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之二寶 (6)

趕回來陪她吃晚飯,但今天辦案時還未落網的犯罪嫌疑人一直潛伏在四周,當時只有他們用槍遠距離打傷了他身邊的一名警員,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身邊的警員就這樣倒下,所以在十分危險的情況下還是扶着他一起撤離。

脫離危險後他第一時間将他送去了醫院,但是由于失血過多,最終那位年輕警員還是犧牲了,這次的事情是他的失誤,他也負有很大的責任,家屬趕到時非常傷心,他很愧疚,除了擔下全責也安撫了犧牲警員家屬,待事情處理好已經夜深了,而手機早已因沒電關機,當他借到手機想打給她解釋的時候卻是無人接聽……

他快速趕回家想解釋清楚,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是他太貪心了,得到了她的人還想得到她的心,而她的心已經很明确,那裏不會是他顧沐彥。

車開得越來越快,他幾乎要将馬路踏平。

紀梓羽,到底要怎樣,到底要怎樣我才可以走進你的心裏?已經九年了,你讓我如何才能放開你?

顧沐彥不斷地問着,心是前所未有的痛……

***

那晚之後顧沐彥便更少時間回家了,紀梓羽知道這一次他生氣了,也許他們的夫妻緣分真的要走到盡頭了吧?

婆婆洛詩帷和爺爺奶奶出國旅游了,顧家大宅總是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有時候她晚上一個人在床上看着衣櫥裏他的衣物就哭了。

她從來沒輸過什麽,卻在感情上輸得一敗塗地,顧沐彥……既然你心裏沒有別人為什麽不能試着愛我呢?我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給了你,可是你對我永遠只是不屑一顧,是不是我對你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

衣櫥裏還有她替他買的那套西服,但是再也沒有穿在他身上的機會了……

紀梓羽一個人哭了很久,然後擦幹淚水還是走下床将他的每一件西服都熨燙好,因為她真的怕這是最後一次替他熨燙衣服了。

正在傷神着,自己的手機驀然響起,去床頭櫃上一看,是家裏的電話。

心頭倏地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立刻接起了電話。

“小姐,老爺他剛剛在書房暈倒了,現在被送去醫院了,您快回來一趟。”

手機那頭傳來家裏傭人慌亂的聲音,紀梓羽聞言呼吸都漏了幾拍,放下電話直接抓起一件外套就奔出了顧家大宅……

趕到醫院的時候急救室外已經站了很多人。

那都是爺爺的弟弟妹妹們,她的叔公,姑奶奶們。

“大哥這次好像很嚴重,若是熬不過去我們紀家以後可由誰來管?梓羽現在嫁了人可就算是半個外人了,顧家勢力本來就大,要是再撿我們紀家的現成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

“可不是,顧家和我們紀家聯姻不就是看中了我們紀家的一切麽?梓羽是大哥唯一的孫女,指不定聯姻早就是顧家算好了的!”

“再怎麽說梓羽是個女流之輩,才二十四歲只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要掌管整個紀家她也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本事。”

……

他們在那裏說着,完全沒有注意到紀梓羽的到來。

紀梓羽一開始還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直到慢慢走近才聽清了,怒氣從心底慢慢升起,她冷笑着故意将高跟鞋踩得“踢踏”響。

那群人這才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噤了聲。

紀梓羽唇角依舊帶着弧度,看着這些所謂的長輩直覺得是那樣的可笑。

“叔公,姑奶奶……真是好久不見。”她走到他們面前開口叫人。

他們也笑着應聲。

“爺爺身體不适我這做孫女的居然是最後一個到的,着實不孝,你們百忙之中先到,還替我擔心那麽多真是讓你們操心了。”紀梓羽又接着說道。

叔公一聽即刻打斷。

“梓羽,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你爺爺是我們的親大哥,是紀家的一家之主,他病了我們這些做弟弟妹妹的自然也會擔心,什麽叫替你擔心?”他糾正道。

