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渣
No.19
我醒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容城在哪裏。
我大哥坐在我身邊，他有些含糊的說，“容城他……正在搶救，你先好好休息，你身上也挨了幾刀，你就不疼嗎？”
我搖搖頭，失神的躺在床上。
不知什麽時候我睡着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是黑的。
我側頭往邊上看了看，就見到窗戶邊站着一個黑影。
我費力的看了半天，才張口叫他，“容城……”
他轉過身看了看我，然後才一步一步走過來。
他扶住我的背，讓我靠在他的身上，然後他拿了桌邊的水，遞到我嘴邊。
我躺在他的懷裏，閉着眼睛什麽也不想做。
容城說，“明天你跟我去我家吧。”
我說，“好。”
容城，“讓你看看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我，“嗯。”
第二天早上，我大哥一早就過來了，就連我二哥也罕見的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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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說，“那天你砍傷了五個人，有一個當場死亡。不過你精神有問題，而且屬于自衛，我會盡量想辦法幫你脫罪。”
大哥說，“這幾天你就好好待在醫院養傷吧，什麽也別想。”
我眼睛看着大哥，對他說，“我要和容城去他家。”
大哥，“容城現在還在重症病房呢，根本走不了。你先好好待着，別瞎尋思了。”
我疑惑的看着大哥，對他說，“昨天晚上容城跟我說了，他要帶我去。”
大哥一愣，“你說什麽？”
旁邊的二哥拉了一把大哥，然後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語氣沒什麽波瀾的說，“小遠，你別這樣。那是你的幻覺。容城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你的病房，他現在還在昏迷。”
我盯着二哥的臉，“是嗎？”
二哥斬釘截鐵的點頭，“是。”
我于是閉口不言。
No.20
晚上的時候，容城又來了。
他還是跟我說，要和我一起去他家。
他說他家就在蝴蝶村。
我沒有理容城的話茬，他就反反複複的說了很多遍。
到最後，我打斷容城，跟他說，“我二哥說你現在根本不可能過來，你現在應該還在昏迷。”
我問，“我二哥是在騙我嗎？”
容城的臉掩藏在陰影裏，過了會兒，他才說，“對，你二哥在騙你。”
我微微的松了口氣，喃喃說，“他為什麽要騙我？”
容城站在距我不近不遠的地方，他說，“因為我已經死了，他不敢告訴你真相。”
我沉默了許久，久到容城忍不住走過來，伸手按在了我的肩上。
我擡頭看他的臉，問他，“那現在的你是不是我幻想出來的？”
容城一怔，但是很快他就搖頭，“不是，我是真實存在的。”
我問，“你是鬼？”
容城遲疑的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豔鬼。”
我，“……”
容城說，“過兩天我家裏人就知道我死了，他們會過來領屍體。你到時候跟着他們去一趟我家吧。”
我問，“那你呢？”
容城，“我當然一直跟在你身邊。”
No.21
沒想到第二天容城的家人就來了，來的是他大哥和小弟。
小弟我還記得，他現在比以前壯實了許多。
我看見容城唏噓的站在他弟旁邊，伸出手在他弟的臉上捏了捏。
他弟完全沒看到容城，只不過在容城抽回手之後，他擡起手在臉上蹭了蹭。
容城的大哥和小弟看起來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哀恸，只是沉默的将容城的屍體帶走了。
我偷着避開所有人，扮了個女裝跟在他們後面。
女裝是容城提議的，他說這樣才不會被我大哥二哥發現。
我穿着松松垮垮的裙子，沒走幾步就忍不住停下來用手壓一壓。
我總懷疑這玩意會飄起來，露出我不同于女性的粗壯大腿。
也不知這一身連衣裙假發墨鏡圍巾是容城從哪裏弄來的，反正都挺大，總算不是箍在我身上。
我一路飄飄蕩蕩的跟着容城的兄弟們，直到他們将容城的屍體擡進一輛他們帶來的車裏，我才慌忙上前，叫他們載我一程。
容計看着我遮的嚴嚴實實的臉，我拉開圍巾對容計說，“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楊博遠。”
容計一下子露出驚訝的神色，他噎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說，“你、你變性了？”
我，“……”
旁邊的容城笑得打滾，他不停地推搡我，說，“快，告訴他說是，說你為了和我在一起才變得性。”
我壓低聲音說，“別忘了誰才是下面那個。”
容城還是沒心沒肺的笑個沒完。
容計見我自言自語，更驚恐的瞪着我，看那架勢似乎是随時準備把我踢下去。
我嘆口氣，直接推開那兩兄弟，來到躺着的容城身邊，抱住他的腰趴了上去。
身後鴉雀無聲。
沒多久，容城的大哥下了車，鑽進前面去開車了。
容計始終坐在我身後，他也不說話，但是我知道他在盯着我。
等車開了很久之後，他才磨牙說，“當初我二哥那手是你砍的吧？”
我的後背僵了僵，我繃緊身子應了一聲。
容計又說，“你确定這次我二哥不是你失手殺的？”
我猛地回頭看他，他看一眼我的臉色，才垂下眼盯着腳底。
