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春

《神醫和天降野男人私定終身了》(五)

作者:長策

殺手離開三天了。

冬天對神醫來說特別難熬,一個人的話就更難熬,他極其怕冷,每日都躲在房裏,坐在火爐旁邊圍着大麾看醫書。

藥童們常常會說有點想殺手,神醫每次聽見都面色黑沉,久而久之也沒人敢說了。

才三天,殺手這個人就像一縷煙一般散去了,好像這個很冷的冬天他從來沒有在神醫這裏出現過一樣,連神醫自己都慢慢以為這個人是不存在的。

直到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四面黑沉沉的,像是在地下的石屋子,鼻尖十分清晰地浮着濃重的血腥味,偶爾在黑暗中還能聽到不知何面傳來的哭泣和痛叫。

神醫有些心慌,他摸着黑毫無方向地亂走,一個拐角出之後,他終于看到了角落的一點燭火,在黑暗中跳躍。神醫下意識地往那邊走去,近了才發現燭火邊坐了個人。

那人低着頭抱着身子,他身體瘦小,還是個小孩子,衣衫破舊渾身血污,聽到他走近的腳步聲,小孩猛地擡起頭來,神醫霎時被他眼神裏的狼似的兇狠吓得頓住了腳步。

小孩看到他的模樣也愣了一下,不過一瞬又兇巴巴起來,冷聲道:“離我五步遠。”

神醫心下不屑,又往前走了一步。

見神醫還敢往前,小孩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猛地跳了起來,手裏握着一把卷了刃的匕首,發出了類似于獸類的怒吼聲:“滾!”

他一站起來,神醫就發現他完全是在逞兇,這小孩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或大或小的傷口,胯邊更甚,一道近乎露骨的兩掌長的傷口被人胡亂地纏着雜布,此刻小孩動作一大,又開始咕嚕嚕往外冒血。

“你受傷了。”神醫看了一眼,平靜地陳述事實。

小孩更加警惕,将受傷的那邊胯往黑暗裏側了側:“就算這樣我也能殺了你,別靠近我,你還能多活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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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聞言笑了:“我絕對活得比你久,你胯邊那個傷口若是不盡快處理,你活不過三天。”

“不用你管!”小孩惡狠狠道,“你是最後一個吧?”

神醫聞言一愣:“什麽……什麽最後一個……”

小孩道:“只要我殺了你,我就能從這裏出去了,你是最後一個吧?”

神醫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看着小孩,急忙問道:“你叫什麽?”

小孩眼神冷得結冰,看着神醫像是看着個死人,他道:“我沒有名字,但只要殺了你,我就是血見樓的玄洲了。”他說完,拿着匕首就向神醫刺了過來。

匕首很鈍,小孩的眼神卻很冷。

那是一個殺手的眼神。

“!”神醫猛地坐了起來,急急喘氣,他這才發現他拿着醫書坐在火爐邊睡着了。

剛才是個夢。

可方才四周的黑暗和濃重的血腥恍若實質,還有那個說自己是玄洲的小孩……那個胯邊猙獰露骨的傷口和滿是血污的臉上,故作兇惡的眼神。

神醫莫名其妙的心口一疼,像是真的被小孩手裏那把鈍器刺中了一般。他摁着心口,下意識地往窗口看去。

窗口上有個土色的小花盆,常常會擦拭它的人已經不在了,花盆灰撲撲的,像是落了一個冬天的灰。

殺手将草藥苗苗種到藥圃中去後,拿花盆又種了個花苗苗,此刻微熹的晨光中,一點綠色在盆口探出頭來。

殺手好像說過,裏面種的是夕霧花。

夕霧,熱烈想念,一往情深。

……

春天來了。

“玄洲。”血見樓主喚了一聲,黑暗中便徐徐地走出一位男子,男子正是殺手,他半跪在階前:“玄洲在。”

血見樓主道:“這次的目标是一位醫者。”

殺手點點頭表示明白。

血見樓主道:“名叫商秋生。”

殺手一怔,久久沒有應聲,血見樓主見他不答,問道:“怎麽?”

殺手道:“樓主,這個人我殺不了,不但我殺不了,若是你家祖洲他們去,我就要與您為敵了。”

氣氛一下凝滞而沉重起來,半晌,血見樓主輕輕嗤了一聲。

“這次的任務不是殺人。”

“商先生花了重金,雇請你去幫他……放紙鳶。”

殺手心裏登時卷起了一浪,拍得他昏頭昏腦,不知年月,心裏卻沁了蜜糖一般,甜到五髒六腑。

神醫的話猶在耳:

“不過,春天可以放紙鳶,夏天可以鬥蛐蛐,秋天可以打秋谷……”

此時一陣風恰好從外殿吹來,夾着新綠草木的清香。

草長莺飛,是春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

下一本,霸道(?)總裁與當紅小鮮肉互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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