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3)
給你安全感。你或許不想信任何人包括我,可我卻不希望你的世界只有你。你的世界至少要有我啊。可你才十九歲,沒到年齡。
我不希望你的世界只有你。多麽美得諾言。她似乎從沒被這麽鄭重地對待過,心中五味雜陳,悲喜莫名。
可她的神色依舊那樣,絲毫沒有釋懷只是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
他之後說了什麽無從考證,因為場景又換了,她說我愛他不深,所以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這回是在海邊,他聽到這樣的話,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只是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
可她這句話是對着誰說的,又是為什麽說的,實在無法知曉。
因為場景的運轉越來越快,快的她都記不住,她只記得最後定格在一個游樂場,一個飛往天空再也抓不住的氣球。
然後是他的婚禮,可新娘不是她。他說,你能來,真的謝謝你。
她的回答實在叫人看不懂,她說,我眼前站着的你和你的新娘是這一年來拼命要去相信的人,我曾以為是我錯了,可現在我卻不以為你們說的有多對。
她說完轉身就走,可她腦海裏卻是這樣的對話。
她說,我不是從來沒信過,我以前相信孫子曦,她冤枉我偷了她的項鏈,我在警察局呆了好幾天,最後我媽去求他爸,跪在她家樓下兩天,結果我還是呆了十五天才放出來。我繼父也因為這個轉了文職。
後來我相信莫昕雅,可她帶着徐婷婷把我往死裏打,我只能一個人扛着,因為我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有相信過別人。
他猶豫了一下,說,那顧漫安呢?
她冷笑一聲,我相信她的原因是我從沒相信過她。
他堅定地說,她是個好女孩。
然後什麽聲音都沒有了…沉默了一陣之後,繼而又是那一場肆無忌憚的雨,和徹骨的疼痛。
愛瑞克,我在BBS上寫的那封情書是給你的,凱瑞斯其實是我哥哥,我的孩子是你的,那天我去找你其實是因為我想你了,顧漫安其實真的不是一個好女孩,這些通通都不重要,再也不重要了。
這一場夢實在是費力氣,可是在沒這個心思去吃東西,只是聊聊對付了幾口,想着今日藍若如必然會進宮,便打算去鬧一鬧藍祁墨,要他早日起床等他那日思夜想的娘親。
可不想藍祁墨因昨晚因為要見到娘親這件事太過激動,所以此刻正在酣睡,任誰也叫不醒他。
☆、074
074
藍若如今日進宮的時辰不算太早,大約她料到了以他兒子對她的思念昨晚必将失眠,今日必将長眠。可她還是低估了她兒子對她的思念之情。她一臉茫然地看着兒子依舊熟睡不得不無奈地與冷祈月在一旁閑話,東北人稱唠嗑。
在聽了冷祈月那個曲折漫長的夢之後,藍若如感嘆一聲,誰的青春不混亂!
在感嘆完了之後說,“兩次深刻的友情背叛,一次透徹的友情加愛情雙重背叛,你若不穿,誰穿?不過你如今心智還能如此健全,這倒實屬難得。”
冷祈月幽幽道,“那天晚上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傷口,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連死都不怕,那我還怕什麽呢?”
冷祈月對藍若如笑了笑,“你現在難道沒有對你我的友情深表懷疑惴惴不安麽?”
藍若如十分幹脆地按了一下冷祈月的頭,罵道“壞丫頭!”
冷祈月張大眼看着她,心中卻半點不覺得生氣。
藍若如道“誰年輕的時候沒愛上幾個人渣,誰沒遇上過幾個狼心狗肺的朋友?”
祈月深思了一下,覺得藍若如這話說的實在有道理,于是十分誠心地說,“多謝!”
