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馬可廣場還要著名的地方……”

落日西斜,兩人再次牽着手坐上了小船,高大的中年男人見兩人回來,笑着用意大利語對顧行說了句什麽,顧行同樣笑着回道了一句,白種男人吹了聲口哨,就慢慢悠悠地開始搖起了槳,小船也再次緩緩地行進着。

畢言看着笑得一臉神秘的男人,眨巴眨巴眼,也不打算從某人嘴裏問出什麽,只得專注地看着四周的風景。威尼斯的水道很狹窄,周圍古老的房子隔得很近,甚至有一種伸手就能碰到對方的錯覺。

金碧輝煌的建築,設計精巧的窗戶,明顯與周圍不同,畢言恍然:“啊,這是總督府。”

這是以前威尼斯最高行政官總督的官邸,最早建于公元九世紀,也是威尼斯有名的景點之一,不過……最富盛名的,卻是另一個……畢言轉頭,看向前方近在咫尺的巴洛克風格小橋,迷茫的眼底終于滑過了然……

一晃神,男人已經站在了她的前方,高大的身軀俯下來,遮住了落日的餘晖,她看見,他深邃的眼底盈滿不知名的情愫……

顧行捧起她的臉,深深地,深深地吻下去,恰好,在那橋底。

耳邊響起來船夫響亮的口哨聲,遠處還有渺遠的鐘鳴。

恍惚間,畢言仿佛聽見了那低沉的聲音,他說:“日落的鐘聲響起時,我要在日落橋下吻你……”

55導火索

“哦,索菲亞!”一個褐發藍眸的中年美女熱情地抱住剛剛下車的畢言,不斷吻着她的臉頰,“索菲亞,我真是太想念你了!”

畢言好不容易站穩,就被親得雲裏霧裏的,她回抱了一下中年美女,勉強應付着熱情得不行的師娘:“露西,我也很想你。”

“哦不,索菲亞,你都離開快五年了,可是你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露西師娘癟着嘴,藍眸裏似乎有盈盈水光,真是比蘿莉還蘿莉。

“我那是……”畢言頓時手足無措,她對美女含淚真是沒有抵抗力啊,她頓時求助地看向顧行。

“好了,露西。”美人身後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走過來,高鼻深目,唇邊帶笑,雖然頭發略顯花白,臉上也有了滄桑的痕跡,但是氣質俊逸,可見年輕時必也是日耳曼帥哥。

看見男人,畢言顯然很激動,她不自覺地上前兩步:“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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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佩曼教授看着自己得意愛徒那有些失态的激動面容,什麽也沒說,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慈祥道:“歡迎回來。”

聽到這句話,畢言本就微紅的眼眶帶上了水色,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頭:“嗯。”

顧行緩步走到畢言身邊,牽起她的手,對着施佩曼教授夫婦溫和地笑。

“嗯,教授,露西,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畢言鎮定下來,對施佩曼教授道,“這是我未婚夫——顧行。”

“顧行。這位就是我的恩師,這位是我的師母。”畢言又微笑着轉向顧行。

“教授,您好!”顧行微笑着伸手,教授同樣伸手,卻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索菲亞是個好姑娘。”施佩曼教授打量着顧行,意有所指。

“當然。”顧行一直緊緊握着畢言的手,偏頭對上她的眼睛,“我很幸運。”

施佩曼教授看着年輕男人深情的目光,再看看自己愛徒那嗔怒卻不自覺微紅的臉,終于放下心來,和妻子相視一笑。

露西熱情地招呼兩人:“索菲亞,顧先生,走吧。”

畢言和顧行兩人随跟着施佩曼夫婦離開機場。

到了施佩曼教授的家,黑暗料理的露西美女興奮地留下一句:“我去做飯~”就飛快地跑進廚房,畢言和施佩曼教授同時痛苦地抽了抽眉角,顧行忍俊不禁。

“好了,我們先進書房吧……露西……她不盡興是不會出來的。”施佩曼教授看向顧行,臉色還有點黑。

關上書房門,畢言緊張地看向教授,握着顧行的手也不自覺地用力,顧行拍拍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道:“沒事,不必緊張。”

施佩曼教授自然也看到了畢言緊張的神情,他看向畢言,語意安撫:“索菲亞,不用太緊張,能能讓我看看顧先生的報告嗎?”

