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吻終了,舒慕戀戀不舍地直起腰,深吸口氣,嗯,沒那麽暈了。看看依舊沉睡着的覃坈,總覺得對方臉色比先前好了那麽點,揉揉發麻的面部,舒慕同手同腳地挪到旁邊的沙發去補眠,昏昏欲睡時,舒大少還在不斷自我催眠——他只是太困了,才不是美色當前心跳加速而頭暈眼花呢!

舒慕這一覺睡得很香,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習慣性看了眼床的方向……空了?剩下的瞌睡蟲瞬間被趕跑,舒慕手忙腳亂從沙發上下來,卻因為團着睡了一晚腿腳抽筋,直接來了個大馬趴。雖然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舒慕還是被這一下摔得不輕,癱在地上哎呦好半天都沒爬起來,正郁悶着要“自強不息”還是叫人來扶一把,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鞋,一雙他萬分熟悉的鞋。

舒大少沒出息地吞了下口水,胃部猛烈地抽了抽,他清楚地記得這雙鞋中的某一只曾被屍體拼湊成的怪物吞進嘴裏,上演了一場相當重口味的午夜限制級大片。

“地上很舒服?”看舒慕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覃坈把手裏最後一塊點心塞到最後,末了還不忘舔舔指尖的碎渣渣,可惜碎渣渣太多,他這一舔不但沒舔幹淨,反而把大部分從指尖趕走,兜頭兜臉地糊了聞言正打算起身的舒大少身上。

好不容易躲開殘渣攻擊卻因為用力角度不對閃了腰,舒慕費力地仰頭看了眼舔手指頭舔得正高興的某人,恨得牙根癢癢:“你要麽過來搭把手把我摻起來,要麽就滾遠點再舔手指頭!”說話間,幾個殘渣不偏不倚飄進嘴裏,這下舒大少啞巴了,間接接吻什麽的,最讨厭了!

覃坈不解地歪着腦袋和趴在地上仰頭瞪自己的人對視,臉上閃過疑似呆萌的表情,然後在舒慕敗下陣來自認倒黴破罐子破摔準備爬出去求救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家金主不是覺得地上舒服,而是起不來了。

一定是大招放的太猛,又睡了太長時間,接收器有點短路,才沒能第一時間接收到某人釋放的求救信號!覃坈如此自我安慰着。

……

“喂,按摩就好好按摩,你別瞎摸行不行!”被轉移到床上的舒大少被腰上那雙爪子摸的火起,想翻身把按摩都快按到屁股上的家夥踹開,結果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靈活性,轉身的瞬間,他和覃坈都清楚地聽到“咔”的一聲,然後舒大少慘叫連連,癱在床上徹底動不了了。

“都說了,讓你別亂動。”懲罰性地在舒慕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覃坈淡定地伸手繼續先前未完的按摩事業。和舒大少滿腦子少兒不宜的思想不同,覃坈很正經地尋找着舒慕扭傷的部位,再三确認,應該是靠近尾椎的一節骨頭擰了,腰部兩側的筋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拉傷,正是這兩根筋引發的大面積疼痛給受傷的家夥造成誤導,以至于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哪裏最疼。

遇險那晚,舒慕一直充當着勤勤懇懇的搬運工,而且因為情勢危急,他根本顧不上搬運姿勢正不正确,腰上的兩根筋早就傷了,再加上在沙發上擰巴着睡了一整天,要是還能活蹦亂跳才叫沒天理。

“……”被打屁股的舒大少臉部迅速充血,很快變成了紫茄子,後續的咆哮噎在嗓子裏上不來下不去,差點把他憋暈過去。為了纾解尴尬,舒慕索性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裏,深吸口氣……咋全是某人的味道!

