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倒是忘了,今天是我拿藥的日子。”雲翎月彎了彎唇,懶懶地笑着問道。
雲翎月的長發從一側垂下,狹長的眼睛漫不經心地上挑,他的容貌本就生得妖冶明媚,瞳孔竟還帶了一圈紫色,就像是剔透的紫水晶一般。
一雙妖異的紫眸讓雲翎月看起來更是豔色絕世,媚骨天成。
只不過他的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有譏諷和厭惡。
來人冷哼一聲,随手将一支密封包裝的注射劑丢到了地上,就像是給一只狗喂食那般随意,對待雲翎月完全沒有把他當成人應有的尊重。
雲翎月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彎腰蹲下身子去撿拾那一支藥液注射劑,輕紗本就衣不蔽體,因為他劇烈的動作更是讓他全身重要的部位,幾乎全都大喇喇地露了出來。
來人的眼底閃過鄙夷和厭惡,雲翎月卻混不在意,甚至連捂住胸口的動作都懶得捂,只是專心致志地伸出手去撿藥。
畢竟這不是簡單的藥,是他的命。
然而來人忽然一聲驚呼,原來是雲翎月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腳背。
來人猛然踢了雲翎月一腳,他慌裏慌張地也不知道踢在了雲翎月的哪個部位,像是把雲翎月當成了什麽洪水猛獸似的,急忙後退了幾步。
雲翎月悶哼一聲,捂住自己的肩膀,原本白璧無瑕的肌膚已經多了一塊可怖的烏青,他的紫眸慢慢地擡起。
來人滿眼厭惡地低哼一聲,理直氣壯地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是個什麽髒東西自己知道,其他的alpha說不定會受你的狐媚迷惑,我是beta可不會。”
雲翎月捏着藥液的針管,紫眸死寂,身軀猛然變得僵硬無比。
直到送藥的人走遠了,他才低聲喃喃自語道。
“髒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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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邊境蟲族一直騷動,我認為莫爾頓星球是冉斯登星系的主星球,位處中央,又是能源礦産大星,對我們帝國的後勤資源來說十分重要。得把這裏的駐兵團再增加兩倍,若是其他星球遇襲,也能很快去支援。”
皇宮的議事廳裏,寧殊看着眼前的巨大模拟星圖在空中浮現,垂眸沉吟道。
其他臣子和高層軍官們議論了一會,幾乎都贊同寧殊的意見。
沈墨庭卻皺起眉頭,站了出來。
“陛下,我認為法克斯星球附近有很多蟲洞跳躍點,蟲族如果進攻一定會侵襲這裏。防患未然的話,法克斯就是最重要的防線。陛下有所不知,蟲族侵略行軍的速度遠遠超出您的預料,如果把大部分駐軍兵力安排到莫爾頓星球,支援根本來不及,恐怕到時候位處中央的莫爾頓星球還會被蟲族圍攻。”
沈墨庭容貌本就生得冷峻,戰力又十分強悍,此時此刻他穿着一身肅穆的黑色軍裝制服,更顯威嚴。
哪怕他只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也是不怒自威,冷肅凜冽得不敢讓人直視。
比起外表嬌弱的女帝,衆人顯然更敬畏和懼怕沈墨庭。
寧殊撐着額頭,聞言目光投向了沈墨庭,表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怒:“那便依沈元帥所言便是。”
當高峰會議短暫中場休息的時候,盡管剛才女帝和沈墨庭的摩擦只是一場小小的插曲,卻免不了成為群臣們閑談的話頭。
議事廳的隔壁便是一條長廊,後面是休息室和茶水間,甚至還有更衣室。
“雖然我們都知道沈元帥是女帝的人,但我以前一直聽說沈元帥和女帝有什麽非比尋常的關系,但看着今日兩人針鋒相對的态度,倒看着不像是情人,更像是仇人……”
樞密院大臣用茶蓋撇了撇茶沫,壓低了聲音說道。
國防大臣捧着被咖啡,癟了癟嘴:“我覺得因為女帝分化成了alpha,他倆沒可能在一起了,沈元帥由愛生恨了吧。”
內閣大臣輕笑一聲:“你們說話這麽小聲怕什麽,女帝說不舒服回去休息一會,至于沈元帥向來不會出現在這裏。”
然而他們并不會知道,談笑閑聊的話卻早已被盡數聽見了。
偌大茶水間的角落處有一個側門,連通着一間小小的儲物室。
昏暗的房間裏,沈墨庭蜷縮在牆角,寧殊似笑非笑地用一根指尖撚起沈墨庭的下颌,沈墨庭的雙頰頓時變得滾燙無比,他無措地垂下眼睛,睫毛輕抖。
寧殊的腦袋湊到他的耳畔邊,吐出的氣息溫熱:“你聽,他們說你對我由愛生恨了。”
沈墨庭滿臉尴尬和羞恥:“別聽他們胡說。”
“殊兒,我剛才出言反駁只是不想你做出錯誤的決定,畢竟這關乎國家大事,我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沈墨庭有些無措地低聲解釋道。
“我知道。”寧殊并不在意在軍事問題中沈墨庭和自己意見相左:“你本就擅長行軍征戰,自然是聽你的。”
沈墨庭心下一松,可很快寧殊的唇湊了上來,他雙頰滾紅,難為情地央求道:“殊兒,不要在這裏,外面很多人……”
攝政王仍然虎視眈眈,現在并不是公布沈墨庭是Omega的好時機,更何況他還心有顧慮,并不願意讓公衆知道自己和寧殊的關系。