“嗯。”畢言從随身帶着的包裏抽出厚厚一沓報告單,本來傳一份電子版就行,但她還是執意将原份帶上。

施佩曼教授戴上眼鏡,又将另一份報告遞給畢言:“這是我的病人的報告單,你也看一下。”

畢言慎重地點頭,兩人頓時都安靜地低頭看報告,顧行看看兩人明顯陷入自己世界的人,也不急,安靜地坐在畢言身邊,側頭看她。

“我想,我需要再給顧先生做一次檢查。”半晌,施佩曼教授摘下眼鏡,看向顧行。

畢言亦擡頭,看着身邊神情淡定的男人。

“當然可以。”顧行和施佩曼教授走出去。

畢言皺着眉,繼續看着手裏病人的報告,這個病人接受治療的時間更長一些,雖然沒有出現過早搏現象,但是卻出現過別的一些小病症,都是隔一段時間就莫名其妙好了,在隔一段時間,又出現別的不明顯的症狀……

這麽說來,這完全是不确定的?畢言揉了揉額角,頗有幾分喪氣。

門開了,教授和顧行一前一後走進來,畢言頓時站起來:“怎麽樣?”

“症狀還在。”施佩曼教授推了推眼鏡,“按照蘇迪的症狀來看,早搏應該還有兩周才會消失。”

“那麽,真的是因為……”畢言看了看顧行,又看向施佩曼教授,“下一次,會出現什麽?”

“并不确定。”教授的臉色也很凝重,“病例太少,這些症狀會造成什麽後果也尚不清楚。”

“果然是這樣……”畢言頹然地坐回到沙發上,臉色很蒼白。

“索菲亞。”教授上前一步,拍着畢言的肩,“打起精神來,我們會找到辦法的!相信自己!”

畢言勉強笑了笑。

顧行有些擔心地看着她,對于自己的病,他的接受程度明顯比畢言高,畢竟他一早就是把這病當絕症看的,但是明顯,畢言非常希望能夠治好他。想到這個,他心底有些欣喜,也有些心疼。

飯桌上,三人各懷心事,吃着露西精心制作的黑暗料理竟也沒什麽痛苦的表情,倒是讓露西大喜過望,以為自己的廚藝終于長進了……【汗

飯後,施佩曼教授要繼續研究顧行的檢測數據,顧行也和顧漣約定了去看她,畢言兩人遂和施佩曼夫婦作別,驅車前往維也納。

“哥哥!”

看着兩人從車上下來,顧漣也顧不得還在學校,頓時喜笑顏開地奔過來,撲到顧行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怎麽也不肯下來。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這麽多學生可看着呢!”顧行寵溺地拍拍顧漣的頭,掃了掃圍觀的學生們。

“沒關系。反正也不是所有學生都認識我。”顧漣毫不在意地撇嘴。

“都是老師了,怎麽還是這麽一副長不大的樣子。”顧行放開顧漣。

顧漣這才轉頭看向畢言,原本嬉笑的神情略有幾分尴尬,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不得不說,漢娜的話還是影響到了她。

“大嫂。”顧漣勉強笑了笑。

畢言自然也看出了顧漣和以前的不同,但是她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顧漣領着顧行和畢言參觀學校,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顧行說着話,心情很不錯,只是偶爾瞥到畢言,眼神會有微微的停頓和不自然。

顧漣從小就被顧行和顧舟捧在手心裏,即便顧家陰謀算計,波瀾詭谲,顧漣也被兩個哥哥護得滴水不漏,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這也使得她的心性完全像個活潑的小姑娘,甚至,因為優渥的生活條件和顧行的寵溺,比之普通人還要單純不少。

因此,完全信任漢娜的顧漣,在受到對方一通洗腦後,再次面對畢言,難免有幾分複雜,而她并不會掩飾這種複雜。

畢言不是笨人,顧漣的表現實在太過明顯,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些,想必,是那個女人再一次用最拿手的手段來“離間”了吧。呵,以前,對着家謙的父母用這招,現在,對着顧漣也用這招。看來,她們還真是命裏注定的宿敵啊,非有一人死,才能解脫!