藍若如看了看她如今神色如常,可到底仍舊有幾分不大放心,便道“夢裏如何夢外如何,到底還是你心中如何更重要些。你若能分清能釋懷固然是好,但若不能,前塵往事便當作是看了場難忘的電影吧。”
冷祈月忙道“你說夢外,我給你看樣東西。”
藍若如看着手中那張字條,除了字寫得難看了點,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地址,而且既在盛京只怕還是好找的。
藍若如問道,“這有什麽了不得的來歷。”
祈誠實地回答,“前些日子宮裏來了刺客,是他交給我的。”
藍若如再一看那張字條,也覺得沒什麽特別是的,“你怎麽想。”
祈月無奈地笑笑,“我只怕也不是冷祈月。那日南雲國皇帝來的時候,混在禮單裏有一枚玉牌,來頭好像不小。”
藍若如也沒什麽頭緒,斟酌道,“那鳳離玥知道麽?”
冷祈月眼中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許多。”
這話是什麽意思,藍若如想問卻開不口,她發現了另一件事,“你愛上他了?”
祈月很實誠地點了點頭,“我也是前不久才發現的。那天他以為我睡了,其實沒有。他說的每句話我都聽到了,可我卻沒明白他的意思。我記得他的手覆在我的臉上那分溫涼,那時候我想,他
還是喜歡我的。你兒子剛來的時候,我看着他居然也想生個孩子,我當時覺得我自己瘋了,可那天晚上我明白了,我居然是真的看上他了。”
藍若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能放開往事,倒是件好事。”
祈月最大的優點怕是太誠實,“放不開,也忘不掉。我愛她愛的連命都不要了,怎麽能忘記。那個夢那麽雜,可我知道都是真的,連那場雨那場車禍都半點都不假。我清楚地記得那場車禍奪走了我的孩子。”
藍若如那天沒再說什麽,可她後來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冷祈月太看重她穿越前那分經歷,也錯誤估計了她對鳳離玥的感情。
祈月看藍若如的神情倒不比她輕松多少,她的故事,會是如何呢?
難過的時候看到別人比自己更悲催心中或許會因此平衡而好受,可心中疲倦的時候,心累了,能因為別人也累就不累了嗎?祈月私下以為這跟窮的道理是一樣的,你看到別人也窮,莫非你就會變得不窮麽?
祈月這麽一想覺得她應該換個話題,于是倒,“若如,我曾聽我的前夫說過,咱西涼國有位戰神,據我推測,正是你的夫君,莫子丞。”
祈月一說完有些後悔,這個話題轉的實在有些不好,她素未謀面的丈夫,就算再才華橫溢也與她沒什麽關系。
藍若如聞言神色的确微微一愣,可她那剎那間的失神只是更添了一分對她那挂名相公身份的好奇。
藍若如吞了一口結實的口水,問“你說的是十七年前的那場仗吧?他一戰成名的事我也有所耳聞,說來他那時才不過十七歲。”
冷祈月素來對這個神那個神的不甚在意,只是這個戰神,倒越看越不像空穴來風。
當下立刻對她的相公表示了敬佩。
藍若如笑了笑,道“我倒是更好奇他為什麽娶我。”
祈月這次卻沒反應過來,問“男才女貌郎情妾意幹柴烈火,這還需要什麽理由?”
藍若如默不作聲,心中大為不贊同。嘆了一句,“怕是不這麽簡單,別扯出些複雜的東西才好。他實在是個太奇怪的存在。”
祈月此時腦袋轉的飛快,“那他萬一回來會不會找我替莫言報仇?”祈月想了想覺得這樣傳說的人物,作者一定不會放過他,一定會給他安排一場聲勢浩大的複活。
祈月藍若如不知道她一下子能想這麽多事情,也不計較她的答非所問。當下看她如此認真的神情只覺得分外好笑,于是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藍若如道,“我倒想不通,你為何會對他這樣格外照顧,那八位女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銷魂!”
祈月讪讪地笑,道“我也是好意,哈哈,好意。”
于是這場談話在祈月的好意和藍祁墨醒來後以充沛的精力直往他親愛的娘親身上爬和在他不立刻回家就不下來的威脅中被迫結束了。
☆、075
075
今日朝堂和後宮分別出了一樁大事,先來說說後宮那一樁大事。
近日溫馨婉總覺得身子重,總覺着累。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了不得的大病,急得大哭不止,喜兒沒辦法只能走個後門請了個太醫來給她瞧上一瞧。
此太醫誠惶誠恐地自覺領了份不大好的差事,可迫于溫馨婉她親爹位高權重的當朝丞相溫世良的淫威,經過深思熟慮還是來了。
可這一搭脈不得了,這次太醫深感自己升官發財的願望終于是要實現了。
因為他驚覺溫馨婉這不僅是沒病,而且還是懷了孕了。這可是長子啊長子。
此太醫感激涕零地謝了溫妃娘娘,又覺得不對,連忙道喜,“娘娘大喜,這是懷有龍嗣了。”
溫馨婉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結結實實地驚到了。當場愣在那裏。
倒是喜兒最先反應過來“恭喜娘娘,咱們得給皇上與大人報喜啊!”