紀梓羽看着他輕輕點頭。

“叔公何必要跟我這種小丫頭片子咬文嚼字呢?我方才說的就是您的意思,莫不是您還有別的意思?”紀梓羽反問。

叔公被反将了一軍立刻拉下臉來。

“梓羽,你這是和長輩該說的話嗎?!”他厲聲質問。

紀梓羽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揚起下巴看着他。

“那請問叔公,我爺爺病了還在急救室,診斷結果還沒下來你們就在盤算着日後家産的事,這是親弟弟親妹妹該做的嗎?”她毫不示弱地繼續反問。

“梓羽!你太沒大沒小了!我們是長輩,你現在是怎麽回事?直接和我們平起平坐了是麽?”眼看自家二哥被氣到,大姑奶奶上前便訓斥起紀梓羽。

“我看吶,大哥就是一直太嬌寵她!才把她慣成了現在這樣,可不是,現在又是顧家的長孫媳婦,有顧家撐腰她翅膀自然是比以前更硬了!現在這裏是都是紀家人,我們是長輩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我們,現在人來了對我們趾高氣揚的,既然你爺爺這麽疼你,他重病入院的時候你在哪裏?”二姑奶奶也上前加入。

紀梓羽剛要開口又被大姑奶奶冷笑着打斷。

“梓羽,你也別怪我們要說你,你爺爺病了送到醫院這麽大的事情只有你一個人來,你的丈夫為什麽沒有一起來?這還真是‘孝順’的孫女婿啊!”她反諷道。

紀梓羽被正中死穴,心痛不已,可是現在她不能認輸,這些平日裏都見不着的所謂“長輩”們,一聽到爺爺昏迷入院就急匆匆趕來了,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他們是為了什麽,那些都是爺爺的,她不會讓任何人不勞而獲,更不會讓這些貪戀的人從她這裏拿走一分!

“孝不孝順是爺爺說得算,我的丈夫是在外拯救別人的生命,也許他在外面多待一分鐘就能多救一個人,爺爺一直教我積善行德,而我的丈夫就是在替我替這個家做善事,我想爺爺會體諒他。”紀梓羽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們。

三個人又被頂撞十分惱火,正要發作急救室的門被打開,醫生走出。

紀梓羽見狀率先走了過去。

“醫生我爺爺怎麽樣?”她關切地問。

醫生摘下口罩輕輕嘆了口氣。

“腦血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但是紀老仍在昏迷,要蘇醒還需要手術治療。”

醫生的話一出口紀梓羽就呆住了。

腦,腦血栓?

之後醫生所說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只覺得那一瞬間天都快塌了。

而聽到紀老爺子仍在昏迷,叔公和姑奶奶們暗自竊喜,看着失神的紀梓羽他們心中暗罵--

紀梓羽,看你還能嚣張到什麽時候!若是你爺爺不在了你什麽都不是!

……

紀老爺子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紀梓羽守在他病床旁看護,她拉着他的手不停地陪他說話,可是他的眼睛還是緊緊地閉着。

心裏很難受,覺得自己很不孝,一直沒有回去看看他,淚水就像斷了弦的珠子一滴滴落下來。

從未這樣的無助,從未這樣的迷茫,她從小就是被爺爺養大的,爺孫倆相依為命,她不是不知道爺爺不可能陪她一輩子,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麽快。

緊緊抓着爺爺蒼老的手,她伏在他身邊慢慢地泣不成聲。

“爺爺……您別離開我好不好?如果您不要我了,這個世界上就一個愛我的人都沒有了……”

然而爺爺仍舊安靜地躺在那裏沉睡。

紀梓羽覺得自己現在就像被丢棄的一個孩子,連最愛她的爺爺也要丢下她了。

哭着拿出手機,她現在很想聽聽顧沐彥的聲音。

指尖在通訊錄上滑着,當滑到--“老公”那欄的時候她卻不敢按下去了。

他們已經鬧僵了,如果她再煩他,是不是他會更讨厭她?