想到這個,畢言的笑容冷了幾分。

顧漣轉頭,恰好對上這個略顯幾分陰冷的笑容,臉色更加的複雜了。

“哥哥!給我們去買蛋糕吧,前面那家店的黑森林蛋糕很好吃!大嫂也會喜歡的,是不是?”顧漣看向畢言,眸光微動。

顧行同時看向畢言,神情有幾分複雜,自己妹妹的反常,他自然也完完全全看在眼裏。

畢言微不可見地沖他點點頭,既然顧漣有話要問自己,那就一次性把事情解決掉吧。

看着顧行轉身離開,顧漣仿佛松了口氣,随即又看向畢言,神情帶上了凝重和複雜,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你愛我哥哥嗎?”

畢言想了很多種可能,甚至想到了顧漣已經完全相信漢娜,并質問自己的這種可能,但是她沒有想到,顧漣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這個……她從來不願意……或者說,刻意回避的問題!

畢言擡頭,神情有一瞬間的呆滞,愛嗎?不愛嗎?那個男人……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是他的醫生,關心他,照顧他,是她應該做的事,是她作為一個醫生的天職,也是他們之間的約定。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她會允許一個病人時刻牽着她的手,她會允許一個病人随時抱她,甚至……吻她嗎?

不會的,那是連家謙也不曾做過的事……畢言心底苦笑,因為擁有一個未婚妻的名號,所以,她便心安理得的接受着顧行的照顧,心安理得……接受那個,嘆息橋下的吻……

那個吻……嘆息橋下,她心裏是歡喜的,她沒有生出絲毫拒絕的念頭……祈求永恒的愛情,原來她也是想要那份永恒的愛情的嗎?

可是……誰又曾記得,嘆息橋的傳說,其實是一段帶着血色的背叛?橋下擁吻的人,可曾聽到天堂傳來的怒吼?可曾記得……舊人的笑靥?

畢言的臉色蒼白了起來,連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她努力垂下頭,掩住眼底的驚懼和慌亂。

久久不見畢言回答,顧漣有幾分急躁,她只得加重了聲音,再次問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哥哥!你是不是……只是利用他!”

慌亂的畢言沒有聽到後半句話,她下意識地擡頭,拔高了聲音:“不,我不愛他!”

顧漣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蹭”地站起來,怒聲道:“果然是這樣!漢娜說的果然是實話!你利用完她的未婚夫,現在還要來利用我哥哥嗎?我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女人進入顧家的!”

畢言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通明,她的眼神穿過顧漣,看向站在對面的男人,他的手裏拎着蛋糕,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看着她們。

顧行的手在顫抖,他不信,她的話,他半句都不信!可是,心髒為什麽還是那麽痛?比發病的時候還要痛……

她說,她不愛他。他看見她的表情,那樣急于撇清,那樣果斷狠絕……原來這麽多天,他在她心裏依舊什麽都不是,他做的那些,對她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是不是?!

顧行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可是,為了畢言,他付盡了一生所有的溫柔,卻沒想到,換來的,依舊是對方的,棄之敝履!

顧行的神情一厲,眸光暗沉如夜,裏面洶湧着瘋狂的情緒。他不再猶豫,大步,走向兩人!

56我要你!

畢言不由自主地站起來,白着臉看着表情明顯不對的顧行,臉色有些蒼白。他聽到了……

顧漣乍一回頭,也看到了自己快步走來的哥哥,他的眸光很冷,緊緊地鎖在畢言身上。

“哥……”顧漣站起來,急着想要揭露畢言的事情。

熟料顧行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然地站定在畢言面前,垂眸,緊緊盯着她那張蒼白得有些透明的臉:“你不愛我?從來都不屑于——愛上我,是不是?”

不,不是不屑——畢言很想搖頭,很想否認,可是對上男人重新覆上層層寒冰,掩藏了所有溫柔,只剩下譏诮和冷嘲的眸子,竟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好,很好!”顧行忽然仰頭大笑,“我果然……做了一件蠢事!”

