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緣起緣滅1(二更)……
曦言完全沒聽懂墨昀的意思, 墨昀也沒打算解釋。
下臺階的時候,曦言因為沒看路,踩空了一腳, 被旁邊的墨昀拉住。
“沒事吧。”墨昀問道。
“沒……”曦言本來想說沒事,轉念一想, 這難道不是和墨昀親近的好機會嗎?
想起一路走來, 無數落在墨昀身上的視線, 曦言蹩腳的演技再次出山。
她摸了摸自己并沒受傷的腳踝,假模假樣“嘶”了聲,無辜道:“腳扭了。”
旁邊墨昀也不知道有沒有信, 曦言繼續可憐巴巴道:“疼,走不了了。”
墨昀看向懷裏的人,曦言被她看得一陣臉熱,本以為肯定騙不過他了,正要說一句自己是開玩笑的,卻見墨昀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上來。”
咦?上當了。
曦言開心地爬了上去。
曦言摟住墨昀的脖子,心裏有點開心,于是嬌俏道:“今天天氣真好。”
墨昀望了眼天。
魔域的天終年都是暗色的,并不存在天氣這種東西。
墨昀不想打擊她, 附和道:“嗯。”
這下曦言更開心了,貼在墨昀耳邊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覺得我這腳一百天之內都好不了了。”
曦言的聲音甜甜軟軟的,毫不掩飾自己撒嬌的意圖, 墨昀根本不用往後看也能想象出來她現在有點小得意的模樣。
Advertisement
“嗯。”墨昀說, “我讓靈均好好照顧你。”
曦言:“……”
本公主不理你了。
身後的人一下子沒有了聲音,肯定生悶氣去了。
墨昀彎了一下唇,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有了這樣的惡趣味, 而且,這種感覺,竟然很熟悉,就仿佛……他曾經也這麽調戲過她一樣。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如果是墨昀一人,肯定就回天宮了。不過想起曦言說的她也是第一次來焚天城,兩人便選擇了在焚天城住一晚。
墨昀找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天字上房。
曦言還維持着她的“崴腳”人設,走路得靠背,說話得靠哄,睡覺還怕黑。
墨昀看着死死拉住他不讓他走的曦言:“你以前可沒說自己怕黑。”
“我以前也怕的。”曦言說,“我只是忍着沒說,但是我今天太脆弱了,尤其怕黑。”
墨昀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袋子夜明珠,将屋子布置得猶如白晝,“這樣就不黑了。”
曦言:“……”
她埋頭往被子裏一鑽,用被子遮住眼睛,“太亮了我睡不着。”
墨昀望向曦言,她全身鑽進了被子裏,連頭也鑽了進去,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額頭,不知道在鬧什麽。
腦海中似乎有片段閃過,又很快消失不見。
墨昀的眸子暗了下來。
現在萬物鏡的材料已經全部集齊了,等他将萬物鏡做出來,以前發生的事情便全知道了。
他走過去将被子往下扯了扯,将曦言的頭露了出來,說道:“我出去了。”
等墨昀走了,曦言才爬了起來,腳不崴了,不怕黑了,說話也不用哄了。
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當真毫無女性魅力,不然,她都這樣邀請墨昀一起過夜了,對方竟然還走了。
是她長得不夠美嗎?身材不夠好嗎?墨昀對她……就沒有什麽欲望嗎?
曦言覺得墨昀對自己應該是有一點好感的,但這點好感到底有多少,有沒有多到讓他願意一直和她在一起,曦言并不能确定。
一天不能讓他承認喜歡自己,曦言就一天得不到真正的安心。
尤其是,墨昀越來越強大,喜歡他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就比如西海的龍王,想讓墨昀給他當女婿的心思幾乎寫在了臉上。
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是個例。
曦言心中莫名生出了一點患得患失。而這種患得患失,似乎是從神域回來之後才開始的。
她已經失去過他兩次了。
她似乎特別想做點什麽,來證明他以後都會是她的。
曦言坐在床上呆呆想了大半天,最後聯系了花護法。
花護法此時也不知道在哪逍遙,看光影石裏的影響那邊挺熱鬧的,聲音嘈雜,花護法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風情萬種地看了過來:“我們言言小公主,你可終于想起我來了,我還以為你有了喜歡的人就把我們完全忘了。”
“怎麽會。”曦言說,“我是怕打擾你獵豔。”
花護法在那邊笑得無比的放蕩,說道:“我還不了解你啊,說吧,找我什麽事?”