我們一路無話，只有容城偶爾蹲在我旁邊唉聲嘆氣，“雞雞怎麽一滴眼淚都沒掉……我都死了啊……”
他管他家弟弟叫雞雞。
我覺得心裏好過了一些。
No.22
到了容城家之後，他們把容城擺在屋子裏。
我則在容城的家四處轉着。
西屋的牆上貼了很多舊照片，我仔細的尋找容城的身影。
容城站在我身邊主動的伸手指我看，說，“快看，小時候的我就非常的膚白貌美……”
我看着那個小小的容城，他的眼睛沒看鏡頭，看那方向，似乎在看攝影師的腦頂。
我問容城，“你照相的時候看什麽呢？”
容城在一邊聳肩，“誰知道，也許攝影師長得好看，我在看他吧。”
我危險的轉頭看他，“攝影師是男的？”
容城，“……美色不分男女。”
我沉默。
容城用肩膀撞了撞我，“生氣啦？”
我沒說話。
容城又輕輕撞了我一下，“別生氣，這個世界上你最好看。”
我皺了皺眉，好看這詞我不太喜歡。
我說，“那要是遇到更好看的你就跟着走了是不是？”
容城沉思狀，過了會兒搖搖頭，“等遇到再說。”
我，“……”
容城看着我嚴肅的臉，這時他終于繃不住的笑出來。
他飛快的湊過來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騙你的，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好看的人。”
我說，“那你呢？也沒我好看？”
容城立馬飛快的補一句，“除了我。”
我，“……”
尾聲
雖然在蝴蝶村的時候，容城沒完沒了的跟我說蝴蝶村有多好，空氣有多新鮮，可我最後還是離開了。
我忽視他的話，跟他說，所有人都不信我能看見鬼，他們都用無藥可救的眼神看着我。
其實連我自己有時候都不敢肯定，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沒有鬼存在呢？
這時我已經回到家了，我二哥說我畢竟傷了人，以後不能讓我待在家，我必須住進精神病院。
今天是我在這個家裏待的最後一天。
我對容城說，“我不想去精神病院。”
容城，“那就不去。”
我，“可是這不能由我決定。”
容城，“我有個辦法。”
我，“什麽辦法？”
容城，“你自殺吧？”
我扭頭看容城，他的表情很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意思。
容城，“而且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只是你幻想中的嗎？只要你活着，你就肯定一直有病。但是你死了就不會了。等你死了以後，咱倆就離開這裏，想去哪就去哪。”
我半天沒有應。
容城環住我的脖子，“怎麽？你害怕？”
我，“萬一你真的是我想出來的……那我死後就再也看不見你了……”
容城一笑，“放心吧，能見到我。”
說完他拉着我走進浴室，然後放了滿滿一缸的水，并拉着我，讓我躺進去。
他将刀放進我的手裏，做了一個切手勢，“來吧。”
我舉着刀，盯着它看了半天。
容城柔聲說，“你曾經不是切了我一刀嗎？現在就當做你還我的……”
我終于真的切了下去。
鮮紅的血瞬間湧了出來。
容城拉着我的手，幫我把它按進水裏。
然後他開始脫我的衣服，我的注意力便慢慢分散。
他不停地親我，他的手游遍了我的全身。
我全身放松的躺在那裏，我感覺到我血液在加速湧動着奔向手腕。
手腕處傳來刺痛感，我動了動手，容城立馬按住我的手，防止我将手拿出來。
我只好順遂他的心意，在他靠近的脖子上輕輕地咬着。
這一次我們終究是做不到最後的，我的身體越來越冷，動作越來越遲緩。
直到我徹底的昏沉，整個身體都沉進水裏。
血水淹沒我整個身軀，我再也不能夠一口口的呼吸……
旁邊挂在我身上的容城咬了咬我的耳朵，笑笑的說，“別看了，走吧……”
我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拍，然後我們一身輕的離開了這間屋子。
出去之後我發現我被騙了。
說好的在整個世界游山玩水呢？
容城卻非要拉着我去他家那個山溝溝。
他說那裏鬼多，性子親切，隐居在那裏最好。
去人多的地方也不利于我們生存，萬一再遇到個看鬼不順眼的道士，滅了我們就慘了。
我只好屈從的跟着他回到了那個叫做蝴蝶村的地方。
容城的墳挺破的，地方還小。
他跟我說，等哪天給他弟拖個夢，讓他弟重新建個大點兒的地方。
我可有可無的敷衍的應了一聲。
我們站在容城的墓碑前，他的墓碑都是木頭做的，寒碜死了。
他憂傷的望了一會兒馬上就要入住的地方，然後扭頭對我說，“阿遠，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有一個願望。”
我問，“什麽願望？”
容城，“我從小就開始夢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夠豬八戒背媳婦。”
我，“……”
容城嘆口氣，然後他在我身前一蹲，兩手在身後擺了擺，“來吧，媳婦，咱回家啦。”
我嫌棄的看了半天，最後勉勉強強的趴在了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我逐漸隐進前面那一片黑暗裏……
我抽空想了想，總覺得自從遇到容城之後，我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現在已經堕落到住在狹窄的小罐子裏了。
容城這山炮還美滋滋的團在我身前，因為地方小，他腦袋都擡不起來。
他四腳并用的把我抱在他懷裏，美美的在我臉上親了又親……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