他一用力,猛然拉扯着畢言就往前走,顧漣驚詫地看着自己失常的哥哥和低垂着頭,踉跄跟在他身後的畢言,連阻攔都忘記了……

為什麽會是這樣?顧漣滿眼的迷茫,連剛剛被欺騙的憤怒也全然消失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哥哥……明明冷酷陰戾,卻讓她覺得……如此悲傷?

顧行大力地鉗制住畢言的手腕,毫不顧惜地大步往前,畢言踉踉跄跄地跟着,手腕被握得生疼,她卻不敢吱聲,也不敢掙紮……心虛和羞愧讓她不能掙紮,也不敢辯駁,顧行對她的感情,對她的态度,她無法漠視,也沒有資格漠視,可是……明明說好不再愛了的啊……她真的已經怕了……

畢言嘆息,神情恍惚地被顧行拖着走。

顧行打開車門,毫不猶豫地将她塞進副駕駛座,眸子裏閃着某種瘋狂的執着,可惜,低垂着眼睑的畢言并沒有看到……

車子在路上疾馳,已經從城區開到了郊區,畢言看了看車窗外越來越寂寥和寬闊的景色,又轉頭看了看顧行,半晌,才艱難地吐出一句:“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顧行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畢言抿了抿唇,側頭,也不再問了。

車子開到一所郊區別墅門口,很鄉村風格的建築。顧行下車,拉開畢言副駕駛座的車門,再一次用力地拽着她,走進房子。

畢言越來越不安,不自覺地掙紮了一下,低聲道:“手腕很痛……”

顧行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女人發紅的手腕,對上她的眸子,冷冷一笑:“你也知道痛嗎?或者全世界只有你的痛才是痛?只有你的感情才是感情?!哦,不,我忘了,還有沈家謙,那個死了七年的人,也是!”

畢言本來不想和顧行争執,可是,他鄙夷的表情,顯然戳中了她心裏的那根刺,疼得火辣辣的,讓她也失去了隐忍的理智:“是!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我,就怪吧!與旁人無關!”

“與旁人無關?”顧行上前一步,一手握住畢言的肩膀,眼中火光閃爍,他最恨的,就是她時時刻刻護着那個死人!

“如果不是那個人,你會這樣對我?如果不是那個你,你能這樣心安理得地踐踏我的感情?!”顧行英挺的眉狠狠皺着,氣勢淩然,卻依舊透出了一絲絲脆弱,“我曾告訴自己,你就是塊冰,遲早有一天,我也能捂熱,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有多愚蠢!你的心,根本就是石頭,砸破了,磨碎了,也依舊是軟不下來的石頭!”

畢言擡頭,對上顧行的視線,她的唇在顫,一片雪白。

“我現在想明白了。”顧行忽然勾唇一笑,有種勾魂奪魄的驚豔,“這種愚蠢的手段,我不想再用了!”

還沒等畢言反應過來,顧行已經一把将她橫抱起來,快步向着一樓的主卧走去,一向冷靜的神情裏,帶着明顯的執拗和瘋狂,連深邃的眸子裏都燃起了明顯的欲念火光。

這是第二次,畢言立刻明白了顧行的舉動,她沉了沉眸子,不叫不喊,卻伸手,想要故技重施去觸顧行手肘處的穴位。

一瞬,纖細的手卻落入了男人的大掌之中,顧行垂眸,對着驚詫的女人冷笑:“你以為,這樣的錯誤,我還會犯第二次嗎?”

畢言臉上血色盡褪,她開始明白,顧行是鐵了心想要她!開車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在這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別墅……他是來真的!他今天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畢言開始顫抖,神情慌亂到了極點,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顧行推開房間門,松松地将女人抛到床上,随手就開始解外襯,他的眸子緊緊盯着床上的女人,沉痛黯然之色怎麽也掩不住,他本以為,她會了解的,總有一天她待在自己身邊久了,慢慢就能了解他的愛,慢慢地,就會愛上他。

他第一次學會笨拙的溫柔,第一次想要掏心掏肺對一個人好……看見她笑,他也跟着傻笑,看見她皺眉,他就恨不能将世上所有東西捧到她面前來……可是,她不要他,她根本就不要他!

霸道的人一旦委曲求全,可以擁有最動人的溫柔,可是,當這種溫柔被打破……卻再沒有人能制止他!