曦言有點難以啓齒,最終還是紅着臉将晚上的事情結結巴巴說了一下。
花護法聽得可謂幸災樂禍,邊聽邊笑,說出來的建議倒是一針見血,“他不留下來你就去爬他床嘛,那太子長得不錯,睡了他你不吃虧,你們還有婚約在身,總之先睡到再說。”
這的确是花護法的想法,她獵豔向來都是主動出擊,将主動權牢牢握在自己手裏。
曦言自認為沒花護法這麽開放卻也覺得她說得不錯,不就是去爬床嘛,她也會的。
兩人住的上房是個挺大的院子,兩間屋子連在一起,外面還有一個庭院。
曦言抱着枕頭去了隔壁。
隔壁亮着夜明珠,墨昀正在對材料做精細的打磨。
曦言推門進來,手上忐忑地抱着枕頭:“我、我認生,睡不着,想和你一起睡。”
她擡起頭,“可以嗎?”
見墨昀看過來,曦言拿手指比劃出一小截:“我只占你這麽一點點床。”
然後,不等他說話,曦言便快速跑過去,将枕頭往墨昀床上一放,自己爬上去躺好了。
墨昀雖然沒點頭,但也沒讓她出去。
曦言閉上眼睛,她能聽到墨昀打磨材料時窸窸窣窣的聲音,應着夜明珠的光亮,她将眼睛眯開了一條縫,墨昀坐在桌子前,頭發只散漫地綁了一下,眉眼被夜明珠柔和的光照亮着顯得尤其俊美。
心髒砰砰砰跳得很快。
曦言趕緊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一會,那細微的聲音停了。曦言看見墨昀開門出去,她以為他走了,心裏有點失落,過了一會,門再次被打開,墨昀走了進來,身上有朦胧水霧的氣息。
屋子裏一下子暗了下來,她感覺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以為自己裝睡被發現了,緊張地閉着眼睛,但是墨昀并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旁邊的床沉下去了一點,墨昀睡了上來,曦言能感覺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還有一種讓人十分安心的感覺。
客棧的床并不大,兩人躺在一起,能清晰的感到身邊之人的存在。
曦言動了一下,感覺兩人的發絲纏到了一起,她逐漸摒住了呼吸。她本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過了一會,腦海中逐漸困頓,曦言睡了過去。
第二天曦言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只有旁邊淩亂的床單證明墨昀确實在這裏睡過。
曦言樂了一下,墨昀從外面走進來,問她:“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想。”
曦言連忙爬起來,她跑到墨昀身邊:“昨晚睡得好嗎?”
墨昀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還行。”
他昨晚壓根沒有睡着。
“那就好。”曦言說,“我也睡得很好。”
“……”
在焚天城逛了一下,兩人便回了天宮。
墨昀開始着手制作萬物鏡。
萬物鏡是神器,又缺了半塊混沌石,每個步驟都容不得出錯。
曦言不敢再去打擾墨昀,便在天宮裏亂逛,還去不周山看過兩次沈諾。
她并沒有讓沈諾發現,只遠遠過去看望了她兩眼,再回來。
七天之後,一道九天之雷精準劈在了墨昀的晨明殿裏。
那雷雲持續了很久,劈了足足十二道,最後一道雷落下來,晨明殿內銀光大盛,直刺得神仙都睜不開眼。
過了好一會,這雷雲才終于消散,曦言想去看墨昀,卻聽靈均說道,墨昀日夜不休好些天,這會又看着萬物鏡歷了雷劫,心神一松,已經去休息了。
曦言便也沒急着去吵他,去和小鏡子讨論他的下一本著作了。
墨昀此時正在自己的卧房裏,他換了身衣服,旁邊放着剛剛歷完雷劫的萬物鏡。
萬物鏡縮小的時候可以變成一面鏡子,平時則更像一道挂起來的水簾,手甚至可以伸進去,鏡面會像波紋一般蕩開。等把手拿開了,它又恢複正常。
沒人管它的時候,它會在六界随便找一處地方,将那邊正在發生的事情投影在鏡面上。
比如此時出現在萬物鏡裏的便是凡間的某一處酒樓,一堆人正在酒樓裏吃東西。是萬物鏡随機投影出來的。
墨昀走了過來,他望着眼前熟悉的萬物鏡,竟然生出了一點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伸手撫上鏡身,因為即将發生的事情心跳甚至控制不住地有些加速。他做了好一會準備,才将一道法術打了過去。
萬物鏡的鏡面閃了閃,緊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萬物鏡裏——
那是二十萬年前,複滄第一次因為私人原因離開神域。
他來到一處凡間的酒樓。
他是神域的神族,但和大多數神族不一樣,他是天地間最後一位誕生的神族,他性子淡漠,共情能力很低。哪怕是在神族之間,他也是最為怪異的一個。
其他神族雖然沒有表達過對他的不喜,但和他之間也始終有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隔閡。
他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根本不懂。