擡手抹着淚她克制着自己,硬生生地将手機收了回去。

還是不要打擾他了,他也不會理她的……

***

與此同時的G市--

在和紀梓羽吵架的第二天顧沐彥來到了犯罪嫌疑人現在落腳的地方,他也想出來靜一靜。

這天晚上工作忙完他一個人坐在會議室安靜地看着桌上的手機。

好幾次擡手想打電話給她最終還是猶豫了。

“顧大偵探這是在想老婆了吧?”幾個年輕的警察大概是看到了他盯着手機失神的模樣便走近調侃。

顧沐彥這才回神,沒有說什麽只是将手機收回袋中。

“大家這幾個月都辛苦了,這一次希望大家全力以赴讓罪犯繩之以法。”他開口說道。

“你才是最辛苦的,為了這個案子一直操勞,幾乎每天泡在警局和我們一起想對策,等罪犯落網可得讓我們顧局好好給你放個假啊!”在場的警察們對他說道。

顧沐彥輕輕搖頭。

“大家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他開口道。

于是警察們便也慢慢散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從袋中再次拿出手機,他看了一眼屏幕,依舊是什麽提示都沒有,就和他預料的一樣。

已經快一周了,是結婚以來第一次冷戰。

又凝望了手機許久,他終是嘆了口氣,然後将它收入袋中。

已經這樣了他還在期待什麽?還能期待什麽?只有不停地工作工作才能讓自己心不那麽的疼,才能暫時不去想她。

他用這樣的方式來逃避自己逃避一切。

聯姻也好,不愛也罷,至少她還是他的妻子,還在他的身邊,即便知道這樣的自己很自私,但是他也不會放手。

除非紀梓羽,你親口說要離開我,要和我徹底斷絕關系,否則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不會……

寂靜的夜,月光還是那麽亮,而顧沐彥知道這又将是一個不眠之夜。

***

紀老爺子一直陷入昏睡,紀梓羽每天都在醫院照顧,事務所的工作也請了長假,她一定要等爺爺醒來。

每天給爺爺讀着報紙,在他耳邊訴說心事,她現在什麽都不奢求,只是想爺爺健康地醒來。

然而她沒有想到一場變故也在慢慢向她靠近……

那一天她剛從爺爺的主治醫生辦公室出來,一回到病房便看到了叔公和兩個姑奶奶,他們趾高氣揚地站在病房裏似乎就在等待她的到來。

“爺爺需要安靜,如果有事要說麻煩你們出來再說。”為了爺爺醒來她已經操勞了太多,再也沒有精力和他們周旋,看到他們便蹙起了眉梢,連僞裝都不願意了。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動,叔公只是冷哼着将一疊文件甩到她面前。

“紀梓羽,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麽!”他開口說道。

被甩下的文件落到她腳邊,她低頭就能看到上面的字。

叔公和姑奶奶們像看好戲一樣地看着她,果然親眼看着她的臉色慢慢變得慘白。

那是一份DNA檢驗報告,上面顯示的是--她和爺爺不是爺孫關系。

她……不是紀家的孩子……

“看清楚了麽?是不是覺得難以置信?”大姑奶奶問着嘲諷她。

紀梓羽渾身氣得發抖。

“你們為了爺爺的家産,現在連這種卑鄙的手段也用上了麽?你們怎麽做的出!爺爺醒來不會原諒你們的!”她怒斥着,恨不得現在就将他們全部趕出去。

“就知道你不信,你不信可以自己再去驗一遍,紀梓羽,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紀家的孩子,當年的車禍是兩輛車相撞,當時就是那麽巧,恰好那輛車上也有一個女孩,和大哥的親孫女同歲,你就是那輛車上的小女孩,不是我們紀家的孩子!根本就是在醫院弄錯了!你若是不信拿着你和我大哥的頭發自己去驗一下就知道!”二姑奶奶這樣告訴她。

紀梓羽卻怎麽都無法相信。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不是爺爺的孫女,她明明就是!

