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賜婚

秦煥剛當衆被診治出不育,皇後轉頭就把她賜給赫長恩,稍長了些心眼的,都明了,皇後這是要讓赫長恩難堪。

秦煥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此刻她心裏明白,她已經駁了皇後一次面子,此番不可再駁一次,否則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赫長恩又何嘗不知道皇後此為折辱之意。皇後一派,紮根前朝,根基深厚,他暗裏與其抗衡多年,也深知皇後脾性,他若拒了這門親事,秦煥在她手下,多活不過幾日。

他看向站在正中間的秦煥,卻正發現她也正注視着他,閃着水光的眼霎是好看。

赫長恩捕捉到她眼中神色,不由暗想,她…竟是在向自己求救嗎?生在皇室多年,他看過許多中眼神,恐懼,求饒,讨好,谄媚…像秦煥這樣,眼裏帶着希冀光芒,像自己求救的,倒是沒兩個。

一個膽小懦弱的秦家庶女,能有今日這番舉動,還有不俗的醫術,若是就這樣白白的折在皇後手裏,着實可惜。

赫長恩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淡聲道:“皇後好意,本王領了。”

秦煥看着赫長恩,雖然嘴上說着,是皇後好意,但卻不言一謝,坐在軟椅上,甚都未對皇後做揖謝禮,哪裏像是在說多謝好意。

赫長恩的這份不恭,在皇後眼裏算不得什麽,今日他收下了這份侮辱,對皇後來說,就已經是勝一籌了。

“你既然領了,也算是內府有人,那可得加緊時日,早日綿延子嗣才是,你多得貴子,也算是為皇家開枝散葉了。”皇後說話時總是噙着笑意,但卻是笑裏藏針,光這一點,秦煥總是能聯想到秦姝。

她已被診為不育,皇後這樣一番說辭,其意自在嘲諷。

赫長恩對皇後的冷嘲熱諷,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擡了擡眼皮,回道:“皇後與其關心本王,不如擔心擔心邑王。”

聽他們言語,秦煥也不難猜出,二人關系不合,雖然皇後把她賜給赫長恩時,秦煥就有所察覺,只是聽了兩人對話,才覺得這二人的關系,比她想像中的敵對程度更深。

秦煥在心頭暗自盤算,在原主的記憶中,對宮中之事所知甚少,而赫長恩是攝政王,他和皇後關系如此緊張,多半是為權,如此想來,二人很有可能是政敵關系,那就是說,皇後現下也在幹預朝政,這樣的兩個争權之人,留着她不殺,多半都有利用之心,是把她當做一顆棋子。

放到以前,若是被誰利用,當了棋子,她定然怒而反擊。可現在,被當做棋子,卻能暫保性命,縱然心中憤懑,卻也只能委曲求全。只有先活下來,來日,才能有機會翻身。

皇後聽赫長恩提到邑王,臉色一變,岔了話題,看向秦煥道:“此賞,秦小姐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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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煥聞言,立即收了思緒,咬牙跪下,朗聲道:“承蒙皇後娘娘恩典,臣女叩謝皇後娘娘大恩。”

看秦煥如此識時務,又溫順,皇後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的邑王,擔憂之情掩不住浮現。

見皇後不再為難自己,秦煥也舒了一口氣,轉而看向赫長恩。在原主的記憶裏,赫長恩與她并不相識,但如今卻三番五次的幫了她,他總該從她身上圖點什麽,可到底圖什麽,秦煥也摸不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窗外傳來一聲鳥鳴,赫長恩的眼眸動了動,起身道:“想必皇後這裏,也沒有其他事了,本王告辭。”他說完便毫不停留的走了出去,甚至都沒再多看秦煥一眼。

赫長恩此刻雖算是幫了她,但秦煥卻也實在看不透赫長恩此人,說不定,在赫長恩手裏,不比在皇後手裏安全。

“我兒怎麽樣了。”皇後關心着邑王,說話的語氣都截然不同,只有在這個時候,秦煥才能從她身上,看到為人母的慈愛和溫柔。

呂太醫一直在旁候着,見皇後過來,又重新給邑王把了脈。面色凝重的沉聲說:“回禀娘娘,邑王殿下此病,十分罕見,古籍現典,都少有記載,臣雖盡心竭力,但此病…實在難以痊愈。”他今天雖然被秦煥涮了面子,但到底是皇後倚重的人,他說的話皇後還是不疑。

皇後看着雙眼緊閉的邑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握緊了他的手。當初,若是她懷他時再小心一點,或許,便不會給他一幅,這樣難堪的身體。

秦煥看着坐在床邊,偻着身子的皇後,此時的皇後已無先前之威,反倒是露出了疲憊,愧疚之意。想來她當真是把邑王放在了心尖兒上。

這樣說的話,邑王相當于就是皇後的軟肋,如果能相助邑王,必能得皇後好感。秦煥這般想着,打量着這對母子,思忖片刻後輕聲開口:“皇後娘娘,臣女倒是有一藥方,應當能對殿下的病,有所幫助。”

呂太醫一聽,忍不住在心頭暗罵,今日是觸了什麽黴頭,來個人專程與他作對?不過他好歹也是的宮中的老禦醫了,不至于這點氣都穩不住,況且他也不信,他查了那麽多醫書都沒能查出的藥方,這女子能說出個什麽名堂?

“說。”皇後緊握邑王的手,她現在不想放棄一丁點的希望。

秦煥道:“此方需要,麻黃、杏仁、甘草、石膏。麻黃去節,杏仁去皮尖,碾碎石膏,熬制後濾渣服用。”

呂太醫聽完,不由嗤笑一聲,嘲諷道:“以石膏入藥,簡直聞所未聞,何處聽來的江湖野書,切莫害了殿下。”

秦煥昵了這太醫一眼,暗自嘆氣。瞧着這太醫,她便能推出,現在這個朝代,醫術該有多乏力了。

她現下也懶得和他争辯,畢竟經歷剛剛一事,她想,在這方面,皇後應當也會信上幾分。

果然皇後靜默片刻後,沉聲道:“傳旨下去,召杏林院,和太醫院的一品大夫,前來觐見。”皇後此言出口,秦煥便知道,她算是信了一半了,皇後多信她一分,她活下去的希望,也就更多了一分。

只是呂太醫的臉色着實不大好看,他沉着臉瞪了秦煥一眼,也未再多言。

皇後的旨意傳下去,不到片刻,便有六七位禦醫趕到。皇後将邑王的被子蓋好,坐回鳳椅上,垂眸看着秦煥,“你再将那幾味中藥說一道。”

秦煥一一道出:“麻黃、杏仁、甘草、石膏。”待她說完,皇後便道:“衆位看看,這幾位藥材,可對我兒病情有益?”

這六七人約莫合計了一刻鐘,便得出結論,回禀道:“禀皇後娘娘,此方雖然未曾聽過,但經我們商議,這幾味藥材,應當是能緩解邑王殿下病情的。”

“當真?”皇後的眼睛一亮,她對秦煥本是将信将疑,畢竟像她這樣一個深居閨中,又不受寵的庶女,給出的藥方,能有幾成把握?但如今竟然是真的有用,看來這個秦煥還算有點用處。

“微臣等,斷不敢欺瞞娘娘。”其中一人回道。

皇後滿意的點點頭,看向秦煥,這才示意她站起來,正聲笑道:“如此,且算你一功,賞你一匹雲彩繡錦新衣,退下回府吧。”

“多謝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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