“那墨庭就要忍着不能發出聲音,否則把大家引來了,我可不介意公開。”寧殊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寧殊就像是故意戲弄他一般,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而儲物室裏空間狹□□仄,被臨時标記過的沈墨庭聞到寧的信息素很快便忍不住有了反應。
一向在外不怒自威,清高禁欲的沈墨庭卻滿臉潮紅,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有些惱怒地瞪了寧殊一眼,然而卻沒有任何威懾力。他的額發半掩住眸子,眼尾彌漫着情動的薄紅,就如同三月春半的桃蕊初綻。
沈墨庭的雙眉緊緊皺起,向來冷厲的眸子此刻卻霧蒙蒙的帶了幾分水汽,纖密的睫毛被潤濕地黏在一起,他的雙唇無助地張開,卻被寧殊堵住,殷紅的唇瓣很快被沁濕得水潤欲滴。
此時此刻門外群臣仍然還未離開,喧嚣而吵鬧,甚至能清晰地聽見他們閑話聊天的內容。
然而隔着這麽一扇脆弱的門扉,在外人眼中桀骜不馴,冷漠孤高的元帥大人卻被看似嬌弱的女帝壓在身下,他衣衫不整,眼尾通紅,泫然欲泣,卻只能死死地咬住唇,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羞恥的吟呻。
寧殊好整以暇地欣賞着沈墨庭在她面前的嬌媚,咬着他的耳朵低語道:“我真想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副樣子。”
沈墨庭身軀一僵,慌張失措地擡眸,卻很快被寧殊擁入懷裏,牙齒咬上他的後頸:“騙你的,你這副可愛的樣子當然只有我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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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高峰會議第二輪開始很久之後,突然消失的沈元帥才步伐有些慌亂地走回來。
他的軍裝穿得一絲不茍,就連襯衫的扣子都扣到了頂端最上面的一顆,和平時一般無二。
然而他今天卻總是時不時地扯扯衣角,又把外套緊緊地拉攏,仿佛很不自在一般。
早已坐在主座多時的寧殊飛快地看了沈墨庭一眼,眼底一抹玩味飛速閃過,卻什麽也沒說。
然而被寧殊這麽淡淡一瞥,沈墨庭便忍不住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他的耳後根便忍不住發燙發紅,惱怒地瞪了寧殊一眼,提醒她這是公衆場合。
然而沈墨庭本來面無表情的模樣便是威嚴可怖,更何況他這麽沉着臉瞪了寧殊一眼,在許多人眼中更是無比的兇狠陰鸷,讓不少捕捉到沈墨庭如此神情的人心生揣測。
沒過幾天便有了閑話,說是當年力護女帝上位,女帝的左臂右膀沈元帥如今因愛生恨和她決裂,當面滿眼仇恨地瞪着女帝,後面更是越傳越離譜,什麽功高震主的流言都出來了。
這些話甚至讓寧殊的暗衛都有些緊張,連忙提醒寧殊注意沈墨庭。寧殊并不在意,但有個人卻緊張得不行。
她獨身回到寝殿後,柔聲哄在牆角蜷縮成一團的大狗:“你和這些人較真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因為這點流言蜚語就對你心生間隙?除了你,這世上我誰都不信。”
沈墨庭聽到這些流言是又氣又急卻無可奈何,要知道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往往比利劍更為傷人,可以殺人誅心。
盡管沈墨庭相信寧殊不是聽取謠言的人,內心深處卻還是忍不住害怕寧殊心裏會生出對他的猜忌和懷疑。
他的眼尾氣得通紅,然而不善言辭的沈墨庭笨嘴拙舌。只能委屈巴巴地不斷重複:“殊兒,你信我,我不是他們嘴裏的那種人。”
“嗯,我知道。”寧殊一遍遍地給大狗順毛,然而大狗委屈可憐的樣子實在讓寧殊控制不住,玩起他來便不小心誤了會議的時間。
因為兩個人避嫌要錯過時間,不能同時進場。會議要結束的時候沈墨庭才姍姍來遲,在許多人眼裏沈墨庭遲到的行為,更是嚣張跋扈,挑釁女帝的表現。
而會議的時候沈墨庭無意中和寧殊對視一眼,寧殊滿眼無辜,沈墨庭忍不住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
很快第二天,流言蜚語竟然變得更為嚴重起來,不僅傳手握重兵的沈墨庭即将謀逆的傳聞都出來了,甚至連攝政王都按奈不住,試探性地給沈墨庭送來一份邀約的信。
沈墨庭一無所知地打開投影,露出攝政王誠摯邀約的視屏,而恰好這個時候寧殊正好走到了他的身邊。
寧殊還來不及說什麽,卻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沈墨庭竟然為了自證清白,直接含恨地提劍便要去找攝政王尋仇,吓得寧殊連忙拉住他百般勸慰,這才勉強止住了沈墨庭的步伐。
可憐了寧殊,白天不僅要聽到那些可笑的傳聞,用鐵血手段清除流言蜚語,被心腹下屬圍起來勸她提防沈墨庭,晚上還要忙着安慰痛紅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