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呀。”
寧殊和柔溫順地答道,光腦那段隐隐傳來了雷吉諾德歡呼雀躍的聲音。
雷吉諾德的聲音聽上去無比地興奮,正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麽:“陛下有什麽推薦的地點嗎?我還是第一次來帝國,陛下可以帶我去帝國比較有特色的景點逛逛。”
寧殊斂了斂她秀氣的眉毛,唇邊帶了一抹溫和的笑意,這笑容在沈墨庭的眼裏卻萬分刺眼。
“帝都星的Κ5區是有名的風景區,萊彥山,泉石觀,汀石峽都很出名,風景宜人,暖翠清幽。”寧殊非常耐心地講解道,十分周到細致地給外國友人選了幾個好地方。
沈墨庭緊抿着薄唇。
他的臉色愈發變得陰鸷,眸底晦暗不明,仿若暴風将要來臨的天色,山雨欲來。
寧殊卻仿若未察覺似的,一直言笑晏晏,自顧自地和雷吉諾德說着話。
直到最後要挂斷的時候,寧殊才一副很不舍的模樣說道:“那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在萊彥山見。”
寧殊唇角微微上挑,特意加重了萊彥山幾個字。
沈墨庭眸色一沉。
等到寧殊徹底挂斷視訊之後,沈墨庭沉聲勸道:“殊兒,等到兩年之後你成年,想要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會阻攔你,但現在既然你還未成年,身為你的監護人,我不允許你與alpha有親密接觸。”
寧殊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毛:“你讓我不要和alpha親密相處,可以呀。只要成年後老師願意娶我,我絕不會和任何alpha接觸。”
“……唯獨這個,不可能。”沈墨庭偏過頭,啞聲說道。
他不是不願意等這兩年,而是因為他是一個Omega。
“當年父親臨走的時候,一直告訴我你會照顧我,你是可以托付終生的良人,說你是我的童養夫,等我長大之後就嫁給你,可你卻等父親一走便不認賬了?”寧殊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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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庭很是無奈。
明明他拒絕了先帝很多遍,也解釋了很多遍,可先帝仍舊不肯死心,背地裏撺掇着寧殊要嫁給他。
而現在看來寧殊也把先帝的話當真了。
沈墨庭無奈地解釋道:“殊兒,我真的沒答應過先帝,我也說過了很多次我只是把你當妹妹。”
“妹妹?”寧殊冷笑一聲,露出了和她柔順外表與之不符的尖銳一面。
“既然你照顧我,只是為了報父親的知遇之恩,你也不願娶我,那便別和我胡亂攀親附戚。今後我為君,你為臣,分得清清楚楚便好。”
寧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明明還未成年但面色卻隐含戾氣,有了幾分女帝的威嚴:“我的私事,你身為臣子無需多問。”
明明她說着如此狠心的話,然而眼圈卻是泛紅,單薄的身軀不自覺地顫抖着,像是凜冽寒風中蕭瑟的秋葉。
沈墨庭看着她欲泣不泣的模樣,便只覺心頭一痛。
沈墨庭看着寧殊轉身便走,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指尖微顫。
然而在還未觸碰到寧殊的時候,沈墨庭像是猛然驚醒了一般,手指又立馬收了回來,天地之間只安靜地剩下寧殊裙擺曳地的聲音。
沈墨庭失落地垂下眼。
無論是因為Omega不能參軍他只能被迫裝作alpha入伍,還是在備受發情期和生理期的折磨之時,沈墨庭也未曾覺得過上天不公,自己命運多舛。
但在他收回手的這瞬間,沈墨庭從未這般怨恨過自己是Omega。
然而背過身的寧殊卻漫不經心地用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淚珠,唇角勾起的弧度映着她臉頰的淚痕,顯得有幾分詭異。
她都這樣刺激沈墨庭了,希望他不要再當一個懦夫,讓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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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彥山的景色果然很美。
正是初春,桃始夭,梨花溶,杏花飾其靥。
提前等候的的雷吉諾德一看見被保镖和侍人簇擁着而來的寧殊,她一襲便裝,如墨的長發随意地梳了個發辮,更顯得她和柔溫順。
寧殊并沒有特意打扮,但秀靥卻豔比花嬌,這種帝國女性容貌特有的溫婉秀致的美,讓聯邦的雷吉諾德十分着迷。
