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酷哥你好
“想出去嗎?”祁懷用手點了點淩均的頭,出聲問道。
淩均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掀了掀眼皮,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點了點頭。
行吧 ,難得工作狂沒有在公司,就陪對方出去遛遛彎兒吧。
祁懷拎着淩均在小路上慢慢走着,已經臨近深秋了,旁邊兩側路上的樹木葉子早已大部分泛黃,地下鋪滿了一層由落葉織成的橘紅色的毯子,時不時還有樹上的枯葉,随着微風的弧度晃晃悠悠的落在上面,帶起一陣漣漪,很快又消失不見。
從遠處看去,身材昕長的男人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風衣,脖頸處是黑白棋盤格的圍巾,綴着細密的黑色流蘇,行走間随着動作一擺一擺的。
男人的臉色極其的蒼白,像是大病初愈後的病人,亦或者是因常年不見陽光而帶的幾分沉悶感。但他唇瓣上的顏色卻是極紅,像是剛摘下來還泛着點點露珠的紅蘋果,嬌豔欲滴,暈染着令人迷炫的色彩。
他的手裏還拎着一個銀色的鳥籠,一只通體雪白的鴿子,站在籠子中央,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快樂。
果然還是外面的景色好,平常的日子就是跟着對方幾頭跑,見到的除了是辦公室還是辦公室,偶爾的幾次就是對方突發奇想,下班的時候領着自己走回家了。
總之,鴿子的生活簡直是寂寞如雪啊。
原先死宅在家的時候,倒沒覺得有怎麽樣,但現在變成了一只口不能言,好吧,好歹還會個咕咕叫的鴿子,幾乎是除了亂竄什麽也不能幹了。
憂桑。
“出來吧。”
又是上次來到的那個公園,祁懷把籠子放到了公園的座椅上,打開了籠門,對裏面的白哥說道。
淩均撲棱了幾下翅膀,接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他在沒出來的時候看着樹底下那對金燦燦的落葉就眼饞了。
現在已落到地上,他興致沖沖的跑了過去,唔,果然感覺不錯。
淩均越踩越興奮,撒歡兒似的跑來跑去,行動間帶起了一片一片的落葉,飛起又落下,有的甚至落到了他的身上,使雪白的羽毛上沾染上了及其顯眼的黑色泥土,像是一張無瑕的白紙上,被人惡意的滴上了墨水一般,刺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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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懷站在不遠處,握着的拳頭松了又緊,連平時的冷漠臉也維持不住了,心裏的火氣,一股一股的往上直冒。
最終他還是忍不了了,大步的走上前去,凝眸看了好久,這才找到一處可以下手的地方,捏着對方脖頸厚後的軟肉,将淩均提了起來。
淩均正玩的開心呢,突然升到了半空中,眼神呆滞了幾秒,因慣性蹬着的腿也僵直了一下。
“咕?”
他轉過頭去,看到的就是祁懷眼裏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那眼神如有實質,簡直像是在說話一樣。
淩均默默的看了看自己,自然發現了觸眼可及的地方,本來雪白的羽毛都變得灰撲撲的,黑一塊白一塊,像是在地上滾了一圈似的。
哈......哈。
淩均僵着臉,擠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回應他的是對方萬年不變的冷漠臉。
“咕~”
淩均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默默的把腦袋埋進了翅膀裏,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小夥子,你這鴿子養的不錯啊。”一道蒼老但有力的聲音響起,淩均擡頭望去,不遠處一個頭發花白,但臉上煥發着神采奕奕的老爺爺向這裏緩步走來。
老人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了,但步履仍然堅定,只是背部有微微的彎曲,對方穿着一身白灰色的運動服,左手提着一個籠子,右手拿着健身用的劍,微笑着對祁懷說道。
祁懷有些不善于回應老人家的好意,只是看着對方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麽的“嗯”了一聲。
“哈哈哈哈。”老人家不在意的笑了笑,仰頭發出洪亮的大笑聲。
對方有些自來熟的伸出手,想要摸摸淩均的頭,祁懷顫了顫睫毛,動作微微一頓,避開了對方的手。
老人家也沒感覺到尴尬,這是極其自然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我是看着白鴿怪讨人喜歡的。”說着他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一些。
“沒事。”祁懷抿了抿唇,回了聲,接着轉身拎着淩均就要往回走。
“诶,等等別走啊。”老人家出聲叫住了祁懷。
祁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不耐煩,他皺了皺眉頭,耐着性子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你看。”對方将左手擡高,露出了籠子和裏面的烏鴉。
淩均歪了歪頭,在一旁全程觀望着沒有出聲,但當他看見眼前的烏鴉時,終于還是崩不住了。
潮流啊,老爺爺,別人養鳥你也養,但我還真是頭一回見有養烏鴉的。
他仔細的觀察着對面籠子裏的,應該是自己的哥們吧。
對方全身黑漆漆的,羽毛像打了油般光滑透亮,一雙眼睛似乎要比身上的羽毛還要更黑一些,尖喙長長的,伸出來的地方在末尾處勾了一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冷光。
酷!