“我就說呢,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們紀家人,要不是二哥長了個心眼我們紀家的一切就要被這個外人全部撈走了!”大姑奶奶還在一旁添油加醋。

“讓你一時接受這個事實是很難,不過你遲早要面對的,所以現在該出去的是你,聽到沒有?!”叔公下一刻就刻薄地趕她走。

紀梓羽的身體帶着些許的顫抖看着他們。

“只憑一張紙就想說我不是爺爺的孫女?那我也可以拿一張紙說你們不是爺爺的弟弟妹妹,因為你們不配!”紀梓羽發洩道。

“得了,還不信呢,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信就自己去驗,還是你也怕了不敢?紀梓羽,說得不好聽,你也就仗着是紀家的孫女才能站在這裏到今天,才能嫁進風風光光的嫁進顧家!這些都是紀家給你的!但是前提都是你是紀家的孫女,現在你不是,你以為顧家還會把你當菩薩供着?沒有利益的聯姻要來何用?呵呵,你就等着被掃地出門吧!”大姑奶奶繼續冷嘲熱諷,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刺在她心尖。

她怒視着他們醜惡的嘴臉,将那份堅定報告撕得粉碎。

“我會去自己驗!等真相出來我要你們向我道歉!”一字一句地警告着她走向爺爺的病房在他枕邊撿起了幾根落下的銀絲,然後疾步走出病房。

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她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不會!她一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親自去檢驗快速得出結果後破碎了。

和他們給出的鑒定報告一樣,她和爺爺沒有血緣關系……

所以這二十年來她都是在替別人活着對嗎?那她到底是誰?她不是真正的紀梓羽到底是誰?

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拿着新的鑒定報告淚水很快模糊了視線。

她現在真的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人了,她根本不是爺爺的親孫女,她搶走了別人的一切。

這種苦澀就像是被千刀萬剮般,她真的好想放聲大哭一場,她現在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如果爺爺醒來知道了真相,他會去找自己的親孫女,而她就會被遺忘了,甚至被厭惡,倘若一旦被曝光,顧家也會成為衆人議論的對象,亦或是一個笑柄。

她僅僅用來維系和顧沐彥婚姻的唯一絲帶斷了,她不是紀家的孫女,那麽這場婚姻便是可有可無的,他是不是有了一個更好的理由來結束這段婚姻?

離開了紀家,離開了顧家,她還能去哪裏?她現在連家都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無助。

不遠處有慢慢走來的腳步聲,紀梓羽擡頭又看到了那三個讓她覺得惡心的人。

“怎麽樣?現在死心了吧?很快真相就會被曝光,你覺得顧家還會接受你嗎?你的丈夫又還會要一個一無是處的妻子嗎?紀梓羽?哦,不,現在你已經不配用這個名字了!”大姑奶奶笑得嚣張,像是等待這天等待了很久。

叔公和二姑奶奶跟着嘲笑。

紀梓羽,你也有這一天!

紀梓羽看着他們擦幹眼淚慢慢站起來。

她的眼淚不是給他們看的,不是!

“除非顧沐彥,他親口說不要我,要和我離婚,否則我就還是他的妻子,還是顧家的媳婦,我就還有家!你們休想欺負我!”她告訴着他們,然後依舊揚着下巴走向他們,帶着她一直以來的驕傲。

就算不是紀梓羽,她也還是她,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向他們認輸,不會被他們就這樣打敗!

與他們擦肩而過,紀梓羽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踏進紀家了,每走一步都像在被淩遲,那種翻江倒海的痛來得劇烈,讓她都有了反胃的感覺。

一個人跑進廁所對着水池吐出了很多酸水,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從未那樣可憐過。

以紀梓羽的身份驕傲地活了二十年,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她喉嚨哽咽着此刻想哭也哭不出來。

拿出手機漫無目的地滑着,她想看看還能有誰能夠值得她相信,“老公”兩個字印入眼簾的時候淚水倏地就奪眶而出了。

既然她不是紀梓羽,那麽她可不可以換一種方式活着?為自己活着?

