。
這家夥倒好,紋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小船, 還是幼兒園風格的簡筆畫。
路輕舟抿了抿唇,原本還想吐槽,但是一旦明白司崇的意思,那些挖苦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挺,”路輕舟咂了咂嘴:“挺有童心的。”
司崇輕笑一聲:“不想誇不用硬誇。”
男人長舒了一口氣倒在輪椅椅背上:“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 沒叫路輪船、路吉普什麽的,不然紋身這件事我真得考慮一下。”
路輕舟看了一眼紋身泛紅的邊緣:“很疼?”
“當然疼,”司崇撸了一把額發:“全程紀含洋都把我摁着, 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揍那個紋身師。”
路輕舟低笑一聲,他走上前,手指輕輕摁了摁紋身周圍,胸口上提前塗過消炎的藥膏, 小船的線條上滲出了一點組織液,路輕舟仔細檢查了一下紋身四周,除了有些紅腫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十九歲的皮膚年輕又緊實, 随着呼吸的起伏, 那艘小船好像真的在水波中上下翻動一般, 看上去還挺可愛。
“這紋身什麽時候能長好?”
“一周左右吧,”司崇聳聳肩:“不過我這個圖案簡單, 可能要不了這麽久。”
“恩。”
胸口的藥膏塗的厚,摸上去滑膩膩的,配合上光滑的皮膚和彈性十足的肌肉感,莫名的觸感還不錯。
司崇看路輕舟垂眸似乎正想着什麽,手卻無意識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摁着自己的胸口。
路輕舟的手不重,動作也不輕浮,指腹帶着一點溫度,倒是弄得司崇心裏癢癢的。
不知過了多久,司崇慢悠悠的問道。“喜歡嗎?”
“恩?”路輕舟如夢初醒,也沒顧得上細問,點點頭含糊道:“還行。”
“哦,”司崇勾唇,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路輕舟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收回手:“我說的是紋身。”
司崇點頭,坦然道:“我說的是我。”
房間中安靜一片,路輕舟意料之外的沒有反駁,司崇挑眉,有些驚喜道:“你竟然沒否認。”
路輕舟沒說話,他看了一眼時間:“我出去一下。”
“才沒說幾句話就要走啊?”司崇一臉幽怨:“好歹我受罪也是為你,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
“我下去給你拿一支抗炎乳膏。”
司崇眼睛一亮:“我和你一起。”
“不用,”路輕舟撇了一眼他的傷腿:“你還是待着好了。”
——
司崇紋身的事情隔天就讓葉序給知道了,葉序當即跑來醫院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種事情為什麽不事先和經紀人說一聲?”葉序雙手抱胸:“萬一被粉絲發現了怎麽辦?以後影響你拍封面拍海報怎麽辦?”
葉序扒開司崇的衣服,看着胸口上的那艘明晃晃的小船。
“這個位置想遮都遮不住,你麻藥打多了現在開始叛逆了?”
剛好路輕舟也在,聽見這話微微蹙了蹙眉,頭一回端起了華邦太子爺的架子。
“罵輕一點,”路輕舟低頭檢查着司崇腳上的傷:“藝人的精神狀況也是經紀人要關心的。”
葉序都氣笑了:“你看這家夥是那種說兩句就會哭唧唧抑郁症的人嗎?”
路輕舟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生病的人難免脆弱一點。”
司崇一臉的幸災樂禍,躺在床上沒有絲毫愧疚的意思。
葉序沖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行,反正在小情侶的面前他這個帶惡人除了吃狗糧剩下的什麽也不配。
葉序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下周我給你安排了一個遠程連線的直播,你準備兩首歌先發給我。”
交代完工作,葉序就先一步走了。
路輕舟回頭看了他一眼:“所以紋身怎麽辦?”
葉序聳肩:“少東家都發話了,我一個破打工的還能說什麽,要留就留吧!回頭上鏡的時候拿粉底蓋起來。”
葉序走了,司崇靠在枕頭上,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路輕舟:“今天你白天班?”
“恩,中午交班,之後就沒事了。”
“你下午和晚上有事嗎?”
路輕舟擡頭看了他一眼:“你想幹什麽?”
“想讓你有事就往後推推,”司崇嘴邊挂着笑:“來這裏,陪我。”
真論起來路輕舟最近來病房的次數真的不算少,他不解的看着司崇:“別到現在才告訴你害怕一個人待着。”
“那倒沒有,”司崇聳聳肩:“今天我生日。”
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實在讓路輕舟沒辦法輕易信服。
“你生日?”路輕舟蹙眉:“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而且今天到現在,司崇的病房都沒人來探病,連電話都沒有一個。他人緣那麽好,怎麽可能連句“生日快樂”都沒有?