顧行一把拉回想要奪門而出的女人,再次将她逼到了床角,他的外套已經脫了,只剩下一件單薄的黑色絲質襯衫,他靠近她,将她徹底壓在床上。

“顧行!你放開我!不論什麽事,我們都可以好好談!”畢言掙脫不得,顫抖着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可是,那雙眸子滿是沉黯的火光和湧動着的欲念。

“我不想在跟你談話……”顧行忽然俯低了身子,在畢言的脖頸處一咬,将女人驚得跳了起來,“我只想——狠狠要你!”

畢言瞪大了眸子,只覺得血在倒流,急速地冷卻,她的腰被顧行撈起來,全身沒有着力點,仿佛懸空一般,完全失去了力量。

“顧行!!你不要這樣!停下!停下!” 畢言的嗓子有些啞,她奮力地躲開顧行濕熱的吻,她不容許被随意踐踏尊嚴,更厭惡任人擺布,她絕不能……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

顧行卻一語不發,手臂上的力道更甚,輕而易舉地将畢言整個兒地攬入懷中,他的腿壓制着她的雙腿,她的雙手被顧行單手禁锢在頭頂,而男人的左手已經在解她的上衣扣子!

解開的衣物淩亂地分布在床塌之上,即便畢言奮力掙紮,也躲不開顧行的力量,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開衫,胸口的起伏如此明顯,面前的男子,眸光更深了幾分。

“顧行,你要是敢,我一輩子都恨你!” 再冷靜的頭腦也已經沒有了用處,畢言咬緊牙關,狠狠瞪視着面前的男人,她絕不原諒強迫,絕不!

把她壓制在下的男子,黑色襯衫的扣子被扯掉了兩顆,露出健碩的胸膛和精實的腹肌,淩亂的黑發下是他英挺沉默的俊臉。曾經深邃沉黯的黑眸微微眯着,裏面有着駭人的火光,他舔了舔幹澀的薄唇,粗重地喘着氣。

現在的他根本聽不見畢言反駁的聲音,整個人沉溺在勢要勃發的欲念之中,在他解開她的外套,在他接觸到她細膩的皮膚,那被刻意壓抑的欲~望就像是爆發的火山,再也壓抑不住!

畢言屈辱不堪,她緊緊咬着唇,近乎半敞的胸口一起一伏,脖頸處更是紅紅點點,她扭頭,再次用力掙紮。

顧行伸手,扶正她的頭,迫使她對上他的視線:“畢言,我想要愛,可惜你不要!既然你只是想要做個完美的顧氏女主人,只是為了合約成為我的妻子……那麽,現在就履行妻子的義務!”

畢言一怔,随即開始顫抖,她拼命搖頭,不是這樣的,錯了,一切都錯了!

顧行俯身,驟然吻上她的唇。

“唔……” 他的唇無比灼熱,綿延不斷,仿佛誓死纏綿,他沸灼的汗水順着棱角分明的側臉落到畢言清冷的肌膚之上,讓她再一次驚恐地明白面前過的男人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她癱倒在床上,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心裏已經絕望了。

她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好冷……好冷啊……媽媽……為什麽她的決心,有那麽多人要來的打破……她已經知道錯了,她只是希望……他們,都能好好活着……為什麽這樣卑微的要求都不能滿足!為什麽一定要逼她!

男人的動作忽然停止了,他擡頭,對上女人空洞的臉,那裏……淚流滿面。

這鹹澀的味道,是她的淚……

顧行眼底的火光緩緩褪去,傷痛沉黯卻越來越濃,直至将他完全吞沒…… 他愛她愛得不可自拔,而她,卻如此厭惡着,他的觸碰……

顧行,你原來,是這樣惡心的存在!

顧行忽然大笑起來,他站起身,笑得止不住,那聲音裏的悲怆,卻讓整個房間陷入了深深的孤寂……

“你就……如此,厭惡我?”顧行後退兩步,仿佛是不可承受一般,失魂落魄地看着畢言,“ 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麽?”

