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殺人兇手
林君嚣張的氣焰頓時萎靡了下去。
君祁一臉傲嬌地看向母親,臭屁道:“媽媽,我說的對吧?”
君唯艾扶額,這小家夥學得倒挺像,不過虐待兒童罪現在還沒有在刑法立法。不過別說,對于一些不是與法律相關的職業的人還真不了解,林君不就被唬住了嗎?
有了兒子的下馬威,君唯艾又給了一個甜棗,緩聲道:“林先生看護了一夜辛苦了,您還是去休息休息吧。”
君唯艾若是不說林君還沒覺得什麽,這麽一提,立刻覺得瞌睡蟲上腦,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道:“這家夥折騰了我一晚上,我還真得補一覺去。”說着走開了。
避開了林君,君唯艾走到臣以紳床邊,看他一副頹然模樣,忍不住發笑,道:“是因為怒豹的事吧,早上李隊長和我說了。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嗎?況且這個沒有定義下來,沒人會追究你的責任。”
臣以紳死灰一樣的眸子有一道光亮一閃而逝,偏過頭看了看君唯艾,頹然道:“別安慰我了,縱然你是名律師,卻也扭轉不了事實。”
“噗嗤!”君唯艾忍不住笑道:“和那些歹徒鬥你都沒害怕,怎的現在怕死了?”
“性質不一樣好嗎?和歹徒鬥死了怎麽說也是個英雄,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殺人犯?奶奶的殺的還他媽是一個壞蛋,這憋屈也能憋屈死我啊!”臣以紳憋屈道。
“所以說性質不一樣,你的性質還沒被定性。我就是怕你會糾結于這件事,才大清早地趕過來,你看祁祁今天連幼兒園都沒去。”君唯艾勸道。
臣以紳又看了一眼君祁,這才緩和過來道:“小家夥,你怎麽可以不去上學呢?是不是不乖了?”
君祁嘟嘴道:“可是人家擔心你嘛!”
臣以紳心中一股暖流流過,窩心一笑,“安了,大臣沒事,大臣是無敵的嘛!”
看到臣以紳又恢複了過來,君唯艾也倍感欣慰。然而心底卻還是很不安,還沒有找到張大,也沒有抓到那些人,他們又死了一個人,他們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到自己和臣以紳的身上,單靠警察的保護要保護到什麽時候呢?在自己接受委托的時候,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險路,可臣以紳是無辜的啊。
沉默了一會兒,君唯艾道:“再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辦理出院了,然後我再給你訂一個航班。”
“怎麽的?趕我走啊!想解雇我怎麽的?我說大姐,我這段時間表現的好像還不錯吧?”臣以紳臉一沉,他已經決定要留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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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唯艾沒想到臣以紳會這麽說,急道:“這和你表現好不好沒有關系吧?本來就是因為我耽誤了你的行程,果果不是還在等着你呢嗎?”
“可是你這邊也需要我啊!果果那邊還好,虎毒不食子,相信她媽也不會虐待她,可是如果我走了,你怎麽辦呢?如果你再遇到什麽事,祁祁怎麽辦?總要有人管吧!”臣以紳一急,直接說了實話。
君唯艾定定地看着臣以紳,僅僅那一句“你也需要我”就讓她所有的善辯都變得滞頓起來。
氣氛再次凝結,君唯艾陷入了糾結,臣以紳的出現給她帶來了溫暖,她對臣以紳也逐漸依賴起來。可是她不能夠太自私,不能因為自己而害了臣以紳。
“不行,你必須去美國!”在短暫的動搖過後,君唯艾堅定地說道。
見君唯艾語氣生硬,臣以紳生疑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不會是要我跑路吧?你剛剛不是還說性質還沒定呢嗎?騙我的是不是?”