觸電般遠離覃坈睡過的枕頭,舒慕豪爽地給了自己腰部三連傷,強烈的痛麻之後,下半身沒知覺了。

“……”一手保持着按在傷處的姿勢,覃坈滿臉黑線,琢磨再三,決定找遠澤道人要貼膏藥,不然舒大少這“少年老成”的腰早晚得被他自己折騰斷了。

“嘿,大少爺,能把自己傷成這樣,真漢子啊!”頂着覃坈殺人的目光在舒慕腰上摸了幾把,遠澤心服口服地豎起大拇指,也虧得舒慕年輕力壯,平時又保持着不錯的運動習慣,換個年紀大點或者缺乏運動的,沒準真就癱瘓了。

把膏藥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交代清楚,老道閑閑地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嗑瓜子,估摸着少兒不宜的上藥畫面結束了才懶洋洋地轉回身,趴在沙發靠背上,兩眼放光地沖覃坈放電:“小子,貧道現在不想知道你是什麽東西了。”

眼疾手快把舒大少的衣服歸位,覃坈面沉似水地坐在床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軟綿綿的大少爺。遠澤嘴角抽筋,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色氣滿滿。

秀恩愛什麽的,最讨厭了,早知道他就該在膏藥裏加點料,辣椒粉什麽的就不錯!

努力馴化心頭尥蹶子狂奔的衆神獸,遠澤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臉,把話題拉回正經頻道,将昨天對唐劍文和舒慕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小子,情況刻不容緩,你心地那麽好,肯定不會放任不管吧?”

覃坈始終默默地坐在床邊,右手安撫似的放在因藥力發作而顫抖的舒慕腰部輕輕揉着,直到遠澤把話說完才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表示贊同。

“既然你答應了,那咱下午就商量下具體的方案,還有,我看不透你的本體,所以也沒辦法衡量你修為如何,保險起見,我教你幾招我派的絕招,雖然你用效果會打折,但關鍵時刻保命還是沒問題的。”遠澤邊說邊摸下巴,思量着到底哪些招式妖怪可以學,別沒收拾了影視城裏的惡鬼,再因為修為相斥把自己人給滅了。

覃坈再度點頭,兩眼始終直勾勾地盯着遠澤,直到把對方盯得渾身汗毛倒豎落荒而逃才慢慢收回目光,轉而溫柔地看向已經暈過去的舒大少。他不曉得膏藥會引發怎樣的痛苦,但看舒慕的反應就知道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平靜無波的心底泛起漣漪,覃坈有些心疼,禁不住伸手摸上舒慕緊皺的眉頭。

若是能代替他承受這份痛苦,就好了。

……

狼狽竄出卧室,遠澤正想抱怨兩句,就發現客廳裏多了兩個人,一個是臉色明顯好了不少的唐劍文,另一個是提着水果籃還沒來得及坐下的康俊。

“哎呀呀,你來就來嘛,幹嘛這麽客氣還給我帶禮物啊!”臉皮比城牆還厚的遠澤笑嘻嘻地搶過果籃,大刺刺扯開包裝,拿起個紅彤彤的蘋果擦都不擦就往嘴裏塞。

康俊臉一紅,尴尬地看了眼臉色瞬間轉成鐵青色的唐劍文,唐老板那兩只接果籃的手還停滞在空中,康俊怎麽看都覺得他是要轉向去掐某個搶了果籃的混蛋的脖子。

“這個橙子不錯,你嘗嘗。”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康俊不管不顧地從遠澤手裏奪回果籃,挑出個最大的橙子塞到唐劍文手裏,這才平息了大老板即将爆發的怒氣。

“小子,你怎麽跑這來了?”再度把果籃據為己有,遠澤邊啃蘋果邊笑眯眯看康俊。走南闖北這些年,他見過不少修習法術的好苗子,康俊絕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但卻是他看着最順眼最想收為弟子的。

這年頭,明知有危險還甘願以身犯險救人且不計回報的年輕人不多了。

“咳咳。”唐劍文不爽地咳嗽幾聲,見遠澤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目光愈加放肆,氣得雙手猛地用力,比拳頭還大兩圈的橙子當場變成了橙汁,噴了遠澤一臉。

康俊吓得一縮脖子,徒手捏橙汁什麽的,得多大手勁兒!唐老板深藏不露啊!

