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被按摩師按摩後,白祺感覺舒服不少,最起碼,腰是能直起來了。

彼時,天已經完全暗下去,白紹禮又打了幾個催她去白家的電話,白祺是真的該啓程了。

外面天很冷,她穿得很厚,厚羽絨服裏穿了厚毛衣裙,毛衣裙裏又加了條襯裙,脖子上圍了了厚厚的綿羊毛圍巾。

她身形纖瘦,穿這麽多也并不顯得臃腫,還是很漂亮。

由于羽絨服是粉色系,圍巾是白色毛絨款,打扮成這樣,襯得她像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

沈居安穿得就清涼很多,他只在襯衫外穿了件黑色毛呢外套,身材清瘦挺拔,擡眸向她看過來時,她心跳露了一拍。

白祺還是第一次欣賞到清瘦斯文型男人的美感。

從前,她比較喜歡肌肉發達的男人——看着就不大聰明,很好哄騙。

白祺擡手扯下圍巾遮住尖俏下巴,只露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她走過去,牽起沈居安的手,微笑說:“走吧。”

末了,她關切道:“穿這些,你不冷嗎?今天零下十度呢。”

沈居安給她掖了掖圍巾,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碰到她臉頰時,帶一股淡淡雪松味道。

“你是病人,該穿多一點。”

白祺心道,這會兒想起我是病人了,不是拉着我胡天胡地的時候了。

司機等在酒店外,英俊的助理唐延為沈居安打開車門。

沈居安沒有動作,而是擡眸看白祺,聲音溫和:“你在看什麽?”

白祺回過神,有些失落收回視線,笑了笑:“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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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進車內,看向車窗。

路邊人流嘈雜,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着,勾勒人間幻境。

好像,她剛剛只是夢一場。

白祺對感情向來拿的起放的下,從來沒有狗血到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情感,但對某些人,總還是心懷愧疚。

她不自覺握住沈居安的手把玩。

他的手修長精致,只有長年養尊處優才能保養得像藝術品一樣精致。

沈居安垂眸看着她。

“你對白雅和有歉疚之情嗎?”白祺放下他的手,忽然問他。

車廂內很寂靜,助理跟司機都屏氣凝神,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沈居安卻還是降下隔斷,微微凝視她,他跟她說話時會看着她的眼睛,顯得認真而尊重:“不會。”他輕輕道:“我跟她之間沒有其他情感,關系很分明,為什麽會愧疚?”

白祺“嗯”了一聲,坦然道:“那比我強多了。”

她毫不避諱講:“其實,我交了很多男朋友,沒幾個是出于真情實意,多是順水推舟,他們追求我,我覺得沒必要拒絕,于是我就答應了。我對他們的感情也很分明,結束就結束了,沒有牽扯,我也不愧疚。”

“但是。”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人,她有點煩躁,想不清楚該怎麽描述。

“但是,對你的初戀則不同。”沈居安淡淡接上她的話,平靜道:“畢竟,是你為了利益抛棄他,畢竟,你跟他分開時,你對他并不是全無感情。”

“你怎麽對我的情史這麽清楚?”白祺很納悶:“難道我的資料那麽容易獲得?”

沈居安捏了捏她手心,淡聲說道:“知道得也不是很多,只是該知道的都知道。”

白祺抿了抿唇,看向窗外,迅速整理自己的心态。

這麽多年過去,跟晏紹均在一起的情景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記得的是,他實在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當初太年輕,總覺得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很容易,于是把真情當做不值錢的石子随意抛棄,但此去經年,她才發現,她曾經丢棄的也許是她再也得不到的東西。

在利益場上掙紮沉浮,見慣鬼魅人心,虛情假意,或許她再也得不到如此皎潔的感情,再也沒有可以全身心托付的感情了。

她清楚知道,她思念的不是晏紹均,她思念的只是那一段在她人生中還算得上幸福的時光。

車內空調很暖和,白祺出神良久,感覺到熱,她把外套脫掉,露出粉白色毛衣裙。然後才轉過頭,看向被她冷落許久的沈先生。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沈居安彎唇笑了笑,溫和問她:“想明白了?”

“我不貪戀失去的東西 ,只珍惜現在擁有的。”想了想,白祺還是認真解釋,說道:“我對晏紹均已經沒有愛情了,只覺得虧欠,目前我只喜歡你。”

沈居安微微颔首,看不出他對這個答案是否滿意,他只是禮貌對她的解釋做出答複:“畢竟是你甩了他。”

白祺側眸,不是很理解。

沈居安望了她一眼,慢慢說:“據我所知,除了你的初戀以外,你跟你的歷屆男朋友感情的終結,都是源于你被對方甩掉。”

“所以,宴先生真的難能可貴。”

他目光含笑,看着白祺,顯而易見揶揄。

白祺不為他的揶揄感到羞惱,她只是微微嘆口氣,捧着臉頰,輕快道:“難道我這麽沒魅力嗎?為什麽一個一個都要主動甩了我!”