溫馨婉這才道,“是了,你快去。”
鳳離玥明顯冷靜許多,只是朱筆一揮,把溫馨婉放了出來。
這一放,消息也就傳開了,當下這幾日深居簡出的太後立刻大手筆地賞了一柄綠如意,一尊送子觀音還有不計其數的一大堆藥材。
這麽一來,宮裏更熱鬧了。
冷祈月覺得袁淑儀這個事情做的太不地道,這叫什麽,唯恐天下不亂?
冷祈月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思想鬥争,終于決定去找她相公。
今日卻沒見到莫言,她手中端着的依然是銀耳蓮子羹,他明顯看到鳳離玥的眼神一點沒有意外,也半分沒有猶豫地将粥喝得幹淨。
李德全在一旁縮得不能再縮,心中怒號,莫少将,咱家知道您家中為何這幾日總有要事了。
冷祈月慢條斯理地跟鳳離玥閑話了半天諸如今日天氣甚好,可後宮實在吵的厲害,臣妾深以為只有相公這裏才是最好最清淨。又說袁淑儀的奉碌實在是高送人禮物實在是不心慈手軟,諸如此類的對話繼續了良久之後,李德全突然覺得他應該去傳膳,于是大義凜然地離開了。
鳳離玥此時才放下筆,“朕不會再把她如何,你要記得你是皇後。也要明白她腹中幼子是我西涼的長子。”
冷祈月忽然明白鳳離玥并不是聽不明白她的暗示,他都明白,他只是作了他的選擇罷了。
冷祈月擡了擡眼,望了一會天花板,臉上堆起一個笑,道“相公,今天的銀耳蓮子粥是我親手煮的哦,你要想吃可再也吃不到了呢。”
說完端起盤子轉身就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怔怔地出神。是不是得到的越容易失去的也就越快。
可月兒,我只覺得那時那樣對你才是最好的,可後來才發現我錯的離譜。待我發現時,你卻早斷了你我最後的機會。
祈月想了半天,把昨天那張字條找了出來,又把那枚玉牌找了出來,覺得用得着便帶在了身上,然後出了宮。
她的本意是什麽已經不重要,她原本可能只是想去找找藍若如,與她聊一聊天,順便對藍祁墨表達一下她對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這些也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她在距離莫府不到一千米的時候兩眼一摸黑,然後就人事不省了。
她在暈倒前覺得可能是自己被綁架了。
☆、076
076
咱們再來說說另一樁大事,一件事震驚的人實在不小。
西涼國建國以來因軍功而封候的第一人,信陽侯,莫子丞。在他失蹤四年後,奇跡般地回來了。
這件事情高興不高興的人都不少,最高興的莫過于藍祁墨。
他滿腔熱情地跑到莫子丞面前,軟軟地叫了聲,爹爹。
他正打算好好傾訴一下自己對爹地四年來得思念之情和敬仰之意的時候,被藍若如一把拉到身後。
藍若如看了看莫子丞,她原本想象中他由于連綿不斷的戰争臉上一定會留下點疤痕什麽的,可是沒有,他的臉很幹淨,甚至連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滄桑,也半分都沒有,而且長得也十分對的起觀衆。
可他是談笑間,強虜飛灰湮滅的人物。殺伐決斷才是他應有的性格,可他卻把這一點藏的很深。
莫子丞看藍若如一臉探究,可被她盯得實在有些不舒服,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不知夫人可看夠了沒有?”
藍祁墨對她媽咪的這一表現相當不滿意,媽咪,你不是號稱對帥哥360°免疫的那?