遠澤也被吓了一跳,這才把注意力放到臉色堪比包黑炭的唐老板身上。從狀态上看,能徒手擰橙汁的唐劍文比昨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好了不少,可說不上為什麽,遠澤就是覺得這個男人和之前不太一樣,似乎……氣場更強了?啧啧,原本就是殺氣四溢,現在這股殺氣都能凝為實質攪橙汁了。

秉持着有錢人不能惹的宗旨,遠澤抹了把臉上的橙汁,抱着果籃灰溜溜鑽進自己的卧室。至于收徒弟嘛……遠澤哀怨地把蘋果核一并吞下去,總覺得中間橫着個油鹽不進的唐劍文,他的收徒之路會異常艱辛。

唉,想這些似乎太遙遠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把影視城裏的惡鬼一網打盡,尤其是那個一而再挑戰他權威的黑影。天知道耽誤了這幾天,影視城變成了什麽鬼樣子,還有公路那頭,早上的新聞播報稱又出了一起嚴重車禍。希望那個看上去冷冰冰的小子争點氣,助他一口氣解決本市所有長得醜還愛作怪的惡鬼們。

沒了礙眼的大燈泡,唐劍文的臉色總算恢複正常,不費吹灰之力将扁了的橙子剝開,優雅地吃起來。康俊扯扯嘴角,其實他想勸唐劍文把這個扔了再換個,可又想起來整個果籃都被遠澤拐跑了,只好尴尬地閉嘴,同時思索着下次來是不是該多帶點水果。唐老板好歹還分到個榨幹的橙子,舒慕和覃坈可是連水果皮都沒見着呢。

“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雖然橙子已經沒什麽味道了,但唐劍文的心情卻随着橙子的下肚而逐漸飛揚,今早醒來時他還在想什麽時候能見到這個人,哪想到這人就從天而降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向來淡定的唐老板心神蕩漾了。

“哦,我是聽穆大哥說你們在這,本來想和穆大哥一起過來看看,結果穆大哥那邊還有些工作沒處理完,所以我就先過來了。”康俊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之前劇組确定了具體的複工時間,哪想到昨天突然通知劇組拍攝工作無限期停滞,劇組成員可自行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其他人一頭霧水,幾乎全程參與的康俊卻知道,一定是那塊鬧鬼場地又出了纰漏,所以第一時間找到了舒慕家。

可穆寬卻告知他舒慕跟着覃坈去參加劇組的驅鬼儀式,至今聯系不上,後來還是透過舒家公司的經理才知道驅鬼儀式出了意外,到場人士集體昏迷,舒慕幾個人的情況稍好些,但據說也受了些傷,被送去了水天一色度假村。

穆寬擔心舒慕,但劇組投資方和制片方同時昏迷的事又不能假裝不知道,衡量再三,經紀人只好硬着頭皮去和牛佳導演交涉,看怎麽掩蓋這次的意外。而無所事事的康俊覺得自己既然幫不上忙,還不如先來看看衆人的情況,所以在舒慕家小區門口買了個果籃就奔過來了。

“那晚,到底怎麽回事啊?”害怕歸害怕,康俊還是遵從好奇心的驅使,問出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撞鬼的次數也不少了,最嚴重的莫過于簡桐桐昏迷,而這回居然一口氣暈了十幾個,還是在覃坈和遠澤都在場的情況下,康俊表示他有限的撞鬼經歷無法支撐他腦補出完整的過程。

唐劍文張張嘴,下意識想說的話卻咽了回去,沉默半晌,唐老板故作深沉地回了一句:“有些事,不适合談論。”

被手機砸暈一整晚,還頭暈眼花到進醫院神馬的,驕傲如唐劍文怎麽可能說出口!

太有損他英明神武高大偉岸的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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