複滄一開始并不在意,他日複一日守在神域履行自己應盡的職責,偶爾侍弄花草,日子過得極其平淡。
他知道神域越來越多的神族離開了,他挽留不了,也沒有去挽留。
直到莫執也離開了。
和其他神族比起來,莫執算是複滄唯一一個勉強算說得上話的人。
他知道莫執丢了一只兔子,為此失魂落魄,複滄見過那只小白兔,長得并不算多特別,和其他成精的兔子看起來并沒有兩樣。
複滄擁有創造之力,為此,他耗費了自己的神力,送了莫執一只一模一樣的兔子。
他拿着兔子去找莫執,以為能解決他的煩惱,然而,莫執并沒有看這只兔子一眼。
他說:“複滄,你不明白。”
所有的神族都這麽說,他不明白。
那天,神域看起來和以往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又有一個神族離開了。
複滄看着莫執在自己眼前消散,第一次抱着一種想尋找答案的心情離開神域,踏足了熱鬧的凡間。
他在那裏遇到了曦言。
那時候的曦言并不叫曦言,她叫思弦。
思弦是個非常活潑的少女,喜歡美食,喜歡看話本,還喜歡聽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奇聞怪志。
當時思弦的父親看中了自己一個下屬,想招來給自己當女婿。魔族向來開放,他看上的下屬屬實優秀,修為、樣貌、人品都是上佳,追求他的人也多,思弦的父親怕自己看中的女婿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便給思弦安排了和自己下屬的相親。
思弦當然是拒絕的。
她對這場相親毫無興趣,連夜逃出了魔域,去了凡間游歷。
在被自己父親的人追上的時候,思弦和複滄恰好都在茶樓,她于是聲稱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這個心上人就是剛剛在茶樓遇到的複滄。
她讓他陪她演戲,演她的心上人。複滄本來就想體驗普通人的感情,所以他答應了。
思弦給兩人設計了非常詳細的劇本。
按照劇本,思弦對他一見鐘情,并對他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而複滄是個出來體驗生活的富家公子,無意情愛,對思弦的追求始終無動于衷。最終,思弦心灰意冷,兩人悲劇收場。
之後,思弦會陷入長久的情傷之中,自然沒有心思去相親。
複滄看了思弦連夜策劃的劇本,他其實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白。比如,兩個人剛剛見面,她為什麽要一直跟着他,遷就他,還為他要死要活。為什麽會一見鐘情。當時茶樓這麽多人,為什麽她要找他……
他出來神域本來就是想弄懂這些,所以哪怕他很多地方都不明白,也不妨礙他答應出演這出苦情大戲。
接下來的一切幾乎全是思弦的安排,而複滄只需要被動配合,不知道怎麽表現的地方就等着她來表現。
對複滄而言,這不是一件多有難度的事情,還能達到他體驗的目的。
她每天追在他身後,帶他嘗凡間美食,白天她和他一起游湖,她會給他舞劍唱歌,晚上她會叩開他的窗戶,在他開窗的時候放飛漫天的螢火蟲。
她用絢麗的法術在天上寫下他的名字,還會沖上擂臺和人打賭,只因為他對獎品感到些許好奇。
她還會牽他的手。兩人一起牽手走過長街小巷,在下雨的時候,像凡人一樣跑起來躲雨。
複滄其實不明白思弦為什麽不準他用法術遮雨,但他說了會聽她的安排,便所有事情都聽她的。
大部分時候,她都是熱烈而奔放的,像天邊絢爛的霞光,引人注目流連。
她也會有失落的時候,比如有一次,她救下的小動物在野外被其他動物咬死。她流了很久的眼淚,那是複滄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人流淚,他不懂她為什麽會有這麽豐富的情緒,以至于他時常會不由自主望向她。
事後,複滄特意去了趟地府,将變成人的小動物拎到她面前。
這人上輩子作了惡,投了畜生道,這輩子變回人了。
思弦哭笑不得,自然沒有收下這只“小動物”,等人走後才說道:“你……你弄得我眼淚都白流了。”
“那就不要再流眼淚。”複滄說道。
莫名的,他并不希望看到她流淚。
思弦愣了一下,在複滄的注視下紅了臉,匆匆移開了視線。
有一次,兩人一起去放河燈。
她将願望寫在河燈之上,将河燈放進了水中。
複滄看見她的願望——父親平安順遂,旁邊的笨蛋聰明一點。
複滄反應了很久,才知道這個笨蛋指的是他。
她放下河燈,讓複滄也寫一個。
複滄自己就是神,神是不能有願望的。
但是思弦堅持讓他寫,最後複滄寫道:“我不是笨蛋。”
思弦笑了很久,笑着笑着眼淚都出來了。
她說:“你這個笨蛋,笨蛋,大笨蛋……”
這個劇本演了很久,以至于到了後來,兩人都有些忘了劇本的進度。
直到有一天,兩人在游玩的時候劇本掉了出來。
複滄撿起,将劇本一頁頁翻過去,問她:“我們演到哪裏了。”
思弦愣了一下,然後湊了過來和他一起翻劇本,很快翻到了最後。
前面的劇本內容早就結束了,只剩下最後她心灰意冷離開。
思弦說:“劇本是可以改的。”
複滄疑惑問道:“為什麽要改?”