沈居安只是靜靜望着她,看着她把自己的過去又輕巧翻了一頁。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白祺真的是個很好交往對象,她總能在潛移默化中解開你對她的心結。

譬如現在,沈居安已經不大在意關于她過去的豐富情史的,因為她已經給出明确答複。

——現在,我只喜歡你。

過往翻了一頁,白祺心裏稍稍松了口氣。

或許今後,在沈居安這裏,她能夠更坦然提起她的前男朋友們了。

也許沈居安足夠包容,不在意她從前過往,但她還是要做好他是個心思敏感細膩的男士的準備。

在一起是為了得到感情上的回饋、利益中的共贏,而不是為了無意義的懷疑與争吵,不是為了每前進一步就要踩上一顆地雷。

白祺輕輕靠在車墊上,面無表情拿起手機,給霍華德回消息。

剛剛在俪宮酒店門口,不止有沈居安的車在等候,霍華德也來接她了。

她回道:“理所應當,我應該坐男朋友的車回去。”

——

霍華德坐在車內,收到白祺的消息。

“白小姐跟沈先生的感情很好。”晏紹均坐在霍華德身側,瞥到她的回信。

霍華德搖搖頭,他硬挺的五官籠罩在光影裏,神色不明,“我們boss,對哪一任男朋友都很好。”

看到晏紹均詫異的眼神,他輕笑,舉了例子:“比起幫其他男友創業,拿下繼承權,投資公司來說,她對沈先生只是把架子擺得低了點,态度溫和些,這不算什麽。”

何止不算什麽呢?

用她的話說“臉面是什麽,架子又值幾個錢,我為什麽不能把姿态放低一點呢?”

“這麽說來,她對其他男友是很高傲的。”晏紹均摩挲着手腕的定制表,溫和道。

霍華德對脾氣溫和的宴先生很有好感,有些話他直言不諱,省得這位宴先生也走上愛上他老板的老路。

“何止是高傲呢?”霍華德忍不住譏諷道:“以前那些男朋友,甭管他們多麽才華橫溢,家財萬貫,在她眼裏,就是一只得趣時就逗一逗的寵物罷了。”

白祺回國三年,這三年霍華德一直跟在她身邊,也親眼見識了她身邊的各個男朋友。

只能說,他們這些或英俊或高雅的男士們,在白祺這裏,只是一尊稍顯好看的瓷器,只值得她觀賞。

晏紹均若有所思點下頭。

這才是她。

——

時隔二十年,白祺終于又在白公館吃了一頓年夜飯。

吃飯過程中,白蘊和出奇安靜,白紹禮幾次問他話,他都沉默不語。

白雅和立刻關切說道:“你這是失戀了,這麽要死不活的樣子?”

比起白祺穿得保暖,白雅和穿得很清涼,一襲紅色高定長裙,美得耀眼。

但可惜的是,這麽好看的裙子并沒有得到某些人的注目。

白雅和心底黯然,面上仍是保持精神,盡力熱場子。

整座酒席,除了她跟白紹禮還偶爾說兩句話,其餘人都是鋸嘴葫蘆,尤其是白蘊和。

由于他出奇的沉默,白雅和對她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給予可憐巴巴的口頭問話。

白蘊和扯了扯唇角,沒搭理白雅和,而是擡眸看向白祺。

白祺正吃着飯,心裏還在盤算南城項目,即使敏銳覺察到白蘊和的注視,她也沒有擡眸看他一眼。

她太知道年少莽撞的青年心裏想什麽,所以早早就失去探尋他們內心的欲望。

“把我包裝成一個工業品,白祺,你是不是很驕傲?”他譏諷說道。

直到今天,白蘊和終于知道是誰推波助瀾讓他有了今天娛樂圈新星的地位。

但他絲毫不感恩,反而怒氣沖天。

顯而易見,他看不上白祺給他搭得天梯,他覺得這掩蓋他的努力。

“依依是為了你好,要不然,憑你的演技,你能在娛樂圈混出人樣子?”出人意料,白雅和今天竟然為白祺說話。

不是白雅和因為真的喜歡白祺才為白祺說話,而是白雅和太了解白祺的個性——她極其讨厭不知感恩的人!

如果白蘊和再鬧下去,他不但得不到白祺一絲注目,反而會讓白祺徹底厭惡他,然後收回對他投資的一切資源。

白祺倒是沒搭理任何人,過年期間,她不想跟任何人起争端。

但她興致也不是太高,吃完飯就直接離席。

白紹禮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雖然白先生邀請白小姐來過年,但全程他們沒有說一句話。

白紹禮很想跟白祺破冰,但他始終放不下架子,連臉色都不能緩和一些。

而白祺實在沒有心情再去哄着白紹禮傾訴衷腸。

她不想看白家父子兒女其樂融融過年的場景,不想看白雅和跟沈居安回憶過往,也不想看白紹禮拘着白蘊和和白雅和說錯話,生生把她當洪水猛獸的樣子。

白公館風景并不好,除了滿園的松樹她看不見其他的。幸好,她穿得多,還能在這綠油油的松林旁閑逛。

她聞着松木香氣,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走着路。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點開,手機屏幕的亮光映得她臉色慘白一片。

“喂,你是……?”她淡聲說,天太冷,她說話時能看到淺淺的白霧。

那人輕笑起來,聲音低沉悅耳。

涼風穿過松林吹到她耳側,她忍不住微微閉了閉眼睛。

她聽見他說:“rose,生日快樂。”

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好像沒有一個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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