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菊花意(四)

有人說,人生像一場旅行,出發、旅途、目的地,就像邏輯的前提、證明與結論一樣周延而确定。但是,對于許多人來說,人生更像流浪,飄泊于世間的浮塵中,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做背負的生命的大前提的意義,只是在此間與彼間的流浪而已。

爐消燈滅,夜複靜語,窗外風已經停了,但雪下得更大了。深夜雪落會有一種安靜的聲音,也許,安靜的聲音有人會覺得只是一種矛盾的邏輯、無端的妄想而已,但是那樣一種感覺,卻恰好如此,就像下雪的夜會帶有一種微微的淡藍色一樣。

貼着溫暖而柔軟的床鋪,在這樣的夜,顯得格外的引人沉迷。林脩摟住李溙的脖頸,嗅着頸側那好聞的味道,手指百無聊賴地撥着李溙耳畔的頭發與肉肉的耳珠,有像若有所思,“洺宣,回京述職後你該要回到綸氏了吧?”

李溙輕輕撫着林脩的背,身體的溫熱透過滑綢,甚是舒服,可是思緒沉重,指上的觸感又顯得那麽的輕忽,“嗯,此去也不知何時才能被聖上再度啓用,前路未蔔。。”

林脩仰起臉親了一下李溙的嘴唇,“皇室衰微,近年尤其不定,五胡各族定休養生息伺機而動,皇甫規及張奂将軍力拒匈奴及胡羌,烏桓各族則躁動未安。待新帝漸掌握局勢,表面風波漸息,五胡亦不敢妄動。因而,洺宣只須耐心,待邊患起時,稍作回旋,新帝定能識得洺宣作用。”

“子卿眼光長遠,亦有妙計,只是既然知道局勢作何發展,為何彌消問題于未發之時?”

“先生曾說,勢不由人,人須因勢;勢也算所處時代的大命數,身處勢中之人,可因勢利導,導之由盛而衰或由衰而盛,而無法設定勢的發端、發展與結局等所有的一切。我也不過從先生那學得微末而已,僅為你能作些謀劃而已。”

“得卿若此,夫複何求!離開洛陽後,不知子卿又何打算?是随我回綸氏還是回介休探望伯母?”

“定要先探望母親,離家日久,母親定是想念得緊。”

“卿若回介休,定将分別時日,心有不舍,不如我與你一道會介休,再同回綸氏?”

“不妥。以母老之名乞不官,定要回家侍奉母親左右才好,不然有欺君之嫌。待我回家休整好來尋洺宣就好。”

李溙用拇指指腹蹭蹭林脩鼻尖,“我自知曉其中利害啦,真是談到正事就這麽嚴肅,繃着個臉,一點溫被軟語也沒有啊”

林脩羞惱地一下咬住李溙的拇指,瞪着李溙手指使勁地捏搓了一下李溙的耳珠。李溙瞧着林脩的嘴唇含着自己的手指,露出來帶着水澤的鮮紅,那俏眉怒目,和耳珠上竄過的酥麻,一時眼眸幽深,情難自禁。将拇指緩緩磨蹭着那柔軟的嘴唇,挑逗着那黏滑柔韌的舌頭,林脩一時也怔了,眼角微微泛起桃色。

李溙一把将林脩更緊緊地拉近自己懷裏,嘴唇撫蹭着林脩的耳延、貼着發絲的脖頸,輕輕嗅着,閉上眼睛、眼皮輕輕地顫動着,像在壓抑,像在享受,又像一場情欲風暴的醞釀。抽出自己的拇指,拉住林脩的手撫蹭住下身,李溙喘着氣道,“子卿,我想要你。”

林脩早已渾身酥軟,任李溙怎麽擺弄怎麽好,聞言亦是渾渾噩噩,無可無不可,只想再緊緊地貼近,更真實更貼合地擁有,忍不住在李溙身上又蹭了蹭,李溙像得到信號一般,更是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拿出床頭平日防凍的膏脂,細細地抹在林脩的私處,用手指抹勻後再緩緩地伸進去,林脩感到有一些尴尬,又有些莫名地興奮。李溙邊用手指撫蹭碾磨着林脩的私處,邊深吻着林脩的嘴唇,真真銷魂蝕骨,紅玉生霧。

實在情潮生起如絲,纏綿不絕,忍着那分迫切和急躁,耐心地塗好,李溙在林脩耳邊輕輕說了聲“我進去了”,那絲絲入縫的契合,那銷魂蝕骨的快感,那心心相印的擁有,難以言喻。林脩被細心地做好了擴張,也不是十分難受,但眼角還是被逼出來眼淚,拉長了脖頸,微蹙了眉眼。李溙細細舔舐着着林脩斜橫着的淚痕,待林脩身體慢慢适應,就像湧過的海浪暫時短暫的停息。

林脩慢慢睜開眼睛,呼吸着林脩不逾咫尺的氣息,又吻上了李溙,李溙開始慢慢地動着,溫柔又不失巧勁,一時林脩也得了些意思。李溙用手慢慢撫着林脩的前端,時急時緩,一時林脩倒是先出來了,後面也不自禁抽動着,讓李溙更是興奮,使勁地揉搓着林脩,一時也出來了。

情欲生起如絲退如潮,李溙細細撫着林脩的發絲,兩人輕輕地吻着等待餘韻消散。命人送來熱水收拾一番,自是一夜相擁好眠。

室暖夜生藍,簾起弄人影。

路人行雪徑,堪堪何步停?