雷吉諾德立馬迎了上去,邀請寧殊去早已訂好的山頂酒店休息一番,再細細游玩。
一路上無比清幽,罕有人跡。
因為萊彥山是帝國權貴專門打造出來的一個游山玩水的景點,裏面修繕的餐飲娛樂,度假休閑的設施也一應俱全。
但因為只有帝國的貴族和世家子弟才有資格進來,所以導致偌大的景區人跡寥寥。
在路上乘坐纜車的時候,寧殊和雷吉諾德寒暄了幾句,她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公爵閣下,昨天你給我的信,我已經看完了。”
雷吉諾德剛滿眼歡喜地正要說些什麽,卻聽見寧殊淡淡地說道:“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心意。”
“為什麽?”雷吉諾德一臉痛心:“陛下,我對您一見鐘情,非您不娶。我願意為了您來到帝國,做您的皇夫,從此帝國和聯邦聯姻,永結秦晉之好。”
寧殊搖了搖頭,态度很是堅決:“抱歉,我已有意中人。我肯答應見你,也不過是為了當面把話說清楚。”
“但是這明明是關乎帝國和聯邦聯姻的大事啊!”雷吉諾德仍然在賣力地毛遂自薦:“陛下,我願意為了您來到帝國,甘願為您的裙下之臣。”
寧殊不為所動:“除了我,帝國皇室還有人。再不濟,帝都星的世家貴族不少,聯邦大可以挑出中意的人選,只要雙方覺得合适,可以聯姻很多樁美滿的婚姻。”
雷吉諾德不肯死心:“陛下,我知道您現在對我不感興趣,但我不會放棄的,咱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這時候他們乘坐的直通纜車也抵達了山頂酒店。
一群人浩浩湯湯地走進酒店大廳之後,雷吉諾德的神色一變,寧殊的表情卻并不訝異,反而一副很平靜的模樣。
一個身着常服的男人,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大廳的卡座裏,看見寧殊之後他凜肅的眼底頓時變得溫柔了幾分,盡管這變化微不可察,在外人看來他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殊兒。”沈墨庭放下手裏的茶盞,這還是寧殊第一次見到沒有穿着軍裝的他。
但沈墨庭身材高大修長,氣質非凡,便是穿着休閑服飾也很是英武威嚴。
“沈元帥。”眼看不速之客突然到來,而且還是這個讓他很有危機感的男人,雷吉諾德滿臉訝異和不快,但還是很有禮貌地行了個禮。
“漢弗萊公爵閣下。”沈墨庭微微颔首,臉上只有冷淡。
但沈墨庭在看向寧殊的目光裏帶了關切:“早春嚴寒,你怎麽穿得如此單薄,我的儲物扣裏放着你厚實的外套。”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裏面立馬多了一件女式外套:“去更衣室換上。”
昨天回府之後,沈墨庭又氣又急,焦躁地幾乎一晚上沒睡。
最後沈墨庭在後半夜苦學了一晚上的教育課程。
課程裏面有提到當處于叛逆期的孩子應該怎麽教育,沈墨庭這才意識到寧殊現在的行為很正常。
沈墨庭根據教程分析,(沈墨庭自以為)畢竟寧殊現在越長越大了,她的獨立意識和自我意識日益增強,心底迫切希望能擺脫沈墨庭的監護。
所以現在沈墨庭的态度不能太強橫和獨斷專行,要和她多溝通。
沈墨庭再聯想到寧殊昨天明确地說了要和雷吉諾德來萊彥山,再也坐不住了。
沈墨庭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雷吉諾德這頭豬,拱了自己辛苦養大的白菜。
此時此刻寧殊黝黑的眸子靜靜地看着沈墨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但寧殊還是很快不吭聲地接了過去,仿佛昨天兩個人那般決絕的争吵沒有發生一般。
“失陪一下。”寧殊對雷吉諾德禮貌地說道,卻也不看沈墨庭,徑直往樓上走去了。
只剩下雷吉諾德和沈墨庭,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沈帥,恕我直言,昨日你親自教導陛下機甲課,我便覺得你和陛下的關系非比尋常,那麽你和陛下到底是什麽關系?”雷吉諾德沉不住氣,不禁問道。
沈墨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剛要說話,樓上卻有一陣清脆的巨響傳來,樓上整層的落地窗俱碎,無數的玻璃碎片從半空中散落。
沈墨庭和雷吉諾德在這瞬間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表情都透露着驚疑不定。
“怎麽回事——”雷吉諾德撓了撓頭,嘴裏的話還沒有吐完,卻見沈墨庭滿眼急切地沖向了樓上。
寧殊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