“哪有!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君唯艾急道,卻又解釋不清,關心則亂。
“那你幹嘛要趕我走?”臣以紳憋嘴道,委屈得跟小媳婦似的。
這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一向話唠的君祁難得沒有插話,一會兒看看臣以紳,一會兒看看媽媽,但卻挂上了一副少年老成的奸笑,就差沒在臉上寫着:這倆貨一定有奸情。
好吧,我們天真無邪,純潔爛漫的小君祁是不會有這麽邪惡的念頭的,可他從來不排斥臣以紳與自己媽咪親近啊。
這種古怪的氣氛還在攀升着,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破,二人趕緊收回那微妙的悸動。
李隊長走了進來,一見君唯艾就道:“張大回村了!”說完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似乎是打擾人家一家三口相聚的時光了。
對,就是一家三口,這是他一進來就能感覺到的一種氛圍。
“那個……”李隊長有些尴尬。
君唯艾卻沒有在意,忙道:“他沒事吧?我現在就過去找他。”
“沒事是沒事,但在我們問起他為什麽要跳窗逃跑,他給出的回答卻含糊其辭,然後當我們提起證據的事,又死不承認,說沒有這事。”
君唯艾的眉頭一皺,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沒說他去了哪嗎?為什麽沒有馬上回村裏?”
“他說因為家裏有喪事,還要通知一些親戚,就和村長一起去了一趟外地,這也是他為自己跳窗逃跑找的理由,說怕我們抓他進監獄。”小李道。
“愚昧!他沒有犯法怎麽會抓他進監獄?”君唯艾氣憤道,當初聽張老漢談吐不像是迂腐的人,怎麽到了他兒子這裏就會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是啊,可是我們和他說不清,一副愚民的樣子,我們也是很無奈。”李隊長無奈道。
“所以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行,我得過去一趟。”君唯艾篤定道。
“我和你一起過去吧。”臣以紳不放心道。
“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裏養傷吧,放心好了,有李隊長跟着去,沒什麽問題的,祁祁就留在這裏陪你吧。”君唯艾囑托了一句,便與小李出去了。
看着君唯艾離開的背影,臣以紳還真是有心無力。
而君唯艾走出去後,忙對李隊長道:“李警官,醫院這邊還要麻煩你們警方,我擔心那些人會打擊報複。”
“嗯,這個我找就安排好了,他們最好不要有所行動,若是有,正好抓一個現形,我可是盯了這夥人很久了。說起來這一次還真要感謝你和臣以紳,怒豹的屍體給我們帶來了很多有利的信息。”小李感激道。
提到怒豹的屍體,君唯艾想起了臣以紳的擔憂,便問道:“那個關于爆炸的事,你們會怎麽處理?”
小李嘿嘿一笑,道:“君律師是擔心臣先生吧?現場已經勘察出來了,那桶乘油的油桶是自己滑落的,臣以紳再扔煙頭的時候的确是檢查過沒有危險的,況且他在這場案件中是有功的,若是沒有人追責起來,我們也不會深究,況且就算有的話,不是還有您這位大律師呢嗎?”
這下,君唯艾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雖說有她為臣以紳辯護一定不會讓他受其懲罰,但若是能不追究就不追究不是更好嗎?
說話間,二人上路已經行近了大口村。村口的那座廢棄工廠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說起來,當天的爆炸并沒有太大,但這房子年久失修,早就破敗不堪,只要那麽輕輕一震就會坍塌,別說是一場爆炸了。
進了村,正趕上一行人出殡。君唯艾心中疑惑道:難道是小張?他不是兩天前就下葬了嗎?怎麽改到了今天?