濃時欲回首,淡時坐看起。

碌碌何所歸,轉瞬皆所隐。

——分割線君——

再說另外一邊,趙素像小時候一樣趴在趙謹的懷裏,等着睡意的到來。趙謹用食指卷了卷他的頭發,想起吃火鍋時林脩說到的問題,不禁問道,“阿素啊,你以後想幹什麽啊?”

趙素抓了抓腦袋,擡頭眨眨眼,有點疑惑,“哥哥,我想當米蟲”,說完還好像知道害羞似的把腦袋往趙謹胸前蹭了蹭。

趙謹感覺黑線又像自己襲來,當意識到自己的教育問題時,貌似為時已有點晚,“阿素啊,你瞧李大人,文能治民,武能衛國,你再瞧你脩哥哥,為李大人謀劃,也為酒坊籌謀,就說你哥哥我吧,也會去和你脩哥哥一起去經營掙錢。每個人長大後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這做的事要麽使自己生存,要麽能夠幫助別人。當米蟲吧,也不是哥哥養不起你,可是米蟲不能依靠自己活着,也不能幫助別人,當你長大後總會覺得沒意思的。”

“我覺得蠻有意思啊”,趙素雖稍稍覺得哥哥說得有理,可是完全不能成為米蟲的誘惑。

“那以後脩哥哥要離開這,李大人也不在”,雖然李大人在不在對你應該沒什麽影響,趙謹暗暗腹诽着,“我有時候也會很忙,沒人陪你玩,陪你說話,連陪你吃東西的人都沒有,你怎麽辦?”

一想到連陪自己吃東西的人都沒有,趙素不禁感到很着急,瞪大了眼睛,微張着嘴唇,不知道說什麽好。

“哥哥知道你不喜歡讀書,也不指望你考什麽功名,但學自然還是要上的。只是你有什麽很喜歡的,以後想做的事情嗎?”

趙素思索了再思索,感覺這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遲疑地說道,“我喜歡吃”。雖然在他心中,這個貌似也不是和讀書或者要做事情可以相提并論的事情。

趙謹思索了一番,覺得既然喜歡吃,那去當個廚師也沒什麽,也不是去給別的酒樓幹活,能給自己做點什麽好吃的,若有點天賦,自己開個酒樓也很是方便,“那等你上完學後找正意居的大廚學廚藝怎麽樣?能做好吃的也算不錯。”

趙素眼睛頓時一亮,覺得甚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身居美食第一線,又能自己做好吃的,想吃什麽做什麽,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只覺前途無限美好。頓時抱住趙謹的腦袋,啪唧一下在嘴唇上親了一口,舔了舔嘴巴,感覺滋味不錯,又忍不住啪唧親了一口。

趙謹頓時感覺黑線增生,壓了壓聲音,深沉地說道,“阿素啊,我發現一個嚴肅的問題”,趙素看到趙謹這麽嚴肅,也不禁正經了起來,“什麽問題?”

“阿素啊,你又長大又長胖了,好重啊,趴在我身上受不住了!”

趙素捏捏自己肉肉的胳膊,疑惑道,“有嗎”?

翌日早起,趙素推開門,幹淨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雪積了一層,顏色與格局甚是素淨。府裏的下人甚是忙碌,來往匆匆,趙謹拉住路過的李溙房裏的小厮,“這是有什麽事啊?”

小厮稍作了禮,道:“在給李大人和林公子收拾東西呢,開春就要回洛陽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東西甚多,得先把一些打包好,先寄回李大人與林公子的老家,等雪化了就得上路了。”

趙謹點了點頭,讓小厮繼續忙去,小厮離開時還邊走邊嘀咕,“書籍、信箋、衣服、特産,還有什麽呢?”不禁又抓了抓腦袋。

這離別前短暫集聚的熱鬧,讓人走茶涼後又該是如何的難受。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來兮去兮,不複往兮,再回首兮,惟有太息。

趙謹打了熱水回房,把趙素從被窩裏拾掇出來,穿衣洗漱,完整後趙素還閉着眼睛迷糊着。兩人到偏廳吃飯剛坐下,就看到李溙扶着林脩過來,趙素趴到他哥耳朵邊小聲地說着,“哥哥,為麽脩哥哥走路一扭一扭的?屁股摔着了?”

趙謹拿着筷子死死戳着早餐盤中的豆腐,正想着說辭,就見趙素屁颠颠地跑過去,衣袖都沒拉着。趙素跑過去也扶着林脩,“脩哥哥,是因為下雪路太滑你摔着了嗎?”

林脩甚是無語,但又帶點惡趣味,裝得神秘兮兮,“這是一個秘密,你長大後就知道了”。

趙素被這個秘密磨了好久也不得其解,好奇發酵的愈發厲害,純潔的小孩就是這麽被帶壞滴。

轉眼開春,李溙做好交接,與林脩要離開錦官城了。十裏長亭,草長莺飛,千裏度春風,只是離別難言。此去輕車簡騎,往巴蜀、漢中而去,不足一月,已至這華鐘玉辂,盛容玲珑的天下東京,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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