淩均不得不承認,這位朋友簡直酷極了。
雖然自己仍被拎着,但淩均還是伸長了脖子,企圖離這位朋友更近一點,交流一下感情。
“咕咕咕!”朋友你簡直太酷了!
淩均揮動了幾下翅膀,像是想表達自己的心情,卻因為命運般的後頸被人捏住了,只能在半空中晃悠了幾下,顯得格外滑稽。
對面的烏鴉顯得格外高冷,連眼皮都沒有掀,高傲的站在籠子中央,連羽毛都沒有動一下。
既然對方沒有理自己,淩均也沒覺得有什麽,畢竟酷哥就是酷哥,不回別人,不,鴿子的話又怎麽了。
只不過.......嘿嘿,淩均在心裏偷偷的笑了笑,轉而眼淚汪汪的轉過身子,哭唧唧的抱着祁懷的手腕,委屈的蹭了蹭。
嗚,我好傷心啊,居然不理我,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撞擊。
嘤嘤嘤,淩均假模假樣的哭唧了幾聲,邊哭邊悄咪咪的睜開了一條縫,觀察着祁懷臉上的表情。
祁懷,祁懷現在沒什麽情緒,他只是覺得天氣有點冷,或許一碗熱氣騰騰的鴿子湯是個好選擇。
他視線冷冰冰的看着正在那作妖的淩均,皮笑肉不笑的扯了幾下嘴角,接着手下的力度又大了一些。
嗷!!!疼疼疼!
淩均一瞬間感覺眼淚都要飙出來了,後頸處的疼痛簡直難以忍受,他這回是真委屈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覺得平白無故要挨掐的鴿子好生無辜,好生可憐,好生弱小。
果然,永遠不能對大魔王放松警惕。
淩均不服氣的心裏哼唧了幾聲,賭氣的偏過頭去,卻正好看到了.......本來白皙的手腕上面被蹭上了一層灰。
“不服氣?”祁懷看着某只鴿子一連串的動作和表情,陰陽怪氣的說道。
服......服氣。
淩均伸出一只翅膀,輕輕的碰了碰對方的手腕,一下,兩下,蹭了好多下還是沒有弄幹淨,淩均放棄了,沮喪的低下了頭,擺出一副任憑對方處置的樣子。
“蠢貨。”
聽到祁懷說自己,淩均也沒想着反駁,畢竟确實是自己做錯了,但是他突然又意識到,剛才那個聲音好像不是祁美人的。
???
他看一下這看一下那,企圖發現到底是誰出的聲,但此時的公園裏只有對面的老人家是陌生人,哦,對了,還有那位酷酷的朋友。
“咕咕?”剛才是你嗎?淩均試探性的問道。
眼前的朋友這回掀了掀眼皮,可剛才的聲音也随之傳來,“蠢貨”。
這回淩均是細細的聽了,聲音明顯是成年男性的模樣,帶着些許不羁,好像是冷冷的嘲笑,好吧,就是嘲笑。
“朋友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啊!”淩均決定還是要好好的講道理,不生氣,不生氣。
“哼。”對方發出了一聲冷嗤聲,偏過頭去不看他,但眼裏明晃晃的嘲笑可是不容忽視的。
誰還沒幾分脾氣了?!淩均一而再而再而三的被嘲笑,他也忍不住了,賭氣的“哼”了一聲後轉過頭不理對方。
“你看看我家小黑和你家的玩的多開心啊。”老人家摸了摸酷鴉的頭,對方只是擡了擡眼,卻難得的沒有嘲笑和躲避。
開心?淩均疑惑的看着對面的老頭,你怕不是看錯了吧?這叫開心?!
祁懷眼裏也是明晃晃的不信,不耐煩感越來越重了,他幹脆連話都懶得說,拎着鴿子就走,連聾子也不想要了。
“我都說等等了。”
眨眼間,老頭就追上了祁懷,坐到了他對面,攔住了祁懷的去路。
這回倒是看不出來一開始步伐緩慢的感覺了,淩均暗暗思考着。
“有事?”祁懷冷言冷語的說道,瞟了面前的人一眼,說着再次轉身想要走。
老頭拉住了祁懷的袖子,張口說着:“我看你這只鴿子骨骼清奇,一看就并非池中之物,我這裏有本修煉秘籍,”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沒有旁的人後,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本皺皺巴巴的書,單從書皮來看看不出什麽,只是一片古樸的黃。
淩均擡了擡頭,腦袋裏的小雷達滴滴滴的響了起來,主角穿越的經典橋段!神秘的老人!傳說中的秘籍!