帶着疑慮,君唯艾和身穿便服的李隊長将車停在一旁,沒入了人群中。
這送葬隊伍大多數是當地村民,卻也有幾個西裝革履的,衣着華貴的,與這些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君唯艾和李隊長加入之後,隊伍末尾的一個老者抱怨道:“你們是和前面的那幾位一道的吧?怎麽才趕來?你們城裏人啊,就是不注重這個,原本看好的日子都因為你們而耽擱了。”
對此李隊長只好陪着笑道:“這不是老一輩的親戚嘛,到了我們這一輩都不聯系了,若不是張大哥去城裏找到我們,我們還不知道小弟出了這事……”
君唯艾見李隊長代入了話題,也忙附和道:“是啊,我們得到消息後,一家子已經出動了,我和表弟商量覺得不來不好,就請了假匆匆趕了過來,還好趕上了。”
對此,老者并沒有懷疑,老張家原本是有一脈去了城裏的,早些年頭還有走動,但随着老一輩人的逝去,已經斷了聯系,他也不知道張家人為什麽還要通知這一脈人。在老人的眼裏,這一脈人去了城裏就是忘本,所以對待他們很是不友好。
李隊長對張大的行蹤是做過調查的,所以大致了解到一些情況。見老者極為不友善,李隊長讪笑道:“老伯,其實我們這些後生真不知道還有這一門親戚,也不知道按照輩分應該叫您什麽,如果我們要是知道清明中元怎麽也會回來祭下祖,現在城裏對祖墳也極為重視呢!”
老者見李隊長還算客氣,要說起來,若真怪起來也怪不到小一輩的身上,于是漸漸地也放下了排斥之心。
李隊長見已經取得了老者的好感,給君唯艾使了一個眼色,君唯艾會意,趕緊旁敲側擊起來。
“老伯,這小弟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突然沒了呢?不然我公司缺人還打算讓他去試試呢!”
“哎……”老者嘆息了一聲,直搖頭,對于君唯艾的問話卻絕口不提。
君唯艾眉頭微微一蹙,沒想到老人竟然不再言語,這下有些棘手了。
還是李隊長因為長期走訪得到了許多與基層人物打交道的經驗。馬上說道:“不都說了是意外嗎?可惜沒找到肇事者,不然還能得到一筆賠償金。”
“那不是白死了?對了,老伯你們沒報警嗎?抓到肇事者讓他賠償!”君唯艾義憤填膺道。
“你們這兩個外鄉人還是別參和了,張家小子有你們這兩個哥哥姐姐也夠知足了,這裏面的事,說不清!”老者語重心長道,神色間更多的是無奈。
正說話間,已經到了墳地,這裏大大小小有幾十座墳茔,看來是張家的祖墳。在外圍圈有一座新墳,旁邊已經挖開一個深坑,前面的棺椁落到深坑旁,看來這就是小張的墳茔了。
君唯艾假裝不知,問道:“這座墳好像是新的,是誰的啊?”
老者嘆息道:“張家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這媳婦剛死,小張也跟着去了,他們兩個還真是一對真夫妻,一方死了不過百,另一方就追随而去。”
“啊?是弟妹啊,弟妹是怎麽死的?也是意外嗎?”君唯艾追問道。
“這個你還是別打聽了。”老者突然嚴肅起來。
君唯艾沉思:看來這件事在村裏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恐怕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來什麽,只會增加村民的反感。
民間的入殓儀式頗為複雜,經過了好一陣子,才算是真正将小張入土為安了。人群當中一個老者頭發發白,老淚縱橫,入殓過程幾度情緒失控。
君唯艾靠近李隊長道:“那位就是張老漢了吧。”
李隊長點了點頭,低聲道:“老人家也夠可憐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所以,他才更需要我們為他維權。”君唯艾眼中閃着精光,一瞬間周身的氣勢發生了改變,又化身為那冰冷的律政女王。
感受到君唯艾的變化,李隊長也凝重起來,此時的君唯艾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可是他明白,她并不是冰冷并不是無情,只是站在了更高的層次,就如同人膜拜神一樣。
不知不覺間,二人的氣場都發生了改變,剛剛還和他們閑聊的老者感覺到二人的變化,心中奇怪:剛剛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後輩怎麽突然變得如此難以親近?
他正尋思間,入殓儀式已經結束了,前面的人已經調轉過來。他一擡頭便見張老漢怔怔地看着身旁這位女士。
“君……君律師……”
君唯艾點頭示意,道:“很冒昧前來,但我們是否應該找個地方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