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次藥物反應

從獲仔細想了一個問題:在國滿面前,她是不是變傻了?

夜深人靜,想得太多就會輾轉反側。從獲簡單地回憶了自己的一生,忽的輕嘆一聲,就這樣引起了國滿的注意。

國滿之前是否睡着不知道,反正她現在是完全清醒的,“在想什麽?”

國滿伸手抱住了從獲,黑暗之中,人的觸覺會變得異常靈敏。從獲輕顫一下,這動作自然傳到了對方那裏。

“你在糾結什麽?”

國滿換了個問法,她語氣算不上嚴肅,甚至有些調侃的意味,抱着從獲的手也不甚老實。從獲忽然覺得不悅,竟掙脫了。

小夜燈亮了起來。

本來已經和緩的關系,忽然之間又變得僵硬起來。

從獲明顯感覺到國滿的怒氣,也是,才花了那麽多時間把話轉過來,才過多久,竟又要面對同樣的問題,也是難堪。

國滿坐了起來,與躺着的從獲相比,簡直是一座大山。從獲也是不悅,就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背對着國滿,賭氣不肯面對面。

由于誰也沒有說話,靜悄悄地能聽見對方的心跳,都很平穩。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獲被折磨的受不了了,她掀開被子,猛地坐起來,面對着國滿的方向,正欲開口,誰知國滿眉眼帶笑,瞬間将她放倒,随之而來的是綿長的吻。

幸好這床足夠的寬敞,不然,從獲應該會有半個頭掉在外邊。

從獲非常慶幸。

國滿放開從獲時,低低地盯着從獲,問:“現在還糾結嗎?”

從獲愣愣地看着國滿,像一只傻了的倉鼠,腦子不夠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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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滿趴在從獲身上笑了起來。

從獲一臉錯愕。

“跟我在一起,開心嗎?”笑過之後,國滿很認真地問從獲。當然,不是嚴肅的表情。

鑒于目前這個姿勢,從獲不便點頭或搖頭,只好親自回答說:“開心。”

不可否認,雖然每每想起那類似“禁脔”的身份,從獲都免不了傷感。但是,面對國滿時,确實能夠開心起來。

她是願意面對國滿的。

尤其是在度過了最初的适應期後。

“如果有一天,你在街上遇到許甬,他要你跟他走,而你又願意,那就走吧。”國滿語氣低沉,不像是開玩笑。

從獲立刻警覺起來,這不是個好說的話題。她與許甬到底有些患難交情,要是因此連累了他,也是不願意的。

“做你想做的事,別想太多。”國滿這話更令人費解,所以她又解釋說:“你願意跟他走就跟他走,想回來就回來,來去自由。”

這番表态,從獲除了錯愕,就是警覺。出于直覺,她會懷疑國滿的動機。

國滿不是個省油的燈。

而且,她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這态度轉變也太快了。

“你想我走?”

從獲斟酌用詞,用了這麽一個問法。不是“能不能”“肯不肯”,而是“想不想”,這其中意味大不相同。

“不想。”國滿斷然否決,她換了個姿勢,放開從獲,接着說:“這麽多年,你一直為別人而活,如今,不妨為自己做主。”

從獲露出一臉苦笑,她倒不覺得自己從前是為別人而活,不過國滿既然這麽說了,聽起來也有幾分道理。就是那話,怎麽也有點煽動情緒的意思。

何況,在國滿的視線裏,從獲不認為自己有多少“自己做主”的餘地。随波逐流而已。

忽然間就變得消極了。

國滿注意到從獲的變化,輕輕嘆息,“你這性子……”

她沒有說下去,過了幾秒,才又說:“你是個明白人,活的像個傻子,我不許你這樣。”

從獲傻傻地笑起來。

“你想在言語上戰勝我?”從獲的思路忽然變得無比清晰,她定定地看着國滿,目光無比堅定。

國滿盯着從獲看了幾秒,忽的笑了起來,捧着從獲的臉就親了一口,然後說:“所以,從獲小朋友,別讓任何事情影響自己的睡眠質量,好不好?”

從獲嫌棄地揪着國滿的袖子,往自己的臉上擦了擦。國滿絲毫不生氣,看那神情,顯然是大悅。

“半夜睡不着,肯定是白天偷懶了,要加練。”

她大概說的是鍛煉身體的事,從獲一臉的不情願。

國滿板起臉,“你能睡得着?”

鑒于這件事的嚴重性,從獲覺得還是順着國滿的意比較好。

次日,種種陰霾似乎都消失殆盡了。

從獲嘗了一口蛋羹,據說這是新款機器人大廚的手藝,然後她的笑容就凝結在臉上——

“這機器人是不是殘次品?”