她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了,她現在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顫抖着按下了他的號碼,她覺得自己好冷,用一只手裹着自己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

當那頭接通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顫了。

怕他很快就挂了,她搶先着開口說話。

“顧沐彥,如果……如果我不是紀梓羽你還要我嗎?你還要嗎?”這是她第一次以那樣快的語速說話,可是卻是她此刻最想知道的答案。

“……”

那頭是連呼吸都聽得到的靜谧,紀梓羽的指尖攥緊了手機,漫長的等待裏她的手心已經出滿了汗。

“我……”良久,他終于開口說話,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眼,只是剛聽到一個字她的身後有個黑影已經悄然而至。

“唔……”鼻子和嘴被人從身後緊緊捂住。

她毫無防備,手機驀然落地,她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

沐彥……

心中吶喊着他的名字,然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二代番外九

當顧沐彥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是紀梓羽的時候他覺得時間都靜止了。

她這個時候突然打來是來談離婚的嗎?

心抽得厲害,但是他還是滑開了接聽。

“顧沐彥,如果……如果我不是紀梓羽你還要我嗎?你還要嗎?”

當她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的時候他的呼吸也随之凝滞了。

她說……什麽?

他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而那裏傳來她清晰的呼吸,就像她就在自己身邊那樣真實。

“我……”在靜寂了片刻後,他終于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暗啞。

“我只要你。”這句話就在嘴邊,可是要說出口卻是那麽的艱難。

然而“唔……”地一聲,那頭再也沒有了她的呼吸聲,顧沐彥警覺地握緊手機。

“紀梓羽?”

“……”可是那頭沒有回應。

“梓羽?梓羽?!”顧沐彥開始慌了,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很快那頭再次被接起,但不再是紀梓羽的聲音。

“顧偵探,幸會。”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也是一個很熟悉的聲音。

顧沐彥知道他是誰。

臉上籠罩上了一層陰霾,他全身冷郁。

“人人都以為我在G市,其實我早就回到A市,在你顧偵探愛妻的身邊。”那頭傳來一陣輕笑。

“肌如凝脂,膚若白雪……顧偵探,你的妻子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名媛啊。”

顧沐彥的手緊握成拳。

“禍不及妻兒,你要對付的是我,不要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沉聲警告他,立刻讓身邊的警員實施手機定位。

那頭聞言不以為然。

“顧偵探,你在和我講道理?你和一個死刑犯講道理是不是太天真了?”

G市警局的定位追蹤已經打開,顧沐彥此刻和他通着話同時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他不容許紀梓羽因為他而受到一點傷害!

“上一次你身邊的警察拿槍是我開的,知道我為什麽殺的不是你?因為我覺得你和那幫愚蠢的警察比的确是個天才,只可惜,你這樣的天才非要替警察賣命,既然上一次那個警察的死沒有給你帶來警告,那麽我只有換個目标了,你不知道你妻子多好下手,我跟了她那麽多天一點都沒察覺,我一出手就成功了,你說我該怎麽處置好?這麽漂亮直接殺了太可惜了,而你顧沐彥的女人,我真是相當感興趣。”那頭猖狂地笑着,每個字都讓顧沐彥的心髒收緊一分。

“你敢動她試試?!”顧沐彥厲聲道,此時屏幕上已經顯示了他所在的位置,A市醫院。

警局的人立刻打電話與A市警局取得聯系。

“我為什麽不敢?你顧沐彥讓我嘗到的苦頭有多少,我就要加倍的還回來,從你的女人開始!我要你和那幫臭警察痛不欲生!”說完便掐斷了電話。

“啪--”地一聲顧沐彥将自己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他婚後一直讓紀梓羽住在顧家大宅就是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即便是這樣的小心翼翼她還是遇到了危險,那個殺人犯喪心病狂,手段極其殘忍,他不知道他會對紀梓羽做什麽。

他現在一定要盡快找到她,在那個變态亂來之前立刻找到她!

