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速之客
永生363年初,西海岸國家聯盟陷入大選的狂歡之中,對外界的事幾乎充耳不聞。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近地聯搞出一件大事,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近地聯軍政府在無人地帶進行了“致命武器”的試驗,根據公布的視頻,試驗相當成功,該武器的威力相當大。
随後,近地聯軍政府發表聲明,聲稱研制該武器是為了保衛近地聯,實屬無奈之舉,同時又委婉地暗示不會将“致命武器”投擲到其他聯盟國家,最多最多,丢到“侵略者”的營地裏。
在一番強硬的表态之後,近地聯軍政府提出了談判的意願,并宣稱只要維持近地聯的完整與統一,将考慮銷毀“致命武器”。
一時間,西海岸國家聯盟的大選加入了這個內容。
徐守烨的競選團隊表示,為了人民的安全,為了前線将士的性命,應該考慮談判,以和平方式解決問題。同時又提出:維持世界和平才是根本,不能以戰止戰。
相對的,崔致用的競選團隊表示:決不能因此向近地聯屈服,依靠“致命武器”威脅他國,這個頭也不能開。他們的主張是,以戰止戰,軍方迅速行動,不計代價,維持永生時代的法則。
選民在又驚又怕中逐漸冷靜下來,和平的聲音漸漸占了上風。
在從獲看來,聯軍出兵幹預近地聯事務,本來就是流氓行徑,而近地聯此舉則是以流氓對流氓,比誰更無賴,妙。
國滿之前說過,情報部門能夠證實近地聯軍政府掌握了“致命武器”,那時候這是最高機密,只有少數人知道,不會影響到公衆的情緒。現在,事情被近地聯挑開了,民意洶湧,不知各聯盟國家該如何決策。
從獲覺得,近地聯是有談判的意願,因為只有通過談判,近地聯軍政府的存在才合法,近地聯的完整和統一才有外部保障。當然,事後銷毀“致命武器”這件事,只當是個玩笑吧。“致命武器”現在是近地聯軍政府的殺手锏,沒有事畢就自毀長城的道理。更要命的是,“致命武器”的研制恐怕會進入半公開狀态。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國滿一點都不驚訝,甚至挑起喵喵的下巴,認真地數了數胡須。好吧,按之前的說法,她不可能不知情。
“你準備怎麽辦?”
從獲猶豫了好幾秒,終于用極別扭的語氣提出了問題。她很想知道,只是這麽一來,不就是說明她關心永生時代的事甚于關心五聲島。
從獲很少向國滿問五聲島的事,尤其是近期。
“怎麽辦?順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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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滿放開喵喵,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接着說:“等請願的人數夠了,就跟他們談。”
她這話頗有深意,從獲不由認真思量起來。
“想什麽呢?”國滿輕輕拍了從獲一下,從獲趕緊正襟危坐,像是個乖巧的小學生。
國滿險些大笑。
“你呀,就等着瞧吧。”
這話是對從獲說的,從獲感覺到了莫名的寒意。
事實如國滿所料,數以萬計的網友集體到理事會網站請願,有個別的甚至親自到理事會、議會這些部門大樓外邊舉牌請願,大半是要求談判的,小半是要求繼續戰鬥的。
從獲覺得這個數據只是顯得聲勢浩大,并沒有太多參考意義。她略看了一眼參與請願的人數和西海岸國家聯盟的總人數,參與請願的連個尾數都不到呢。那些沒有公開發表意見的人,難道就沒有主見嗎?
或許他們會通過大選的一票表達出來。
然而事情還是按照大部分請願者的意願進行下去,聯軍一方派出了高級代表與近地聯軍政府談判,經過一天的秘密會議,最後達成了一項協議——停火一個月。
只有這一個公開協議而已,至于秘密會議的內容,就如它的名稱一樣,不得而知。托國滿的福,從獲知道這次會議提到了“致命武器”的問題,近地聯軍政府在言語上表現出極大的誠意,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就這麽停火,不覺得丢臉嗎?”
從獲是這麽問國滿的,她覺得有頭有臉的人都是要臉的,所以因為近地聯軍政府炸了一個“致命武器”就妥協,未免太好笑了。
被稱為“強權”的一方,轉而向擁有強力武器的一方低頭,怎麽想都是好笑的。從獲雖然認可這個道理,還是忍不住一探究竟。
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迫不得已?