畢言的眸子似乎有了一點點神采,她緩緩坐起來,縮在牆角,緊緊抱住膝蓋,垂眸,卻沒有開口。

顧行上前兩步,強硬地擡起她的頭,臉上的神情瀕臨崩潰:“說啊!為什麽不說?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

畢言失魂落魄地看着顧行,眸子裏的晶瑩隐隐晃動,潸然欲下。

顧行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眼中的淚光,依舊粗着聲音怒道:“只要你一句話!如果你要我走,我顧行絕不會再纏着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纏着你!”

錐心之言,顧行逼着自己說出口,他愛她,寵她,什麽都可以依她,唯獨這件事!他不許她再逃避,他不許她猶猶豫豫,瞻前顧後!他要,就要徹徹底底,否則,不如不要!

顧行的眼睛已經一片血紅,他固執地看着畢言,要那一個答案。

畢言抱膝,眼裏的水光順着臉頰滑落,不間斷,不停息,仿佛要将一生的淚都流盡。單薄的唇,蒼白的眸,從來淡定理智的女人,此刻卻歇斯底裏,淚流滿面。

良久良久,男人固執地等待,女人茫然地落淚,卻依舊,寂靜無聲。

顧行忽然悲涼地笑了笑,松開了放在畢言肩上的手,他站起身,一步步,緩緩地退後,神情落寞而傷冷:“我明白了……我再也不會纏着你!”

男人決然轉身,大步離開,一手握住了門把,作勢就要拉開!

57心結開

“我曾經以為……凡是我愛的,都要握在手裏才行……”畢言的聲音從顧行身後傳來,男人開門的動作僵住了。

“不管是事業、聲名、地位、感情還是……人。”畢言的聲音有幾分飄渺,沾染了先前的淚意,莫名脆弱,“為了維護母親的地位,我毫不猶豫地将那個女人推下樓梯,那年,我十歲。”

顧行收回了放在門把上的手,垂着頭,神情莫測。

“可是,母親很失望……為什麽失望,我明明沒有做錯,不是嗎?”畢言豁然擡頭,看向顧行的背影,“即便被祖母扇了一個巴掌,即便差點被趕出家門,可是……我沒有做錯!”

顧行慢慢轉身,擡眸看着畢言。

“後來,祖母死了。”畢言忽然勾唇笑了笑,幾分自嘲,幾分茫然,“我看着父親伏地痛哭,我看着母親站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淚,可我只是靜靜站在,看着靈堂中間,那個一直欺壓我們母女的人。我不難過,我甚至很高興,再也沒有人逼着父親生兒子,再也沒有人欺辱我懦弱的母親……”

顧行頓了頓,擡步,向她走過來。

“後來,求學,出國,我的人生開始走上正軌。過去十四年的事就像一場噩夢……了無蹤跡。”畢言臉上出現了掙紮的神情,“可是,可是……母親死了!她竟然死了!為了生孩子,心髒病發,死了!”

“她為什麽還要懷孕,還要生孩子!”畢言聲音拔高,很是尖利,看向顧行的眼裏也蘊滿了傷痛,“她的病……她根本就不能冒這個險!祖母已經死了,明明沒有人逼她!!”

“為什麽還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離開我……”畢言頹廢地抱緊腦袋,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是不是連她……也對我失望了,是不是連她,也想要一個更乖的孩子,來代替冷血叛逆的我……”

顧行坐到她身邊,伸手環抱住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深邃的眸子裏染上了心疼,果然還是見不得她難過……

“我遷怒父親,我和他争執,冷戰,我讓他滾!”畢言的身體開始顫抖,雙手緊緊捂住臉,“他捂緊胸口倒在我面前……哈,我又成功氣死了一個至親……很可笑,是不是?”

畢言擡頭看顧行,眸光閃爍,眼睛裏的脆弱,完完全全暴露在男人面前。

顧行垂眸,輕輕地吻她的眼睑,低聲道:“不是的,不是。”

畢言伸手,回抱住顧行,将頭埋進他的胸口,聲音有些悶:“再後來……你知道,我愛上了沈家謙……可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顧行身子有些僵硬,畢言擡頭看他,顧行摸摸她的頭,示意她繼續。

“即便再愛,我也不會放棄尊嚴,去做一個插足別人的女人。”畢言的聲音很堅決,“所以,一直到家謙死,我都只是他的醫生、他的朋友,再沒有其他……”

顧行慢慢地撫着她的背,無聲嘆息。

“他在樹下對我笑,在陽光裏……那麽溫暖。”畢言失聲,蜷得更緊,“只那一眼,我想,我愛上他了,為了這份,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溫暖……我很想要,真的很想要……”

顧行了然地垂眸,看着面前以冷淡掩飾孤寂的女人,嘆息,他的傻姑娘,這不是愛啊……這是隐匿于心底的渴望,是飛蛾撲火啊!