藍若如讪讪一笑,道“墨兒不懂事,你別在意。”
莫子丞看了看跟他擠眉弄眼半天的小人兒,大方地笑笑道“我兒子,我當然不介意了。”
藍祁墨終于掙脫了媽咪的魔爪,直接黏上了莫子丞。
身後的藍若如在一旁淩亂,他兒子?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是他的了?藍祁墨,你臨陣倒戈也忒快了些。
藍若如幽幽地問了一句在一邊看了半天的莫言,“你說,我這是不是在做夢。我兒子…怎麽…”
莫言在一邊回答“嫂子,這…”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藍若如發現,莫子丞就是藍祁墨的RMB所以才會對他情根深重不可自拔。
不過,這個時候莫言出現在這裏藍若如又是一驚,“喲,舍得回來了?”
莫言的兩只眼皮都跳了一跳,然後誠實地點了點頭。
關于他那被八位夫人,如今只剩了一位了,經過藍若如威逼利誘之下她還是不走,藍若如以為這女子是在情根深種,于是一個心慈手軟讓她留了下來。
關于這一點莫言抗議N次無效之後,決定默默接受。
接下來的日子藍祁墨大都在莫子丞身邊承歡膝下。
藍若如私下覺得對莫子丞此人要了解他,她心中的那些疑問還是得徐徐圖之,不宜心急。
所以她沒事便去找冗兒聊天,伯俅因為實在受不了居然有他連對症都找不到的病之後,大為崩潰了幾天之後,終于辭行。美其名曰,好男兒志在四方,他要去游歷天下。
可造化這個東西實在弄人,在他離開的第二天,冗兒結結實實地說了一籮筐的話。
那是在夜裏,藍若如對自己被兒子忽略這件事還麽有調整好心态,就想着左右沒事做,便想着到冗兒的住處去看一看她。
可她此去卻撞破了一樁事。
藍若如聽到一女子的聲音,她說,七年前的事,我若說不是我,你可信我嗎?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冗兒。
—眼前的男子毫無意外是安無傾。
—藍若如實在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安無傾冷冷回答,“青雲門的左使,用毒實在是一絕,忘情蠱都能自己解。”
—這倒不像是往日的安無傾了。
—女子絕美的容顏,悲傷的側臉。男子冷嘲熱諷的言語,滿布血絲的雙眼。只怕他們難以善了。
—藍若如實在沒弄明白他們的身份,于是虛心地聽下去。
—“無傾,夠了。”女子臉上滿是痛楚,“你既然知道是計,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
—男子身形一顫,是啊,為什麽。
—安無傾道“你我身份不同,立場不同。或許我七年前與你那一場遇見,就是錯的。”
—女子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嘴巴張了張,沒說出話來。
—安無傾拔出手中的劍指向女子,“你的傷既然好了,那便走吧。下次再見你用毒吧。”
—女子揚起手中的匕首,割下自己一縷青絲,“古人說割袍斷義,我如今斷發也是一樣的,你我七年之別,不管錯錯對對,都已經過去。青雲門與暗夜暗鬥多年,可我卻不為然,不過是你們為越王朝我們為玄王朝罷了。”
—安無傾神色一黯,早知道會有今日,可不想來得這麽快。
—女子繼續道,“你如今已知我的身份,今日你放了我,只望你來日莫要後悔。”
—安無傾拉住她的手臂,“等等,真的不是你?土豆暗殺的那一次,你不是故意生病拖住我,那一次的風聲不是你透露的?”
—女子嘴角上揚笑了笑,“我說是,你心裏會不會好受一些?”
—說完一使力将自己經拔了出去,這也是個輕功極好的。
—這回藍若如實在覺得自己該走了,安無傾神情哀傷她也無心去開解半分。
—回到房中才發現藍祁墨已經熟睡,莫子丞在一旁看着,她略略掃了一眼就不再在意,心中只覺得堵的慌。
—良久,莫子丞道,“夫人,你這幾日無不是欲言又止,可都不像今日這般坐立難安,不知所為何事?”
—藍若如張口就來“那個冗兒,究竟是什麽身份。”
—莫子丞嘴角的笑意不改,“玄王朝的青雲門左使。”
藍若如:“說明白點!”