“怎麽了?”國滿還沒開吃,所以就這麽問了一句。

“太腥了。”

國滿聞言,立刻嘗了自己那一份,沒有發表評論,随即又嘗了從獲那一份,表情變得非常嚴肅。

“你吃出了腥味?”

從獲對腥膻之味比較敏感,國滿知道這一點,飲食方面都會注意,輕易不會出錯。這次,國滿那嚴肅的表情吓到從獲了。

為了保險起見,從獲又嘗了一口,這次胃裏翻騰,直接吐了出來。

國滿臉色大變,立刻招呼機器人醫生過來。從獲初時還覺得國滿是小題大做,沒過幾分鐘,她也感受到了異樣。

是頭暈眼花,胃裏翻騰,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難受。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上次的“藥物反應”。

據說,那種藥能讓從獲成為永生時代的一員。國滿也曾說,度過了上次的藥物反應,就可以無事了。但是今天,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吧。

機器人醫生檢查到一半,從獲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麽也聽見不見,什麽也看不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獲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邊有陌生人,他們絮絮叨叨,聽不清在說什麽。由于睜不開眼,也看不清到底是誰。

隐隐約約,似乎聽見了國滿的聲音。

這種情況不知持續了多久,終于有一天,從獲意識清醒,睜開了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個機器人護士。機器人護士随即轉告外邊的人,幾分鐘後,國滿出現在病房裏。

每次,從獲現在躺在病房裏,且不是國滿私邸那一間。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國滿面上的笑容掩蓋不住眉眼間的疲倦,她握着從獲的手,相當用力,好像一松手,從獲就會消失了一般。

這種感覺相當奇妙。

從獲整理了一些思緒,然後問國滿:“我怎麽了?”

因為已經自我認定為“藥物反應”,從獲當然下意識地認為不是食物的問題。她發聲有些艱難,也不知多久沒說話了。

這時候,國滿的表情很有趣,她面帶歉疚,輕輕說:“怪我太心急,那藥副作用太大。”

本來是認定這個緣由的,聽了國滿的解釋,從獲反而産生了懷疑,她看着國滿,一字一頓地問:“不是我的原因?”

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從獲回憶了人類是如何從“徘徊時代”進入“永生時代”的,在這之中,藥物發揮了關鍵性作用,至今也少見此類藥物副作用的報道。而她鄭從獲,算上上一次,已經是第二次經歷藥物副作用了,不至于那麽倒黴吧。

她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五聲島和島上的居民本來就是作為試驗品而存在的,對試驗品動手腳是很正常的事,她是不是已經經歷了這些?

在這方面,國滿從不肯多說。今天,她猶豫了幾秒,許是問題實在太嚴重,不能瞞着從獲,就說了實情,“你的體質,比較特殊。”

國滿說的比較為難,倒也難得她這麽吞吞吐吐。從獲立刻追問:“我的基因改造過?”

永生時代的人喜歡對自己的基因動手動腳,所以不排除這個可能。什麽“體質特殊”,怕不是托詞罷了。

“不是這個。”國滿迅速否認了這個說法,她目光閃躲,似思考了幾秒,還是有些為難,最後才說:“是難得一見的基因突變,科研價值很高。”

前一句給了從獲明确的緣由,後一句則暗示從獲此後可能遭遇的事。難得一見的基因突變啊,拿去做研究的話,只怕從獲連骨頭渣子都不見了吧。

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想來也是驚動了相當多的人,如果國滿不能一直待在理事長的位置上掌控全局,她肯定不能護從獲周全。想的再壞一些,要是國滿哪一天抗不住壓力,或者有什麽好的交易,說不定就會抛棄從獲。

從獲命運堪憂。

“有我在,沒人敢動你。”國滿趕緊做了承諾,她還說:“我爸知道這件事,他說這是人類的寶貴資源,應該好好保護。”

這是牽扯出國棟這個保護傘嗎?從獲不禁苦笑,看來,國滿果真有她的難處。

倒是從獲太想當然了。

以後,用一具經歷過“難得一見的基因突變”的身體行走天下,只怕到哪兒都不會太安全,想想就覺得危險。

活着真難。

“對了,我躺了幾天?”

一陣胡思亂想,從獲問起了這個,她感覺過了很久,外面應該天翻地覆了。

“不到5個小時。”

國滿特意看了一眼時間,一本正經地回答。

什麽?怎麽還不到5個小時?為什麽她會感覺過了那麽久?是她對時間的感覺出了問題?

等等,5個小時的話——

“就這麽點時間,你們确定診斷沒有問題?”

雖然永生時代的醫學發展不知上了幾個臺階,但是這麽要緊的事,總是太倉促了吧?好歹多花點時間驗證吧。

“肯定沒錯。”

國滿忽然笑了起來,從獲質疑時的話中氣十足,她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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