“生日也不一定是什麽好日子吧,”司崇聳聳肩:“我沒過過生日,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不是什麽好日子?
司崇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很輕松,路輕舟看過去時,對方的表情也基本看不出什麽破綻。
路輕舟垂眸思量良久:“你是——”
司崇勾唇,神秘一笑:“你晚上過來我就告訴你。”
——
路輕舟中午交完班沒有徑直去司崇的病房,而是如同往常一樣慢悠悠的出了醫院的大門。他邊走邊撥通了紀含洋的號碼,對面接的很快,也因為互相熟悉,少了一些耽誤時間的客套。
“幹嘛?”聽筒裏的聲音有車流穿行的聲音,應該是在路上。
路輕舟提高聲音:“是我。”
紀含洋笑笑:“知道是你,找我什麽事?”
“聽司崇說,今天是他生日。”
“生日?”紀含洋頓了頓,随即恍然道:“對對對,你不提我都快給忘了,今天确實是他生日來着。”
路輕舟微微蹙眉:“連你都不記得他的生日?”
紀含洋一笑:“我原本也沒想到他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呢!”
“今天确實是他生日,”紀含洋長舒一口氣:“不過,對他來說應該是受難日吧?”
路輕舟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他眉頭緊蹙:“為什麽?”
——
傍晚時分,路輕舟推開了司崇病房的門。
司崇正坐在床上彈吉他,看見他來,仰頭沖路輕舟一笑:“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你都說是你生日了我怎麽可能不來?”路輕舟拎着一個滿滿的手提袋走進來,順手反鎖了病房的門。
空間一封閉,司崇立刻聞見了一股孜然混着辣椒面的辛辣氣味,他挑眉有些意外:“燒烤?”
路輕舟點點頭,将手裏的袋子放在靠牆的桌子上。
“我看他們過生日的時候都吃的這些,不過沒買啤酒,”路輕舟指了指司崇的腿:“你現在不能碰酒精。”
司崇歪頭看着路輕舟:“我記得辛辣油膩的東西也不能碰來着,路醫生?”
知法犯法的路醫生聳聳肩,坦然道:“今天你生日,允許你吃一點。”
司崇輕笑一聲,放下吉他撐着牆走到窗邊,雙手撐着窗框輕輕一跳坐在窗臺上。
司崇看着臺子上滿滿的食盒,驚訝道:“你買了多少東西?”
“每種都買了一點,”路輕舟聳肩:“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司崇笑着點點頭,拿了串雞翅咬了一口。
“你爸……現在還在坐牢?”
路輕舟說話向來不太會委婉,司崇怔了兩秒鐘,了然道:“紀含洋告訴你的?”
路輕舟點點頭:“他說,你十歲生日那天,你爸喝醉之後失手打死了一個人。”
“恩,”司崇仰頭看着外面皎皎月色:“判了十五年,也算不冤枉。”
路輕舟看着司崇的側臉,似乎并沒有從那張臉上看見悲傷或者難過。
“那你媽媽——”
“那不是我媽媽。”司崇漫不盡心道:“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去世了,現在照顧我的,其實是我姑姑。”
路輕舟愣了愣:“司巧雲是你姑姑?”
司崇點點頭:“你沒發現她和我同姓嗎?”
原來如此。
路輕舟眨了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緩解尴尬。
司崇看着路輕舟低垂的眉眼,輕笑一聲,他見那個手提袋裏似乎還有東西,就伸手翻了翻。
水果、還有氣泡礦泉水,甚至紙巾和漱口水都買好了。
“出去這麽半天,我還以為是給我選禮物去了,”司崇輕笑一聲,擰開礦泉水瓶子喝了一口:“我說路醫生,你該不會以為一頓燒烤就算是禮物吧?”
“有啊,”路輕舟平靜的看着他,早在和紀含洋打完電話的時候,他就想好了送什麽給司崇。
“哦?”司崇微微挑眉,有些好奇道:“我的禮物呢?”
路輕舟安靜的端詳着對面的年輕男人,眉眼俊朗,笑容明媚,敞開的衣領露出胸膛,靠近心髒的位置紋着象征路輕舟的小船。
其實他早已發現,就算那兩個月的主動接觸是因為意識錯亂,但是對司崇的那份喜歡,是真實存在的。
路輕舟勾唇:“禮物是。”
“把你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