警員們從未看到過這樣的他,但是也很理解,因為這一次的人質是他的妻子。

顧沐彥望着被自己重重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讓自己理智一點點回來。

很明顯罪犯就是沖着他來的,如果他這個時候亂了分寸就遂了他的意,他現在要做的是冷靜下來想辦法。

“立刻回A市,等我和顧局取得聯系再行動。”片刻後他終于開口,然後轉身離開定位室。

在場的所有警員怔住。

居然這麽快就調整過來了,這是多麽強大的心理素質?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深愛才會變得如此強大……

***

紀梓羽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輛面包車上了,雙手雙腳被繩子緊捆着,整個人蜷縮着被放置在後座上。

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綁架了……

駕駛座上是一個戴着鴨舌帽,身着黑衣的男人,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後看不到他的臉。

“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裏!”車中有股刺鼻的味道,紀梓羽聞着胃裏便開始翻騰,她一邊試圖掙紮一邊開口問那個男人。

“我是誰不重要,至于我要帶你去哪裏……”男人說着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然後嘴角擡笑。

“帶你去一個再也看不到顧沐彥的地方。”他這樣告訴她。

紀梓羽呆住。

他提到了顧沐彥,那麽他是最近一直在潛逃的通緝犯?

一直在電視上看到別人被綁架,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綁架,而且是因為顧沐彥。

紀梓羽苦笑了一下。

在一無所有後她居然還有這樣的價值,她什麽都不能再為他做,這一次卻還連累了他。

現在她落在了殺人犯手裏,也許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若是真的慘遭毒手,對他們的婚姻來說,對顧家來說反倒是種解脫,她死了,外界只會将矛頭指向殺人犯,而他還是從前的那個顧沐彥,沒有人會說因為她的身世背信棄義,也沒有人再會把顧家當成笑柄。

她的生死,應該沒有再會在乎了吧?

男人從後視鏡裏看着紀梓羽,她在得知自己被綁架後沒有預料中的哭鬧,也沒有驚慌,而是安靜地待那裏雙眸一片死寂。

“不要一副任我宰割的姿态,這個游戲還很長,我想慢慢玩,所以不會那麽快把你殺了的。”男人冷笑道。

紀梓羽繼續苦笑。

“很快你就會知道走我這步棋你是錯的。”她說道。

男人挑眉,倒是來了興趣。

“是麽?那我更感興趣了,我拭目以待。”說着車已經停下,男人下車将後座打開,紀梓羽這才看清了他的樣子,除了下巴上的胡渣和風吹日曬的麥色皮膚,他長得一點都看不出是個變态,棱角分明,還有一絲俊俏的痕跡。

看着紀梓羽被捆綁在後座,嬌小的身子蜷縮着,緊|致的牛仔褲将她臀部的完美曲線全然展現,就只是這麽看着他下面就慢慢支起了帳篷。

顧沐彥……不愧是你的女人……

于是邪笑着将她拉下車扛在自己肩頭。

“你放開我!”紀梓羽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驚叫着掙紮,卻是徒勞。

“啪--”男人擡手在她翹臀拍了一下,然後湊近她的長發聞了聞。

“京城第一名媛……我倒要看看在床上是不是也是第一……”他說着便扛着紀梓羽走進一個大木屋。

被他觸碰了,紀梓羽覺得惡心極了。

她想過死,想過所有的折磨,可是即便是死她也要幹淨地走,她不容許任何人玷污自己。

他的話讓她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

沐彥,你在哪裏,你快來救我……

心裏不住地呼喚着,她拼命地在男人肩頭掙紮,還嘗試着去咬他。

可是她的力氣和他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進入木屋裏的一個房間,她被“嘩--”地被扔在床上,男人站在床邊打量着她先點了一支煙。

“省着點力氣,一會兒有你要用力的時候。”男人便抽着煙邊說着露骨的話。

紀梓羽憎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禽獸。

“你敢動我一下!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立刻先了結自己!”紀梓羽幾乎是躲進了牆角,她高聲威脅着他。

男人吐着煙圈聳了聳肩。

“想死是麽?了結自己?撞牆還是咬舌自盡?”他說着慢慢靠近她。

“你別過來!”紀梓羽尖叫,想要再往後退卻已是無路可退。

男人看着高度緊張的她笑了笑,然後笑容慢慢褪去。

下一秒他就伸手抓住了紀梓羽的長發,紀梓羽疼得眼淚奪眶而出。

“不是想死麽?我來教你,弄死你,比弄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他将嘴裏的一口煙吐在她臉上,看着她咳嗽不止然後拿起煙頭朝她手腕處按了下去。

“啊……”凄厲的慘叫瞬間響徹在整個屋子,那被灼燒的痛紀梓羽覺得就像在煉獄之中,疼痛一寸寸地浸入自己的肌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叫起來怎麽那麽好聽?是不是叫|床也那麽好聽?”男人居然很享受這樣的肆虐,他看着紀梓羽越痛苦他心裏就越暢快。

顧沐彥,看看你的女人!看看你的女人被我折磨成什麽樣!