—莫子丞換了一種說法,“對我們來講,她是細作,是敵人。你大概也知道他們二人其實情投意合,可他們身上所肩負的使命就是他們的命運。”
—藍若如猛灌了一口水,“這道理我知道,只是眼真真這樣看着,實在不忍。”
莫子丞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都像你這樣,不是有操不完的心了?”
藍若如深以為然,又灌了一杯水,道“我那日還勸冗兒莫要自苦,可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她看的比我透得多。”
莫子丞看她猛灌水的樣子好笑便笑了笑,又道“我今日先回去了,你今晚左右是睡不着了,今日墨兒白日裏玩得狠了,睡覺怕是不怎麽乖,你多看着點。”說完便走了。
—如今最叫藍若如看不懂的不是他的身份他的過去,看不懂的是他為何對藍祁墨會這樣好,這實在是個嚴重的問題。
------題外話------
今天我能寫出四章來,其實是個稀奇的事情。
☆、077 司徒清淺
穿越定律有時候也是會打破的,不是每個穿越女都可以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比如冷祈月。
不是每個穿越女都會碰到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主,比如冷祈月。
也不是每個穿越女都能碰上一個從小到大對她死心塌地衷心護住的丫鬟,比如冷祈月。
同樣不是每個穿越女都會有一個NP在她危急關頭英雄救美,比如冷祈月。
在充分認清了上述事實之後,冷氣月明智的決定不再裝暈,很認命地睜開了眼睛。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不是被綁架了,可如今究竟是個什麽情況,她不甚清楚。只知道她這次不是被喚小姐,也不是王妃,也不是皇後,這次居然是,公主。
冷祈月猛然發現她也風雲變幻了一回,她的身份的确有夠多。不過依據她的判斷,她暈了大概有些日子了,不然她不會人家給什麽都吃得這麽樂意。
不過她意識到一個問題,不是公主嗎?這比皇後還隆重的裝束是怎麽回事?這鮮紅的衣服又是怎麽回事?
她張了張嘴想問,卻覺得嗓子很幹,随手拿起一個杯子一通猛灌。
可看到旁邊的小丫鬟把她的臉畫的如此鮮豔的時候着實驚了一下。過了良久才找回聲音,斟酌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我是誰?”
小丫鬟正給她描眉的筆突然落了地,詫異地看着她。
周圍的一群小丫鬟都是這個表情。
冷祈月覺得可能這個問題有些冒進,于是選擇了另一個沒有難度的問題,“這是哪裏?”
周圍以畫眉為代表的小丫鬟的表情依舊不變。
身後響起了厚重的男聲,“這是南雲國,你是南雲國唯一的公主司徒清淺。”
冷祈月分辨了一下來人,認出他是南雲國皇帝司徒睿清。
她覺得此人的話大約是可信的,但有不明白她一個玄王朝的将府千金怎麽就成了他南雲國的公主。那那日國宴之上的公主司徒清文又是怎麽回事。冷祈月自覺自己初來乍到,還是少說話為妙,這南雲國給她的感覺不是很妙。
司徒睿清看祈月心不在焉的樣子,明顯對他有很深的防備,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冷祈月問了一個自以為十分和諧的問題,“那皇帝你找人把我劫過來是為了什麽?”
司徒睿清的神色一暗,“母後要見你。”
冷祈月心中大略理了一下她方才接收到的信息量,司徒睿清說她是南雲國唯一的公主司徒清淺,那麽她就是司徒睿清的妹妹,由此算來,司徒睿清口中的母後,多半也正是她的母後。
這麽一想,倒覺得的确該去看上一看。便道,“你前頭帶路吧。”
南雲國的皇宮與西涼國的皇宮倒是有些不同,南雲國的皇宮整個色調明顯亮的多,陳設也精致地多。此時冷祈月正對着一只镂金的杯子盯了半響,深感此杯子也太給杯子一族丢臉了些,這與竹籃打水的道理倒不同,人家竹籃未必沒有盡自己的本分,直視着镂金的杯子,倒的确是個叫人看不懂的存在。
一旁是禦醫正在向司徒睿清禀告蕭太後也就是他的親娘的病情,從他的臉色來看,怕是不太好。祈月放下杯子,不理他們直接往裏走去。
內室整整裏外裏七層紗帳之後,冷祈月才看到蕭太後本人。
“聽說,你快死了,才讓你兒子把我帶回來的?”祈月掀起最後一層紗帳,挂在一邊,看蕭太後神色如常地坐在床上,她到不以為這麽問有什麽不妥。
“是。清淺,這樣叫你很為難嗎?我只想見見你。”蕭太後這個人大約是有些自來熟,一般這個時候難道第一句話不是,清淺,對不起,這些年叫你受苦了…這樣的嗎?