他朝着祁懷咕咕叫了幾聲,示意讓對方看看。
祁懷勾了勾手指,沒有理會,這種一看就是江湖騙子的橋段,只有傻子才會信。
他低頭看了看人就不死心的淩均,真是覺得自家這只鴿子沒救了,可是又不能扔,祁懷用空着的一只手捏了捏鼻梁,有些頭痛。
他不想陪對方玩這沒有智商的游戲,但下一秒書被塞進了自己懷裏,看着某只鴿子,亮晶晶的祈求眼神,祁懷在心裏嘆了口氣,認命了。
他百般無賴的拿起書,看着皺皺巴巴的書,眉頭擰成了一團,做了一下心理準備,皺着眉頭打開了書。
淩均也不斷掙紮着,想要看看寫了什麽,祁懷被他的動作弄煩了,“乖點。”接着把淩均拎到了書旁,讓他有一個更好的位置來觀看。
随意翻開了一頁,直接上面寫着“顧爍遠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裏滿是憤恨,他握了握拳頭,怒喊道:“我是絕對不會向你屈服的。”
對面的男人慢慢的靠近了他,周身滿是危險的氣息。顧爍遠顫了顫睫毛,仰頭看着将自己逼到角落的人,顫抖的聲音說道:“你要幹什麽?”
“呵,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頭頂傳來男人邪肆的聲音。”
???
這是什麽?
淩均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他與祁懷對視,發現對方的眼裏也有一絲迷茫。
這......秘籍?
見一人一鴿許久的不出聲,雲辰有些疑惑,不對啊,正常的發展難道不是對方哭一把淚一把的求着自己這個秘籍送給他嗎?。
淩均/祁懷:你怕不是有什麽誤解。
雲辰湊近了祁懷,掃了一眼書上的內容,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啊,這.......
等的有些不耐煩,怕這人又弄什麽幺蛾子,搞壞了事情,烏鴉,也就是顧爍遠自己動手打開了籠子門,飛到了雲辰耳邊。
“別!”雲辰伸出手驚恐的喊道。
可惜事情已經來不及了,顧爍遠還是看到了書上的內容,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發出刺耳的叫喊聲,“哇--”。
顧爍遠直直的朝雲辰的額頭撞了過去,但還記得收斂力道,避開自己的尖喙。
“唔。”雲辰懊惱的揉了揉被撞的有些泛紅的額頭,但他不敢控訴對方,因為他心虛。
顧爍遠此時不想說話,他還真不知道自家這位,居然擁有如此遠大的志、向。但他氣得更多的還是,對方居然還在正經事上這麽馬虎,真是越想越氣。
他憑空變出了一本書來,用爪子抓着微微用力,甩到了放在椅子上的籠子裏,接着俯沖下去,抓起祁懷手上的書,怒氣沖沖地張開翅膀飛走了。
“诶!”雲辰這回徹底慌了,自己老攻生氣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秘籍保真,假一賠十。”他轉過頭對淩均和祁懷說道,接着一轉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淩均:“......”
祁懷:“......”
好家夥,這是上演的哪一出?
還是祁懷先反應了過來,秉持着一貫風雨不動的姿态,拎着淩均,把它放回了籠子裏,提着籠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淩均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書,這本書反而不像最開始拿出的那一本一樣皺皺巴巴的,看起來很幹淨也很整潔,書皮是和那本書一樣的黃色。
可能是拿錯了......淩均默默的在心裏腹诽道。
當然對剛才那兩個“人”好奇,對的人,那位朋友一看就是跟自己一樣的處境,內裏是一個鮮活的人的靈魂,但另一位嘛......那就不一定了。
這是一本神奇的書,淩均敢肯定的想到,他興致勃勃的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一個看到感興趣玩具的小朋友,滿滿的躍躍欲試。
“安靜一點。”祁懷敲了敲籠子身,提醒道。
嗷,淩均聞言乖乖地趴在書上不動了,他賣萌似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說“你看我很乖的,剛才的事可不可以一筆勾銷呀~”
“呵。”祁懷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淩均後就再也不看了,接着目不斜視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全程沒說一句話。
淩均:夭壽了,要死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