汗珠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紀梓羽的額,她清晰地看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

“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變态!”她破口罵着,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可是男人卻沒有生氣,他握住她剛剛被燙傷的手腕,故意将指尖按在了她的傷口。

紀梓羽又疼得叫起來。

而幾乎是同一瞬間,她的胃裏開始翻江倒海地泛起惡心,下一秒就吐了出來。

男人毫無防備,被吐髒了衣服,他放開她站起身去清理,而紀梓羽則趴在床沿吐得更厲害。

男人看到這樣的紀梓羽眸光黯斂,他輕輕眯起雙眼好像知道了什麽。

紀梓羽吐了很久,直到再也沒有東西能夠吐了才停止,她無力地将自己蜷縮成一團躲在床角,嘴裏不斷地說着“你別過來。”

男人也沒有再碰她,而是将她囚禁了起來。

看來這張牌真是驚喜,好像越來越好玩了。

***

罪犯的位置又一次跟丢了,顧沐彥每天都待在警局,父親顧楷銘看到日益消瘦的他也異常揪心。

他最害怕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雖然當年沒有在他身上發生,但是一切災難卻還是降臨在了兒子身上,而且這次的罪犯是那麽的心狠手辣,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得知紀梓羽被綁架的消息,洛詩帷和顧家二老也立刻從國外趕回來,他們第一時間與紀家取得聯系,這才知道紀老爺子已經重病入院,而他們被紀老爺子的弟弟告知紀梓羽的真實身世并非是紀家的孩子,所以紀家這一次不會插手這件事。

這一消息無疑讓顧家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顧沐彥當即愣在原地。

--“顧沐彥,如果……如果我不是紀梓羽你還要我嗎?你還要嗎?”

這是她被綁架前和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對嗎?問出這句話,她當時該是多麽的痛苦?

顧沐彥站在那裏背影蕭寂,他胸口像被堵住了那般難受。

沒有什麽比這樣的事實來得更打擊人,她是覺得什麽都沒有了才會急着向他确認答案,可是他還沒有給出答案她就被劫持了。

“你不是每晚都回家嗎?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也是才知道?你是梓羽的丈夫,你不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嗎?啊?”洛詩帷看着失神的兒子厲聲質問道。

顧沐彥沉默了片刻回答母親。

“因為這件案子屬于連環殺人案,所以我一直在忙很少回來。”

洛詩帷聞言立刻追問。

“那梓羽的生日呢?梓羽生日那天你回來陪她沒有?”

顧沐彥震驚。

“什麽生日?”他看了母親很久才問出口。

洛詩帷這下已經全部清除,更為生氣。

“梓羽為了和你一起過二十四歲生日,特地拒絕了所有生日宴,早早地就問我你喜歡吃什麽菜,那晚她親自下廚做了你最愛吃的菜等你回來陪她過生日,還讓我替她瞞着,所以我才帶着你爺爺奶奶在那個時候出國旅游了,結果你卻告訴我你根本沒有陪她過生日,顧沐彥,你到底是怎麽當丈夫的!”洛詩帷氣得直拍桌子,她的話讓顧沐彥心如刀割。

原來那天晚上是她的生日……

自責,愧疚各種難受的感覺交織在一起,顧沐彥此刻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蠶被緊緊包裹地透不過氣來。

他居然什麽都不知道,她也從沒解釋過,到底還有他多少不知道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到底是怎麽樣的,誰來告訴他?

他甚至朝她摔了門。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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