冷祈月這個人素來不大壞,可真的沒有多好,她道“如今看過了,我可以走了嗎?”
蕭太後用手指圈起垂落下來的碎發,意味深長地說,“我死之前,你怕是走不了。”
冷祈月突然發現,這袁淑儀和她都是當太後的,可明顯她們的素質和戰鬥力不在同一個水平上,對袁淑儀她還能揮個鞭子吓吓她,可對她,怕是沒什麽用。
冷祈月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說“你…少吃藥,少休息,我先走了。”
蕭太後也沒作挽留,只是祈月與她到底也算是不歡而散,所以司徒睿清眼中的那分隐忍倒也算說得過去,祈月也只當做沒有看到。
☆、078
078
過了約莫半月之後,冷祈月終于弄清了自己身上那些彎彎繞繞的故事。
她冷祈月的的确确是南雲國的公主司徒清淺。要說清此事還要從十五年前說起。
那一回,南雲國上一任皇帝司徒靖暗訪北漠。本是秘密前行的自然是人越少越好,可蕭太後本性要強,是個巾帼不讓須眉的人物,那一次,她帶着年幼的司徒清淺悄悄地尾随在後。可一個不慎出了場不大不小的意外,混亂之中,司徒清淺卻是走丢了。
因是暗訪也不好亮出身份,是以只能暗中尋找。這一找便是十二年。
三年前,蕭太後的侄女跟她的父親堂堂正正地訪問北漠,無意中見到了冷祈月,覺得跟蕭太後有幾分相像,便留了心。而後自告奮勇地要去查明真相,于是悄悄混到了将軍府,做了個小丫頭,而這個小丫頭,正是馥雅。
是以祈月在看到這位被人稱作公主的司徒清淺的時候,無論如何也沒法接受她就是馥雅本來的樣貌。易容術當真是如此神奇的麽。
馥雅恭恭敬敬地稱她一聲姐姐,“姐姐,你近來可好?”
冷祈月私以為這個問題有幾分白目,好與不好,她本人正正經經地站在她的面前,莫非她高度近視外加散光?
馥雅見她沒什麽反應,咧開嘴笑了笑,“多虧你呢,不然我要當公主的話,只能勸我爹謀朝篡位呢。”
冷祈月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又想到司徒睿清那番她是南雲國唯一的公主的言論實在是欺人太甚,那現在在她面前,光明正大地坐着的女人是什麽?
馥雅此來到不是為了來敘舊的,“姐姐,有一個人不知你想不想見?”
冷祈月在看到眼前衣衫褴褛,說着胡話的顧傾城的時候,她覺得她的神經瞬間強大了不少,風水輪流轉因果報應莫非就是如此的嗎?
馥雅嫌惡地看了一眼地上蹲着的女子,“我恨不得立刻将她剝皮抽筋,可我想着,還是要讓她見一見你。”馥雅用手抓起她的下颚,逼她擡起頭,看向冷祈月。
顧傾城渾濁的眼神倏然亮了起來,恨恨地,瞪着她。
冷祈月驚了一下,“她如今,不會說話?”
馥雅将顧傾城的腦袋撥回來,逼令其看着她,嘴角一抹冷笑,“何止,她如今站起來都難。連我養的狗都不願意碰她了,我要是她不咬舌也早自盡了。啊,本宮想起來了,或許你與皇兄養的旺仔倒有不同的緣分。哦,旺仔不是狗,是牛。”
冷祈月看着馥雅,她何止是臉上的笑冷,整個人,周身都發着冷氣,讓人懼怕。人獸雜交…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她對顧傾城的恨究竟有多少?