她的眼眶似乎紅了,她轉過頭去,“那我明天就走。”
複滄有些不知所措,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卻又不能真切弄明白自己是哪裏錯了。
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尤其不喜歡她掉眼淚。
他本想花更多時間去明白,但是,那天回去之後他便接到了任務,有蠻荒獸出現在南荒,已經吃了很多人,而且破壞力極大,他必須趕去處理。
離別來得十分突然。
思弦一大早起來便看到複滄等在門外,他說,他要走了。
思弦怔住了,緊接着,她的眼眶再度紅了。
她昨晚回去後想了很久,她不想讓他離開。她想說明白,不想以後留下遺憾,她甚至好好組織了語言,想要挽留他。
可是對上複滄清冷的目光和離別的話,組織好的語言一下子便被擊得粉碎。
他陪她演了一場戲,到頭來,曲終人散,只有她一個人入戲了。
她問他:“你還會回來嗎?”
複滄沒有回答,他本不應該在凡間留得太久,也不應該和人糾葛太深,這樣對兩人都不好。
複滄說:“我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你想要什麽。”
思弦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多少離別的傷感,思弦感覺很挫敗。
她知道,他是真的要離開了。說出這個願望,他倆從此就再也沒有了關系。
她搖了下頭,紅着眼睛說道:“我還沒想好,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複滄點頭,他答應了。
蠻荒獸的事情容不得耽擱,和思弦告別後他便立刻啓程,離開了這裏。
他在南荒呆了很久,蠻荒獸數量很多,是從天地崩裂的縫隙裏産生的巨獸,肉身強大,呼吸間還會吸收靈氣,吐出瘴氣。
這種瘴氣是一種腐蝕性氣體,被瘴氣碰到的地方花草枯萎,蟲魚腐爛,不把他們全部找出來殺掉,整個南荒過不了多久便會成為一片死地。
複滄一走便走了很多年。
除了殺蠻荒獸,毀去瘴氣,用神力讓萬物複蘇,複滄還要修補南荒出現的裂縫。
裂縫一日不修好,蠻荒獸就會源源不斷湧出來,根本殺不完。
然而,裂縫并不好修補,曾經也出現過,每次都得合衆神之力。而這次接到任務前往南荒的卻只有複滄一個神族。
等他回到神域,已經是多年之後。
這些年,他時常會想起思弦。
自從南荒出現蠻荒獸,能動的生靈已經全部外出逃命,只剩下複滄和蠻荒獸。他早習慣這樣的生活,但是卻忍不住會去想她。
他的世界裏原本白茫茫一片,只有在凡間的那段時光像是鮮豔的色彩落在了白色的畫板之上,絢麗而又燦爛,引人追逐留戀。
他想起自己答應她的願望,決定去找她。
離開之前,他的視線落在了萬物鏡上。
他是第一次,想用萬物鏡去看一個人的未來。如果未來她有劫難,他便幫她化解,就當是他的答謝。
他伸手,神力落在了萬物鏡上,鏡子上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眉目清冷,仿佛化不開的高山之雪——思弦的劫難,是複滄自己。
這是複滄怎麽也想不到的,然而,萬物鏡不會出錯。
他原本想去找她的想法就此歇了下來。
神和其他種族,本就不該接觸太多。
後來,複滄無數次的去過凡間,他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很多和思弦很像的少女,她們同樣愛笑,同樣喜歡豔麗的衣服,也同樣生動鮮明,但是,她們都不是她。
有一次,凡間的七夕節,他去了兩人去過的河邊,看到思弦一個人在河邊放河燈。
周圍是熱鬧的人群,她閉着眼睛,睫毛如羽翼般輕顫,孤獨而又脆弱。滿河的河燈下,他看到了她寫的願望——希望笨蛋幸福安好。
心髒的位置突然動了一下,無聲地,帶着點點酸澀,一下一下揪緊他的心髒。
他想,他終于懂得了莫執對那只兔子的執着。
世間有無數的兔子,但那只兔子是唯一的。
眼前有這麽多人,只有她是唯一的。
他望着人群裏的她,眼裏清晰倒映着她的影子。
陌生的情緒仿佛潮水一般朝心髒的位置湧來,複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什麽東西,已經徹底地改變了。
莫執曾說,希望他永遠都不要懂。
可是他終究還是碰到了這樣一個人,讓他想,墜入人間。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