“他死在我面前……我手上都是他的血……”畢言垂眸看自己的手,她在抖,“他那麽痛苦,他的那顆心髒将他折磨得那麽痛苦……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咽氣……他們都說,我是心髒外科的金刀,我救活了無數人……可是我最相救的兩個人……卻都死在我面前……多諷刺啊……”

“夠了……別再說了……”顧行妥協地垂下眸子,緊緊抱住她,以前,他一直奢望着有朝一日,她能夠親口對他說出這段過往,能夠親手揭開積郁多年的心結……可是,當這一天來臨,他卻只有滿滿的心疼……這段被挖開的,近乎腐爛的過往……

“不。讓我說完。”畢言吸了吸鼻子,擡起頭,對上顧行的視線,“家謙死後,積郁于我心底的驚恐和害怕終于一瞬間爆發,我面對着鮮血淋漓的人體竟會嘔吐,我一拿起手術刀就開始不停地顫抖,甚至,醫院裏的消毒藥水味道都讓我覺得暈眩……對一個外科醫生,這一切,都意味着……他醫生生涯的終結……”

果然是這樣,顧行低頭,抱緊她。

“教授讓我休息一陣子,轉而去處理實驗數據方面的事情,我雖不再拿手術刀,可是心裏的恐慌焦慮,卻一點都沒有減少。”畢言聲線微顫,顯然對那段日子還心有餘悸,“每個周末,露西都帶我去教堂聽牧師禱祝,聽他們唱聖歌,我就在那兒呆呆坐一天……”

“‘要以恩慈相待,存憐憫的心,彼此饒恕,正如上帝在基督裏饒恕了你們一樣’,神父總是滿懷憐憫地說這句話,彼此饒恕?可我想要請求饒恕的人……卻都已經死了……”畢言慘淡地笑,

“後來,為那女人背了黑鍋,我已無心去對付任何人,便趁着這個機會,回了國……然後,看到了東東……他還是個孩子,與我當年一樣的孩子……很奇怪,見到他那一瞬,我竟覺得,他就是能夠寬恕我的那個人……也許是輪回吧……”

顧行低聲道:“他們會原諒你的。”

畢言聞言擡頭,神情希冀:“那你呢?你會原諒我嗎?”

顧行沉默,回望她。

畢言笑笑,兀自道:“你知道嗎?父親的心髒病醫生不是我……”

顧行豁然擡頭,隐有所悟。

“我想,這大概是詛咒……所以,我一直想要避開,如果必須經手,那就不要愛!”畢言依舊抱着顧行,聲音低沉,“我以為,我不可能愛上你……可是,可是現在……你讓我怎麽辦?如果……如果你也……你也在我面前……”

畢言的聲音開始劇烈顫抖,情緒失控:“你為什麽也是心髒病……你為什麽找上我……而我……我會什麽……再一次心動……我很害怕……我真的很怕!”

顧行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耳邊有“隆隆”的轟鳴,讓他恍惚以為自己将要失聰……可是,已經聽到了這輩子最想聽的話,失聰又有什麽關系?

顧行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連眼角染上了深刻的笑意,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雙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溫柔到了極致:“言言……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畢言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男人帶着笑的俊顏映入眼簾,才讓她恍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她微愣,随即生氣:“為什麽你只聽到了這一句!你也許會死……你也許會死啊!!聽到沒有!”

顧行笑着輕啄了一下她的臉:“我不會死!絕不會,只要你愛我,我一定死皮賴臉地纏着你活下去,活到我們白發蒼蒼,相攜而行,活到我們子孫滿堂,盡享天倫……不要擔心。”

畢言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悲傷氣氛被男人的“死皮賴臉”給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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