冷祈月固然覺得顧傾城此人不甚好,可眼前的馥雅,她一刻也不想與她呆在一起。一刻都不要。
“唔~唔~”顧傾城似發瘋一樣向祈月沖過來,她眼神透着一股絕望的狠意,嘴裏怪叫着,卻是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顧傾城在一旁看着,竟似看戲一般的神情,“哈哈,你可是對旺仔不滿意?”說完給旁邊的侍從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将顧傾城拉進了一個籠子裏,可祈月分明看到那是只發了情的母狗,分明看到她們将顧傾城的衣服剝了個幹淨。
冷祈月轉過頭不再去看,一把将馥雅拉了過來,“夠了,我不想再看了。你的用意是什麽,說清楚。”
馥雅的神色突然收斂了起來,一言不發地看着她。良久,她道“你可憐她?你知道她把我賣到了哪裏嗎?你知道那裏有多髒嗎?你知道我覺得我自己有多髒嗎?呵,這些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
祈月她誠然不知道,她也沒有那個興趣知道,她只知道,這個女人,馥雅,她是個瘋子。
------題外話------
這一章是否有些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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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月實在覺得馥雅所為超越她的底線,實在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吐一吐,實在太說不過去。
于是,她果然吐了。
可因着這件事,她結結實實地病了一場。
生病的時候總能夢到些往常夢不到的人,事。可祈月卻不然,她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又好像什麽都有,兩世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她知道,有事要發生了。
她醒來的時候,并不是司徒睿清派的小丫頭香芸在伺候着,而是她的正牌大嫂,蘇秦。
她軟軟地開口,“皇嫂,是他讓你來的?”
蘇秦寵溺一笑,嗔道“什麽他啊,那是你皇兄。不是他,是我想着來看看你,真是不會照顧自己,連懷孕了都不知道。”
冷祈月大腦倏地一片空白,懷孕…她嗎?
蘇秦一笑,“還真是個孩子,真是不知道啊?”
冷祈月的聲音蒼白的不像是他自己的。她問,“多久了?”
蘇秦回答,“才一個多月,你沒發現也不奇怪。”
冷祈月緩了緩神,沒有再說話。
蘇秦拉起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冷的不像話,擔憂道,“你這樣可是緊張害怕?”
冷祈月無力地搖搖頭。
蘇秦看她這個反應心中擔心,試探道,“他…對你不好?”
冷祈月在心中計較了一番,覺得鳳離玥也算不得對她不好,于是搖了搖頭。
蘇秦放下了些心,開解道,“你無論如何是皇後,他即便有其他妃妾,生再多,也不及你的孩子尊貴。”又補充道,“就算元妃也是一樣的。”
冷祈月心中過了過這些話,元妃,他到底還是封了她當元妃。
冷祈月蒼白的笑笑,“皇嫂拿這些話來勸我,那你自己如何呢?”
蘇秦怪嗔她道,“說你呢,你扯我做什麽?我嫁給他七年,都沒有孩子。可別的女人能給他生孩子,可有那七年,我以為夠了。可要我一如往昔對待他,實在為難。”
冷祈月自然也知曉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可對于她們,一生一世一雙人,都是癡想。
蘇秦也不再打擾她,囑咐她好好休息,又吩咐香雲盡心伺候,便離開了。
——分界線~——
祈月此來還見到一位熟人,那正是那日她請後宮諸位佳麗看戲,混在其中那一位刺客。那日他給了祈月那張字條之後,随手砍了兩個小太監便風風火火地走了。實在是個不稱職的刺客。
祈月拿這事問他。
他義正言辭回答,“我那日本意就是為了給你字條,本就不是為了刺殺。”
祈月低頭想了一陣,又道,“說來那張字條倒是有些特別。”
他眼神一亮,“什麽?”
祈月敬佩道,“說來你也是聰明,知道掩人耳目,不過你是從哪裏找來寫字如此難看的小娃娃的?”
他的臉色沉了一沉,道“不是小娃娃,那字條正是我秦風寫的。”
祈月愣了一下,突然蹲在地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狂笑不止…
秦風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