值得想一想。
要是五聲島擁有“致命武器”呢?從獲被自己這個想法吓到了,她想起許甬,如果是許甬,他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奪取“致命武器”,這是他的本性吧。
“談判嘛,就是這樣,有籌碼才能談,沒什麽丢臉的。”國滿将從獲拉到身邊,接着說:“拿雞蛋砸石頭,不需要談判。”
本來是個很正經的話題,因為國滿這一舉動,從獲有點小心慌,臉上微紅,發燙。
“怎麽了?”國滿拉長聲調,盯着從獲,笑問道。
從獲情急之下,竟然将目光轉向喵喵,可恨這只大肥貓很有自知之明,此刻正背對着主人,自顧自地吃着小零食。
非常可惡。
下次不給小肉幹。
給從獲解圍的是,是一個她想不到的人——鄭澤邑。
鄭澤邑登門拜訪了。
在從獲記憶中,這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與宣傳中的一樣,鄭澤邑确實英俊帥氣,不過明顯比傳說中的穩重,見了從獲,眼睛也不曾亂瞄,嘴巴也不曾亂問。
國滿向鄭澤邑介紹了從獲,同時也向從獲介紹了鄭澤邑,如此鄭重的舉動,直接将從獲留在客廳裏。
當然,國滿有她的理由:“有些事,該讓從獲知道,不然,打游戲的時候你會欺負她。”
鄭澤邑笑得令人如沐春風,“理事長說的是。”
鄭澤邑是為下一任執政人選而來,他開門見山,表示徐守烨更适合最高執政人選,更符合各方利益。理由是,徐守烨出身平民階層,至今仍然依附各大家族,沒有自己的勢力,比較好控制。而崔致用在政界摸爬滾打多年,已經形成自己的勢力,不那麽好用。
他特意指出崔致用外貌方面的問題,并在這方面狠狠誇了徐守烨一番,搞得最高執政的選舉像是選秀節目。
從獲腹诽:既然這樣,不如鄭大公子親自上場,肯定能吸引一撥男男女女的選票。
“從執政經驗來看,崔致用顯然更有優勢,這一點,你怎麽看?”
國滿沒有發表意見,只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鄭澤邑聽了這話,便從随身的文件袋裏拿出一張紙,“這是徐守烨當選之後,各部門負責人的名單,請您過目。”
此時的鄭澤邑,言語舉止都很恭敬,是認真找人辦事的模樣。
國滿略看了一眼,便将名單給了從獲,“你也看看,免得睡不着。”
從獲微窘,只好硬着頭皮看了下去,然後大吃一驚:這徐守烨簡直是在挖崔致用的牆角!
那名單上的人,尤其是關鍵部門的負責人,基本來自崔致用政府。說句難聽點的話,這簡直就是徐守烨一腳踢開崔致用,自己上陣了。
“你怎麽看?”
國滿笑着問從獲,是認真征求意見的模樣。
從獲心裏掂量着,這要她怎麽說?西海岸國家聯盟內部的事務,難道會以她的意見為準?還是國滿刻意在鄭澤邑面前表現什麽?
想到這裏,從獲忽然眼前一亮,繼而略帶疑惑地問:“鄭大公子那麽喜歡挖人牆角?”
她語氣傻傻的,帶着一點小孩子的動作,睜大了無辜又帶着強烈求知欲的眼,巴巴地看着鄭澤邑。
鄭澤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半秒,然後不客氣地嘆息:“有時候真想挖理事長的牆角。”
國滿臉上并無喜怒之色,只是淡淡地說:“這事我說了不算,你還是要多打點。”
也不知是在說鄭澤邑要挖國滿牆角的事,還是在說徐守烨的事,或者二者兼有?
然而,面對國滿如此态度,鄭澤邑卻表現出滿意的神情,随後告辭了。
客人一走,從獲就問國滿:“私邸的門禁壞了?”
國滿聽了這話,覺得好笑,“生氣了?”
“沒有。”
從獲又不能說“有”,她只是習慣了人比較少的世界,對于突然闖入的鄭澤邑有些抵觸情緒罷了。
“何琂也會過來。”國滿用一句話打破了從獲的幻想,一句不夠還要再接一句:“以後,登門拜訪的人會越來越多。”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也不能糾結于此事了。從獲默然無語。
國滿伸手将從獲攬到身邊,輕輕說:“你的身份不可能永遠瞞着,總有一天要公之于衆。”
至于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國滿沒說。
從獲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然後看了看面前的國滿,依靠他人而活,終不是長久之際。
許甬說的對。
她不該沉浸在美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